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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整理】在蒋介石身边卧底11年的速记员沈安娜去世

中国共产党隐蔽战线老前辈、中央特科老战士、国家安全部咨询委员优秀共产党员沈安娜于 2010年6月16日在北京逝世,享年95年岁。

6月20日上午,国家安全部老干部局在八宝山竹厅举行沈安娜遗体告别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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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娜1915年出生于江苏泰兴(今属江苏泰州市) 1932年毕业于江苏省泰兴中学,1939年入党。现任国家安全部咨询委员。1935年,打入国民党浙江省政府任速记,为党搜集情报。1938年至1949年,在周恩来的指派下,打入国民党中央党部作速记员,以国民党特别党员身份作掩护,在国民党核心机关战斗,在蒋介石主持的党、政、军、特高层会议上为党搜集大量重要情报。1946年在重庆获周恩来嘉奖,1949年获中共中央集体通令嘉奖,1989年获国家安全部为长期坚持在隐蔽战线作出贡献的无名英雄颁发的荣誉奖章及荣誉证书。

蒋介石上午骂了谁,毛泽东晚上在延安窑洞里就能知道。国民党元老张继曾当面对蒋介石说:“共产党就在你身边!”

这个共产党到底是谁?

1948年4月14日,国民党《中央日报》发表了一张蒋介石在南京丁家桥国民党中央党部礼堂主持会议的照片。主席台后排右侧,一男一女两位速记员,正埋头速记。靠蒋介石近些的那位年轻女速记员,就是女谍沈安娜

沈安娜原名沈琬,在“炳勋中文速记学校”学习速记,就在行将结业之时,校长推荐品学兼优的她到浙江省政府做速记工作。

而这时19岁的沈安娜并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中央特科工作。此后她利用速记员的特殊身份,为共产党搜集各种情报。沈安娜的丈夫华明之,1934年7月加入了共产党,是中央特科的情报工作者,负责交通和联络。

1938年5月,沈安娜在武汉八路军办事处,找到了董必武、周恩来和邓颖超。

周恩来对沈安娜说:“你们夫妻双人组共同从事情报工作,便于掩护和隐蔽,遇事也好商量,今后华明之的任务就是全力地协助你做好这项艰巨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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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后门”打入国民党心脏

1938年,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找到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长朱家骅,求他介绍一份工作,她就是只有23岁的沈安娜。

原来,朱家骅任浙江省政府主席时,沈安娜曾在他手下当速记员。但朱家骅并不知道,这位他认为安分守己的女下属,已为共产党做了3年的情报员,此次登门拜访,是按董必武的指示,打入国民党心脏。

被蒙在鼓里的朱家骅很高兴,因为他正缺速记员。但是,中央党部的工作人员必须是国民党员才行。沈安娜马上随机应变说:“我现在加入可以吗?”

朱家骅笑了笑,随后就交待给沈安娜办“特别入党”。沈安娜在3个国民党中央委员的介绍下,几乎没办什么手续就被批入党,而且党证编号前有个“特”字,这在国民党内部被认为是有后台,有来头的。

为国民党中央会议作速记

1939年1月21日,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在重庆召开。主持人是蒋介石,沈安娜端坐在速记席上。这是沈安娜第一次见到蒋介石。此后,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会和中央全会都由沈安娜担任速记。蒋介石做梦也没想到,埋头记录的沈小姐,竟是中共情报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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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娜在速记中

1942年,中共南方局派来领导沈安娜、华明之的徐仲航被捕,他们与党组织失去联系。沈安娜回忆说:“那是我一生之中最艰苦的时期,我每天搜集到的情报,因没人来取,不得不又亲手销毁。”

为宋美龄作速记

1943年5月,沈安娜被安排为宋美龄的讲话做速记。每次速记前,她都会找出自己最好的旗袍穿上,因为“这样去见她才显得比较得体”。每次速记完,她都将速记符号翻译成文字,工整抄录,封面上还加上漂亮的美术字标题,宋美龄看了非常满意。

1945年10月下旬的一天晚上,南方局负责秘密工作的吴克坚与沈安娜重新建立了联系。

抗战结束后的和平时期

1946年初,旧政协开幕,沈安娜白天参加大会做速记,晚上参加国民党的党团会做速记。为了了解国民党的内幕,不管多累多困,晚上的党团会她必定参加。蒋介石特别指示国民党代表在政协会上对政治、军事以及民主等问题的几个关卡要把住。国民党代表每天晚上的党团会就是讨论如何实施蒋介石的策略,第二天如何对付共产党。他们商定在会上攻什么,守什么,谁先发言,最后谁提折衷方案等等。他们的会议刚结束,沈安娜就把会议情况写出来连夜送交南方局。

