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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天地之道(上) -- 沉睡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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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天地之道(下)

  晨空知事瞒不过,便把这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只是那慧能顾及到慧远,便说是一过路人,不说姓名,那黑影虽然猜到几分,但是就只说一怪人。

  

  石大人听完,沉咛道:“你可知我为何要维护于你们?”

  

  这正是晨空不解之处,想自己也没作官的亲戚,只见那人叹道:“因为我有求于你们。”

  

  石大人细细说来,晨空才知原来自北方大旱以来,无数难民南下,一度有人接伙作乱,对此朝中争议不下,有人主剿,有人主抚,这石寿官任吏部侍郎便是主抚的一派,两派争执不下,结果便令官兵调粮至各地,做两手准备,假如难民井然有序,那便分派粮食,假如有人作乱,便派兵镇压,这一共派出近十路,这石寿是负责去荆州的。

  

  慧远在一旁听了,插嘴道:“这北方大旱,送粮去荆州为何?”

  

  石寿看了和尚一眼,道:“这便是我有求你们的地方了。”

  

  原来荆州富裕,离北方旱区又近,这不到两月,便涌进无数难民,地方官吏压力甚大,几次开仓放粮都不济事,急书要求派粮来此,尤其是难民越聚越多,而那些大户怕生事都将粮藏了起来,已经发生几次哄抢大户的事,朝中主抚的一派压力甚大,要是此时难民闹起事来,只怕不得已便要用镇压的硬手段了。

  

  “而且,”石寿突然停了一下,晨空知此处是关键,便细心听着,“据说荆州有妖人作乱,难民常有人无故身死,而且常有难民迷失本性,突起发难,这些征兆和你们说的情况一样,官兵只会杀敌,对这些妖术却是没有办法,那只有看两位大师的了。”

  

  晨空笑道:“官爷倒没想过我们也许也是谋财害命的妖人。”

  

  那石侍郎笑道:“两位这个......气宇轩昂,一身正气,怎么会是妖人,何况我看那些尸体,和难民死的并不一样,何况这年头,要杀要抢都抢有钱有吃的,那几个秃......和尚大师饿得面黄肌瘦,想必是没吃没钱的,谁会谋他们的财,害他们的命,我想这其中必有隐情,何况家兄对道长是佩服的很......”

  

  “家兄?”晨空诧异道。

  

  “是的,青州石百岁正是家兄,上次江面除妖,真是多谢道长了,这次也望道长鼎立襄助。”

  

  晨空这才明白,心想自己也没什么名声,怎么会有人会来求他,原来是江边那事,想是那石百岁定是将自己吹的天花乱坠,说了自己的相貌,让这石寿记得了。假如是平常,那晨空就答应了,只是这次对手有些难缠,自己敌不过他,便低头找什么词推托过去。

  

  那石主事见晨空不语,便道:“只望道长襄助,等安全到了荆州,必有重谢。”

  

  晨空听到重谢,这眼皮忽地一跳,他心里寻思,反正那人不一定和此事有关,现在离荆州也不远,就两三日路程,等到了,就拿了报酬离开,躲得远远的,何况这和尚吃的多,假如和这些人一起走,吃的就不用自己负责了。他又想到,最近眼皮老跳,敢情是这飞来横财,那不得白不得。

  

  他心里想的这些,那石寿如何知道,只看这道士一会表情凝重,一会嘴角露笑,不知怎么了,心急之下,便要鞠躬求情。

  

  幸好此时晨空回过神来,看这石大人的样子,连忙阻拦,道:

  

  “大人为黎民苍生,鞠躬尽瘁,贫道感激莫名,只望和这个......僧友能一起分担这责任,为天下的黎民苍生出力。”

  

  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来,晨空面不改色,那石寿也心知肚明,两边都打了哈哈过去。

  

  晨空和慧远便和官兵一道同行,这运粮车队中有三人主事,那石寿段才自是其中,还有一个太监,象是来监军的,石段两人都要让他几分,那阉人傲的很,也不理人,晨空慧远作为客卿在后队里,也不去外面参合。慧远死了师兄弟,到是也伤感,不过毕竟佛家弟子,过一会边看开,敞开胃口吃饭,那军中负责伙食的看着慧远吃相,目瞪口呆,心想要是难民都这样,便是再派几次粮来只怕也不够。

