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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文摘】封神榜备忘录--第一章 从纣王说起 -- 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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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文摘】第七章 从姜子牙说起

第七章 从姜子牙说起

自从下了昆仑山,遇步乐、哪吒成忘年交之后,又讨新媳,我的生活表面来说算是有滋有味。但是心里总是晦色,挥之不去。庄主异人对我真的不错,供吃供住,实在令我感动。近日,又拿银子让我做生意,方碰本人不融俗世,心直口快,不是那种料。接连告亏。

一日苦闷,孤坐园中,下人捧着点心,一壶酒,一个碗上前道:“员外与你吃。”

我接过,问道:“为何平白送酒过来!”

那下人道:“庄主说见你几日寡欢,叫我送些酒来让先生浇愁!”

我无话可说,叫那下人代我谢过他家庄主后。我开始考虑生计,一个大老爷们不能总是叫人给养着吧,况我的野蛮老婆是个实实在在的农村人,不知进取。

我想我除了会一点道法之外,也无强项。与是找来异人:“我想我现在可能只会个算命,却无处开一命馆,不知那所在有便房,把一间与我开命馆也好。不至总依赖兄弟。”

异人道:“你要多少房子?朝歌南门最热闹,叫後生收拾一间房子,与你去开命馆,这个何难?”却说安童将南门房子,不日收拾齐整,叫步乐与我买了几副对联;吩咐挂上,左边是“只言玄妙一区理,”右边是“不说寻常半句虚。”里边又有一对联云:“一张铁口,诚破人问凶与吉:两只怪眼,善观世上败和与。”上席又一联云:“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挑选吉日开馆,不觉光阴燃指,岁月如梭,一年很快就要过去。命馆生意马马乎乎,勉强可以混饭吃。但是步乐、哪吒除了几天在外游玩之外,一个月有二十几天在我家吃霸王餐,又不便作讲,真是令人头疼,就为这事我已经和我老婆干了N次仗了。俗话说:“天下没有白痴的午饭”,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有。

一日,我把他俩叫到一边,沉痛道:“和你俩在一起的日子我非常开心,但我家近日连续出现财政赤字,举步维艰,我害怕你俩在我家弄成营养不良,你们还是早日回家吧!”

不想他俩交代几声,立即走了,倒是弄的我有的过意不去。

算命的日子其实很开心,因为毕竟专业对口,做起来甚是得心应手。

一天一个妇人,身穿重孝,扭捏腰肢而言:“列位君子让一让,妾身算一命。”

纣时人老诚,两边闪开,我正看命,见一妇人来的蹊跷,定睛细看,认得是个妖精。暗思:“好孽畜也来试我眼色,今日不除妖怪,等待何时?”我道:“列位看命君子,男女授受不亲,先让这小娘子算下去,然後依次算来。”

众人曰:“也罢,我们让他先算。”

妖精过了里面坐下,我对她说:“借小娘子右手一看。”

妖精曰:“先生算命,难道也会风鉴?”

“先看相,後算命。”

妖精把右手递与我看,我一把将妖精的寸关尺脉住,将丹田中先天元气运上火眼金睛,把妖光钉住了。

妇人曰:“不相不言,我乃女流,如何拿住我手?快放手,傍人看着,这是何说?”傍人多不知奥妙,齐声大呼:“姜子牙!你年纪太大,怎干这样事?你贪爱此女姿色,对众欺骗,此乃天子日月脚下,怎这等无礼,赏为可恶。”

“此女非人,乃是妖精。”

众人大喝曰:“好胡说!明明一个女子,怎说是妖精?”外面围看的挤拥不开,我暗思:若放了女子,妖精一去,青白难辨;我既在此,当降妖怪,显我姓名。子牙手中无物,止有一紫石砚台,用手抓起石砚,照妖精顶上响一声,打得脑浆喷出,血染衣襟。并不放手,还摺住了命门,使妖精不得变化。

两边人大叫:“莫等他走了!”众人皆喊:“算命的打死人!”重重叠叠围住了子牙命馆。

不一时打路的来,乃是亚相比干,乘马来到,问为何众人喧嚷?我上前如此这般向他说道,他觉奇异,命我进殿,与他呈见纣王定夺。我不曾想,自与他进去。

我将妖精拖至摘星楼,俯伏阶下,右手摺住妖精不放。

纣王在九曲雕栏之外,王曰:“阶下俯伏何人?”

