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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保加利亚通史【第四次校对完整版】 -- 生命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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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第三卷 中世纪的保加利亚 第九部分

拜占庭国家的强盛同时带来君士坦丁堡宗教力量的强盛。自从毁坏圣像运动过后,君士坦丁堡大教长再次恢复统辖东方各主教区的权力。为把宗教权力变成完美的普世性,君士坦丁堡和罗马开始角逐争强。学者弗条斯(Phoyios,858-867,878-886)在公元858年12月25日当选君士坦丁堡大主教,尼古拉斯一世(Nicholas,858-867)同年当选罗马教皇。自此后,东西教会争夺欧洲领地的战争正式开始。弗条斯继承了其前任的普世精神,一方面继续对巴尔干进行宗教扩张,另一方面压制不同政见者。那些不同政见者由斯图迪特修道院院长尼古拉斯(Nicholas)领导,积极拥护被政府因意见不合而撵下台的前君士坦丁堡大教长伊格纳提乌斯(Ignatios,847-858,867-878)。他们反对拜占庭政府的所作所为,令人发笑的是这些人居然还用早已过时的不同教义来反对弗条斯当选君士坦丁堡大教长。从这点上我们可以清楚的知道这些人的幼稚,他们已无法适应时代的潮流。实际上弗条斯的当选的确不符合选举流程,弗条斯本人也一直想得到罗马教皇的承认,他曾多次写信、派人访问或呈送宗教会议报告,但东西两方的隔阂已经无法弥补,两方必然要在争夺属地问题上陷入分裂的漩涡之中。罗马教皇尼古拉斯一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利用自己的权力,大力支持君士坦丁堡教会中的不同政见者,并暗中怂恿伊格纳提乌斯站出来把弗条斯赶下台。罗马教皇认为自己才是基督教的首脑,以后更将会是世界的首脑,所有问题的最后裁决权都应是教皇才能享有。所以他的普世教会也是世界性的,东部这样乱来纯粹不把他放在于眼里。因此他一直不承认弗条斯的君士坦丁堡大教长职位,甚至在公元863年召开宗教会议,宣布要罢免弗条斯的君士坦丁堡大主教职务。当然,因为有拜占庭皇帝的支持,东部君士坦丁堡教会也不是好惹的。当初罗马帝国基督教会建立初期曾有五大教会,而现在东部教会只剩下君士坦丁堡一地,其它都已荡然无存。拜占庭已经变成一个皇帝、一个教会。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看出君士坦丁堡大教长在宗教事务中已经和拜占庭皇帝一样,完全是整个帝国的中心,他有着绝对的权力和威信。甚至于教会要比拜占庭皇帝更加可怕,因为他们利用自己的力量已经把教会的触手伸到拜占庭军队都无法触及的俄罗斯,世界普世教会的称号离他们也许比离罗马还要近。因此说他们并不是那些等着罗马教皇去拯救的羔羊,却是与罗马教会平起平坐的权力争夺者。而这种争夺的焦点就在保加利亚问题上。

