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新疆的汉族还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清末新疆汉团所见 -- 极品飞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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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疆，汉族民团的组织也少带有官方色彩，而纯粹为回民起事所激。新疆地方广博，东部南部的太平军、捻军势力不曾到达，而新疆回民起事，短期内即摧毁官方统治，因此汉民自发组织的团练，官方力量完全是缺失的。

在新疆北路爆发回民事变的地区，这种民团最初为数不少。“当寇起时，民间多结团自卫，或数千人，或数百余人，且耕且战。”[1] “始有张和、张兴、邓某者，团练数千人，频年与回战。以不知兵、乏声援，相继败亡。” [2] 自同治三年（1864）以来，“屡次团练，皆系自备资斧，不敢申报。自城池失陷后，逃避他方，皆设立公田公种，公收公食公用，规画约束，粗有可观。”[3] 其中，徐学功渐渐崭露头角，成为贯穿清末新疆北路事变的主要民间武装领袖。

徐学功，乌鲁木齐南山人，幼习武功，勇力过人，善使长矛，能敌十数人，精于骑射。通蒙、维语言，是地方上天然的豪强类领袖人物。“至二十二岁，乌城陷，逃居乡邨，结壮士二十余人，以劫掠回庄财物度日。回追急，则入山避之。由是汉民避乱者踵来附。”陕甘乱世之时，民人为求生存，往往逃进山中。乌鲁木齐、昌吉等地汉民为了逃避杀掠，亦纷纷携带家畜、财物与家属逃至南山躲避，从而聚集起数千之众。徐学功与师傅吕六爷、董某、薛某等作为有武功的人，形成了南山一带汉民武装最早的领导核心。他们挑选了强壮者四、五百人，组织起来，加以训练，以吕六爷为团长，徐副之。旋吕六爷战亡，徐继为团长。从此北疆徐学功民团名声大震。董某、薛某为队长，各率百余人，分驻于大、小东沟、板房沟、永丰渠、硫磺沟等处，设卡放哨侦查敌情。又将老弱妇女派往山中放牧，部分人耕种生产，以充裕食需。又联络焉耆山中蒙部，订立互助信条，还将蒙族猎人二十余人邀来参加民团，又由山中小道与玛纳斯赵兴体、乌苏李志两民团联络，互相支援。 [4] 从而形成了有序而又有战斗力的自卫武装团体。

作为汉民力量的领袖人物，徐学功的攻击对象一直是针对回民的。“数年以来与回相持，几乎无月不战。” [5] 与内地民团相比，新疆的民团大规模使用马队战斗，武力极为强大，徐学功“尤以勇敢称，每战以马队陷阵，骤若风雨。屡与妥明相攻杀，先后毙贼万余。” [6] 白彦虎部西撤至新疆时，“学功两次截杀”。阿古柏军击败妥明，占据乌鲁木齐。徐学功民团因熟悉南山至达坂城、芨芨槽子一带的山径小道，经常率轻骑于芨芨槽子、羊肠子沟、柴窝堡一带设伏，截击阿古柏军。

新疆汉回之间没有发生过根本性的、不可收拾的仇杀。同治九年（1870）二月，阿古柏军北上，北路的主要矛盾渐渐转移。但四月阿军攻吐鲁番时，徐学功受其蛊惑，派出大批驼、马为之运送粮物，共同攻打回民军，使吐鲁番城终于不守。十一月，阿军又攻陷乌鲁木齐，凌虐回民，不仅掠夺妥明等的金银财物，对民众更是横征暴敛，四出抢掠，遂引起回民的愤恨。妥明即密派其亲信至南山与徐学功言和，双方于同治十年（1871）五月于乌鲁木齐内外夹击，大败阿古柏军，杀其头目伪伯克马仲。但不久阿古柏又率军攻占乌城，徐学功兵弱不敌，回民军又降阿古柏。

同治十一年（1872）正月间，徐学功又被回军邀约率队至乌鲁木齐击溃阿古柏军，并派一部民团驻扎于古牧地以防阿军。徐以民团4000人及军旗交妥明指挥，“该营回酋马明挑选马步队四百名帮同徐学功打仗，其余回众亦均与徐学功和好，一同攻击安集廷，日用粮草皆系乌鲁木齐玛纳斯回众供给等语。” [7] 为了避免回、汉军队之间发生冲突，徐又令民团返回南山。这一段时期，反抗外敌入侵已成为徐与回军的共同利益。十一年春夏之交，徐学功得到玛纳斯、乌苏民团的邀请，率队由山道抵达玛纳斯，配合两民团的民兵，在赴奎屯的沿途设伏，截击沙俄商队与阿古柏部，打死五十余众，所获枪械、马匹、物资颇多。 [8]

除徐学功外，还有孔才，也“以团总保卫地方，民多赖之，剿杀回贼甚多。” [9] 光绪二年（1876）清军进兵新疆，徐学功、孔才二人及其部众都归入清军节制，成为清军附属外围力量，孔才率原部马步号称七营，号定西营；徐学功带原部马步号称八营，号振武营。两军皆土著团丁，地方情形、路径熟习。然均系土著，有家口者居多，来去无常，聚则为勇，散则为农，所谓十五营者，有名无实。金顺接统后，即将定西并成六营，振武亦并成六营。 [10] 光绪二年（1876）正月清军额尔庆额、冯桂增部率队先行进取玛纳斯城，徐学功继之。二十九日一战，清军挫败，徐学功于是日行距玛纳斯城十余里，见事已败，亦即撤回。金顺以徐学功救援不力，先摘其翎顶。 [11] 光绪三年（1877），为挑汰归并，以节饷需，金顺又将定西营并成两营，计人数一千零六十名；振武营亦并成两营，计人数一千名。责令驻扎昌吉、绥来一带，防护运道。 [12] 所谓“自后学功归官节制，无复从前之迅勇矣。” [13] 徐、孔在战局中不再起关键作用，都没有取得太大的成就。徐学功以统领驻防昌吉，其子以游击驻防古牧地，徐将家属亦搬至昌吉，后卒于任内，年仅五十余岁。 [14]

[1] 曾毓瑜：《征西纪略》卷四，《回民起义》册三，页44。

[2] 杨毓秀：《平回志》卷七，《回民起义》册三，页197。

[3] 曾毓瑜：《征西纪略》卷四，《回民起义》册三，页44。

[4] 金国珍：《徐学功二三事》，载《新疆文史》第二辑，页11－12.

[5] 杨毓秀：《平回志》卷七，《回民起义》册三，页197－198。

[6] 杨毓秀：《平回志》卷七，《回民起义》册三，页197－198。

[7] 《钦定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册二十，卷二六五，页九。

[8] 金国珍：《徐学功二三事》，载《新疆文史》第二辑，页12.

[9] 杨毓秀：《平回志》卷七，《回民起义》册三，页197－198。

[10] 左宗棠：“借拨英翰饷项及归并定西振武各营情形折”，光绪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左宗棠全集·奏稿六》，页786－787.

[11] 左宗棠：“额冯两军进攻玛纳斯城失利大概情形片”，光绪二年四月十三日，《左宗棠全集·奏稿六》，页459－460。

[12] 左宗棠：“借拨英翰饷项及归并定西振武各营情形折”，光绪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左宗棠全集·奏稿六》，页786－787.

[13] 杨毓秀：《平回志》卷七，《回民起义》册三，页197－198。

[14] 金国珍：“徐学功二三事”，载《新疆文史》第二辑，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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