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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小城故事2004 (1) -- 成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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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小城故事2004 (1)

张真今年31岁,在乌普萨拉大学念了两年博士,一年前将老婆接了来。他老婆陈小曼今年30岁,在国内是个医生,刚到这里时天天待在家里,张真建议:“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干脆要个孩子吧。”小曼觉得受了侮辱,和他吵了一架,列数其罪状如下:“第一,大男子主义,要她牺牲国内大好前途出来陪读;第二,无能,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帮她联系个老板,就算不能直接读博也可以先找份临时的实验室工作;第三,不尊重女性,把她当作生孩子的工具。”张真当时真想冲出去看看有没有六月飞雪。陈小曼后来道歉,说这些帽子都是她在家闲得无聊织来打发时间的。一个月后,小曼在大学医院找到一份实验室的临时工作,张真虽然为她也为自己高兴,可是自尊心隐隐有些受到伤害,显然小曼是在斥责他无能后开始着手找工作的,这可以视为对于他能力事实上的彻底失望。

张真遇上王小是在乌普萨拉华人春节联欢晚会上,当时王小坐在他旁边,正在向旁边一个念博士的女孩表达她对博士头衔不知是真是假的景仰,张真插了一句:“博士有啥了不起,赶明儿你嫁个博士,直接博士后。”王小眼一斜,说:“那我嫁你吧。”张真冷不防碰上个这么大胆的玩笑,到不敢望下接了,心想:“现在的孩子说话怎么这么冲。”

第二次见王小是在中国餐馆。刘明亮过26岁生日,请他、小曼和陈萧吃饭。小曼说去餐馆又贵味道又不地道,不如她在家做几个菜,刘明亮嫌麻烦,说我一年过这么一次生日,这点钱还有。刘明亮比张真早几个月到乌普萨拉,两人住在同一个学生公寓,实验室也在同一层楼,更巧两人还是老乡,一年下来关系处得不错。小曼来了以后张真搬了家,也不过相隔一两百米,刘明亮还是经常到他们那里蹭饭。所以小曼觉得刘明亮请这么一顿也是应该,也就不再坚持了。

四人进了餐馆,一个女孩迎上来问他们点菜还是自助,张真一看,这不是晚会上哪个女孩吗,王小也认出他来了,笑着说: “是你啊。”坐下后张真对小曼说晚会上见过,小曼笑笑: “知道,坐你旁边,还说要嫁你呢。” 扭头和陈萧说笑去了。张真本来想说她那不是开玩笑吗,转念想到这么解释一下反到显得做贼心虚,干脆不吱声了,又记起当时小曼不正在卡拉OK吗,她怎么会知道的,只觉得自己忽然象显微镜下的果蝇,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吃饭时小曼和陈萧刘明亮开玩笑,张真插了一句,小曼不理他,张真有点摸不着头脑,后来和刘明亮说起实验室的事,也就把这岔给忘了。

张真的老板是系里的头,一天到晚忙得不见踪影,本来今天和他说好要碰头讨论一下课题进展,可约定时间过了一刻钟,来电话说明天是一个基金申请的最后期限,他得在家里写申请提案。张真也不太觉得意外,他这老板是个特别好的人,就是忙,每次碰头会吹了,过后见面总是连连道歉,可后来还是照吹不误。刘明亮老板作风迥然不同,每两周一次会,报道进展,讨论问题.刚开始刘明亮抱怨吃不消,羡慕张真环境宽松,后来他文章发表了,看张真还在那一个人自己摸索路子,不禁感叹: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吃完饭搭公车回家,下车后张真小曼和刘明亮分手,从车站到家,一路上张真琢磨着抗体的事,没注意小曼比平时要沉默。进了门,小曼鞋也不脱,径直把外套摔在沙发上,张真被这大动静吓了一跳: “你干嘛?”

“你和那女的什么关系?”

“哪个女的?”

“要嫁你那个!”

“咳,这,你,那不是开玩笑吗!”

“你在餐馆怎么不说那是开玩笑?”

“我犯得上解释吗,一解释我还做贼心虚了!”

“你如果心里不是有啥,怎么会怕人觉得你做贼心虚?”

“喂,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 张真一急,站在那里使劲搓手,小曼扑哧一声笑了:“你苍蝇啊,搓手搓脚的。”张真看她这一笑,觉得被耍了,嗓们也高了: “见到你这堆大粪呢!”

小曼慢吞吞地坐下来脱鞋: “你别急,你得理解我,我这是更年期提前。”

张真乐了: “我说你别一天到晚瞎琢磨,那姑娘什么样我都记不得了。”

“我知道你和她没啥,我就看不惯她那小狐狸精似的样。”

“哦,小狐狸精?看来长得不错,下次得好好瞅瞅。”

小曼手里的鞋呼一下砸到他脚下: “你敢?!”

张真故意居心叵测的嘿嘿笑了两声,回身倒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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