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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货币之锚>(第二章)都是货币惹的祸 -- 本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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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货币之锚>(第二章)都是货币惹的祸

<货币之锚>原本就独立于时效性强的<李锅>之外,讲一个长效的,经典的话题:货币。

这里小本仍使用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说书方式讲经济,这里面,绝对有说得不全面不精准的地方,比喻也常常似是而非。大家真有兴趣,最后还是要老老实实钻研经济学的教科书。

(一)

美国FED原本每年公布M3数据的重要性,是可以推算当年FED投放了多少新印美元。2006年起停止发布M3,直接引起了业内的恐慌,小本在<格林斯潘自白>中译序和<卖奶>中都提到了这一点。

我们再寓教于乐地回顾一下吧。

<白色巨塔>西河版:

2005年底,联合医院外科主任绿锅踌躇满志,正寻思要“冲击”院长宝座呢,突然出事了。

外科最重要的病人,行政院长孙子王(美国经济),眼看就快不行了!

孙大人这病根,是癫痫。医院的前院长克林顿,总是好言相劝,让老中堂静养,没事打打太极,做做广播体操。等饺子当了院长,说生命在于运动嘛,自说自话替孙大人报了环球铁人三项拉力赛,可怜老人家不复当年勇矣,才跑了阿富汗,伊拉克两站,是口吐白沫回的高干病房,没几天就不行了。

这会儿饺院长消停点了,说:“病人是外科的,人民养的你们,你们看着办。”院党委(兄弟连)也说,相信外科会凭科学办事的。

绿锅门儿清:2008年就院长换届了,这当口出了医疗事故,饺子有大麻烦。孙大人这一票,在国会顶一万票,院党委怎么也得让他老爷子盯过了两会才咽气。这两边都不肯明说,我还能拎不清吗?

可硬救,花了大把银子,最后还是一定嗝屁的(美国经济泡沫必然破裂),老了老了,自然规律嘛。到时候你们全围观,要叫老子一人顶缸,去吃萝卜糕?也没那么容易。怎么办?

首先,绿锅申请退休了!院党委早说了,老锅是咱宝岛外科医学的一面旗帜,他爱干多久干多久,有他在,医院债券才卖得动。可绿锅明白,这刀头舔血的,再不撤《泰坦尼克》就沉啦!不但自己撤,亲信麻醉科主任弗格森也撤。那,谁来顶千斤闸?

绿锅本打算引进赵本山。谁都知道,CNN能把活人说死喽,本山传媒能把死人说活喽,这不就是救死扶伤一偏方吗?可移民局不干了,说紫要从匪区来的,通杀是匪谍,不是钱学森,就是李文和。根据<反共勘乱戒严令>,你要H-1签证没有,要H1N1大把。绿锅说我要猪流感干嘛,才死了这条心。那找谁?

急诊室的值班小医生贝南壳不错,他没别的本事,天天电击起搏心脏,就熟这个,救老军门岂不正好?至少外行看得眼花缭乱的,算对得起观众。

第二,临走前组织路线得定下来:救,还是不救?

救是必然的了,可不能我一个顶缸,那就拉上外科四大金刚会诊,大家说救,就是集体决定了。哪四大金刚?老北京的“胡庆余堂”,日本的“姿生堂”,英国的“怡和洋行”,德国的“克虏伯行”。这四家的大班,都兼着外科外籍主治医生的头衔,医药勾结嘛。

绿锅一琢磨,舍不得老脸办不成事,得,自己走一趟吧。就提了两包点心,奔了“胡庆余堂”了。“胡庆余堂”新掌柜温三爷迎进店来,三言两语条理清楚说完了,一瞅绿锅带来的礼,是一模一样两捆天津大麻花。三爷心里明镜儿似的:“您老来得正好,咱们胡庆余的大柜二柜,是职业经理人,当然也在股东会。这刚换了一茬,管理股是移交了,顾问股还在。老柜上且惦记您的,要不一块儿见见?”

