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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文摘】【爆笑】毛泽东的实在话 -- M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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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浴火重生,血泪斑斑,说得真是一点也不错

先烈们为了民族解放所作的牺牲,是可以流芳千古世代传颂的牺牲,是刻在纪念碑上的牺牲。但是我们的民族在重生过程中还有另一种牺牲,比如你说的“城乡二元化”,还有59-61年的大饥荒(这是我对太祖所做的事情中最不能释怀的,因为就算在当时,也是能有更好的办法能够避免这样的事情的),还有历次运动中粗暴的做法等等。这样的牺牲,或是难以对外人启齿,起码也是象你所说的“无奈”。但是在我们民族的内部,我想,还是有必要启齿一下。

以前我对这些事情没有仔细思考过,无非是一些道德评判,以好坏来论。这两年来因为某些事情,多思考了一下,虽然也还谈不上仔细。

从1840年开始,甚至在那以前,我们的国家就好像一只年老的凤凰,缺了生机活力,体内积聚着数百上千年沉积下来的毒素,即便没有外敌的入侵,和那时西方的文明相比,她在死去。也许靠其他的途径慢慢地她也还能复活,可是关于这件事我们再也没法得到可靠的答案了。外敌的入侵使得她的重生变得如此紧迫,要么立刻涅槃,要么就此死掉。也许不是彻底死掉,但是会变成一只草鸡。这样的草鸡,在现在的世界上我们就可以看到几只。

于是这只凤凰燃烧起来,痛苦无比。有无数先烈前赴后继献身的光彩夺目的火焰,也有不那么明亮的黑烟。如果只有光荣,便算不上痛苦。黑烟也是燃烧中必然的一部分,虽然以道德的观感来看(这种道德观感并非道学家才有,我们每个人都有),很不漂亮。这并不只是修辞学上硬拉的比方。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阿马蒂亚·森是最早指责中国59-61年大饥荒的人之一,三千万这个数字,也许就是他最先提出来的。但是他也指出,在49年后的三十年中,以中国为比照,印度因为饥饿而多死的人,每八年就相当于中国在那个三年中因饥荒而死去的人数。而道德观感却因为这种饥荒的烈度不够,并不受太大刺激。

再说粗暴的革命,太祖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那并非推脱之辞,而是经验总结。从法国大革命来看,耳熟能详的断头台就不说了,旺代地区的大屠杀,革命党杀了大概五十万保皇党,其中男女老幼都有。要从道德观感来说,实在不好,许多法国人至今不愿提起这事。就算是杀王室一事,细致到这样一点,也有路易十七是否该死的问题,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而已。可是伟大的雨果在《悲惨世界》的第一章第十节借一位在革命中担任国民公会代表之口回答了这件事。卞福汝主教去见临死的国民公会代表G.,和他辩论国王被处死的1793年。

  “您做了摧毁工作。摧毁可能是有好处的。可是对夹有怒气的摧毁行为,我就不敢恭维。”

  “正义是有愤怒的,主教先生,并且正义的愤怒是一种进步的因素。没关系,无论世人怎样说,法兰西革命是自从基督出世以来人类向前走得最得力的一步。不全面,当然是的,但是多么卓绝。它揭穿了社会上的一切黑幕。它涤荡了人们的习气,它起了安定、镇静、开化的作用,它曾使文化的洪流广被世界。它是仁慈的。法兰西革命是人类无上的光荣。”

主教并不同意,革命中发生的不公平的事情使他耿耿于怀:

  主教不禁嗫嚅: “是吗?九三!”

  国民公会代表直从他的椅子上竖立起来,容貌严峻,几乎是悲壮的,尽他瞑目以前的周身气力,大声喊着说:

  “呀!对!九三!这个字我等了许久了。满天乌云密布了一千五百年。过了十五个世纪之后,乌云散了,而您却要加罪于雷霆。”

……

  “我要坚持下去,”国民公会代表G.继续说,“您对我提到过路易十七。让我们在这上面取得一致的看法。我们是不是为一切在上层和在下层的无辜受害者、殉难者、孩子们同声一哭呢?我会和您一道哭的。不过,我已对您说过,我们必须追溯到九三年以前。我们的眼泪应当从九三年以前流起。我一定和您同哭王室的孩子,如果您也和我同哭平民的幼童。”

  “我为他们全体哭。”主教说。

  “同等分量吗?”G.大声说,“这天平如果倾斜,也还应当偏向平民一面吧。平民受苦的年代比较长些。”

主教还是不愿原谅九三年的暴虐,他指出了比如马拉向断头台鼓掌这样的革命中的嗜血行为。G.列举了一系列大革命中以暴虐而臭名昭著的人物事件并回答道:

  “让我们再胡乱谈几句,我很乐意。那次的革命,总的说来,是获得了人类的广泛赞扬的,只可惜九三年成了一种口实。您认为那是伤天害理的一年,但就整个专制政体来说呢,先生?卡里埃是个匪徒;但是您又怎样称呼蒙特维尔呢?富基埃-泰维尔是个无赖;但是您对拉莫瓦尼翁-巴维尔有什么见解呢?马亚尔罪大恶极,但请问索尔-达瓦纳呢,杜善伯伯横蛮凶狠,但对勒泰利埃神甫,您又加上怎样的评语呢?茹尔丹屠夫是个魔怪,但是还比不上卢夫瓦侯爷。先生呀,先生,我为大公主和王后玛丽·安东尼特叫屈,但是我也为那个信仰新教的穷妇人叫屈,那穷妇人在一六八五年大路易当国的时候,先生呀,正在给她孩子喂奶,却被人家捆在一个木桩上,上身一丝不挂,孩子被放在一旁;她乳中充满乳汁,心中充满怆痛;那孩子,饥饿不堪,脸色惨白,瞧着母亲的乳,有气无力地哭个不停;刽子手却对那做母亲和乳娘的妇人说:‘改邪归正!’要她在她孩子的死亡和她信心的死亡中任择一种。教一个做母亲的人受那种眼睁睁的生离死别的苦痛,您觉得有什么可说的吗?先生,请记住这一点,法国革命自有它的理论根据。它的愤怒在未来的岁月中会被人谅解的。它的成果便是一个改进了的世界。从它的极猛烈的鞭挞中产生出一种对人类的爱抚。我得少说话,我不再开口了,我的理由太充足。况且我快断气了。”

……

  “是呀,进步的暴力便叫做革命。暴力过去以后,人们就认识到这一点:人类受到了呵斥,但是前进了。 ”

“它的愤怒在未来的岁月中会被人谅解的”——并不是所有的革命都能配得上这样的辩护,但是毛的革命无疑能够,因为“它的成果便是一个改进了的世界。从它的极猛烈的鞭挞中产生出一种对人类的爱抚。”那是重生的凤凰。

通宝推: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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