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文摘】分明中秋夜 思想起寂寂天国---《下一站天国》 -- 小满

http://ent.sina.com.cn 2004年09月30日13:20 新浪娱乐

　　应该说从小就爱看电影，尤其爱翻当时父亲订的《大众电影》，不知现在是否还有这本杂志了。而真正爱上影碟，却还是近几年的事情。而我一般都不借碟，只买碟。所以这几年当中，受尽了“误导”的折磨，花了许多不该花的冤枉钱买了许多不该买的烂碟。痛定思痛之后，便不再相信别人，只信自己的感觉，仔细看看简介就决定买还是不买。事实证明，我的感觉十有八九都是对的。

　　买《下一站，天国》时就是这样。简介是这样写的：

　　在人间与天国之间，有一个中途站，刚辞世的都会在此逗留一个星期，天国使者会引导死者，使他们寻回最美好的回忆片断，第七天，只带着这段记忆，悠然上路。

　　只凭这几句话，我就知道我会喜欢，会回味，会忧伤。

　　那些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问题总能引起人们最大的兴趣。例如：生之前，死之后。而这部影片却选择了一个中间状态，给了所有人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回忆、检视他们的一生。

　　在中国的奈何桥上，有孟婆捧着汤在迎你。喝下去，你便了无牵挂，如此绝决，干干净净地投入下一个肉身。即使再生时遇到当初生死不忘的那个人，也终是“纵使相逢应不识”了啊。只是捧住汤碗的的手，有几双不在颤抖呢？喝下去的，也许有一半是自己眼泪吧。谁又能割舍得下前生的千丝万缕呢。

　　相比之下，这部影片虚构的东西便温和许多、平静许多。

　　“轮回投胎”是佛教的思想。基督教却相信人死之后是要进天国的，一个人只来世上一遭，只是对天国的描述却语焉不详。

　　那一群人中，有80多岁的老人、有40多岁的中年妇女、有18岁正值花季的青春女孩，还有嬉皮风格的桀骜青年。就像记录片一样，每个人都坐在桌前，在天国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回忆着值得回忆的过去。有的人很快就找到，有的人却苦思冥想，有的人喋喋不休，有的人却沉默不发一言。

　　明明是个残酷的选择过程，在他们脸上，却看不出丝毫苦楚，也没有兴奋、留恋、快乐，平静地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没有告诉我们、甚至一丝都不提及他们的死因。也无法描绘即将要去的天国的影像。就是一个安安静静的车站，简陋而破旧的办公楼，荒凉、杂草从生的后院。让人有如此强烈的现实感，导演是在告诉你：生和死其实一样，只不过是隔着一道门槛而已。

　　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那扇敞开的大门，门外白茫茫一片，似乎下着大雾。人们平静地走进来，一个一个地走到问讯处，登记之后再进入内室。他们没有丝毫犹豫，没有陌生的感觉，似乎已经是熟门熟路，就象是去看一场电影、参加一个晚会，平静地让人不敢置信，好象是来到一个在梦中曾经来过千百回的地方。

　　而最终选择的回忆，却都是如此美妙、稍纵即逝的瞬间。

　　竹林中一家人吃手抓饭团的清香

　　在桥上偶遇失散经年的恋人

　　夏日的午后伏在母亲腿上的柔软感觉

　　洒在襁褓中甜睡着的婴儿脸上的阳光

　　欢场里的烟花女子煮的一锅粥

　　年老的夫妇在落满黄叶的公园长凳上的闲谈

　　没有人会不喜欢西村婆婆，她并不愿意回答工作人员的任何问题，只喜欢静静地看着窗外，或者把捡到的小花石头一个个地摆出来，她在回忆她儿时见到的那片樱花，她从九岁起就已经生活在回忆之中了。最终复原的场景正是漫天樱花飞舞。西村婆婆微笑满足的样子正如一个纯稚可爱的九岁小女孩。

　　嬉皮味道的伊势总是漫不经心，却又倔强地不想回忆过去，甚至想选择梦境来作为回忆带走。他不愿去回忆，是怕因此而失去过去吗？而他的最终缄默，就是一种绝决的守候吧。

　　而坚持这种守候已50年的望月也是其中一个。22岁即死于海战的他50年里一直无法找到最美的回忆，于是便留在车站工作。而这次，他也终于发现了与自己前生有关的那个秘密，得知了当年的未婚妻一直爱他50年。于是他最终决定选择这段回忆悠然地追随她而去。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一段故事，而电影对他们的过去选择不触及，更令我们好奇那讲述者背后发生的悲欢离合。就像《红楼梦》一样，越是像迷宫越是吸引你去发掘，让你掩卷沉思。所以我总是不喜欢那种一看到底的片子，人内心的所思所想都清晰地展来给你看，没有任何悬念不说，不留一丝空间让你想象，却是让我倍感压抑的。

　　想起去年淘的几部韩国短片，其中一篇叫《A SPACE BETWEEN TWO DEATHS》，只有短短的20分钟，却让我咀嚼至今。一个老妇在生命的最后瞬间，众神来迎接她到天国，她却有万般不舍，不舍人世间的繁荣、不舍自己的女儿......可是当她发现迎接她的众神中居然出现了几十年前早已逝去的恋人时，她惊喜着、哭泣着，立刻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辞世。当年的恋人还是那般清秀俊朗，恍惚间，耄耋的老妇又幻回了与他相恋时的容颜。她几乎是羞涩地牵着他的手，迫不及待地迈过了那一道门槛。

　　从买碟回来一直到现在写完这些文字，我都在隐隐地问自己：如果这个天国车站真是我们每个人必经的地方，如果我们必须要做出这个选择，那么，我会选择哪一段？

　　没有答案，没有答案。突然觉得好累，笑自己拿这么虚无的问题来折磨自己。何不放了自己，等到那一刻真正来临，我肯定能如那个韩国老妇般迫不及待地离去。

　　这部片子，真的好闷、好闷。我暂停了好几回，重新换到电视里的喧闹，让自己稍稍喘口气。当然，它描述的是天国，你如何能期望天国的生活和人间一样精彩？

　　看完了它，我发现有些想珍惜现在的生活了。

　　写完这些，发现窗外的月很亮、很圆。手机上的短消息一再提醒我，今天是中秋。呵，是中秋，也是我的阳历生日。可是我怎么会在生日里选择看这么一部片子？又执意喋喋不休地说了那么多生和死呢？

　　呵，真是不吉利。

　　且不管他，毕竟月亮与天国还是很有些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