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国家的两重性兼论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者商榷 -- 毕尔优科夫

真正把人分开的不是民族，而是阶级 　　　　　　　　　　　　　　　　　　　　　　　　　　　－－题记

　　一、国家的两重性

　　要谈论爱国主义，首先就要搞清楚什么是国家。我们平时谈论的“国家”其实包含了两层含义。第一层含义即是通常所说的祖国，是一个国际法的主体。第二层含义即是指阶级统治的工具。我在这里将第一层含义概括为民族性，第二层含义概括为阶级性。民族性的国家概念就是中国、美国、日本之类，而阶级性的国家概念则是概括了警察、军队、税吏等等政治权力机关。这就像“家”这个概念一样，第一层含义指的是“住宅”、“居所”，通常所说的“回家”就是指的这层意思。而第二层含义指的是“家庭”、“家人”，也就是指父母妻儿等共同居住的亲人的集合。正因为国家的含义有着两重性，使得人们在概念上出现模糊和混乱，往往有意无意得偷换了概念，造成了意识上的错觉。虚无主义者可以义正词严得攻击政府的种种弊政，然后高喊一声“快跑，祖国来了！”；而民族主义者却往往用种种煽动性的民族主义口号掩盖阶级压迫的实质。因此，澄清国家的两重性，并指明这两重性背后的含义是谈论爱国主义的基础。

　　二、国家的阶级性高于民族性而存在

　　国家是个什么东西？古往今来的许多政治家、思想家乃至神学家往往怀着一种对国家神圣的虔诚将其神秘化。中国很早就有一种“君权神授”的概念，最高统治者自称天子，号称代表上天来统治人民；德国的唯心主义哲学家黑格尔则说国家是“地上的神物”。这种唯心主义的国家观统治了整整几千年，统治阶级出于自身统治的需要通过近乎洗脑的灌输使得对祖国无条件的热爱渗入了每个人的灵魂，并使“爱国主义”成为一种至高无上的信仰。正是这种对国家民族性的竭力鼓吹，统治阶级成功得弱化了国家的阶级色彩。无数热血青年就这么被忽悠着走上疆场情愿一去不回。你要是在一战的凡尔登拉住一个德国士兵，问他：你为什么朝法国人开炮啊？他们八成会说“因为老子是德国人，他们是法国人！”可你要再问一句，作为德国人为什么就要打法国人？他要说保家卫国那就是放他娘的屁，八成他也说不出啥道道，只能说是“荣誉”、“尊严”这些虚幻的东西。就是这些虚幻的东西，让人们忘记了国家的阶级本质，而陷入民族主义的狂热之中。

　　统治阶级是乐于看到这种狂热的。就拿一战的德国来说，德国的资产阶级有两个敌人，一个是本国的无产阶级，另一个则是法国的资产阶级。现在呢，他们通过驱使德国的无产阶级去打法国的无产阶级，从而达到打击法国资产阶级的目的。资产阶级们是没有啥损失的，法国的的确确被炸得遍体鳞伤，德国确确实实被打得割地赔款。但是，法国的工人打完仗复员回家还是要找份养家糊口的工作，然后继续接受资本家的剥削；德国的克虏伯家族则继续做着他们的军火生意。二战完了还是这么一回事，鼓动日本侵略的住友、三井、三菱现在还是做着他们的生意；为纳粹德国造坦克的波尔舍、造飞机引擎的保时捷摇身一变做起了汽车生意。但倒在血泊中的却是八百万德国人和四百万日本人－－绝大多数都是工人、农民－－还有更多的被侵略国的人民。

　　在无数人怀着狂热的民族主义国家观成为并且准备成为统治阶级的炮灰之后，马克思终于喊出了“国家是阶级统治的机关”，而他的后继者列宁则用《国家与革命》进一步阐述了国家的阶级本质。国家首先是一个阶级概念，一个政治概念，而绝不仅仅是民族概念，地域概念。于是，当俄国因为战争而精疲力竭的时候，列宁高呼着“变帝国主义掠夺战争为国内革命战争”一脚把罗曼诺夫踹下了王座。面对各路列强，罗曼诺夫可以失败无数次，但面对俄国的人民，失败了一次就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而当列宁缔造的国家沦为官僚集团阶级统治的工具之后，作为民族性的国家，苏联牢不可破，但作为阶级性的国家，叶利钦们在别洛韦日森林的一纸协议就把他撕得粉碎。

　　真正把人分开的是阶级而不是民族。你尽可以骂美国，但决定你租不起房子，开不上车子，而比尔·盖茨却豪宅里住着，加长车里坐着的绝不是因为你是中国人而盖茨是美国人。这仅仅是因为你是工人，而他是资本家。资产阶级之间是会有矛盾的，英国的首相，俄国的沙皇的确是会为了几块殖民地而去和德国、奥地利的皇帝们拼命的。但是当听说俄国的工人夺取了政权，昨天还呼喊着与俄国同盟口号的英国马上就开始鼓吹“布尔什维克的威胁”，然后又组织起１４国干涉军进攻昨天的盟国。就是英国的干涉军攻入俄国摩尔曼斯克的时候，英国的工人阶级却在伦敦的大街上打出“不许干涉俄国”的口号，声援异国他乡的阶级兄弟。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是统治阶级的内部矛盾，是可以调和的民族矛盾，但资产阶级同无产阶级之间的矛盾却是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对于这点，蒋委员长倒是看得通透：“中国亡于帝国主义,我们仍能当亡国奴,尚可苟延残喘,若亡于共产党则纵肯为奴隶亦不可得”。

