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四十胡说之瞎子摸象：从美国变化摸马儿当选的可能性之六六 -- 冷木

保守的现实和进步的冲动

上两摸咱摸了成败两木兰对喜儿的影响，这次摸进步和团结两冲动对马儿的促进

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改革中的一辈(本来想写自己是八十年代新一辈，因为是唱著

“八十年代新一辈”的这句同代人都会唱的歌长大的，但后来又觉得可能被不知道

那段历史的真正生于80后的另一代所谓八十年代一辈所误解，就只能不尴不尬的改

成长在改革中的一辈了)，先是饱受社会主义关于美帝国主义生活和道德之腐朽的强

大宣传，后是被好莱坞电影，摇滚乐和美国之音反复洗脑，一直以为美国是自由民

主+腐朽堕落的令自己这样不安分之人心痒的魔幻组合。哪成想来到美国之后，这个

幻象很快就破灭了。自己脚下的美国和这个幻象是天地的差别。腐朽堕落和自由只

是拉斯维加斯街上的霓虹灯，主流的美国是极端保守和正统的。这是我到美国后经

历的第一个脑震荡，想来也是很多海华朋友的脑震荡。

一方面是理论上的自由和制度上的开放，另一面是生活里的保守和文化上的封闭，

这才是美国社会真正的魔幻组合。面对这样的组合，多数老百姓是不知庐山真面目，

和1500年前东土大唐的臣民一个心态，所谓天朝大国的子民，要么看不起第三世界

的野蛮，要么嘲笑第二世界的堕落，真是有第一世界的盲目自豪和骄傲。但也有少

数的所谓自由精英则对这种满清末年的心态看在眼里，痛在心上。这部分人被保守

派称作“LIBERAL”，但对自己的称呼则是“PROGRESIVE”，也就是进步力量。

在他们看来保守实际上是落后，落后于浩浩荡荡的世界大潮，落后于开国先贤试图

设计的那个人人平等的美国。他们一来自认为和关进自己生活圈子和价值体系的穷

保守派相比，了解外面的世界，有推动美国赶上潮流，领导潮流的冲动，所谓有头

脑，有理性；二来自认为和利用穷保守派的无知和狭隘来维护自己特权的富保守派

相比，是真正为多数人利益着想的，有把美国变成一个更公平，更和谐社会的责任

感，所谓有良心。但有头脑也好，有良心也好，都是相对的，在保守派看来，却恰

恰相反，在穷保守派看来，他们没良心，属于道德败坏分子，应该打入十八层地狱，

在富保守派看来，他们没头脑，放著粗腿不抱，放著美钞不挣，却来搞这个傻瓜才

干的劳什子，被坦克压活该。

这股力量在多数时候只是局限在受过高等教育，同时还没有被资本的魔力所改变的

精英之中，只能在媒体上鼓噪，却并不能改变现实，所以有了 摇滚乐和好莱坞制造

的和庐山真面目相差千里的幻想。但每隔几十年，或因内忧，或因外患，这个国家

就要发生重大危机，当此危机之时，百姓中相当一部分会被从每天下地认得鞋，吃

饭认得碗，上炕认得老婆的幸福而琐碎的小康生活中让残酷现实的大棒当头击醒。

要么鞋也没了，碗也砸了，日子没法过了；要么上不了自己的火炕，抱不得温暖的

老婆，却得蹲前线的火坑，抱冰冷的步枪了。这个时候，道德败坏分子的不良鼓动

就成了良心的呐喊，代表了人民的呼声，就成气候了。按电影芙蓉镇里疯子的说法，

就是运动了。

在运动的时候，自封的进步思想就变成了实际的社会运动，就带领社会“进步”了。

七八十年前的大萧条过后有了罗斯福的“社会主义”新政是一个例子。四十年前越

战危机带来的民权运动和反战运动的成就是又一个例子。“进步”的力量只有在社

会的“反动”走不下去时才能牛刀小试，真正应验了老子的“反者道之动”的伟大

革命原理了。

从1968年起算，又是四十年过去了，这四十年里，经过七十年代的沉淀，保守大潮

