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猴年马月】玉石 -- 京虎子

潘家园旧货市场转了一圈，发现玉石生意很火。没有什么古董真假之说，按质论价。北京的好多脖子手腕子脚丫子上挂开了玉石，不少人是选料自己编，也算是个性化的新潮。

到玉石摊儿转了转，发现现而今这玉料不是新疆的，一水的什么缅甸A级，在河南加工的。缅玉的成色跟新疆的玉没法比，就这，现在因为开采过多原料有限，这两周价格涨了30%。

看看摊上那些料，是石头没错，叫玉就有些勉强的。老板一看虎子象是知道点，拿出一块最低卖580的，还是没什么颜色。再拿出块可以降到一千八的，也没绿到哪儿去。缅甸虎子当年做艾滋病流行病调查时去过，那时候边境刚开放，玉石生意刚起来。又过了二年再去，阿猫阿狗们都成了玉石贩子了，不是说这个发了就是讲那个肥了。白天在街上无数人拦着你看石头，晚上在宾馆里十个八个的敲门献宝。

那次一道去的有个大款，天天让人约出去看货，幸好那会儿人都想发财没有想起绑票这一招。临上车了，气喘吁吁追来县医院的某大夫，到了二千块卖给那哥们儿一猫眼儿。一路上一车人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建议他到北京地质博物馆找专家鉴定一下。大款哥们儿说鉴定个屁，反正钱已经花了，就当真的送老婆吧。现在看，他那块甭管真假，在潘家园没两万拿不下来。

虎子当年还真买了几块玉器玉镯子什么的，回来送这个送那个，就是留个纪念。今儿一看，一市场的玉没一个比得上我那些出差纪念品的。我都送给谁了？

除了成色不好，工艺就更糙了。农村的作坊，跟早年的玉器行没法比。说起玉器这一行，还真有些逗事儿。这一行当什么时候有的，没人考证。早年玉器行里供奉的祖师爷是位让金庸鼓捣得妇孺皆知的人物，白云观的邱老道邱处机真人。据说这老邱成了气候，开始招徒弟，头一个招的是做玉器的。不知是不是指的杨康？王府里玉器少不了，没准杨同学跟天启皇上似的酷爱手工。真收还是假收没人知道，不过人家说旧社会老道到玉器铺化缘，进了门见人就叫师兄。

金老师一套射雕，让邱道士名垂宇宙了。街上随便拦下个人，开国十大元帅数不出五个来，邱处机是谁肯定知道。历史上的老邱和金老师书里的老邱差得太远了，看来老邱家不知道谁得罪了老查家了，让良镛同志把邱老道写成那样。一出场除了让郭靖没了爹，还顺带给杨康多找了一个爸爸。再一出场本事就更大了，一运功郭靖在他妈的肚子里从杭州一下子到了乌兰巴托了。后来出息就没边了，教出的徒弟到了没搞明白到底是汉奸还是金奸。真要象金老师写的这性子，那玉匠的手艺靠得住吗？

2004年6月

• 【西西河电子期刊】第15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