在保加利亚问题上,两派教会都派出大量教会人员,积极争取保加利亚的归宗问题。罗马传教士进入巴尔干后让拜占庭政府十分不快。拜占庭皇帝立刻写信给罗马教皇,在信中自称自己才是罗马的继承人,君士坦丁堡就是罗马的首都,因此拜占庭的君士坦丁堡主教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罗马教皇不能撤销,也不可能撤销弗条斯的君士坦丁堡大教长职位。反而罗马教皇却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会领袖,并没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君士坦丁堡大教长弗条斯依靠拜占庭皇帝的强力后盾把话更进一步,斥责罗马教皇在宗教礼仪上的错误,彻底攻击罗马教会的“化质说”。弗条斯他把自己摆在整个欧洲教会仲裁者的位置上斥责罗马教皇为异端。让教皇尼古拉斯一世本想撤销其职位的愿望化为泡影。公元867年,君士坦丁堡宗教会议中拜占庭皇帝亲自提出开除尼古拉斯一世的教籍。弗条斯也在东部教会宣传罗马的错误,把罗马斥为异端。在双方剑拔***张的口诛笔伐下,相信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一次教会必然要分裂了。但是历史却很喜欢开玩笑,它把分裂的事件又延长近200年的时间。这是一场宫廷政变,拜占庭皇帝米哈伊尔三世被其好友,曾经一起作为共治皇帝的巴西尔一世(Basil,867-886)在公元867年9月23日晚的酒宴之后手刃。拜占庭该朝换代,名震一时的马其顿王朝从此建立。巴西尔一世与他的前任几乎没有任何共同之处,唯一相同点估计也就只有关心宗教事务了,但巴西尔一世一上台就立刻罢黜弗条斯的君士坦丁堡大教长职务,恢复让伊格纳提乌斯代替。罗马方面对拜占庭皇帝的作为心存感激,马上卑躬屈膝的开始示好。巴西尔一世也为表示自己与罗马亲近的态度,于公元869-870年主持召开了有名的君士坦丁堡公会议(也就是天主教的第八次公会议),罗马教皇哈德良二世(Hadrian II,867-872)派代表参加了会议。在会议上教皇如愿以偿的开除弗条斯的教籍,并通过以后不可以再有世俗人民来做教会首脑,而必须是教士才可以得到提名和担当。但是两派却在各自的管辖区上发生罗马教皇从未料想过的争吵,其重点就是两派都争着要使巴尔干地区成为自己的管辖区域。数日讨论无果,会议只能暂停。三天后,保加利亚代表到达君士坦丁堡,会议继续。在会议上保加利亚沙皇鲍里斯一世仍旧坚持他的观点,坚决要求在保加利亚建立独立教会,并且还准备在保加利亚挑选大主教。该建议已经提出便被罗马方面拒绝,而拜占庭则在这些年的传教中发现巴尔干的国际局势是对自己有利的。所以不顾罗马教会强烈抗议,仍旧和东方三大教区(基本都是名存实亡的教区)一起同意保加利亚教会部分自治,但仍属于君士坦丁堡大主教管辖之下。同时还同意由保加利亚沙皇鲍里斯一世选择的大主教可以由君士坦丁堡大教长加冕,这一点从一定意义上肯定保加利亚教会的独立自治。保加利亚在两大势力的斗争中巧妙的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好处,拜占庭也重新得到了保加利亚国家。从这一点上说,东部教会是胜利者,鲍里斯一世也是胜利者。但因为这次保加利亚问题,拜占庭却与罗马交恶,也为将来东西教会彻底分裂埋下种子。

鲍里斯一世晚年的时候继续推行东正教的政策,因为大摩拉维亚的敌对政策,基里尔兄弟的弟子克利门特、纳乌姆、安哥拉里等数十人来到保加利亚。他们的到来让鲍里斯一世非常高兴,他经常与这些学者们彻夜长谈。但由于此时的保加利亚人还未完全接受基督教这种异教,所以也对这些人产生一些麻烦。鲍里斯一世用希腊教士在大城市,斯拉夫教士到小城市和乡村的方式成功解决了此问题。后鲍里斯一世又派克利门特到马其顿传教,并把他提任为奥赫里德大主教,接着他又成为首任保加利亚总主教。在保加利亚当地,克利门特开创了保加利亚文学,他使保加利亚开始大量吸收拜占庭、希腊和罗马的营养。他和他的弟子建立了一些普通学校和神学院,教育保加利亚儿童学习斯拉夫语。晚年他曾经想告退,但国王却没有允许,他一直工作到他逝世为止。他的弟子在他逝世前已经超过三百名,这些人都成为后来保加利亚的中坚力量。

在派遣克利门特的同时,鲍里斯一世把保加利亚划分为七个教区,分别是塞迪卡、菲律波波利、普罗瓦盾、马尔古姆、布里加尼查、别里查和奥赫里德。他还派遣大量保加利亚有志青年进入拜占庭的各个大学学习,其中也包括他的三子西美昂(Symeon,893-927)和女儿尤普拉克西娅。十多年间,保加利亚出现大量教堂和神职人员,斯拉夫语和西里尔文成为他们传教的标准语言,这些神职人员又开设大量学校,教育广大保加利亚人民。拜占庭的礼仪渐渐在保加利亚人中传播开来,君权神授也被慢慢的引入了保加利亚。