绿锅一脸憨厚的笑:“那敢情好,敢情好。”自个儿先迈步了。

进了后边一小院儿,刚退休的前二掌柜朱九爷正端坐榕树下拉二胡呢,见来了客,点点头算打过招呼,一曲<春江花月夜>拉完,吐气收势,起座相迎:“啊呀是锅主任啊,稀客稀客。我这一退休,院里还好吧?温三爷把话都交代了吧?那就好那就好,他的话就是我们几个老职工的话嘛,就是我们全堂全军,全国人民的话嘛。孙老,那是一定要救的,这一,这几年你我双赢,孙家的住院费治疗费可是大头,饮水思源嘛,多收割一年是一年嘛,表浪费,啊?不然院党委哪来小金库给花街小兄弟发年终奖呢?这二,2008年我们要开大PARTY,赶上你们忙着办丧事,不好嘛;这三一个,医院锅炉房的小扁头,我们两家都担心他把锅炉整爆了,那我和江大柜退了,就劳你们院党委多费心了,你们要费心维护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在情在理,我们也要支持嘛。要救孙老,你把医术吹得天花乱坠那是忽悠,主要还是靠我们家的千年老山参(外汇储备)吊住一口真气。以前呢,我们供高干病房的老山参,都是现钱交易(只买美国国债),如今你钱不趁手,索性我们帮人帮到底,就先赊帐吧(改买两房企业债)。不过话说回来,那是看主任你的老脸,将来要赖帐,大家就磨不开面子啦?你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儿我们吃炸酱面,你也来一碗吧,翠花,上那个哈-----上哈也不能上酸菜,啊?”

绿锅一大块石头落了地,这家说好了,其他几个,都是院党委家的包衣奴才出身,没啥大碍了。可还有一件大事呢。

三,医院搞财务透明,民主管理,每月的预算,多少用在普通门诊,多少用在高干病房,都有一条线,八九不离十的。现在决心已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孙子王的命,保得一天是一天,不让他咽气(美国经济泡沫破灭,大萧条),院党委的交际费又不能省,只有挤占普通门诊的开销了。绿锅回医院,一不做二不休,就把照例要公开的预算执行报告(M3数据)给停了,全心全意谋救命。

这世界人民喜洋洋,全把绿锅当太阳。老锅一面出书布道,心里明白,这哪是救命,纯粹拖一天是一天。可恨老孙家的孩子,忙着炒房炒楼,哪有心思准备后事啊。等老孙头真嗝屁了,举世大哗,说猝不及防啊,昨儿个电视上看他老人家还满面红光呢,两边站的美容大王家庭医生和星象师如穆迪高盛之流还载歌载舞,赌咒发誓说他老孙即便不是万寿无疆,那也至少是个永远健康,这么说挂就挂了?

唉,全是货币惹的祸啊。

(二)

我们难得地穿越一下下,以便了解货币的来龙去脉。

设想铁木真竞选当上了“成吉思汗”,蒙古帝国中央政府,成立啦。

这接下来就要与普世接轨,金融正规化。当时蒙古人民穷啊,蒙古包里一无所有,所有的财富就是外边那一群羊。整个国家,公私相加,只有80万头羊和20万两银子。

于是成吉思汗按照10月1号当天的集市行情,规定一头羊折合一两银子,有投机倒把扰乱物价的,斩。所有的进出口贸易,什么铁器马牛茶叶一律折算为银子。

于是跑单帮的商人,就自己办私人银行,把银子按一两为单位,铸成银元,入市交易货物。但私铸银元的信用成色,很没有保障,走得远点的地方,别人就不认了。

到了忽必烈,在外面抢的东西多了,国力发展了,就必须解决问题了。这时候,除了蒙古将军们家里的掳掠财富外,国库也有了200万两银子,300万头羊(羊养在国营农场,忽家庄)。

忽必烈在哈佛学了几年,感觉脱胎换骨了,捐了8.888万头羊,毕业了。海归回到蒙古,决定铸官钱。

因为官银是国家财产,只要找个老实认真的人负责,没有私心杂念,就能办好,比如袁世凯铸了“袁大头”,成色很足。这不,蒙古国的官币,200万个“忽大头”银元,一出来,哄抢一空,很多都被储蓄起来,市面上流通的很少。这不符合忽必烈“银元搭台,经济唱戏”的初衷啊。但国库已经没银子了。

忽必烈有几个办法:

一,宣布私人藏有银子非法,只准藏一定限额的“忽大头”银元,其余散银按官价缴卖,再私藏者斩。官府收购后,再铸银元投放市场。

但这样一来就不够“维稳”了,因为收买时银子的成色份量可以争议,官员会趁机盘剥小民,收受贿赂。再说你拿什么去付给人家?

