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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军统三剑客之暴脾气的徐远举(上) -- wo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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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重庆大屠杀大破坏自述-徐远举(下)

迫害中共先烈

中共地下党员不愧是用先进思想武装起来的,他们为了党的利益,需要用不同的斗争方式与国民党当局进行斗争。在这方面,共产党员刘国志是最典型的一个。

刘国志是中共重庆沙磁区负责人,被叛徒刘国定出卖后,当局如获至宝,想通过他把学校的中共地下党员一网打荆因为学运是他们最伤脑筋的。1947年,重庆六一大整肃,逮捕了二三百名爱国学生,也未找着中共地下党组织,所以这次把抓刘国志看作是插手学运的最好机会。刘国志原是四川一个大富户家的三少爷,后来背叛了本阶级,加入了共产党。他住在政学系张群的红人——四川建设厅厅长何北衡的家中。

他大哥刘国其,是何北衡的女婿,又是四川川盐银行驻香港的经理,掌握着蒋介石的经济部部长刘航琛的对外贸易,刘航琛大半辈子贪污所得的外汇,大部分操在他的手上。侯门深似海,特务再凶再恶,也要顾虑三分。因此,我特派季缕单独深入。他乘吉普车趁早晨闯进何家,果然见到了刘国钅志。刘见来者不善,借口进去拿衣服,跑上楼便告诉何北衡的夫人说:“伯母,外面有人要抓我。”说罢就从后面逃走了。何太太正躺在床上,闻声而起,把两个特务臭骂了一顿,说:“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敢到我家里来抓人,我家犯了什么法呀?”

搞得他们狼狈而归。

特务回来向我报告后,我感到很恼怒,即将经过情况绘声绘色地向警备司令萧毅肃和朱绍良报告,萧毅肃听后勃然大怒说:“这还了得,将何家包围起来搜查,一定要他们交人!”

我奉命照办,即将何北衡家层层包围起来,特务们入内翻箱倒柜,搜出了许多进步书籍和《挺进报》。接着我亲往搜查,把刘国志的二哥刘国铮、妹妹刘国风也找来。

过了一会儿,何北衡从成都打长途电话到西南长官公署,质问萧毅肃为什么在他家抓人,为什么包围他的公馆,语气很重。暴跳如雷的萧毅肃听了也冒了火,两个人在电话中顶撞起来,萧毅肃要何北衡到重庆来投案,朱绍良电告蒋介石和行政院长张群,检举何北衡包庇放纵共产党。同时将执行不力的特务扣押起来,搞得我几面不讨好,狼狈不堪。

刘国志逃跑了,沙磁区学运组织的线索断了,任务没完成,还惹起了一场风波。萧毅肃和何北衡闹起来了,对我不利。为了把这场风波缓和下来,我打长途电话给何北衡,一 面劝他识相点,一面告诉他不要来重庆,由我尽量设法把刘国志找到。何北衡听了,就去托四川省主席王陵基、重庆市长张笃伦,向朱绍良、萧毅肃疏通,才没把事情弄僵。但经过多方搜查,仍未找到刘国志的踪迹。

正在山穷水尽之际,我布置在重庆银行潜伏的叛徒余永忠来报说,他的上级领导来电话同他联络,叫他某日某时去北碚公园碰头。我派特务带领余永忠按时到那里,抓到了中共重庆市委的冉益智,我与陆坚如立即严刑审讯,冉益智叛变,被捕的当晚就出卖了刘国志。他说刘国志及其妻子曾紫霞,已逃往荣昌其妹夫家。我派特务漆玉麟等当晚去荣昌,将刘国志、曾紫霞逮捕,解到二处,分别囚禁于白公馆和渣滓洞。