我答:“小民东海许州人氏,姓姜名尚。幼访名师,秘授阴阳,善识妖魅。因尚住居都城南门,卖卜度日;不意妖氛作怪,来惑小民,被尚看破天机,除妖精,别无他意。姜尚一则感皇上天地覆载之恩,报师传秘授不虚之德。”

纣王不信。我说若要妖精现形,可取柴数担,此妖精,原形自现。天子传旨,搬运柴薪至于楼下,子牙将妖精顶上,用符印镇住原形;我放了手,把女子衣服解开,前心用符,後心用印镇住妖精四肢,拖上柴薪,放起火来。不一会,那女子变成了一面玉石琵琶来,纣王方信。

与是我上前进言;“其实你身边已有一妖,乃为千年狐狸。”

王曰:“朕不曾见。”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当今国母妲己!”

妲己脸色微变,却朝纣王撒娇,说我是妖士,应当送进虿盆,纣王竟应允了。

当时我急中生智,立即跳进旁边的臭水沟,隐水而去。

我知道朝歌我是待不下去了,我决定去投靠西伯侯。不想我那口子,死活不肯搬家,最后只好协议离婚了。此后我去渭水垂钓,一意守时候命,不管闲非,日诵黄庭,悟道修真。苦闷时持丝纶倚绿柳而垂钓,时时心上昆仑,刻刻念随师长,难忘道德,朝暮悬悬。

忽一日,一群人到此寻人。一富贵中年曰:“贤士快乐否?”

我回头看了他一下,心知是文王,但是我要卖点关子。

“什么人,找老生有何事?”

“我乃西伯侯是也!”

与是我便忙弃竿一旁,装酷道:“你就是那个老殖民主义者?”

他没有听懂:“什么?”

于是我想凭他的猪脑袋是不能够猜透我那深奥的哲学的,所以我不停的摇头,嘴里念叨:“不行,不行――”

西伯侯有点生气,于是喝道:“什么不行,你说谁?”

我怕他真的生气,连忙俯伏叩地曰:“刚才老夫和您开的小小的玩笑,请千万不要见怪。子民不知您要驾临,有失迎候,望贤王恕尚之罪。”

文王暗骂老混蛋,但被旁边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拉拉衣角,为了顾全大局,忙扶住拜言曰:“久慕先生,前顾未遇;昌知不恭,今特斋戒,专诚拜谒。得睹先生尊颜,实昌之幸也。”文王笑容携我至茅舍之中,我再拜,文王回拜。文王曰:“久仰高明,未得相见;今幸接丰标,聆教诲,昌实叁生之幸矣。”我答:“尚乃老朽菲才,不堪顾问;文不足安邦,武不足定暾,荷蒙贤王枉顾,实辱銮舆,有负圣意。”

宜生在傍曰:“先生不必过谦,吾君臣沐裕虔,特申微忱,专心聘请:今天下纷纷,定而又乱,当今天子远贤近佞,荒淫酒色,线虐生民,诸侯变乱,民不聊生。吾主昼夜思维,不安枕席;久慕先生大德,恻隐溪,特具小聘,先生不弃,共佐明主,吾主幸甚一生民幸甚日先生何苦隐胸中之奇谋,忍生民之涂炭日何不一展绪馀,哀此□,出水火而置之升平?此先生覆载之德,不世之仁也。”宜生将聘礼摆开,我看了,速命童儿收讫,心想:他妈的,我今天就受贿一次,不要白不要嘛;宜生将銮舆推过,请我登舆。我便跪而告曰:“老臣荷蒙洪恩,以礼相聘;尚已感激非浅,怎敢乘坐銮舆。越名僭分?这个断然不敢。”

文王道:“孤预先设此,特迓先生;必然乘坐,不负素心。”

我害怕人家说我子牙是个没文化没素质没教养,再叁不敢,推阻数次,决不敢坐。

宜生见我坚意不从,乃对文王曰:“贤者既不乘舆,望主公从贤者之请:可将大王逍遥马请乘,主公乘舆。”文王便说:“若是如此,有失孤数日之虔诚也。”彼此又推让数番,文正乃乘舆,我乘马;欢声载道,士马轩昂。时值喜吉之辰,我已经老了,荣誉也来的他妈的够迟的。坐在马上,我诗性大发: “渭水溪头一钓竿,鬓霜皎皎白于纨;胸横星斗冲霄汉,气吐虹霓扫日寒。养老来归西伯宇,避危拚弃旧王冠;自从梦入飞能後,八百馀年享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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