保加利亚在这时已完全东正教化,功成名就的鲍里斯一世也退位把沙皇的位子让给自己的长子弗拉基米尔(Vladimir,889-893)。可是弗拉基米尔却与他的父王反其道而行之,搞起复辟运动。他排挤基督教徒,迫害流放希腊传教士。另外还与东法兰克国王签订合约,废除与拜占庭人订立的合约。眼看新的战争就要爆发,鲍里斯觉得自己的儿子将要把自己苦心经营的帝国彻底毁灭,毅然从修道院中回到首都普利斯卡,重新坐上沙皇宝座,废黜其子弗拉基米尔,并把他打入死牢。同时,他召开大会,寻求大臣们意见另立何人为君主。最后大家一致同意由西美昂继承沙皇之位,接着鲍里斯一世正式确定斯拉夫语取代希腊语成为保加利亚官方语言,普雷斯拉夫将成为新的首都。即位后的西美昂忠实执行鲍里斯的政策,是保加利亚国力迅速增强,政治和经济文化直追拜占庭,保加利亚史无前例的盛世终于来临。公元907年,鲍里斯病逝。公元919年,保加利亚正教会正式独立。

公元10世纪前期,巴尔干半岛的霸权似乎已经确定是由拜占庭帝国来领导。半岛各国在宗教和文化上全部都被拜占庭所征服。此时的塞尔维亚和门的内哥罗已经逐步形成民族国家。他们已经臣服于拜占庭,并在拜占庭对阿拉伯战争时派遣自己的军队去助战。此时的巴尔干半岛好像已经可以持续和平下去了。虽然在拜占庭的影响下,斯拉夫文化走向了文明,但就是因为这样,保加利亚走上了与拜占庭争夺巴尔干半岛霸权的道路。

西美昂是鲍里斯一世与其妻子玛丽亚的第三个儿子。他年幼时被其父王鲍里斯送到当时的经济和文化之都——君士坦丁堡学习先进的拜占庭文化。在君士坦丁堡大学西美昂学习宗教文化和希腊哲学,并孜孜不倦的吸收拜占庭文化的营养。因他30岁之前,一直在拜占庭学习,所以他有幸看到和学习到拜占庭宫殿的奢华、君士坦丁堡大教堂的庄严以及拜占庭帝国的伟大。对此他印象极为深刻,因此他立志以此为蓝本建造自己的国家,从而让保加利亚富强起来。正是这种精神促使他一刻不停的学习拜占庭的优秀文化。他遵照父亲的命令,专心钻研神学,以备将来回国后作为保加利亚的东正教大教长,振兴保加利亚的东正教事业。并且他还把自己的名字改为更符合东正教教义的西蒙(simeon),所以有时我们也称其为西蒙。但是,其兄弗拉基米尔的登基却不能使国家振兴,反而把国家的马车拉到悬崖边上,因此当鲍里斯一世废黜弗拉基米尔后,便召唤他回国做了保加利亚沙皇。他即位后,完全遵照其父的政策规定,并且在其父的帮助下统一保加利亚各宗教派别,结束大贵族们的分裂。与此同时,还在边境城市开放市场与拜占庭积极进行交易,此政策使保加利亚成为巴尔干地区最重要的商品转运口岸和集散中心。自此以后,保加利亚国力继续增强,仅仅数年功夫就比鲍里斯一世时上了一个台阶。当经济搞好后,西美昂心理就有底了。他不甘心自己祖国的落后,力争想建立一个可与拜占庭帝国匹敌的大帝国,而且也想有一个可以追赶上君士坦丁堡的保加利亚国家首都。因此他在其父鲍里斯一世政策的基础上进行了小的改革:命令各王公贵族一致使用拜占庭的礼仪,并且穿着丝织衣物。他更是以身作则,首先使用了拜占庭的各种礼节,并全面效仿拜占庭的穿戴。正如奥博林斯基的《拜占庭国家史》所称“身着织了金线的长袍,戴着金光灿灿的金项链,腰间扎着紫色的腰带,双肩披挂着珍珠饰物,还佩戴着黄金宝剑。”因为西美昂在拜占庭待了很长时间,所以他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他大力支持保加利亚的宗教和教育文化事业。他出资在马其顿等地新建教堂,由保加利亚人用斯拉夫语传教。并且在首都普利斯卡附近设立了文学研究院,专门用于整理和翻译拜占庭的书籍,把这些都变成斯拉夫语文本,以提高人民的文化水平。正因为他的大力倡导,保加利亚出现了大量的斯拉夫文本书籍,并且第一次有人用斯拉夫文字写书,同时也出现了保加利亚自己的语言老师。连同附近的国家也开始学习他的方法,努力发展自己国家的斯拉夫文化,是的斯拉夫文化在这个时候达到了一个顶峰。以至于后人称这个时代为“保加利亚文化的黄金时代”。