  由于政协决议不利于国民党的统治,会议刚结束,国民党就于1946年2月召开六届二中全会。这是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召开的第一次全会,会上将讨论国民党在战后的大政方针,这又是一次非常重要的会议。当时大会有几个速记人员,轮流记录、整理,沈安娜不能参加全部会议。她与机要处印刷股长沈达之关系很好,印刷股虽属重地,但沈安娜能随便出入,有机会她就取回这些会议文件。

  国民党机关内部有个规定,经过中央党部秘书和处长同意,可以借调党部人员的亲属到大会担任临时工作人员,沈安娜为全面了解会议情况,就向处长张寿贤建议将自己的丈夫华明之调来大会工作。张对沈安娜完全信任,表示同意,于是华明之就进入了大会速记组担任记录稿的文字修改和校对工作。这样,沈安娜就将大会的全部情况都掌握了,然后通过联系人送交南方局。就在这次会议期间,周恩来于3月11日召开的两党代表会议上,义正词严地批评了国民党企图破坏政协决议的阴谋。

解放战争中的沈安娜

在解放战争的3年中,参加了国民党历次的中央全会、中央常委会、国防最高委员会(后改为政治委员会)以及立法院的所有重要会议。1946年3月,蒋介石连续两次召开最高军事会议,策划在半年内击溃八路军、新四军主力,会上还确定了军事部署和兵力调配。这些我党最需要的预警性战略部署情报,都被沈安娜用速记符号仔细地记录了下来,并迅速送到延安中共最高决策层。周恩来对于这一时期的重要情报,给予了“迅速、准确”四字口头嘉奖。

1946年6月,蒋介石悍然发动全面内战。在那段日子里,蒋介石在国民党的高层决策会议上,讲到一些绝密问题时,会突然示意:“下面的话不要记。”这时,全场的人员都要停下笔来,沈安娜也不例外。但她把蒋介石的讲话牢牢记在心里,待到休息上厕所之际,再偷偷记录下来。

1949年4月,上级领导指示沈安娜和华明之:不必随国民党南下了。他们悄然离开南京,回到上海。5月,上海解放,沈安娜长达15年的地下谍报生涯宣告结束。

上海解放后,沈安娜继续在党的秘密情报战线上工作,华明之则离开了情报战线。1983年,沈安娜从上海市国家安全局的工作岗位上离休,华明之从上海国际问题研究室离休。随后,他俩被国家安全部聘为咨询委员。他们从上海移居北京,安度晚年。2003年,华明之在北京病逝,享年91岁。

熊蕾的回忆文章

送沈安娜阿姨

终其一生,沈安娜阿姨的贡献,在她最后的十几年才浮出水面。有多少人会记住她的英名和事迹,能记住多久?真是很难说。但是我知道,安娜阿姨不会计较这些。

6月20日上午,我再次去八宝山——这次是送沈安娜阿姨。

安娜阿姨是端午节那天走的,享年95岁。

她可能是周恩来总理在上个世纪30年代创建的中央"特科"最后的战士了。

安娜阿姨是我爸爸妈妈尊敬的大姐和战友。

我第一次见到安娜阿姨,还是个小学生。当时安娜阿姨从上海来北京出差,我爸爸妈妈去英国工作,她特意接我和哥哥到她住的地方玩。

懵懵懂懂的我,完全不知道安娜阿姨的传奇经历--那时我也还完全不了解我爸爸过去的经历。我只觉得这个阿姨好有风度,好美丽,好亲切,和我的妈妈一样。我对她充满了好感。

安娜阿姨的女儿克放姐,那时已经上大学,对我这个小妹妹也很关爱,我们在一起很开心。

过了很多年,我才了解,原来安娜阿姨曾经是中共打入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处的机要速记员。她长期在国民党中枢地带潜伏,为中国革命的胜利默默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我是在安娜阿姨去世前一个星期,接到克放姐的电话,告知老人已经弥留,于是赶到医院见了老人最后一面。得知老人子女已经做出放弃抢救,让老人尽量避免痛苦的决定,我对克放姐表示由衷的支持。我觉得他们的选择无比明智。

安娜阿姨去世后,又接到克放姐的短信,说,中组部部长李源潮对沈老的去世做出批示,称沈老是对党有重大贡献的隐蔽战线英雄。克放姐说,这个批示不仅是对沈老的评价,更是对我们隐蔽战线无数无名英雄好国安战士的鼓励。

安娜阿姨不知道这个评价了。终其一生,只是在她最后十几年,她的贡献才浮出水面。至于有多少人会记住她的英名和事迹,能记住多久,那真是很难说的事。

但是我知道,安娜阿姨从不计较这些。她完成了历史赋予她的使命,因此她总是那样安详从容。

安娜阿姨遗体告别仪式的灵堂外,挂着一幅挽联:

冰清玉洁独立寒秋傲霜雪

丹心素裹智闯虎穴斗敌顽

这正是安娜阿姨一生功绩的写照。

安娜阿姨,走好。

资料整理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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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娜、华明之夫妇的传记《丹心素裹的岁月》(内部出版)作者的博客有部分连载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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