在八十年代又卷土重来了。九十年代是冷战的结束，经济的繁荣，和克林顿的拉链

门，外面的世界在以电脑升级换代的速度变化，美国乡亲却又有鞋可认，有碗可端，

有老婆可抱了，所以又该反革命了。

文言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老百姓讲二小穿马褂，规规矩矩。这二小马褂一穿上，礼

数就多了，对现实生活的忧虑就让位给了能不能进天堂的考量，进步分子就被再次

打入了道德败坏的阵营。所以代表“进步”力量的戈尔，有让美国引领全球化大潮

的视野，拍个电影都能拿诺贝尔奖的大才，却没有让南方老乡请到家里吃烤鸡腿的

道德感召力和二杆子水平的亲和力，因此在2000年阴差阳错地输给了不知道巴基斯

坦在哪儿，却和脖子红哥几个喝得到一起的小布什。

小布什和其保守派集团，是被时间冻结在冷战时代的活化石，本来就只认冷战这一

套逻辑，再加上911给他们树了个大风车，于是乎有了第一任期内冷战一套的大踏步

后退，有了其他人想不通的伊拉克战争。四年折腾下来，04年经济还不差，伊拉克

战争还不算很坏的情况下，老乡们又给了小布什4年胡闹的机会。八年胡闹下来，战

争久拖不下，经济又进入新的衰退，美国的世界地位一落千丈，在其他国家和地区，

特别是亚洲和欧洲在二十一世纪的大道上快步前进的时候，美国却在布什领导下回

到了三十年前，四十年前，甚至五十年前。

布什的八年，把自由精英给鳖坏了，适逢大选之年，这种憋闷就酝酿出了强烈的希

望，他们急切盼望一个领袖人物能出来让美国告别过去，走向未来，重新带领美国

进入二十一世纪，套用下中土政治术语，因此这个领袖人物必须要有“先进性”。

而过去二十年的两党强烈对峙造成政府在内政上无法作为的情况又要求这个领袖人

物同时还不能有这种对峙遗留下的历史包袱，可以把分裂的人民重新团结在一起，

引伸下中土政治术语，就是要有核心的力量，可以把全国人民紧密的吸引在自己的

周围。

而且局势一坏再坏，先是伊拉克，再是大萧条，还加上全球化经济重新分工对美国

中产阶级的持续打击，相当一部分的老百姓，甚至穷保守派也开始怨声载道了，有

的鞋又快磨破了，有的碗已经砸破了，很多人已经烧不起热炕了。

就在这样的背景之下，马儿闪亮登场了。黑白的结合象征了进步冲动中对种族融合

未来的向往，普通人家子弟却是哈佛高才实现了进步冲动中人人平等的理想，有大

钱不赚却去搞草根运动实践着为人民服务的政治理念，超强的口才和准确的判断散

发着领袖的魅力。马儿很快就把民主党的自由精英给征服了，这实在是他们的梦幻

领袖，所有进步的冲动都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最近一期滚石杂志对他的

鼓吹是这个心声的绝佳体现。同时，他的风格和历史又让他超越于二十年的党派对

峙历史之外，这就不能不让自由派媒体，自由派葡萄藤选民和民主党大佬们紧密团

结在马核儿的周围了，在两战两败的屈辱之后，他给他们的进步冲动再一次鼓足了

希望。

历史的诡谲在于八年前的布什在保守派眼里也恰好是这样一个形象，布什当时也给

了保守派各造以带领美国全面“保守”的巨大希望。如果你当时读过在教徒圈子里

流传的对布什的吹捧，甚至会产生上帝又派了个天使下凡的幻觉。八年过去了，保

守派先是疯狂，后是失望，布什带领美国坐了回保守号过山车。八年河东，现在似

乎轮到了八年河西。马儿有没有真龙天子之命带领美国再坐回进步号过山车，却似

乎尚有疑问。上帝的点数，是不会露给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