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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三月里的Alamo

从前看过同名的电影,只觉得长而无趣。记得那一天没有吃晚饭,如果不是肚子太饿,一定在电影院里睡过去。也因为如此,当时并没有被感动,只记得电影里西班牙将军金光闪闪的餐具和满桌的美食。

后来和组里德州长大的同学聊起来,得知他们在中学阶段要学整整一年的德州历史,更深切感受到德州人民血液里流着的那种骄傲。偶尔读到和Alamo有关的资料,满眼都是“Hero”、“Liberty” 这样的字眼,形容的都是什么“A story bigger than Texas”。 这样的文字,仿佛无论如何要逼得人产生出敬意来。

所以这一次San Antonio 之行,我决定要亲眼去看一看。

初见Alamo, 是在夜幕之下。那是到San Antonio 的第一晚。那几天,San Diego正经历无比奇怪的寒冷天气,连着两天,冰雹砸着窗户啪啪作响。组里的一干人,冲到无比温暖的Texas 开会。下了飞机,在旅馆安顿下来,我们就出去遛达。在人挤着人、热闹非凡的River Walk 逛到又困又累,又在水边上人气很旺的一个饭馆里吃得酒足饭饱。可谓“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德州做加州”。正嘻嘻闹闹地往旅馆走,突然路过一个岩石堆砌的院落,沿着院墙转过去,看到灯光照耀下的主建筑。我认出来,这就Alamo。 虽然早知道它就身处闹市,但刚刚从那样喧嚣热闹、灯红酒绿的地方出来,还是觉得有些意外。从外观看,这不过是一座极其简陋的石头教堂而已,只是砌墙的那些巨大厚重的岩石颇有特色。

同行的一个向来搞笑的印度同学不知道这一段历史,大家就七嘴八舌的讲给他听。不讲则以,一讲,大家都感慨起来。尤其这个印度哥们儿,大发悲古之情,不停抓住我们问,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让人为理想、自由献身,我们会不会,如何如何、怎样怎样。我们其他人在一旁嗤嗤的笑。他又抓住平时和他很要好的H,说道:“H, 也许就是时事造英雄,也许他们原本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比如说吧,就在今晚,突然有一件事情发生了,在危难之际,我们两个也突然变得崇高伟大,成为流芳千古的英雄人物。” 那个H同学,早被他讲得一脸惶恐,闪到一边,故作恐惧地说:“I go to work; I pay tax; I am a good citizen. Please leave me alone” 。 我们被这两个kids逗得大笑起来。不过笑过之后,觉得印度哥们儿的问题还不错。在平淡的生活中,我们这些平常人,几乎没有理由觉得自己可以做出这些举动。英雄的名号,应该不是浪得虚名。

这个“初相见”,因为是在夜色之下,并没有让我过瘾。第二天清晨,会议开始之前,我早早起来,一个人拿了相机,到那里沿着围墙走了一圈。从栅栏门向里望去,看到小礼拜堂的后面,是一个还算大的院子。芳草萋萋,繁花似锦,大树遮荫蔽日。石头的走廊空空荡荡,只有几只鸽子踱来踱去,一片祥和安宁。很难想象昔日悲壮的战争场面。真是沧海桑田。

后来周三的时候,Alamo对外开放,午间吃饭,我又去一次 (好在离会议中心真近啊)。有成队的家长带了小孩子来参观,有一车一车的中小学生。我看了,不禁哑然失笑,觉得这真是美国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进入大厅,看见两边插着一些国旗和州旗。仔细看去,才知道,每个旗子上都标着一个数字,代表着来自这个州的勇士的人数。我才知道,这些人中间,有几个还算是来自美国以外,比如,德国,英国,丹麦。这些国家的旗帜,也恭恭敬敬地插在那里。另外的两个小房间,陈列着为数不多的几件遗物,有枪、子弹、书、书信,等等。看着这些有名有姓的人的东西,有一种历史被拉近眼前的感觉。

我拿了一个介绍用的小册子,无意中看到 “Battle of the Alamo, March 6, 1836”。 我们第一次看见它的那一天,是March 12, 2006。 整整170年。不知道170年前的三月,是不是也像如今这样暖风拂面。现在Alamo的四周,正是闹市,因为无数的旅游度假者,这里满眼都是小饭馆,礼品商店,购物中心。我看了那个陈列的沙模,在那次著名的战斗中,这整个区域都是战场。那个时候,整个的德克萨斯,还是一片孤独而荒凉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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