我与叶翔之、颜齐3人当晚进行审讯。刘国志的态度非常强硬,把他绑上老虎凳,仍什么也不说,我过去一面打他耳光,一面说:“你的上级都把你出卖了,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是有万贯家财的三少爷,搞什么共产党呵!你皮肉嫩,吃不了这个苦吧!”颜齐与他是沪县同乡,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也劝了一番。他坚强不屈,表示他绝不当叛徒,我就未追逼下去,准备以后慢慢进行软化。曾紫霞是重庆医学院的学生,1947年10月在重庆大学掩护宋廉嗣出走,她以原六一社名义进行活动,特务机关倒是早有材料的。

刘国志抓到以后,我如释重负。刘的家属怕我杀他,尽力营救,经济部长刘航琛移樽就教,登门拜访,到我家同我交朋友,希望我保全刘国钅志的性命,并在谈话中示意,只要我同意,可在他所在川康银行和川盐银行,随便用款,何北衡托我的妻舅张笃伦向我关说,又托军统特务头子曾晴初和皮世修在二处内部活动。接着,刘国志的大哥刘国其从香港赶回重庆,送了我一支名贵的手表,在何北衡家中宴请我,要求同其弟见一面。我想利用他哥哥来劝降,表示只要交出组织关系,登报声明脱离共产党,即可释放,并可以到美国去看看。他兄弟俩在我办公室见了面,刘国志劝他从家庭的利益考虑,刘国志拒绝了哥哥的劝说,没有动摇,只要求他哥哥将他家中的照片寄给他,还要了一点药品。刘国志以后就被关押在中美合作所,从未释放过。逢年过节,他二哥刘国铮不断给我送来香烟、水果等礼品,我也未买他的帐。1949年三四月,国共和谈之时,刘航琚何北衡给西南长官公署长官张群写了一封信,要求释放刘国志,叫他到香港去。张群将原信批交给我核办,意思只要我同意就可以了,我没有同意。何北衡还偕同曾晴初到我家来说情,我以刘国志毫无转变之意为词推托了,只释放了曾紫霞一个人。刘国志于一一·二七大屠杀时被害于中美合作所。

另一个中共地下党负责人许建业,在残酷的拷打之下,那种宁死不屈的革命精神,更令人敬佩不已。许建业被捕后,不管我用多么严酷的毒刑,都动摇不了他的革命意志。从国民党和共产党22年的斗争中,虽然我深知单靠屠杀不解决问题,可是出于我的特务本性,生怕不杀他,不能分化中共地下党组织,我怕他在监狱中组织斗争,还是把他杀害了。

许建业同在梁山抓到的一个农民起义领导人李大荣,是由朱绍良和蒋介石核准被杀的。执行前,由长官公署军法处处长王郁芳,将他们秘密用汽车从渣滓洞看守所提解进城,在长官公署公开开庭判决,然后由二处押至大坪刑场执行的。

扑灭起义

华蓥山位居四川中部,从合川起连接武胜、广安、大竹、邻水、长寿一带。这里的人民因不堪国民党的反动统治,早就酝酿起义,因此被国民党视为眼中钉,指为“匪区”。从西南长官公署成立到四川解放前夕,只有4年的时间,国民党就先后4次派兵镇压。这4次大屠杀,我都参与或主持其事。

