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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代发】512抗震小说 《蜀道难》 by桔子树 -- 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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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代发】《蜀道难》 7-8 by桔子树

谢谢大家的花^^

7.我会尽快回来

感谢绵阳的朱姑娘对当地情况的介绍,还有对文中四川方言部分的翻译,谢谢!

感谢且共从容姑娘在整个救援工作的心理学常识方面给出的帮助。

上万人的死伤,数万人流离失所,李明远和他的队伍在这样巨大的灾难面前,力量微薄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是他们的到来却引起了整个居民安置点的轰动。

因为希望,看到活下去的希望,看到了没有被遗忘,没有被放弃的希望,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正在为了帮助而做出的努力。人们可以在灾难面前坚强,可是却无法忍受被同胞们抛弃。

军人,可能是这个共和国里最值得信赖的存在,浓浓的一抹军绿,代表生的希望,和,永远不会垮塌的脊梁。

热血被点燃,彻底的沸腾,从地震之初到现在,三十多个小时,不眠不休的前进,只有三块压缩饼和几口雨水充饥,身体疲劳的极限早就过去了,只剩下意志还在坚守。然而这一刻,所有的潜力都被那些炽热的目光所激发,疲惫被甩到了九霄云外,几乎没有任何的休息,他们在第一时间开始了工作。

方磊带了几个人组织出几组巡逻分队,对银行、超市这一类的重要场所加强警戒,王国栋负责寻找并清理空投场地,程彻和苏立新则留在安置点负责与上级的通讯联络以及发放药品,而剩下的人由李明远统一管理分配,消散在了茫茫夜雨中,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这个城市的伤口,什么地方发生了多严重的伤害,大概会有多少遇难者埋在废墟之下,活下来的人现在在干什么,他们的情绪是否稳定,这个地方需要些什么,最急需什么,一点一滴,用最简洁明了的方式总结出来,向上级指挥部报告。

帐篷,食品,药品,手电,挖掘工具,以及,一双可以不停的往下挖的手。

被埋最浅的那一部分幸存者已经在最初的自救中被挖了出来,而剩下的那些多半被压得较深,在他们之中有些还有亲人在旁守候,而更多的则在凄风苦雨中苦苦支撑。于是那些年轻的受伤不严重的幸存者们都被组织了起来,即使现在没有能力做更多,可至少陪伴着,让那些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们,不至于太绝望。

学校,医院,网吧……这些人口密集的地方是重灾区,稍一靠近,风雨中就可以听到痛苦的呼喊。

李明远再一次冲回来的时候眼睛里似乎有隐约的泪光,情况太惨烈,而他们需要的东西也太多。更专业的工具,更专业的人,更多的强有力的手。可是回想起他们刚刚走进来的那条路,李明远和程彻面面相觑,最终无言。

天塌了地陷了,天地之间的鸿沟不是用人手就可以填平,而携带着大型器械的工程部队此刻还在路上。而且更要命的是,文川这个地方三面环山,大型飞机进来了就出不去,直升机倒是可以冒险进入,可是现在天气又太恶劣。

老天爷似乎是存心不给人一点活路,然而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每过一秒钟,都有无数的生命消逝而去。

还能做什么?

能做的,不过是不耽误一秒钟,不松下一口气,尽其所有去挽救一个又一个现实的生命。

不过如此,人力的单薄与强韧,尽显于此。

绝望,哀号,悲伤,痛苦在这一刻都不重要,活着,尽可能的让更多的人活着,是唯一的追求。

中心小学是这次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数幢教学楼在一瞬间垮塌,幼小而娇脆的生命被掩埋在坚硬的水泥和砖块之下,没有人有质疑,他们应该首先被救援,李明远完成了前期的信息收集工作后,便马上带着人直奔中心小学而去。

夜已深,大雨冲刷着残破的水泥断壁,所有的校舍已经面目全非,半边教学楼完全垮塌,钢筋狰狞地从水泥的伤口中张牙舞爪地龇出来,泛着冷硬的水光。这里还徘徊着不少人,都是些心痛欲绝的家长们,他们焦急而忙碌,在废墟之上来来去去。雨水压住了扬起的尘烟,却压不住空气中死亡的味道。

腥,甜,腻,焦糊的,血的味道,悲伤的味道,浓烈而呛人。

程彻刚走进学校的大门口就被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一把抓住了手臂。

“求求你,我弟弟在里面,求求你,求你救救他……”女孩子半跪在他面前,暴雨中微扬的脸庞苍白而脆弱。

程彻尽量温和的看着她:“你放开我,我才好去帮忙啊?”

