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我們這一班 -- 北宸

朋友寫信問我最近忙些什麼呢? 怎麼不吱聲?

平時，上班、受訓、做家務、照顧小朋友; 週末，參加哥哥學校各式各樣的活動…　

閒下來留給自己的時間，好像是用了快到底的牙膏管一樣，費好大勁，才能擠出一些些。

確是混亂地很開心。

前不久，本市學區舉辦一年一度的春季遊行，週六早上，哥哥拽著我們，直嚷:快一點嘛，不要遲到了。

到了市中心，沿路攜家帶口的居民已站滿路旁，遊行等候區裡，啦啦隊 、樂隊練習的聲音頗為熱鬧。

到了哥哥學校的指定位置，四處一望，只有小貓兩三隻，校長先生戴了付大大的太陽眼鏡和一頂草帽，笑嘻嘻地蹲下來問哥哥:

你是幼稚園班的小男生吧? 等會ㄦ和幾個一年級的小朋友一起拿代表學校的布條遊行，好嗎?

哥哥用力地點點頭，校長先生在哥哥身上別了個上面印著”Be free to be me”的別針，說了句在我聽來頗富哲理的話:

“好孩子，希望你今天玩得開心，對了，你認為春天是什麼顏色的，春天就是什麼顏色的喲!”

我說，春天是掛著笑臉，五彩繽紛

那天大部分的居民坐在路旁，悠哉地看每個學校的表演，我們拉著學校布條，什麼也不需準備地走了一個半小時，看人:)

喜歡這組照片裡左上角的老人們，這是行經市區一家老人公寓前拍攝的照片。

老人坐的海灘椅中間放了兩隻巨型的黑猩猩玩偶，牠們膝上還有兩隻小猩猩。

每個遊行隊伍經過時，花白頭髮的老先生老婆婆便忙不迭地舉起猩猩玩偶的手臂，和小朋友打招呼。

將這幾張照片拼在一起時，心裡不禁地生岀這樣的感覺 :

生、老、病、死， 每一個過程，無不是笑中帶淚，淚中帶笑吧。

照片裡背影的那肩長髮，有一天也會花白，

照片裡揮拳踢腿的小孩，有一天也會龍鐘，

只是此刻笑容掛在我們的臉上，彼此感染愉悅其實是好簡單的事呢。

歲月決定了我們身上青春的光彩，

我們倒過來卻也可以決定流經的歲月，是繽紛抑或黑白。

實實在在地公平。

接連著幾個禮拜六、禮拜天，在哥哥班上小朋友的生日聚會間趕場。

Pump it up 是個很好玩的地方，老公負責與其他家長聊天和照相，

我負責和班上小朋友們一起瘋玩，又蹦又翻又打又跳，瘋到頭髮濕了貼在臉上。

回家整理照片，發現哥哥對妹妹的照顧總是在不經意的小地方流露出來。

前三張沒見到哥哥，後來才發現，哥哥先細心地鋪好滑墊，把妹妹摟在身前，再一起滑下來。

班上一個小男生在中國武術館辦六歲生日。

我蠻驚訝地發覺大部份小朋友對於新奇事物的接受度，高乎我們的預想。

即使是平常安靜秀氣的小女生，到了武館喊起＂喝＂＂哈＂的聲音，聽起來也沒有絲毫扭捏退怯。

這次party過後，”後遺症”是哥哥更熱衷地教我們功夫了。哥哥每星期學中國功夫已經快大半年了，時常吃過晚飯後，站在客廳裡揚聲說：”爸爸、媽媽、妹妹~~~功夫課開始啦~~~”

老公和我多半互看一眼，心裡哀號: 拜託，又來了。

哥哥規定我們兩大人一小人，三個要排排站，必須先和哥哥抱拳鞠躬，大聲說: 師父好！

然後跟著”師父”練一套非常奇怪的拳。。。　（因為很多動作都是哥哥自己瞎編的）

幾次想打馬虎眼ㄦ，哥哥扳起臉：媽咪，妳這個動作做不好，要像爸爸那樣才對，重做一遍！　（老公在一旁竊笑不已）

不過通常操練一番後，那天晚上會特別好眠。

班上另一個小女生在公園裡過生日，邀請卡片上特別註明了希望大家送她故事書當禮物，新的或看過的，都好。她也會把家裡看過的書本帶到公園交換。

小女生的媽媽我一直很欣賞，在Pump it up玩的時候，我們倆拿著充氣大棒槌揮來打去，一點也不淑女。

可她也是個極體貼細心的媽媽，除了不希望我們破費購買生日禮物，也準備了許多適合孩子的遊戲。

玩兩人三腳時，若哪個小朋友快跌倒了，只見她一手抱著胖弟弟，另一手來回提攜。　

生日會結束時，我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在耳旁稱贊她真是出色的女超人。

昨天又聚會了，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原因，就是想讓孩子們盡量一塊玩樂。

總之某家媽媽吆喝一聲，email傳來傳去，時間一到，大家就自動地在公園集合野餐了。

幾次歡聚下來，我們已經熟悉到對哪個小朋友家裡的哪隻狗狗，多大、多重、叫什麼名字，都瞭若指掌。

按照學區規定，弟弟妹妹會和哥哥姐姐分配到同一個老師，所以兩年後和妹妹同班的幾個同齡孩子，現在已在這些家庭聚會中提早彼此認識。

想一想，最近大家”士氣高昂”也是其來由自，這個月初才剛投票通過，每塊土地每年在地稅上繳交五百多美元的特別稅金。

在失去州府明年度的七百萬美元的預算後，這項百分之八十具備投票資格的居民高票通過的提案，算是我們的自力救濟，可以帶給學區足夠的教育經費，避免擴大班級規模，也避免裁減教師僱員。

今早班上老師看了LG發去關於昨天活動的照片，誇贊我們這一班總共二十個家庭，都是很用心的家庭，事實上這種氣氛的營造是互相的。

班上有一個很可愛的規定，在孩子的"特別週"時，鼓勵孩子介紹父母、手足、或家裡的寵物給全班小朋友。

透過這個活動，我們才發現，哇，許多原本看起來靦腆寡言的爸爸們，其實都相當厲害哩。

這位爸爸原先是智利足球隊，在他的小男孩特別週時，特地帶了一顆足球到班上，請小朋友猜他能托幾下球?

十? 二十? 五十? 小朋友亂猜一通，小男孩大聲說:一百下 ! 帥爸爸故意做出一臉: 唉喲，你是要累死我呀的表情，倒是輕輕鬆鬆地坐在地上，左腳踢五十下，右腳又踢五十下，球踢到頭上，又頂了十幾下。

上學的氣氛在老師的鼓勵與家長的帶動下，每天都熱鬧哄哄。

前兩禮拜某天是墨西哥節日，老師一早把家長拉到玩樂場和小朋友跳二十分鐘墨西哥舞，再讓我們回去上班。

以前我常嘟嚷時間挪給小朋友，自己沒得用了，可現在越來越感到，這個過程並不是沉甸甸的責任或義務，自己得到了相當大的快樂。

寫下這些點滴，和家裡有小小孩的爸爸媽媽分享共勉之。

• “首先感谢党，感谢政府，......”
• 【整理】西河文萃第29期 2010年05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