第一次是1946年夏天,由第十四军军长罗广文率部前往“清剿”,屠杀的人数以千计。

第二次是1947年冬,共产党员陈尧楷、陈相应等在大竹、邻水起义,达县、垫江、梁山各县农民纷纷响应,西南长官公署派整编第七十九师一个整编旅前往进剿,在大竹的杨通庙、张家场将起义军打散,搜到了许多标语、传单和文件,杀了一些参加起义的乡长和农民。第三次屠杀是在1948年夏,完全是由我主持的。由于重庆、广安、岳池中共地下党组织先后遭到破坏,爆发了“岳武”起义,由共产党员张蜀骏、王屏藩在岳池、武胜两县率领3000农民起义,向岳池县猛扑,将南充保安队击溃,当场击毙南充警察局局长,震动了成都、重庆。当时,整编第七十九军已调往陕西,重庆连一支正规部队也没有,受到很大威胁,乃星夜赶调驻万县的暂七旅一个新兵营、内政部第二警察总队一个支队,以及长官公署的警卫团组成“清剿”部队,派内二警总队长彭斌为指挥官,二处副处长杨元森为副指挥官,用分进合击战术,向岳武地区进剿。另外,王陵基还调来两个保安团参加“协剿”。为了搜查中共地下党,我派大批特务组织成“识别队”、“搜索队”、“情报组”,随同杨元森前往岳池、广安、渠县一带做起义军的分化瓦解工作,破坏中共地下党的统一战线,把当地的地方势力争取过来,使起义军陷入孤立,很快遭到失败。这次,“进剿”,俘虏了起义军300多人,将张八妹、徐世连等领导干部30余人押到重庆,囚禁于中美合作所(大屠杀时遭到屠杀)。事后,四川省主席王陵基鉴于事态严重,还亲自前往华蓥山各县,撤换了一些反共不力的县长,解散了岳池县的两个中学。

第四次屠杀是在川东绥署主持下进行的。当时派了第一 ○八军的一个师在大竹、垫江、领水一带搞“三光”政策,起义领导人陈尧楷、徐相应在战斗中牺牲,华蓥山人民遭到血腥清洗。

祸及川康

为了破获中共川康工委,我在1948年曾作过两次努力,结果都失败了。

1949年1月,成都站站长刘鉴先、组长周生才,利用成都中央军校教官胡秋,以同乡关系搭上了中共川康工委书记蒲华辅。当时,蒲华辅想找胡秋在军校开展军运活动,结果被成都站抓到了。蒲华辅经不起考验而叛变,使他夫人和川康工委的华健等先后被捕。蒲还交出了刘迪先、刘盛亚、王文鼎等30多人的名单。在逮捕华健时,特务们又从他身上搜出沪县专员陈离写给华健的一个证件和一张名片。刘鉴先用长途电话向我报告了这些情况,我即率领陆坚如、雷天元、漆玉麟等大批特务由重庆赶往成都,又从蒲华辅口里追出成都军运负责人韩子重、西康组织负责人任炽昌等。我先派张芸樵将韩子重诱捕到案。韩子重系四川省军管区副司令韩任民的独子,在四川省军区任参谋。我经过追逼,韩子重交出了军运组织,出卖了军管区四个参谋。我以此材料至四川省政府,命韩任民交出黄子万、王侠夫等4人。我正想驻在成都将中共川康工委所领导的组织全部破坏时,因蒋介石通电下野,政局突变,不得不停止活动,只将蒲华辅、韩子重等10余人押回重庆,行前奖给胡秋.F5000万元金圆券,并提升他为成都站组长。