虽然如此,但我们知道西美昂接受的是纯拜占庭式的教育,所以注定他不可能就此而止。他必然会跨出那重要的一步:那就是不仅把保加利亚建成巴尔干半岛的最大国家,而且还要入主拜占庭帝国,做拜占庭的主人。这个抱负是以前的保加利亚君主所无法想象的,他们只是要建立一个民族国家,而西美昂则是要建立一个世界性的帝国。他积极扩张领土,并在贸易上采用积极政策。正因为这些,拜占庭政府觉得自己的宝座已经不稳,拜占庭皇帝利奥六世(Leo IV,886-912)开始采取措施,抵制保加利亚的快速扩张。可是他没想到,就是这种措施的采用,让保加利亚找到了开战的借口。

在拜占庭历史上,利奥六世也是一个很有作为的皇帝。他在位期间,把《查士丁尼法典》、《法学汇编》、《法学总论》、《法律手册》等进行汇编,最终合订编成《皇帝立法》,这本书是中世纪拜占庭帝国最大的一部法典。该法典有效的剔除许多无用的法律条文,并在《查士丁尼法典》基础上又增补一些适应当时情况的法律条文。他把古代法律进行大量而琐碎的调整与改动,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法律的效力与作用。后来在12世纪,拜占庭人又编制了《皇帝立法》的索引。从这点可以看出,拜占庭在以后的日子里已把此法典作为后世之法律蓝本,基本没再进行新的整理与汇编;同时也说明拜占庭帝国正式进入帝国官僚制统治时期。另外,在利奥六世在位期间,军区制改革正式完成。他把军区与省区结合,军区即省区,一方面可以让军区司令更直接的听皇帝的命令,另一方面也可以减少开支。直到12世纪,这种做法才被废除。从这些可以看出,利奥六世在位期间正是拜占庭皇帝权利的巅峰时期。在他之前和之后再没有过这样的情形出现。

虽然在内部管理上利奥六世很有作为,但在对外战争方面就略逊一筹了。当然这并不是说他没有战争才能,而是说他碰到的对手过于强大,以至于无法发挥自己的才能。在他即位没有多久之时,保加利亚的西美昂也继承保加利亚沙皇之位。为争夺巴尔干地区的霸权,西美昂首先进行经济战。原来拜占庭的进出口贸易可以直接在北方进行,即一条走马其顿,另一条走黑海,可是现在保加利亚却像一块挡路石一样把这两条路都堵上了,如果拜占庭想要对外贸易就必须从保加利亚转口再到其他欧洲国家。这样保加利亚人可以不用动手就赚得一笔转口的钱,而且保加利亚的经济发展也带动其自己的进出口贸易份额不断增加,大量的食品、原材料也可供出口所用。从这点上,拜占庭人已经受到部分排挤。而且,君士坦丁堡虽然已经是一个国际性大都市,但外国商人进入拜占庭不论走陆路还是海路,大部分都要经过保加利亚控制区,光关税保加利亚人就已足够。因此,拜占庭的商业利益已部分的被保加利亚人夺走。利奥六世是个聪明人,他当然不会任凭保加利亚强大起来。因此就专门找两个希腊的拜占庭商人对保加利亚贸易进行经营垄断。在皇帝的支持下,这两个人硬是把转口的地方放在拜占庭境内的塞萨洛尼基城。他们采用对保加利亚商人提高税负,增加通关手续,强制退货,增加品质要求。这些就是为了把保加利亚商人赶出拜占庭的经济圈内,并迫使保加利亚商人离开君士坦丁堡市场。当拜占庭高兴之时,保加利亚就自然会不高兴。西美昂认为这是拜占庭人故意刁难保加利亚人,因此在一开始时向拜占庭政府提出了抗议。但令他气愤的是拜占庭政府依旧一意孤行,判决希腊商人胜利,保加利亚商人仍要执行拜占庭政策。西美昂知道,如果长久这样下去,保加利亚的经济就会遭受重大的损失。因此,在公元894年,他派兵进入色雷斯平原,大败拜占庭军队。拜占庭人看到保加利亚人来势汹汹,只能派主力部队来应战才行,但其主力部队正在南方与阿拉伯人打的不可开交,根本无法撤回。因此利奥六世就用了拜占庭人惯用的方法“远交近攻”和“金钱外交”,让新兴的马扎尔人(Magyars)在保加利亚人的背后动刀子。