二,拿忽家庄的300万头羊去自由市场换银子,但市场上的供求关系被扭曲,变成羊贱银贵,官家就吃亏了。

于是海归忽必烈决心休克一下下,发纸币。一元纸币合一两银子,或一头羊。按300万头羊,发了300万张一元纸币。

蒙古国的公务员们领到纸币工资,心里不踏实啊,就去忽家庄换羊,结果敞开随便换。这一来市场也接受了,商人也愿意收纸币了,比银元还轻省不是?

现在忽必烈把国库的财富全变成了货币(银元或纸币),但仍然不够用,因为呼和浩特房价腾贵,全体国民的财富(这已经计算不清了,只能毛估)大概有10亿两银子。就按10%的流通量,也得1亿的流通货币啊,官家才发了500万,既阻碍了经济流通,又不能消灭私铸银元。

忽必烈急得团团转,只好去忽家庄打猎散心,结果一看,满坑满谷的羊,这怎么回事?

原来头几个月来换羊的人还多点,后来大家习惯了,就不怕了,再说没必要在二环内的住宅小区里养头羊玩吧?结果只换出去30万头羊。剩下的270万头,加上央企上缴的利润羊,自己羊圈里生小羊,这又满了300万头了(当然其中的270万头是债务羊,替别人养着的)。

忽必烈一下明白了:货币在数量不达到社会需求流通量的总数前,是来多少欢迎多少的,哪怕是纸币,信用也天然坚挺。那还怕什么?

忽必烈下令,按10%的准备金比例,我们忽家庄,就可以发3000万纸币。赶紧印那其余的2700万。

户部尚书“脱脱—备难课”吓坏了,那一投放,通货膨胀啊。

忽必烈说:怕什么,现在可以收私银了,用纸币兑换,再敢藏银者,斩。蒙古国以外的老百姓,最好也用我的纸币,不然我一打过来,就把银子抢光光。欧盟敢联合抵制“忽民币”,忽必烈就请示爷爷同意,派大军去杀他个鸡犬不留。

这么一来,市场上的私铸银币少多了,官币有200万银元,3000万纸币,但离总流通量

1亿元,还有差距。

不过国库里收上来的私银,连吓带骗大斗进的,另外在外国抢的,已经有5000万两了。忽必烈一拍大腿:一不做,二不休,按10%的准备金率,再印5亿纸币。

这下,“脱脱—备难课”真休克了:什么?五,五,五个亿?我们早先答应大伙的,一块钱纸币随时换一头羊,万一要挤提了,我哪来5.3亿头羊啊?

“脱脱—备难课”到底没留过学,没见过大世面啊。忽必烈谆谆教诲:首先,我们本国需要1亿流通币吧?ZF规定,只许用“忽民币”,连那200万忽大头也收回,那就用掉1亿了吧?其次,海外流通了嘛,我们的“忽民币”,信用比周围小国的银元都好,又兑换方便,总会有人储蓄一些,这也就沉淀或者占用了半亿多了嘛。第三,我们把金融资本从实体资本里分离出来,让金融资本自循环,这循环需要有载体嘛,总不能靠羊来载吧?这一块,大力鼓吹一下,拿走两三个亿不难吧。剩下的先印好,放在库里,等谁敢刺儿头,跳出来怀疑我们的“换羊信用”了,就派大军狠狠修理他,修理完了大伙正哆嗦呢,就趁热又放出来了。如果有人来换羊,我们答应了的,当然给换,不过为了预防羊流感,每只羊都要打针观察100天,由于这个技术原因,每天只能限换2头,不然农场职工就算个个都是无限忙,也忙不过来啊。

“脱脱—备难课”坐地大哭:老板,我倒不是怕这5个亿啊,怎么说市场需求也差不离。我是怕你印票子印上了瘾啊!

