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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职场经历】在温哥华当送货司机ZT---1 -- 裙裾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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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职场经历】在温哥华当送货司机ZT---5

五 杂工

XX粮油的杂工分两种----长工和短工(呵呵,怎么感觉是高玉宝的半夜鸡叫),长工中洋人和华人参半,短工则以洋人为主。洋人以白人为主,印第安人次之,很少有黑人。偶而来一俩黑人,干活的时候不停地叫唤,

“Oh man, tender, tender..."

示意上手传递不要过猛,听起来却引人暇思。没等干完活,就撇愣撇愣地走到M面前伸手要钱,

“Give me money, oh man, incredible! ... &##&$$#@*((&()&$##$#@"

那斯拿到钱就一去不回头,不象白人或印第安人来来去去地在这儿找钱。

长工是随老板一起上下班,和短工干同样的活。上午在零售店帮忙顾客搬东西,在几个库房间倒腾东西,把油从大桶中分装进小瓶供零售之用。下午则全部集中到库房装货。余下的时间是做清洁整理工作。

短工的雇用则完全取决于当天工作量的多少而临时决定,基本上用于下午给我们装货。所以,中午时分,他们会聚集在零售店附近等当天的工作。人市,对,就是这句话。他们的工资当天就结清,收工后M从我们收上来的现金里,拿出来一部分当场发给他们。

短工们往往高大威猛,臂膀上布满刺青,不过总体上人很NICE,颇好相处。长短工均以时薪记,多少我不知道,不过不会比最低工资高多少。有一段时间不见秃广,一天在唐人街遇到,他兴冲冲地告诉我他已经不在XX粮油做了,现在在另一家公司做司机,时薪9元。可以想见其他人的工资水准,要知道秃广会开铲车,算是有一点技术。秃广对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付面孔,送货司机的地位在公司的位置是最高的,而且大家很容易算出你的收入。

按说这些个短工都是在社会底层,就象中国的民工,近两年里前前后后我见过上百个,但从他们身上,你看不出任何卑微糯怯的神色,个个坦坦荡荡不卑不亢。或许这是教育的成功之处--教育为大多数人服务,或许这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本人没有做过研究。

西人B与大老板同名,是干得最久的长工之一。看不出他的年龄,大概35-50岁之间,人很瘦。他人还算老实可靠,再加上他有商业驾照,几级我不知道,不过有时候他会开上公司唯一的一辆大货车在库房间倒货,那车是我们的一倍半,所以老板对他很宽容。以前XX粮油送货司机以洋人为主,不过这些人拿到顾客现金后往往拿去买烟酒药品去了,公司不胜其扰,终于全部换成华人,NO2硕果仅存。

西人B在忙的时候也会帮忙送货,送货的记件工资肯定高于他原本的记时工资,不过在我加盟后,这种机会就渐渐没有了。他自然是很不满。

有一次他坐我的车从总部到货场,闲聊中知道我才来加拿大4个月,当时没说什么。可一下车,就跑到M面前,挥舞着双手,嘴边泛着白沫撕喊着,

“That guy's just came to CANADA 4 month, you guys stole my job! that is no fair! Too much new comer in CANADA! we don't need, we don't need them!"

又跑去向其他的洋人求证不需要新移民。

M在一旁畅快地笑着,一边说如果没有新移民他目前做的工作也没有,是新移民给了他工作。

大家都在观赏他的表演(洋人再傻也不会为他出头),B见半晌没人回应,更是气恼。嘴里的口涎都快要流出来,含含糊糊地嘟囔着,

“I need job, I need job! here and there, there and there..."

一边在地上四处乱划着收拢碎纸,空米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远远地,我都能看到他眼睛里红红的闪烁着什么。其他的杂工好象没有看到这一幕,依就干着各自手中的话计。

接下来的一幕我大跌眼镜,M从小帐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些钱钞递给了B。隔得太远,没有听清M讲些什么。B接过钱,转身出了库房,一闪就不见了。

1996年夏天,我在开工前到公司对面的定点修车行修车,这是一帮东欧人,一来二去都很熟。那老板一见我,劈头就问我公司出什么事了,为何上午警车救护车来了一大堆?我上午还在家睡懒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溜过去抓住秃广一问,西人B死了。

我的头一下子就嗡了起来,

“怎么会死在公司里?”

“磕药磕多了。”

一切都明白了。我记起B总是一年4季都穿长袖上衣,不管天气再热,也是这身装束,从未见他露出胳膊来,想来那上面都是眼儿。还有那一天在库房里的离奇举动。

我蓦地想起另外几个同样形象的家伙,很瘦,容易出汗,眼神迷茫,从不露胳膊,其中一个是老毛子,因为其口音极怪,我们称其为怪鸟。

“那----怪鸟他们几个也是。。。?

”秃广奇怪地看看我,好象我是一傻子似的,

“那当然罗。”

从那儿以后,我再也不敢吃公司的小桶油了。尽管在我看见杂工们分装小桶油的那一次,那几位磕药的并未在其中,但我不敢保证在我没看见时他们是不是坐在那儿干这个。

下午,大老板B来到货场,逐一询问每一个人是否知道西人B的家庭清况,警方需要资料通知有关人等。没有一个人知道B的任何背景,包括与他一起干活的其他西人。

“That's too bad.”大老板望着我,摇摇头说。他的英语极好。

从他的脸上,我什么也没有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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