女孩子却固执的不肯松开手,执意要把程彻往一边拉:“那边,我弟弟就在那边,我搬不动他,求求你先去救他……”

程彻跟着她过去看了一下,发现她弟弟正被压在一大块楼板底下,只有听到里面微弱的呼救声,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程彻想了想,忽然问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朱骐。”女孩子有点茫然。

“好的,我现在去帮你告诉我们队长,有一个叫朱奇的小朋友也压在下面,好不好?你先放开我。”程彻感觉到她的手指又抓得紧了一些:“我们会尽力救每一个人,包括朱奇,但是现在人手不多,如果你一直抓着我,就更少一个。”

女孩子忽然松了手,退到一边哭泣。

“勇敢点,陪着他,我会尽快回来。”程彻在她肩膀上用力按了一下,跑到李明远那边去。

和程彻的遭遇相似,这群生力军的到来给了绝望中的人们以新的希望,人们纷纷拉着他们往自认为压着人的地方去,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李明远跟着爬上爬下,把整个废墟都扫了一遍,然后站到高处大喊。

“行了,都给我安静下来,家长们往后退,退到门口去,这里交给我们!”

漆黑的夜,黑色的人影,李明远凝然而立,他的声音很坚定,于是无可拒绝。

喧杂的人群慢慢退开去,可是谁也舍不得真的退到校门口,全都围在废墟旁边伸长了脖子等待着。有太多生命被死神咬在牙缝里,可是救援工作仍然只能一个一个来,集中优势的兵力,从最容易挖,有最大生还可能的地方开始。

没有适合的工具,没有电,残垣上满是尖利的碎石和钢筋,用什么挖都不牢靠,碎石会从不名知的缝隙中滑下去,成为扯断生命之弦的最后一弹指。于是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全是徒手在扒着那些水泥块,手套破了,换一副,再磨破,便只能随它去了。旧伤又累新痕,只是这一次更加顾不及,眼前的砖石下埋着的都是命,活生生的,会在你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逝去就不再回来的生命。

第一批的幸运儿是两个被困在楼道三角地带的小孩子,李明远他们先是用手清掉了碎石,又集合十几个人的力量移开那块巨大的水泥台阶。有一个孩子比较幸运,几乎没怎么受伤,另一个则被压断了腿,当水泥块被移开的时候他发出尖利的哭叫,程彻把他抱在怀里小声的安抚着,细小的身躯微弱的颤抖着,手指紧紧的捏住了程彻的衣角。

“没事了,你安全了,没事了。”

程彻抱着他小心的爬下废墟堆,把这个孩子交给他的父亲,那个焦虑的男人在一瞬间爆发出的狂喜几乎可以照亮整个黑夜。他忽然发现自己是如此的热爱这三个字:没事了!

三千方块字,他现在只想挑这三个说,可是更多的时候,他只能沉默。遇难者永远比幸存的要多得多,必须要接受这一点,否则悲伤和失落会首先把他们压垮。

接近后半夜的时候,终于有好消息传来,另一支更大规模的部队也强行突击到了文川县城,这是一支接近三百多人的陆军部队,为首的居然是一名少将,李明远看着那颗闪亮的金星也不由得肃然起敬。

“我叫高勇,中校,你的人暂时由我指挥。”高勇的身材高大,腰板挺直,即使披着一身的泥浆也仍然挺立如松。

“是,将军!”李明远站在废墟上敬礼,高勇还了他一礼。

程彻忽然有点感慨,这是两个共和国的军人在交换着他们的敬意。

整个救援方案又重新做了调整,高将军手下还有近四千人被堵在山外,正在开山破路的赶进来。陆航团的直升机全天候待命,只要天气一有好转,就可以起飞做空投,而王国栋平整出来的空投场地也得到了将军的认可。整个文川县城此时几乎是半军事化管理,军队彻底的接手了治安,剩下的兵力分散则投入到了各个点的救援中。

做生不如做熟,李明远继续负责中心小学的救援工作,方磊和王国栋他们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也陆续赶过来支援。

新的生力军带来了更多的工具:简易的千斤顶,撬棍还有大号的钢丝钳子。虽然设备仍然简陋不堪,但毕竟人手更足了,大大加快了救援的速度。

程彻领着方磊还有苏立新一队人转战去救朱骐小朋友,刚刚在拉住程彻的那个女孩子一下子从人群中窜了出来,惊喜的叫道:“你来啦!”

