主题：整理：学蛇法 -- 老光

有网友“晚归的江舟”说起学蛇法的往事。

那已是很久的事了，下放农村那年，去后不久便与生产队冯队长的老弟——毛佗伢子打得火热。年青人么，臭味相投，可谓无话不说。

那时巳快春插，不久便是端阳节。

有天谈得正兴头，毛佗伢子从里屋霉迹斑斑的床板下， 拿出一本小学生祘术本递给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我说道“给样东西你看看，你可要保密哦，不能让别人晓得呀”

一个霉迹斑斑的本子，外表脏兮兮的，打开一开，里面画了很多扭扭弯弯的东西，字不像字，画不像画，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我问毛佗伢子这是什么呀，毛佗说“这是学蛇法的符咒，这血是做法时洒的雄鸡血，要用它符咒才会灵”。学蛇法要学三年，学了头年一生一世永保平安不被蛇咬，第二年可寻草药帮人看病治蛇伤，第三年便可呼唤蛇，将坛口一摆，把神咒一唸，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蛇会奔驶而来，齐聚在你面前”。

毛佗说“我现巳有四师兄，我你是哥们的兄弟关系，我想在今年端午节学法时喊你参加”。顺便把你同屋的那位知青兄弟一起喊上。师傅是吴明甫，我和师傅说一声，过两天把信给你”。

吴明甫是师傅，我一下愕住了：一个憨厚老实的老农民，平常不拘言笑，只管低头做事，家里12345伢妹子一堆，生活负担蛮重的，就住在紧靠我们知青屋的旁边。

喜讯传来，吴师傅答应收我们为徒，并要我们做好准备，当然一切都是秘密地进行，我俩心里一阵窃喜，巴巴地望着那一天快点到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们不由得不以非常崇敬而用感激的眼光审视吴师傅。巧的是，那天出了件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我们在耙田时，一条身型瘦瘦全身绿荧荧尺多长的蛇，从草丛中窜出来，向水田中窜了去。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蛇，有人惊呼“蛇、蛇、蛇”。

恰巧吴师傅正在水渠边上肩把锄头放水，我们俩知青跑到吴师傅面前说“有条绿蛇，吴师傅你去看看。”吴师傅笑了笑：“莫怕，我把它丢到水渠里去。”只见吴师傅几步赶过去，一把将那蛇抓住，此时蛇头己死死咬住吴师傅手掌大鱼际地方，蛇头一口一口在呑咽，被咬的地方巳渗出血迹。尖尖的蛇头，浑身绿荧荧的煞是漂亮。吴师傅把蛇丢在奔流的水渠内，向伤口处吐了一口唾沫并画了几个圈 口中唸了几句咒语，随后说道“冒事，大家做事去吧。”

那天上午我们一直斜着眼望着他，生怕有个三长二短，要知道那是一条才刚出土，毒性极强的竹叶青呀，換成一般人早就呜呼唉哉了，可吴师傅一天没事，手不红也不腫，第二天照常岀工。

紧接着，有一天在水渠边车水灌田，渠中岀现一条二米长的蛇， 几个人用锄头扁担拦住一惊嚇，那蛇居然爬到过路的田垅上来，恰逢吴师傅路过，吴师付躬下身抓起那条蛇，在我们的水车傍， 将蛇盘成个大圆盘，画个咒，口中唸唸有词，然后在蛇的头顶上放上一颗小石子，对我们说：“刚才蛇不会乱跑的，我下了千斤堑，不动它，它要在此地守一世。”

我凑上去，果真听到蛇呼呼的喘气声，好象压着出气不赢一样。太阳在中午时还是蛮毒辣的，蛇盘在那儿一整天居然一动不动。

临近傍晚收工时刻，吴师傅拿根踩草棍将蛇轻轻地一拨，说声：畜生你去吧。蛇一下子窜入水渠 ，转瞬即不见了。

那时吴师傅在我们心中真如同神一般 不由人不佩服。

我们急切地企盼拜师那天早早到来，内心充满了神秘和好奇。

端阳节那天终于来临。

晚上喧囂热闹之后，知青的堂屋里渐渐安静下来，夜色越来越深，诡异和神秘的气氛越来越浓。人们次第进入梦。

这时毛佗伢子如幽灵般溜到我们面前，对我们说：师傅想找你们谈谈。

吴师傅语重庄严地对我们说：“我思衬良久，决定还是不能收你们为徒。为什么呢，因为这东西要学习三年，你们知青毕竟不是本土的人，喊声要走就走，年青人万一在外面自持一招半式，抓蛇显狠，若惹出事来，我吴某担当不起，请你们谅解。”

听吴师傅如此一说，霎时犹如乌云盖顶，冰水浇身，我们半晌我们都没作声，一切准备都是徒劳的。为拜师，我们还郑重其事地准备了一条活蛇，一只雄鸡，三尺青布，三尺白布，香烛烟酒供品等等，外加两份三元三角三分的包封。

吴师傅见我们没吱声，心意又是如此的诚恳，便说：“我画两碗神水给你们吃，保你们一世不会被蛇咬。”

事巳至此，我们只得黙黙地点了点头。

吴师傅脱去半边衣袖，露出半边膀子，头上扎上一根稻草，然后点燃三张纸钱，口中振振有词地作起法来，将燃剩的纸灰落在准备好的两大碗冷水内，用手指画上符咒，并将雄鸡血滴落进去。两大碗水，每人一碗，望着漂着纸灰滴着鲜血的神水，我不知那来的神勇，一仰脖子，一古脑儿喝了个干干净净。随后抓来准备做法事的蛇，往房柱上一放，一会儿蛇就无影无踪了。炒熟好雄鸡后，就着烟酒糕点众兄弟一顿分食，包封钱吴师付死活不肯要，在众人的左劝又劝之下这才黙黙地放进上衣的口袋内。

后来的我迷恋上了打猎，打斑鸠，穿山沟，过草地。房前屋后，很少看见过蛇的踪影，也从没被蛇咬过。

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生平不信鬼神，但对于这件事的个中缘由一直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