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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没风波里—记战争年代的越南人民军水上特工部队

发表于《军事文摘》2010年第8期上半月刊

特工兵种被越南人民军视为“特别精锐部队”，在越南武装力量中有着很高的地位和声誉。越南共产党领导下长达半个世纪的战争年代里，特工部队的组织和打法发展迅速，“成为独特的厉害的作战方式”，攻击敌首脑机关、军事基地、仓库、机场、港口、交通枢纽，绑架、暗杀敌方重要人物，歼灭敌人有生力量；进行敌后侦察，发动群众开展政治及武装斗争，指导地方武装建设和作战。在独立遂行任务取得高效的同时，特工部队从敌后或翼侧配合正面进攻部队作战，参加了多次战役和战略进攻，在合成军队编成内出色地完成了“锋利的进攻尖刀任务”，以辉煌的战功奠定了在军内的崇高地位。加上越南官方的大力宣传，使其不仅在国内可以说是家喻户晓，而且在整个世界都享有一定的知名度。相关的书籍文章不在少数，但多把焦点集中在活跃于城市乡村、山岳丛林的陆地特工身上，对作为特工部队重要组成部分，出没于江河湖海的水上特工着墨较少，本文拟将战争年代越军水上特工的情况做一简单介绍。

历史沿革

在抗美战争初期，越南海军根据越南南方的特点和在敌后开展游击战的经脸，组建了一支特种部队—水上特工队，将其派往敌人的后方开展水上游击战。水上特工队成立不久，即以小的代价取得了显著的战果，在九龙江、咸仑江、后江、西贡河炸沉敌舰船多艘。在格代海口炸沉ME888号军舰、在西贡港炸沉“卡德”号航母是其中最为出色的行动。因而受到越军的重视，1965年越南海军正式成立了4个水上特工大队〔连），1966年4月13日正式组成了海军司令部直属的水上特工侦察训练126团，机关分别设在广宁省安兴县和海防市水源县。黄得谷任团长、范定任政委。尔后，越南南方的地方武装中也成立了若干水上特工队。水上特工部队的任务是：侦察江河、沿海地形及敌情；袭击或破坏敌方军港码头及各种军事设施，以及沿江河畔和沿海地区的各类仓库；攻击内河及沿海十公里以内停泊或行驶中的敌舰艇及各种船只；配合陆军作战。

126团下设3个营，每个营辖6个大队（连〕。每个大队约90人，设正副队长、正副指导员各一名。大队辖4个分队〔排）每个分队19人，配有正副分队长、政治员3名干部。每分队辖4个组、每组4人。在以组为单位行动时，都有干部带队。126团还有2个直属大队，一个是装备轻潜水具的蛙人队，一个是军官训练队。海军司令部对126团这支唯一的团级特工部队的思想、组织建设异常重视，在分队（排）中建立党支部，大队（连）以上设党委，以加强党的绝对领导和对基层的有效控制。

抗美战争期间，126团的指挥机构分为前、后方两套领导班子。在南方设立“前指”，负责敌后作战指挥，北方的团部主要负责训练人员以及对越门港地区的作战指挥，将经过训练后的官兵不断输送给前方。

据越南报道，抗美战争期间水上特工部队共击沉、击伤美伪各型舰船数百艘，其中包活一万五千吨级的护航航空母舰“卡德”号、万吨级货船“维多利亚”号等。其中在北纬17度临时军事分界线附近越门港地区作战的1个营就取得毁伤敌舰船372艘的战果。

抗美救国战争时期，126团最开始是直属越海军司令部领导。1967年3月24日，越南国防部长武元甲大将根据胡志明主席的指示，签署国防部第12号决定，在305特工旅的基础上组建特工兵种司令部，同时将总参谋部直属426特工团与海军司令部直属126特工团合并，调归特工兵种司令部。

1975年5月2日越南南方全部解放，抗美救国战争胜利结束。南北统一得以实现以后，黎笋集团开始推行地区霸权主义政策。为适应对外扩张侵略的需要，越军水上特工部队的作战任务和作战特点发生了很大变化。1975与年4月14日，126特工团一部、第5军区407、471特工营3个连和庆和省特工在我南沙群岛登陆，抢占我南子岛、鸿庥岛、敦谦沙洲、景宏岛、南威岛、安波沙洲六个岛屿。同年，126团扩编为126旅，机关设参谋、政治、后勤3个处，下辖2个团（1、2团）、4个独立营（1、2、3、6营）和直属分队，全旅约6000人。每团约1200人，编成3个营，每营约350人，每营3个连，每连百余人，连编有排和组。独立营编有连、排、组，每连90人，每排20人。独立营下辖3至6个连不等，4个独立营共19个连，总计约1800人。1978年底的侵柬作战中，126旅先后在磅逊港，戈公岛等地遂行登陆作战。水上特工营担负登陆突击队的任务。在攻占磅逊港之前，该营预先派出特工小组潜入磅逊港对登陆场地进行了详细侦察，摸清了登陆点的地形水深、潮汐、兵力部署等情况。战斗打响后，潜伏人员配合正面进攻部队迅速抢占了登陆点，使后续部队顺利登陆。