程彻回头笑道:“是的,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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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晚20时15 成都军区某军军长许勇带领了一个突击队从水路进入映秀镇。

13日23时15分,王毅参谋长带领下200名官兵,历经21个小时,徒步强行军90多公里,率先到达这次地震的重灾区四川省汶川县城,几乎每个人的脚上都打起了血泡,每个人的腿都跌伤、碰伤。200名官兵成为第一支到达汶川县城的救援部队,并立即用海事卫星电话向上级报告了汶川情况。

8.朱骐小朋友

由于教学楼是从上往下垮塌的,二楼砸到一楼上,三楼又砸在二楼上,整个五层的教学楼像积木那样轰然倒下,一层叠着一层碎成一堆。

程彻沿着着楼板的缝隙叫了好几声,朱骐终于又有了回应,细细弱弱的声音从曲折的黑暗中传上来的时候,外面的所有人都精神一振,但是如何营救,却成了一个大问题。两块巨大水泥楼板交叠着封死了入口,而朱骐却还在这两块水泥板下方的深井里,他的右边半个身子都被卡住了,动弹不得。

他们上下看了半天,从上往下挖那明显是不可能的,那样沉重的水泥板,根本不是人力所可以移动的,最后还是决定先用千斤顶把水泥板先撑开一个口子,放一个人先进去看看。

本来是方磊自告奋勇的要先下去的,可是程彻毕竟要清瘦一些,当他把方小爷从入口处带开的时候甚至还笑了一下:“娘们也有娘们的好处。”

他把雨衣头盔的什么的都脱掉,一边和朱骐说着话,一边慢慢的挤了进去,空间非常的狭小,强烈的束缚感挤得人一动都不能动,莫名的发慌。他几乎把整个人都埋了进去,才从手电筒的光柱中看到了朱骐的脸,一瞬间的光明让他猛得遮住了眼睛。

程彻连忙向他道歉,一边关照他把眼睛捂上不要拿开,一边观察环境,钢筋混凝土的乱叠给朱骐堆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他的右臂被一个水泥块卡住了,但是其它的手脚还可以动。程彻继续往里面挤,试着推了推,发现那块水泥居然还有一丝的松动,顿时心中一阵狂喜,不过狭小的空间没有地方可以发力,他必须要先退出去拿工具。

程彻的身体往后一移,朱骐马上就发现了,惊叫道:“叔叔,你要走?”

“叔叔不走,叔叔出去拿个东西就回来救你。”程彻小心的移动着身体,有一根断裂的钢筋正顶在他后背上,似乎是已经磨破了。

“叔叔你别走,你不救我了吗?”朱骐着急得把遮眼的手都拿开了,惊恐的转过脸去,程彻看到他右边眼角上肿成了一团,心里顿时发酸。

“别怕啊,乖,朱骐乖,叔叔当然会救你。”程彻左右移动身体想要躲开那条钢筋,最终还是一狠心往后一挣,后背一阵锐痛,估计是伤得不轻。

“叔叔!”朱骐看他一下又退开了这么多,终于大哭起来。

程彻急中生智,问道:“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姐姐?”小朱骐有点茫然。

“是啊,你姐姐,她在外面等你呢。”

“朱玲,我姐姐叫朱玲。”朱骐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些。

“好的,朱骐啊,你姐姐现在正在外面等着呢,她都快要急死了,让叔叔先出去跟她说一声好不好?”程彻一边和他说着话,一边往外退。

朱骐眨了眨眼睛,水光盈然颤动:“叔叔,你叫她不要急。”

“好的,叔叔很快就回来,带你出去见她。”

程彻略微抬头,看到了那根要命的钢筋,断口往里,所以进去的时候没有发现,退出来的时候差点让它给扎穿了。

“怎么样?”方磊扶着千斤顶守在开口处,一看到程彻的脑袋露出来,马上急着问。

“活的,能救出来,再给我点工具,我要一个千斤顶还有钢丝钳子。”

一声活的,在这片断墙上比圣旨还有用,马上有人跑到别的组上去借工具,程彻蹲在外面不停的和朱骐说着话,聊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话题,动漫、小学的语文课本都换了哪些内容……等等等等。

然而一场较为强烈的余震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又一次袭来,千斤顶的施力面积小,水泥板被压碎了一边的角顿时滑脱,轰然一声砸下去,刚刚顶开的那道传递生命的缝隙又一次合拢,方磊的反应敏捷,倒是没有被砸到手,只是小朱骐在地下发出惊恐的哭喊,程彻当时落脚的地方本来就是浮石,一下子滚下去两米,听到下面在哭,马上又爬上去大声喊话。

朱骐微弱的声音在雨夜里细细的颤抖,喃喃反复的都是那几个字:疼,好疼,救我……

苏立新正拿了工具过来,一看这情形,马上后怕的背心发凉,程彻站在外面被那哭声激的心火煎熬,一叠声的催:“撬,撬,快点,让我下去把他拉上来。”

“组长,太危险了!”小苏心里发毛。

“震过才好呢,”程彻做深呼吸:“小苏,你看啊,咱们震这么久也震出经验来了是吧,你想想,又没有大震连着震的,震完了好,能空一会,就这是机会……”

方磊他们拼力猛撬,终于又顶出一个一人多宽的口子,听着程彻唠叨成这样,知道他心里也在发虚,伸手就要去扯雨衣:“要不我来吧,我下去。”