马扎尔人是现代匈牙利人的祖先,近现代的学者都将其归入乌拉尔语系-芬-乌戈尔语系。他们原本居住在乌拉尔山与伏尔加河之间的土地上,是未迁徙前的保加利亚人的邻居。当保加利亚人迁走后,他们还留在原地,结果被后来的突厥人所同化,所以习俗渐渐与突厥人相似。在公元8世纪的时候他们也走与保加利亚相似的路,迁徙到巴尔干半岛的北部,而就在同时阿瓦尔人在匈牙利的统治被法兰克和保加利亚打碎,因此他们正好有机会迁移到阿瓦尔人故地,与当地幸存的匈人、阿瓦尔人融合成为匈牙利人的祖先——马扎尔人。

收受了拜占庭重金的马扎尔人在王公阿尔帕德的率领下立刻开始行动。他们积极与拜占庭人联盟,从南北双方夹击保加利亚人的军队。拜占庭人派出黑海舰队,拜占庭皇帝利奥六世指使尼基弗鲁斯弗卡斯进入保加利亚南部,他们还用舰队的船只帮助马扎尔人运兵。因此,马扎尔人可以毫无阻挡的进入巴尔干的北部地区,从而迅速到达保加利亚的腹地。在与保加利亚人的多次交锋中,马扎尔人多次取得胜利,保加利亚的城市乡村都受到了战火的洗礼。这时的西美昂发现已经无法再向拜占庭进军,便匆忙结束与拜占庭的战斗,回师救援。马扎尔人仍旧使用过去的散兵游勇似的战斗方式,而定居已久的保加利亚军队对于他们的袭击已经防不胜防,也感到无所适从。当然,保加利亚人也曾经是游牧的民族,他们虽然已经长时间的定居,但他们还是明白如何才能取胜的。为此,西美昂假意和拜占庭订立合约,但在重要问题上却绝对不和拜占庭人达成一致,这样就起到拖延时间的目的。在这争取来的宝贵时间里西美昂集中精兵打击马扎尔人,他对拜占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从更远的西北方找到佩切聂格人(Pechenegs),与保加利亚人一起从南北夹击马扎尔人。阿尔帕德的军队顶不住两面夹击,最后居然渐渐的把自己的根据地都丧失了,因此只能继续向西迁移。他们越过喀尔巴阡山脉进入了潘诺尼亚平原,这里在中世纪也叫日耳曼尼亚。当时,东法兰克日耳曼尼亚和大摩拉维亚正在打仗(公元895年),在日耳曼尼亚王阿尔诺尔弗的邀请下马扎尔人再次发挥自己的优势打败大摩拉维亚大公,最后占领了这一地区。这里逐渐便成为现在的匈牙利,马扎尔人就是匈牙利人的祖先。在这里马扎尔人再次强盛,接下来的半个世纪中(899-955)他们向西到达西法兰克,向北打败东法兰克,向南则进入意大利洗劫诸城邦国家。一直到神圣罗马帝国奥托大帝时马扎尔人才停止扩张,在奥托大帝的影响下,他们接受基督教的洗礼,成为基督教国家。在以后的数百年间一直作为西方国家的先锋,为西欧国家顶住了一次又一次的自己草原兄弟民族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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