  

  慧远话不多,晨空话是多的,但是忌讳着那人,何况在军中,也不便提慧能那事,两人便默默无语,只是偶尔去和石侍郎闲聊。

  

  这后来一路上到是也没什么事,慧能不见踪影,那人更是没出现,那天气也做美,只压着乌云,却不下雨,车队快马加鞭,等到两日过去,车队离荆州城已经不到百里。

  

  因为这路上并无市镇,车队只好在野外扎营,不过还好离荆州城甚近,只要明日赶一天路便到,大家都高兴的很,晨空更是高兴,只看平平安安就要发笔横财了。却没想等到黄昏,天色一暗,突然就下起雨来,这雨大得惊人,披天盖地的下来,好象是天龙发威一般。

  

  这时石寿请晨空慧远在营帐里闲聊,晨空看到如此大雨,不禁担忧道:“如此大雨,不知明天也能不能赶到荆州城。”

  

  慧远往外看去,随口道:“外面好黑,不知会不会有人来偷东西。”

  

  晨空和石寿一怔,不约而同想起一事,正想骂慧远乌鸦嘴,外面忽然一阵喧哗,不知有多少人大喊大叫,甚至还有厮杀声,石寿正想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一名兵士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有人劫营。”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晨空不由佩服起慧远那乌鸦嘴的功夫来。

  

  正待说时,一个人冲了进来,抓住那来报信的官兵便打。晨空看到,吃了一惊,原来那人他也认得,便是青州酒楼下的难民首领许远,那时看他虽然穷困,却是有气度的,此时却一脸凶样,眼睛血红,乱踢乱打,却是中邪了。晨空忙一个箭步上前,许远见人过去,便要打,晨空怎么会被人打中,一个侧步闪开,随手点他人中,又取了一张定神符,拍在他脑门上。那许远猛地抽搐一下,停止挣扎,那眼睛中的血红也退了。晨空上前摇道:“许兄,你是怎么了?”

  

  那许远看到晨空,眼睛一亮,叫道:“道长救人,有妖人作怪,胁持了大伙作乱。”

  

  晨空一惊,难道是那人来了?只是这事情仓促,来不及细问。石寿更是担心,万一外面全是迷失本性的难民,那可如何是好。

  

  三人到的外面,只见外面乱哄哄一片,也不知有多少人涌了进来,天又黑,雨又大,火把也点不起来,只有士兵营帐里才能生火,可在黑暗中却正好成了别人的目标,那些士兵措手不及,一时间被攻的乱七八糟。

  

  石寿提声叫道:

  

  “各营紧守帐门,不得擅离职守,谨记号令,不通号令入营者斩!”

  

  那些士兵只是一时慌乱,其实倒也没受什么损失,现在有了指挥,便定下心来,虽然这样各自为阵,但是那些劫营的人数虽多,却没什么组织,只是一味的猛冲,抓着人就打,也没什么兵器,方才乘混乱一时占了上风,现在士兵有了组织,便敌不过了,不过那些人也怪,虽然冲上去便死,但是仍一味的猛冲,好象不畏生死一般。这样下去只怕难民要被全杀,那朝中的主剿一派就有了借口,石寿心中暗暗叫苦,

  

  正在此时,却见慧远走出营帐,对外面大喝了一声,这声音好大,那些冲进营帐的难民听得如此大声,不禁头昏眼花,倒在地上。石寿不由大喜,本来这和尚只是请道士顺带的,却没想如此有用。

  

  那些难民倒在地上,那乱糟糟的声音便轻了下去,此时大家却听到在黑夜中传来悠悠的笛声,晨空不禁大骇,果然是那人,这笛声吹了一会,那些难民又站了起来,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石寿见又要开始一场大屠杀,冲上前抓住慧远的衣襟乱摇,道“大师,你再吼啊!”