　　三、社会主义国家的爱国主义是民族性与阶级性的统一

　　以上的分析仅仅是针对资本主义国家而言，对于社会主义国家来说呢？首先，社会主义国家消灭了人剥削人的制度，虽然还是有阶级分别，甚至于在初期还会有阶级矛盾，但更多的无非是一些人民内部矛盾。于是，整个阶级性的国家不再是一个阶级统治另一个阶级的工具，而是工人阶级、农民阶级等一切社会主义劳动者的利益的共同体。卢梭的社会契约论只有放在社会主义国家才有意义。你可以去问问王进喜：“同志，你愿不愿意把工资的一部分交给毛主席领导的人民政府支配？”他肯定是会说愿意的，因为人民政府拿着这笔税收是用来修铁路盖工厂的，而社会主义的国家机器一方面是用来维护人民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维护社会主义国家不遭受资产阶级的入侵和颠覆。但你要是跑去问问白毛女：“小姐，你愿不愿意把收入的一部分交给蒋委员长领导的国民政府支配？”她会以为你有病：好端端的谁ｔｍｄ愿意把钱交给四大家族享乐，要不是因为他们手里有军队.......也就是说，资产阶级的国家性质实际上是维护资产阶级的统治不被推翻，并且尽可能得从人民那里搜刮资财。

　　所以，我们才能看到红军的“中国团”战死乌拉尔为了苏联人民的解放事业流尽最后一滴血，所以，我们才能看到俄罗斯人，乌克兰人，哈萨克人，吉尔吉斯人，亚美尼亚人甚至一部分德意志人呼喊着同样的口号“为了斯大林”扑向德军装甲情愿永不生还。而相反的，当德军在东欧肆虐的时候，却是斯洛伐克脱离捷克独立，克罗地亚人脱离南斯拉夫独立。原因还是在于，社会主义的民族性与阶级性是统一的，而资产阶级的民族性同阶级性是对立的。在社会主义国家面临威胁的时候，工人阶级的选择是：究竟由工人还是由资本家来统治自己的祖国。答案是显然的，于是他们要起来保卫属于工人阶级自己的祖国。而当资本主义国家面临威胁的时候，工人阶级的选择却是：究竟是由本国资本家还是由外国资本家来统治自己的祖国。答案也是显然的，于是他们也会起来保卫自己民族的祖国。但这两种爱国主义是不同的，在资本主义国家，工人爱的只会是民族性的国家，而不可能是作为阶级统治工具的阶级性的国家。但是在社会主义国家里，民族性和阶级性已经形成了统一。正如同苏联境内的一百多个民族组成了新式的“苏维埃民族”，而中国境内的五十六个民族也结成了“中华民族”。在社会主义国家里面，国家是代表着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的，正应为如此，由广大人民组成的各个阶级，各个民族的利益也就处于国家的保护之下。

　　因为阶级性是高于民族性而存在的东西，所以，由阶级性而产生的爱国主义是要远远大于单纯因为民族性而产生的爱国主义的。日本人来了，中国人起来抵抗，起来保卫中华民国，这是因为日本人占我屋子夺我田，烧我村子目无天。但如果有哪个侵略者过来不烧村子不杀人，反倒是修工厂盖铁路呢？这就不好说呢，反正当美国人踏上日本列岛的时候，曾经叫着一亿人玉碎的国家是一枪未放。但中国工农红军保卫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斗争却是绝然不同，不错，蒋介石打进来是要把苏区屠得十室九空，但是，当中央苏区沦陷的时候，当苏维埃共和国仅仅是马背上的流动电台上的一个符号的时候，这支军队仍然坚持着不懈的战斗。他们爱国，他们爱中国，但他们热爱的是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新中国，就是这种信念，支持着他们走完了两万五千里长征，这是任何民族性的爱国主义都不可能创造的奇迹。这支靠大刀长矛起家的军队后来越战越强，打败了几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军事奇迹。因为这支军队的每一个战士都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斗争。不是为了虚幻的祖国的尊严，因为“祖国”宣布他们为叛匪；不是为了飘渺的军人的荣耀，没有人会把这么一群扛着枪的农民同军人划等号。他们确确实实只是工人、农民，他们的双手确实应该拿起铁锤、镰刀，但是当他们的铁锤为资本家锻造自己的锁链的时候；当他们的镰刀被地主拿来砍向自己双手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得用铁锤和镰刀砸向那些吸血鬼和寄生虫。

　　结语

　　披着“爱国主义”华丽外衣的国家主义只不过是把阶级性从国家当中阉割掉的东西，极端的国家主义可以演化出纳粹主义、军国主义这些毒素，而这些毒素一旦掌握了大脑，就不可能不产生出巨大的破坏力。所有马克思主义者，在呼喊“社会主义祖国万岁”的同时，切不可忘记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解放自己，切不可忘记那句让资产阶级整整颤抖了一个半世纪的无产阶级革命最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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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不要走上对外殖民的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