我将陈离及韩任民的情况转告王陵基,王听后大发雷霆,即将陈离撤职,对韩任民大加斥责。

狂妄野心

俗话说:“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当时革命风暴席卷全国,国民党军队仍在疯狂挣扎,我认为这是为蒋介石尽忠效力之时,局势虽极其紧张,但还是有办法,苦撑待变,打开一条出路,维持国民党在抗日战争盘踞西南那种形势。因这种“亲美崇蒋”的思想支配,我有以下几种妄想:一、国共之争,系国际问题,两个阵营的斗争,美国决不会丢掉国民党,等美国直接出兵援助蒋介石,参加了中国的内战,形势就可以改变;二、寄托于胡宗南、宋希濂、罗广文在西南周围的百万大军,以西南的物力丰富,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即使失败,将力量拖到康藏高原、云藏高原,依靠国际通路,还有回旋余地;三、希望巩固川康稳定云南,认为四川军阀王陵基、杨森、孙震对蒋介石忠实,邓锡侯、潘文华没有什么作用,我都可以控制得了;四、我不大同意毛人凤的战线潜伏布置。我认为单一潜伏布置没有用。在共产党严密组织之下,在解放了的城市不能立足,必须与游击武装配合,必须乡村支援城市。西南地方势力雄厚,游击武装到处捣乱,一时肃清不了。当时毛人凤未重视这点,或者是重视不够。1949年3月他来重庆主持西南西北地区“工作会议”,我在“工作会议”上一再强调游击武装的重要性,建议将“中美所” 库存的美式装备,就西南的兵源来整编交警总队,以作为西南特务的基本力量,并建议各省站发动特务还乡,建立游击根据地,以备上山;同时颁发了一个西南特区工作纲要,交由各省站实施。这些意见都经毛人凤同意了以后,在重庆成立了两个交通警备旅,调了六至八个交警总队到四川和贵州整补,在四川先为他们成立四五个交警总队,即第二、第十、第十三等交警总队。当时我的野心是以乱尚乱,将西南所有反共渣滓大联合,造成一个大混乱,使共产党解放了西南也无法收拾。与此同时,开辟财源,开放烟禁,将西南鸦片烟制成毒品,用飞机运往香港外销……但是形势发展太快,未能如愿以偿。

杀人魔窟

中美合作所是国民党在重庆设立的一个专门关押共产党员和革命人士的集中营。白公馆和渣滓洞,是它的两个看守所。

中美所位于歌乐山缫丝场,方圆有四五十里地,内部建了几百栋房屋,有办公室、特务学校、电台、监狱、军火库、射击尝汽车尝修车尝坟尝医院、酒吧间等等,还有四五百亩可耕的良田和果树、花园。为了取悦蒋介石和美国特务头子梅乐斯,还修了两三座豪华的公馆,给梅乐斯修的叫梅园,又在重庆神仙洞街同样修了一座。美国派到这里来的特务前后约有一二千人。

中美合作所戒备森严,它用围墙、碉堡、岗哨、警卫严密地包围起来,任何人不能接近。1941年,国立六中有四个十五六岁的学生从歌乐山的小路下山,误入中美所的禁区,被特务抓到,诬陷他们是侦察中美所的小间谍,将他们长期关在这里,临解放时也将他们惨无人道地杀害了。

白公馆原是四川军阀杨森的师长白驹修的一座别墅,能囚禁100人左右;渣滓洞是军统修的一长列监房,共有18间,还有一栋女牢房,共能囚禁二三百人。叶挺和廖承志曾在这里被囚禁过,张学良将军也是从这里被转移到台湾的,杨虎城将军在这里关了3年,全家遭到杀害。中共四川省委书记罗世文、军委车耀先都是在这里遇害的。在这里不知杀了多少革命烈士。

当时白公馆关押的人,主要是从息烽监狱和渣滓洞看守所归并过来的。其中重要的有东北军副军长黄显声将军。他于1938年在汉口被扣,曾长期被囚禁于息烽监狱。许晓轩,共产党员,抗日战争时期在重庆被捕,由息烽转到这里。张学良将军的副官李英毅,一直照料张学良,1946年张学良将军被转往台湾时,军统重庆办事处长张严佛将他扣留下来。还有杨虎城将军的副官阎继明、张醒明等等。另外,蒋介石的卫队长何义炯,因有某种嫌疑,也被长期关押在这里。还有奇丕璋,不知与何应钦有什么纠葛被扣押;张碧天与康泽不知有什么纠葛被扣押。

渣滓洞原来已经被撤销了,1947年六一大整肃,逮捕了300余名进步学生和爱国人士,我又把这个看守所恢复起来,改为西南长官公署第二看守所。我派李磊为所长,徐贵林为看守长。1948年,中共地下党被破坏,大部分地下党员都囚禁在这里。