  

  慧远这嗓子好象哑了,扯着破嗓子说:“施......主,我这狮子......吼还不到家,一天只能......一次。”

  

  晨空在旁不由得苦笑,这狮子吼是佛家正宗,确实有用,但是没想这和尚只学半桶水,也是可恶。不过现在事已至此,不战也不行了,这晨空此时也显出本事来了,只见他那双腿象加了轮子般飞跑,绕着那些难民,点了人中,再贴张符上去,那人便倒了,那些人已经迷失本性,见人就打,还好晨空功夫高强,这脚下使了遁法跑的极快,倒也没事,只是这些难民人太多,把晨空累的够戗,石寿虽然也下令兵士尽量抓活的,但是那些人已经迷失本性,怎么抓得住,而且抓住还要绑起来,那士兵们为了自己安全,还是一刀杀的多。眼看那些难民就要被统统屠杀殆尽,突然那笛声转了个调,难民也退了下去。

  

  石寿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正是个好机会,正好这雨也小了点,便叫人点着火把去把外面的加高加固,全营戒备,防止那些人再冲进来,其后全营提心吊胆过了一夜,不过这之后难民到是也没再来。

  

  大家提心吊胆过了一夜,等第二天天明,再看那营帐外,那些难民在外面倒了一地,有些是被官兵杀的,更多是自相践踏死的,里面有老有少,穿着都破破烂烂,面黄肌瘦,还有一些被晨空救的人发着呆,看着那些尸体,好象傻了,石寿叹息之下,叫士兵扶那些没死的去医治就食,只是那些难民无限伤感甚至还有些怨恨的眼神不由让石寿心惊,而且昨天一事,不单难民,连那些士兵也受到了许多打击,士气消沉了许多。

  

  而更让人吃惊的便是,那些难民原来都是被一号称赈粮的大户骗了过去的,问到那大户是谁,大家都说不清楚,只知那大户在前面三里设了一赈粥处,难民吃完就记不得发生的事了。那赈粥处既然在前面不远,那想必那些人便是发生就会来的。这下便成了问题,假若行过去,那些难民冲了过来,不是车队要乱,便是要杀难民,而假如等着不走,那把工事加高加固也可以,只是误了行期,可是要砍头的。

  

  这一来主事的三人便发生了分歧,段才主张冲将过去,他还准备了弓手。预备那些难民冲来便射杀了,而石寿主张慎重,那太监昨天惊了,又要赶行期,不管不顾,要杀了那些难民,石寿好说歹说,以军心不稳诸多借口,才赚得了一天的缓期。

  

  石寿心事重重回到营帐,晨空慧远正和许远说话,原来许远那日别后听某人说荆州有活干,有饭吃,还包下车带大家一起去,但是到那赈粮处吃了碗粥都不省人事了。许远便离开了,虽然知石寿情非得以,但是昨天杀了这许多人,其中多有许远熟识的,许远还是不想见他,石寿也不以为甚,只是到了帐中,对晨空慧远长长鞠了一躬。

  

  “此次无数百姓的命,便在两位手中了。”

  

  晨空早知如此,叹了口气道:

  

  “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趟生意做不得,这作乱的人要是我没猜错,应该是心魔,这心魔在魔道中也是本事高的,而且素来独来独往,不受约束,擅用法术迷人心智,其人法力高强,这些年来多少道长法师要抓她,都被人逃了过去。依我......现在的法术,只怕......是敌不过。”

  

  石寿劝道,“只望道长念在百姓性命上,帮个忙,我等必有重谢。”

  

  晨空摇了摇头,道:“这生意是做,但是这要命的生意却做不得,我实在帮不上忙,不能为石兄办事,甚是惭愧,我等会便离开了。”

  

  石寿又求慧远,慧远脸上发红,也不说话。石寿看实在不行,叹了口气,着下人取来两锭银子,道:

  

  “两位既然为难,也就不勉强了,这两锭银子是昨晚的酬劳,望两位收下。”

  

  晨空脸红了好一阵,推托了一下,终是手软,半推半就收了下来。

  两人走出营帐,晨空便想往东面去,慧远却往南面疾走,晨空当慧远走错了路,便去拉他。

  

  “小和尚,你走错了,那可是往心魔那些难民呆的地方去。”

  

  慧远低头道:“我没走错,我正是要去那”

  

  晨空急了,赶上一步道:“小和尚,你疯了不成,那心魔可是你惹的起的,你那些师兄看到了,比你厉害了吧,一个个死的死,中邪的中邪,你这半调子去那,只有送死,还不如去其他地方找几位师长来帮手。”

  

  慧远摇头道:“来不及了。”

  

  “那你可是去送死。”

  

  慧远昂起头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便向那心魔处走去了。

  

  那晨空呆看慧远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疯了,疯了。”

  

  

  

  慧远走的不多远,便看到一座木头做的高塔,高塔下围了些人,个个衣衫褴褛,估计有近万,个个眼睛发直,对着那高塔伏拜,那高塔上坐着一人,从头到脚都用黑布裹着,让人看不出样子,远远看去,却有些令人生畏。

  

  那黑衣人看到了慧远过来,举手一挥,那些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慧远,这近万人盯着血红的眼睛看你,确是有点吓人,那黑衣人在高塔上发出一声冷笑。

  

  “你这小和尚,我两次放过你,你还来找死?”