(三)

美国的黄金储备,号称8500吨,其中有相当的水份。

1)成色。很多二战时盟国支付的黄金,成色可疑,美国一概照算足赤99。

2)这几十年来有无卖出?这个记录,语焉不详。

我们就当他8000吨,1KG合32.15金衡盎司(OZ。TR),那么就是约2.7亿盎司,算USD1130/盎司,不过3000亿美元。

而中国的黄金储备,官方公布的,是600吨。

从这一点看,世界货币制度,根本无法恢复贵金属本位制。难道美元贬值100倍?

货币是服务于交换经济的,如同水和空气。只要服务的正面作用大于货币贬值的负面作用,社会还是支持这一货币的。空气是污染了点,难道你就不呼吸了?

纸币之前的货币,有几个特点:

1)材料稀有。不管是贝币,帛币,金银铜币,都不是大老倌想整多少就来多少的。

2)货币本身有价值。如古代中国的铜钱,一般5克重。这5克铜,保证了货币的基本价值。当然,在中国史书上,“米价万钱”是有的,但这是因为粮荒,米相对稀有,不是铜币过分贬值。

而且这个基本价值,同钱币的大小份量有直接联系,王莽发新钱,小而轻薄,等于货币贬值,是引发农民起义的重要原因。所以,一个铜板是5克,没有哪个朝代敢用100克铜铸个大号钱,号称“开元通宝,值一千文”。因为一千文,就该是5000克铜。

3)坚固不易损毁。

所以说,钱币本身,是有他自己的“钱格”的:老子再贱,也有个价。

而纸币不同:

1)材料不稀有,可以说无穷。

2)纸币本身毫无价值,点火取暖?

3)票面值,可以任意加零。不必说,一张100块的钱,用料是一块钱纸币的100倍。

4)非常容易毁灭。

所以,纸币是没有“钱格”的,她必须依附于某种强力。这种强力可以是财富,但财富也要靠武力捍卫,所以归根到底,纸币依附于武力。一旦依附的主人倒下。。。

袁世凯死翘后,袁大头还用到全国解放。蒋介石的金融政策一破产,金元券就分文不值,国统区大家都去“轧金子”。

纸币依附于武力,一旦依附的主人抛弃她。。。

一战结束时,德国ZF欠了大量战争公债(以帝国马克计价),随后在凡尔赛条约恶性赔款的重压下,魏玛共和国纵容本币疯狂贬值,以德国人民的水深火热为代价,轻易逃掉了巨额债务,因为帝国马克已经一文不值。

1840后,广东开洋风之先,富商如云,富二代怎么管理,是个大问题。

怎么解决?教唆孩子吸鸦片。

吃喝嫖赌毒,什么最伤身?肯定不是吃喝,你总不会去吃屎吧?

什么最败家?赌。

所以葛优大大,在《活着》里一把就把家当输净。

老爷子们看得真真的,宁可伤身,不可伤家。伤身,是有个极限的,顶多你抽完大烟,整天蔫蔫搭搭,好事干不了,坏事也不去想不是?

货币也一样,在金银币和金银本位制时,总体经济顶多是抽大烟,蔫了,但不容易坏大局。等纸币老虎出笼,那就可能是巨赌,一把就黄摊。

问题在哪里?

问题是一个人吸毒,是有自己的生理极限的,除非你想自杀。而赌钱,没有生理上的限制。在金银币时代,国王要多点金银,要么千辛万苦找矿开矿;要么重商主义,只进不出,总之都是个辛苦扎实活。而纸币时代,只要你敢,开动印刷机就可以了。

那么,无锚货币(Fiat Money),是否就十恶不赦呢?

不是的。

(四)

货币的作用是什么?