白公馆、渣滓洞看守所,对革命人士动辄带脚镣手铐,随便搜身和检查寝室。渣滓洞牢房人多,设备简陋,每天只放风十几分钟,其余时间都被禁锢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每天吃的是发霉的米饭和一点盐水汤的菜。因营养不良,患病的人又很多,医药设备又很差。许多人因遭受长期折磨,20多岁的人头发就变白了,很多人得了很重的慢性玻斩尽杀绝1949年8月,蒋介石偕毛人凤到重庆布置屠杀,命令我清理积案。毛人凤对我说:“总裁指示将杨虎城杀掉,陈仪交付军法会审,对张学良也要准备干掉。你们逮捕的共产党员择其重要者要先杀掉一批!”毛人凤还告诉我说:“陈公洽(陈仪别名)叛变,是我去奉化报告总统的,总统听了非常愤恨。狠狠地说:‘陈公洽我有什么对不起他呀,今天他又来背叛我呀!’”接着,毛人凤就命令西南特区副区长周养浩,布置杀害杨虎城将军,连同杨的秘书宋绮云夫妇及其幼子一同杀掉。在这之前,宋绮云夫妇原来不与杨虎城关在一起,1949年李宗仁在南京宣布释放杨虎城、张学良两将军,孙蔚如打电话到重庆说来迎接杨将军,重庆新闻界人士找到市长杨森和我,要求去看望杨将军,我因未得到蒋介石、毛人凤的指示,矢口否认杨虎城在磁器口,即将杨虎城将军用空军飞机送往贵阳黔灵山去躲避风头。杨将军见到报纸说要释放他,坚决不肯走,经我与周养浩好说歹说,杨将军提出两个要求:一是将他夫人谢葆贞的骨灰带走;二是他的孩子,无人教诲,要宋绮云夫妇去当他们的老师。我全部答应了,因此宋绮云夫妇又同他囚禁在一起,一同遇难。

关于杀害他们的地点,我主张在川黔公路的荒山僻野就地杀害,就地掩埋。毛人凤认为这样不能保密,怕出事故,于是命令周养浩到贵阳把杨提到中美所杀害。行刑的刽子手,是我组织的,挑选了西南特区行动组长熊祥、白公馆看守长杨进兴和王少山等五六个人员。我带领他们见了毛人凤,并研究了杀人的地点和方法。毛人凤命令就在中美所松林坡杀害。

为了保密,不要开枪,而用斧子和刺刀,并要毁尸灭迹,问刽子手们有无把握,熊祥、杨进兴都说他们有经验,没有问题。毛人凤叫他们立即宣誓,绝对保守秘密。到了9月6日,杨进兴将杨将军押到中美所,当晚即将杨将军及宋绮云夫妇及他们子女6人杀害于松林坡。

至于屠杀大批中共地下党员,因蒋介石、张群命我去昆明搞“九九”大整肃,我临行前命令将华蓥山起义的领导人及其他共产党员先杀掉。这次共杀害了41人,其中成善谋、陈然等10人是公开杀掉的;江竹筠等31人是秘密杀害的。这次屠杀系由西南特区制定秘密计划、代区长廖宗泽核准的。

民革川康组织负责人李宗煌、王白与、周均时等5人,因张群、杨森怕落下罪名,不愿代人受过,延迟到一一·二七在中美所一并执行杀害。这是中美合作所第一次大屠杀。

过了一段时间,毛人凤又下令把渣滓洞看守所、白公馆看守所、新世界看守所囚禁的革命人士,分别造册送核,全部屠杀。他将屠杀名单交给保密局司法处副处长徐钟奇核定后,即交我和周养浩、陆景清分别执行。

