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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中华府藏图书的劫难 -- 黄金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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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补两条轶闻

敦煌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

另说两则

  浙江归安陆氏的皕宋楼,以“皕宋”为楼名,意谓内藏宋刻本珍籍有200种之多。其时,国内私人藏书家以湖州陆心源“皕宋楼”、江苏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山东聊城杨氏“海源阁”、浙江杭州丁氏“八千卷楼”并称为“四大藏书楼”。而陆心源的藏书尤其以宋、元版本数量之众、价值之高,海内无与伦比,为世人所瞩目。

张元济尝慕名前往参观,主人陆树藩不允,而日本人岛田翰却两次登楼览盛。后陆树藩因经商失败欲出售皕宋楼图书;张元济闻知马上和夏瑞芳带了全部的8万银元赶去。但陆却要价10万,张元济又赶至北京游说军机大臣荣庆,说买回来可以充实京师图书馆。荣庆不允,张只好四处求人,等到他好不容易筹足10万银元,赶到归安之时,陆树藩竟已以11万8千元的价格将皕宋楼和守先阁藏书15万卷卖给了日本的岩崎小弥太男爵。

时值光绪三十三年(1907)六月,消息传出,国内学子及藏书界极为感慨和震动,全国学术界为之震惊。著作《书舶庸谭》的董康说:“古芬未坠,异域长归,反不如台城之炬、绛云之烬,魂魄犹长守故都”,称“皕宋楼事件”。(我认为这人说的话有些极端了)

书运到日本时,其全民振奋,犹如过节一般。岩崎氏的静嘉堂文库因之成为国际汉学重镇,堂内有18种古籍名列日本“重要文化财”,皕宋楼的旧物占去其中的16部,由此可见皕宋楼藏书的文献价值。

由于静嘉堂文库是藏宝之处,又因为它属于日本三凌财团私有产业,所以一直不对外开放。只有极少数专家学者曾被允许进入,且必须接受严格的申请程序,能进入阅书者,寥寥无几。大正癸亥(1923年)日本关东大地震,震后引起火灾,整个东京城大火熊熊,城内的大部分文库均遭火灾波及,大量文献资料化为乌有,惟独静嘉堂文库免遭火劫,日人因此大呼“此系天数”。(按,日本人大概认为这些书幸而去了日本,不然在中国断难保存。说实话,由于战乱年代及后来的文革,这些书在中国能否保存也确实难说。但在日本哪里安全了?还好没给美国人炸掉。)

此事后,张元济痛苦万分,从此躬身访书,走遍中州数省,所得皆保存于自己的藏书楼——涵芬楼。至1924年,涵芬楼已有37000卷善本书和珍贵抄本,其中包括十二卷濒于失传的《永乐大典》。1928年,张元济赴日本考察,才在静嘉堂看到了皕宋楼的旧藏。四年后,日本进犯上海,轰炸商务印书馆,将崭新的建筑和机器设备毁烧殆尽,而新落成的东方图书馆(此馆由涵芬楼改建,1926年建成并对公众开放)幸免此劫。不料数日后,便有日本浪人潜入图书馆放火,遂使张元济等人辛苦收集的48万8千册(一说51万余册,数量已超过京师图书馆)藏书化为灰烬,其中包括2万2千余册的绝版方志。只有原藏涵芬楼的善本古籍500种,因事先存在金城银行,得以幸免。商务印书馆为此停业半年整顿。张元济在痛苦的同时也自责不已,认为如果这些书仍旧散佚在民间,就不会遭此劫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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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皕宋楼古籍播迁异域,自是国人心头之痛,而寡为人知的是,此事亦有案文。清末杨守敬出使日本,值日本明治维新时节,其国人弃旧学如敝屣,杨乃以低价买入大量中国及日本旧刊本,包括大量古籍汉书,得书数万卷,“遂盈筐箧”,船载以归。其中有十分珍贵的六朝及唐代抄本,有世所罕见的宋元版古籍,日本人后来椎心跌足,引为恨事。

还有更为凑巧之事,当年陆心源聚书之时,广征博收,曾得到日本藏书家寺田望南的旧书十余部,据说寺田望南的藏书印镌文“天下无双”,非常出名。而后来的皕宋楼藏书东渡之事,寺田望南也参与其中,不知他见自己旧书,又将重归日本,心中作何感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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