  

  那声音轻柔,到是象个女的,只是慧远也没注意,高声回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地上蝼蚁尚要爱惜,你却伤蛊惑着许多人本性,要他们送死,却是为何?”

  

  这和尚平时胆小害羞,在这生死关头,到是毫无畏惧,颇有这大将之风。

  

  那黑衣人听得冷笑连连。

  

  “上天有好生之德是你们所谓正道说法,我们只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看你死到临头,也不怕告诉你,这些人死得越多,散布在世间的怨气就越盛,我心魔吸食了这些怨气,便可修成无上法力,换我法身,这些人死了有何?他们死能为我做点贡献,这是他们的光荣。”

  

  慧远不由来了火气:“你迷失这些人的本性,指挥他们行事,这算他们哪门子的光荣!啊......”慧远突然想到,“你唆使这些难民作乱,是想朝廷镇压,这样死的人就更多了!”

  

  心魔哈哈一笑:“小和尚倒也不笨,不过你知道了,更不能让你活着了。”他取出一只笛子吹奏起来。那些难民听得笛声,纷纷跃起,向慧远冲了过来。

  

  慧远等那些人快到身边,忽地仰天大吼一声,将那些人震倒在地,便纵身向高塔冲了过去,他不想伤那些人的性命,只好用“狮子吼”震倒那些人,让到一条道路,好与心魔直接对之。那心魔见此,冷笑一声,继续吹奏笛子,慧远离高塔甚远,还没到高塔边,那些难民已经纷纷站了起来,又围将过来。

  

  慧远又是一声大吼,将众人震倒在地,继续冲到高塔下,他嘴角已经流了一些血,这狮子吼他原本一天只能用一次,方才为了不伤那些难民,已经用了两次,伤了自己的元气,他也不顾,只是向上猛冲,眼看已经上了高塔,突然一个白衣人从一边闪了出来,对着他一指。

  

  慧远定睛一看,大叫:

  

  “师兄!”

  

  那白衣人正是慧能,只见他两眼血红,也不理会慧远,只是使出他那长空指,攻将慧能功夫比慧远高的多了,就算迷失本性,也没拉下,慧远已经伤了元气,又念手足之情,如何敌的过,勉强敌了几招,就被逼到了角落,只看再过一下就要被逼下去了,那下面正是几百个难民等着,他一下去,双拳难敌众腿,狮子吼又不能再用,只怕就要给撕成碎片。

  

  正当这危急关头,只听一声大喊:“小和尚,抓住了!”只看远处飞来一条奇形怪状的绳子,慧远不及细想,顺手抓着,就被这绳子带了出去。

  

  等落地一看,原来是晨空来了,那绳子原来是他的腰带,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长,慧远喜道:“你也来了!”

  

  晨空一边手忙脚乱的系那腰带,一边道:“拿人了手短,接了酬劳,还是要做点事的。”

  

  慧远笑笑不答。

  

  晨空系好腰带:拿出木剑,道:“小和尚,动手上了!”

  

  “是!”

  

  慧远应了一声,便冲了过去,赶了几步,却不见晨空上来,心中纳闷,回头看来,却感到头上一暗,这光头不知被谁踩了一脚,再仔细看去,原来那晨空踩着众人的头上了高塔。

  

  “原来有此方法!”慧远不由叹道。

  

  那晨空上了高塔,一边躲着慧能,一边喊道:“小和尚,还楞着干吗?我现在没空解腰带了。”

  

  慧远应了一声,便学晨空的样踩着人头上来,只是他的功夫差的远了,踩到的人都要摔一跤,害得慧远边踩边说对不住,上了高塔,晨空对他喊道:

  

  “快念经!”