一是代表财富,二是用来流通。

随着人类经济规模的不断放大,货币本身是财富的功能渐渐丧失,代表财富的功能勉强维持。(比如一克黄金是100元人民币,而50克重的纪念金币可以卖8000元,因为铸币损耗,开模,人工,销售都有附加费用。)而同时,流通服务功能的比重则上升。到了FIAT MONEY,几乎已经纯粹是流通功能了。而所谓的“代表财富”功能,依赖于人们的信心。

1971年8月,美国总统尼克松宣布美元同黄金(35美元兑一盎司)脱钩,美元的信用,完全建立在美联储的信誉之上。美元正式成为无锚货币。

这也有好的一面。

首先,布雷顿森林体系有个大问题。美元盯住黄金,其他货币再盯住美元,那么其他国家需要美元用于国际贸易时,哪来美元?用残存的私房黄金去买?当然是用自己的劳务和产品。那么,只有美国长期逆差,美元才能蔓延开来,供各国建立美元外汇储备,而极端当局如香港,则严格按自己保有的美元量,换算发行港币,要多发就多搞些美元进来。众蚁食象,美国也盯不住这么分尸啊。

第二,美元盯住黄金,理论上美国ZF有8500吨黄金,那么只能发行95亿美元。当然全世界为人类拥有的黄金要超越此数,假设当时美国私人藏金(事实上没有,因为小罗斯福禁止)还有4250吨,那么美国ZF可以偷步,悄悄多印发47亿美元,一旦金融风暴了,学韩国人人捐金,金净人亡也行。

在二战后一轮“打土豪,分田地”的大土改(各欧洲宗主国的殖民地纷纷独立)后,原来的农奴们翻身做主人,劳动积极性大大提高,世界经济得以大发展,这100多亿美元,怎么够用呢?

如果“全球互相贸易总量”是个人的话,硬通货币,就是“国际贸易”身体里的血液。这人11岁时,体重70斤,一礼拜就到了20岁,体重150,你说原来的血液量,够吗?

这个变化太快了,全世界来不及找到这么多金矿来开发。一旦美元不足,贫血,全世界的资本家首先就不答应。在这个大环境下,尼克松的赖账,是顺应“民心”的。

但事情有两面,美联储失去了最后一道锁链后,成王成寇,完全看他们自己一念之间了。

这一念,到了2005年末,由绿锅写出最后一笔,基本证明是地狱,而不是天堂。

在我们所说的“忽必烈发钞”的故事里,发行“忽大头”,就等于是挂钩黄金时的美元。发3000万“忽民币”时,等于是1971到1980年里根上任之间的无锚美元(这时候FED还算规矩)。等里根勇敢地发动“星球大战”,把苏联硬拽住往死里拖,自己也需要粮草,这5亿“忽民币”就静悄悄开印了。等两次海湾战争“完胜”,苏联自尽,挑战美国的刺儿头消灭,这5亿里剩下的库存票子,是肆无忌惮往外倒了。

这时候出了三件大事,断送了SWAP和犹太金融势力的美梦。

1)欧元出现。虽然微弱,世界货币已经有新的选择。今天的货币,本身只是个信心,不是吗?

2)伊斯兰世界同美国的矛盾激化,美国在两场战争中持续失血。

3)中国之崛起,具备强大的吸金能力。

美国无法结束战争,而且为了不激怒本国人民来反战,一贯是借债打仗而不加税(自越战即如此),所以美国目前,极为依赖中国这个“外部供款者”。

一国的货币,应该是有其独特的面目和性格的。在世界金融界,人民币则完全隐藏在美元的阴影里,没有个性可言。当美元进攻时,盯住美元的人民币陪着一同进攻;当美元撤退时,也一同撤退。

中国强大的工业能力,使全球美元,自然而然地流向中国。而中国极为谨慎保守的汇率政策和大量持续地购买美国国债(我们不管这其中的原因有多复杂),事实上造成了一个几乎不可扭转的大趋势:

在不远的将来,可能美元就是人民币,人民币就是美元------如果人民币和美元的锚,是一模一样的话。

也就是小本在《煮酒论雄/煮酒论雄》中所说的,两家交叉持股。(其实当时写完这篇,就想结束《煮酒》系列的,这才起了这么个怪名字)

本嘉明:【原创】货币之锚(一)

本嘉明:【原创】煮酒论雄(七): 煮酒论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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