11月27日,在白公馆、渣滓洞、松林坡三处,共杀害黄显声、许晓轩、刘国钅志、李承林、周均时、周崇化、李宗煌、王白与、黎又霖、何雪松等200余人。其中渣滓洞的大屠杀,是我派雷天元、龙学澜、熊祥等去执行的,原拟分别勒死,因时间来不及,改用美国卡宾枪、汤姆生机关枪扫射,共杀死革命人士100余人。新世界看守所囚禁的革命人士,由周养浩命行动组长廖雄将他们解至中美所松林坡杀害,共杀害30余人。黄显声将军是杨进兴说周养浩找他谈话,把他骗出来,从背后用冷枪打死的。所有屠杀革命人士的刽子手,毛人凤都发给奖金。在屠杀时,有人向毛人凤请求将白公馆和渣滓洞囚禁的两个无辜婴儿留下,毛人凤严厉地斥责说:“留下来谁抚养呵,养大了叫他们来报仇吗?”屠杀完毕,为毁尸灭迹,我又命行动总队副队长钟铸人用大量汽油将渣滓洞焚毁,包括那里存放的武器弹药和物资,也全部焚毁了。

疯狂破坏

11月中旬,人民解放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进军西南,分别解放了湖北恩施和贵阳,直逼重庆。我于15日回到重庆,蒋介石偕毛人凤又从台湾赶来,布置继续进行大屠杀和大破坏、潜伏、游击四大任务。

一一·二七大屠杀后,人民解放军已临近重庆,川鄂边区绥署主任宋希濂率领的两个兵团被解放军打得落花流水,弃甲丢盔而逃。重庆已乱成一团,军政机关人员和眷属如潮水一般狼狈逃窜,大小车辆拥挤不堪,公路交通一再为之堵塞。蒋介石唯恐解放军沿公路直下重庆,命将綦江至重庆公路大桥破坏,以阻滞解放军前进,又命毛人凤将中美所的催泪弹和毒气弹送到蒋介石的住处,可能是为了逃跑不及施放毒气。

11月28日中午,行政院长阎锡山发来紧急命令,令各兵工厂停工,警戒勤务交由交通警察总队接替,如违命不从,军法从事。破厂部队立即开始行动,当晚11时都按照命令到达指定地点,同时起运炸药,装置雷管。29日中午,蒋介石在离城20里的山洞召开陆海空军首脑会议,决定撤出重庆,立即进行破坏。下午3时,毛人凤从山洞里用电话通知廖宗泽,下达破厂命令,又命军统特务全部撤退。下午6时,破厂命令下达到各兵工厂,即刻点火爆炸,重庆四郊成为一片火海,隆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给重庆人民生命财产造成重大危害。只有大溪沟电力厂,因工人勇敢护厂,破厂阴谋才未能得逞。小龙坎广播电台和军械总库,因炸药赶运不及,未遭到破坏,只廖宗泽在军械总库运走了一 部分武器,逃往广安、南充地区。

29日晚,西南特区的特务们撤到山洞,毛人凤见副区长李修凯未到,非常惊慌地说:“李修凯不出来,我在西南的潜伏布置就完了!”我立即派特务进城寻找,也未找到。接着蒋介石又命令将停泊在重庆的所有海军舰艇一律炸沉,毛人凤接到这个命令,非常着急地说:“到了这个时候,怎么去炸呀?”

但因系蒋介石的命令,只好派人去炸,去的人因沿途汽车阻塞,行进困难,到处是爆炸声、枪炮声,只走了几公里就无法前进,又撤回山洞。我说杨森留在城内,通知他去炸,他可能有些办法。毛人凤即用电话通知杨森,杨满口答应即派海军人员去执行这个任务。到了深夜,蒋介石逃到白市驿机场,在飞机上留宿一晚,第二天偕同顾祝同、蒋经国、钱大钧等逃往成都。蒋介石临行前叫蒋经国通知杨森死守重庆,又命毛人凤将山洞、公路、桥梁、涵洞炸毁,毛人凤、杜长城派了几个人执行。我与空军的晏玉琮等待蒋介石逃跑后,见机场四周发生枪战,即率领军统特务和空军司令部人员,乘两架飞机逃往成都,行前还将空军机场的军火、物资器材和4架待维修的飞机,都装上了定时炸弹。但是所有这些,都未能阻止大西南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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