  

  那经对一般老百姓好象没用,但是对中邪的慧能确是有用,于是晨空挡着慧能,而慧远应了一声,便开始低首念经,只是这次不知是和尚念经念错了还是怎么,念了几遍都不管用。这下下防的手忙脚乱的晨空不禁叫苦道:“小和尚,叫你好好学习不听,这会看,没经唱了吧。”

  

  慧远脸一红,也不念经了,就上前与晨空合手攻慧能,慧远和慧能本出一门,只是功力有异,现在加了一个晨空,就把局面转了过来,慧能只有招架之功,没还手之力了。

  

  晨空得了闲,心思却不在慧能上了,毕竟上面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心魔,只见那心魔看着这边,看来甚是关心,却一直坐着,也不上来帮手。

  

  晨空看他如此,心中不禁狐疑,莫非这心魔受了重伤,所以要换法身?否则以他的功力何必要控制这慧能为自己做挡箭牌,想到这些,再联系之前种种异状,晨空判定那心魔必然是重伤在身,此刻正在疗伤了。

  

  他心想试探一二,于是对上喊道:“上面的妖人,别坐着啊,你看你的傀儡就要被我们打败了,等会处置完他,等道爷我上来把你抽筋拔皮......”

  

  晨空说的爽快,慧远听的一头雾水,不由插嘴道:“道兄,你刚才不是说这家伙打不过,要我们一起逃命吗?”

  

  晨空听得这话,不由暗暗叫苦。

  

  而上面坐着的心魔听了,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只见他晃了一晃,那上面便没了他的身影,两人正找间,却在一边闪出,还好两人都有防备,没受什么伤,但是这心魔走位漂浮不定,来去如风,晨空两人勉力守了几招便很吃力了,好不容易找个空隙,晨空刺了一剑,抓着慧远上了高塔顶端,可是上了去,才发觉是个死路。

  

  晨空看了看下面,只见那下面围了无数难民,有些还张着嘴,象是要等他们掉下来吃了自己,不禁叹道:“看来我今天要命丧此地了,可怜我还没娶妻!”

  

  “娶妻?你们道士可以娶妻吗?”慧远不由诧道。

  

  “只是想想啦!反正就要下地狱了!想想也不错啦。”

  

  “道兄,你大义凛然,舍生取义,那是一定不会下地狱的。”

  

  晨空眼中一亮,“难道你还有绝招法宝没用?”

  

  “不是,我是说我们一定都去极乐世界。”

  

  “呸!那不是一样!”

  

  大敌当头,他们两到也不忘说笑,那心魔却没这好心情逗乐,上来就道:

  

  “极乐世界也不用去了,还是做我的乖奴隶吧!”他拿起手中笛子,对两人一指,这是要慧能上去先动手了,慧能一手硬功夫,高塔位置狭小,晨空那样的轻功周转不开,而心魔在一旁守着偷袭,这正是再好不过的了。这心魔不单法力高强,心思也慎密的厉害。

  

  慧能上前一步,突然一转身,一指点在心魔的额头。这事发突然,谁都没反应过来,尤其是心魔,他以控心之术出名,哪想到操纵的傀儡会反过来对付自己,他这额头是要害,时刻提防,但是却没防到身边的傀儡,立刻喷出一口血。

  

  喷血之后,心魔脸上的黑纱也掉了下来,看到心魔那脸,晨空慧远不禁看呆了,原来这操纵人心的大魔头却是一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看她抬起头,慧远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那心魔却只盯着慧能:

  

  “你几时破了我的控心术?”

  

  “在慧远师弟见到我那次便就破了。”慧能道,脸上却带着一些苦涩。

  

  “那你还一直忍到现在?”

  

  “你法力太高,虽然之前受了伤,但是我仍没把握杀你,只好等到现在。幸好慧远师弟和这位道兄分散你的注意力,才能让我一击得手。”

  

  “你真能忍,也算我没看错了!”心魔嘴角淌血,那口吻中带了一股杀意,“那你便去死吧!”

  

  那心魔猛地立起身来,那身躯关节如鞭炮般作响,那原本黑发居然变白,那眼睛也变的血红。慧能忽叫道:

  

  “堕魔术!”