“你先去减个肥再说吧!”程彻一把拽开他,趴到了地上去看内部的结构有没有变。

“我能比你胖多少啊?”方磊不服气。

“钢丝钳!”程彻的手往后伸,方磊无奈,把工具递给他。程彻一手推着千斤顶往里挪,经过了刚刚那一下余震,上下的空间好像又小了一点,后背的伤口磨在水泥粗糙的断面上,带来阵阵钝痛。能拗的就拗开,能剪的就剪断,程彻一路清理着,总算是把四下里支张怒刺的钢筋都清理掉,又通出一条路来。

“朱骐,朱骐你看,叔叔又来了。”程彻心想,好在背着光,这孩子应该看不清他的脸,否则那副扭曲的模样一定能吓坏小朋友。

朱骐的眼睛刚刚已经适应了一些,刚才发现有响动就一直看着这边,一听到还是程彻马上又哭起来:“我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呢,叔叔最喜欢小朱骐了。”程彻一边安抚着,一边挤到他身边去,寻找角度把千斤顶架好。他稍微松了口气,平静一下自己的呼吸,拍拍朱骐的胸口道:“乖,忍着点疼,咱们出以后再哭。”

朱骐小声的抽泣着,闪着泪光点头。

这地方空间狭小,千斤顶的扳手上下拧动的时候程彻的手背不停的撞到上方水泥的断口上,擦出一道道血痕,竟也不知道疼。毕竟还是怕的,在这仄逼的空间里,身体被完全束缚住,头上是浮动的碎砖断墙,谁也不知道它们会在何时砸下来,将他长埋于地底。

程彻听到自己的心脏空空的跳动,一下一下,沉重而剧烈。

“叔叔,你流血了!”

程彻停下来喘气,朱骐的左手指向他的手背,在那里,手套已经划烂,鲜血渗到棉纱里面去,染出浊色深红的印迹。

“没事啊,叔叔不痛,马上就好了,马上就能救你出去。”程彻艰难的移动了一下,握一握那只小手,狠下心抓着朱骐的肩膀试着往外拉,小朱骐抽着气,细小的呻吟着:“痛,很痛……”

不过卡住的地方已经有些松动了,程彻把千斤顶又压了几下,便发现实在没有空间了,他往后退开了一些,空出空间来好动手拔人。可是朱骐看到他的手再伸过去的时候不自觉有点躲闪:“疼,叔叔,真的好痛。”

“我知道,我知道,叔叔也挺疼的,所以我们要出去,好不好?姐姐在外面等你呢……”程彻一边说着话,一边摸索到朱骐被卡住的地方用力往外拔,小小的身子疼得发软,不停的在发抖。不过,到了这种时候,心肠也只能硬下去。好不容易把朱骐从卡住了的地方拔了出来,程彻一刻也不敢停,马上调整了一下角度,双手抄在小家伙的掖下,拉着他往外退出去。

小朱骐一直在哭,小声的抽泣和呼痛,然而这个时候有哭声反而让程彻觉得心安,因为会痛总好过不会痛。等到程彻的脚露出在缝隙口,后面的事就省力多了,苏立新和另外一个战士一人拉了他一条腿,像拔萝卜那样,慢慢的把他从洞里拔了出来。

朱玲早就已经等在洞口了,一看到朱骐的小脑袋探出来,马上就扑了过去,小心的用袖子去擦弟弟的脸,程彻的背上和膝盖上都疼得厉害,一言不发的趴在地上喘气,小苏从他手里把孩子接过去,抱着往下走,刚走了两步,小朱骐忽然拔高了声音叫起来:“叔叔?”

程彻有点茫然的抬起头。

“叔叔,我现在能哭了吗?”

程彻顿时笑开:“能,能哭了,想哭就哭吧,哭大声点也无所谓。”

又救出一个生命的狂喜会让人紧张的神经有一点放松,方磊一边指挥清理现场,一边踢了踢程彻:“你没事吧?下去包一下?”

“不用,你让我趴会就好,都是擦伤,不深的,别浪费酒精了……”他忽然声音一顿,脱口而出道:“破伤风针!”

“怎么了?”方磊莫名其妙。

“破伤风的疫苗,我们这里需要大量的破伤风针剂,你的手,我的手,我们都是被钢筋划到的,还有那些挖出来的,这地方这么脏,感染的可能性很大。”程彻撑着自己爬起来:“我得去找高军长说一下。”

“哎,你……”方磊看他站得都不稳,伸手就想扶他。

程彻一下把他拍开:“你别嫌我娘们,本来就是一针药的事,为这个死了人就不好了。”

方磊看着他连滚连爬的往下走,背上的迷彩服已经被划开了一个口子,边缘上染着鲜血的颜色,他不觉有点无奈,心道:现在还有谁敢叫你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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