  

  晨空听得,不由色变,这堕魔术是魔道中最可怕的一种法术之一,一般施法,那是对别人或他物,而这堕魔术是对自己施法,要将自己的潜能发挥到极限,因为这法术施出,人便变得如魔鬼一般,而且施出之后人不久便死,死前极度痛苦,就算魔道中人也不会轻易如此施法,却没料到这女子能下如此狠心。

  

  慧能见势不妙,便冲上去一指,那心魔却不理会,那长空指打在心魔身上,却一点反应也没,慧能不由心惊,心魔随手一挥,那慧能的手便断了。晨空挥剑砍了过去,那桃木剑是辟邪之物,砍到心魔身上冒出青烟,那心魔也无感觉,随手抓住木剑,晨空拿不出,被抢了过去。慧远上前用那大伏魔拳,却象瘙痒一般。

  

  只见三人就要死在这人手下,慧能突然一个纵身,跳在心魔背后,紧紧抱住心魔的脖子,心魔双臂一缩,那手肘打在慧能胸口,那慧能口中一甜,喷出一口鲜血在心魔身上。心魔那一招实在厉害,慧能的五脏六腑都碎了,只是紧紧勒住心魔,对晨空喊道:

  

  “快用三味真火和五雷诀!”

  

  那三味真火只要符咒贴上,便可随时使用,而五雷诀是引天雷,但是五雷诀一旦定了落点,是不能变的,虽然甚少用在会动人兽身上,大都是用在做法事和不会动的物品上,两者很少一起使用,现在事已紧急,而且三味真火和天雷都是至纯之物,人一旦因此而死,那是魂魄都消失的,晨空也顾不了许多,一闪身到了纠缠着的两人身上,抓了一把三味真火符,也不管多少,贴了上去,那平常的魔物一张三味真火符便可以了,但是心魔法力高强,晨空加了许多,然后这就要用了五雷诀。

  

  “太上有令,五雷下凡,扫净邪魔,急急如律令,疾!”

  

  要是平时,晨空这五雷诀也是小雷,而且速度太慢,往往打不到对手身上,所以他也不常用,只是今天正好乌云密布,这五雷诀引的天上雷光闪闪,就看要一个大雷下来了。

  

  那心魔死命挣扎,慧能被打的满口鲜血,却只是不放手。

  

  心魔忽地停了手,冷冷道:“你这般恨我?”

  

  她本来是绝丽美女,但是此时脸上身上沾满了慧能的血污,甚是可怕,外加这话说得冷冰冰的,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我只望用雷火洗净我们的罪过。”

  

  慧能口中都是鲜血,又没力量,话说的含糊,但是大意是基本到了,那心魔听了,却镇静下来,不再挣扎。

  

  天上那雷聚成偌大的光柱,打在两人身上,晨空和慧远也被这光柱迷花了眼,等他们睁开眼,雷过后已经燃起了大火,凡火和三味真火一道在炙烧着那依然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那些难民的迷心术也解了,他们看着高塔上的火团,一脸迷茫。

  

  一日后,运粮车队平安抵达荆州城。

  

  荆州城外,一座无名墓前,立着两人,一个光头,那自然是慧远,另一个着道袍,不过有些地方有些烧焦,那便是晨空。

  

  站了一会,慧远忽道:“把这两人的骨灰合葬一起,好吗?”

  

  “那也没什么办法,都混在一起了,何况......”

  

  “何况什么?”

  

  这事里面有许多蹊跷,心魔听慧能说想来是受了伤的,她为何受伤,而慧能如何中邪,为何杀了几个师兄弟,而为何只留下他一人?何况他最后说那洗净我们的罪过,想来慧能和心魔关系非比寻常,只是人也死了,多说这个也无益。

  

  “没什么?我们继续上路吧,据说杭州城有钱人多,要做法事的也多呢!”

  

  “不会再遇到什么魔了吧!”

  

  “......你这乌鸦嘴,保不准.....”

  

  “啊!”

  

  “怎么?”

  

  “石大人给的银子呢,我也有一份!”

  

  “你这小和尚,怎么这么贪心,犯戒规的!”

  

  “我肚子饿......”

  

  “......我这银子可是拼了性命的酬劳!”

  

  “我也拼了命啊!”

  

  “你是佛门中人,是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信念去的,不入地狱就够本了,要银子干吗?”

  

  雨过云散了,太阳探出了头,那光线挥洒下来,在往南方的路上构出这正在拌嘴的一僧一道的影子来。

  

  天已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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