装备与训练

水上特工部队的主要武器装备有磁性雷、炸药包、水雷；每分队配轻机枪一挺，B40或B41火箭筒一具，每人配冲锋枪一支、匕首一把。

磁性雷又称磁性定时水雷，雷体装有磁铁可吸附于钢质舰船外壳之上，由定时引信起爆，具有携带轻便使用简易，破坏威力大等优点，使用效果最好。我国曾经援助越南磁性定时水雷数千枚。越南也曾派人来我国学习相关制造技术两年年。水雷是用苏制水雷改装的，改装后全重500公斤。雷体可分成数块携带，每块炸药重20公斤，装药量可根据需要增减。1974年我国为越南在河宣省安山建立了引信厂，代号6505.，年生产能力150万个以上。

抗美战争时期，水上特工部队的现代化潜水装备很少。队员在水中活动时，通常都是使用小竹管或胶皮管，把它们的一端含在口中，使另一端伸出水面进行呼吸。越特工团的领导认为，使用现代潜水装具在敌后行动，不仅携带不便，而且它在水中渗出的气泡也容易暴露目际。另外敌方舰船装备的水下探测器也能够发现携带气瓶的蛙人。70年代初期，越海军派人去东德接受“娃人”训练，井接收了部分分先进装备。

水上特工队员的训练期限一般为9个月到1年。除新兵基础训练3个月外，其余的均为特工专业训练时间（水上训练占三分之二）。新兵基础训练主要进行政治教育及各种条令教育，学习队列、射击、投弹等。专业训练内容包括：射击技术—冲锋枪的精度射击、应用射击，以及无声手枪等特种武器的射击技术；爆破技术—各种磁性雷、水雷、定时炸弹及各种炸药的使用；捕俘技术—包括拳术、刀术、擒拿术；游泳—耐力训练、潜水及武装泅渡等；战术—单兵攻防战术、单兵及分队潜伏，分队对停泊或行驶中舰船的攻击，分队对敌占码头、港口的攻击，分队对敌仓库的攻击，分队对敌火力点及碉堡的攻击；化装技术—化装成一般群众或敌方人员进行渗透；寻找野生食物及战场救护技能等。训练重点是对水面舰船袭击的战术和技术。对游泳和潜泳训练的要求较高，静水游泳要求每人达到万米以上，潜泳30米以上，潜深5米以下。经训练后，一般有10%的人员被淘汰，但能在水下口含胶皮管或小竹管进行呼吸以寻找目标的人员只占25%。

作战特点

作为一支精兵奇袭的特殊武装力量，水上特工部队的作战特点是：

重视预先侦察。对敌方港口、基地和舰船的袭击，尤其是首次袭击一般都预先派遣有干部带领的侦察小组秘密渗透，进行抵近侦察，要求带队干部必须掌握第一手材料，以便制定作战预案。

小股分散偷袭。多以四、五人为一组昼伏夜行。分散潜入敌区独立作战，接敌隐蔽、进攻突然。夜间偷袭敌船时，除岸上的接应人员外，水中一般由2人或3人编为一组进行潜水偷袭。

速战速撤。多以小分队深入敌后，独立遂行作战任务，兵力少力量小。出于轻装活动的要求，弹药携行量少，而且远离后方，补给困难，只能依靠随身携带的弹药与敌交战。所以连续作战和持续作战能力都极为有限。因此力避与敌纠缠，当水雷或爆破器材布放后立即撤离战场。

战术狡诈。作战方式狡作多变，不拘泥于预定方案，能根据实际情况变换作战样式。其指导思想是有利就打，不利就走。

善于伪装、潜伏。有时化装成当地群众、渔民或敌军人员。如需在海上航渡，乘坐的船只一般都是当地的渔船。多在夜间行动，遇敌方巡逻船检查时，特工人员或下水潜伏或将武器弹药系于船底逃避搜查。有时在河堤水塘边挖洞潜伏能待上三五天，等待有利的战机。

重视利用节假日进行袭击。节假日往往容易使人放松警惕，产生麻痹安逸思想，利用这个时机进行偷袭，可以取得较大的战果，沉重打击敌人的士气。同时利用本国本军的节假日提出战斗献礼的口号，可以有效激励己方的士气。

重视破袭敌水上交通。1968年新年，越南人民武装力量发起戊申春季攻势。126团用水雷炸沉越门河上数十艘敌舰船和汽艇，切断了美伪从越门到东河的水上交通线，有力地配合了人民军主力对9号公路—溪山之敌的猛烈进攻。

以袭击大型舰船为主要目标。水上特工队员潜入目标区后，首先选择大型舰船特别是运输船、油船等辅助船只作为主要攻击对象．这样一方面可以破坏敌方大量物资和油料的供应，另一方面这些船只的防御力量不强、抗沉性能较差，易于炸沉。攻击时，把炸药安放在敌舰船机舱的水线下，爆破后，机舱即大量进水，动力装置失灵，极易沉没。例如，1968年美军1艘一万五千吨的油船为在广治地区执行作战任务的两个美军师补给油料时被126团的3名水上特工队员炸沉，使美军在该地区的作战行动受到了严重影响。

袭击舰船的战法

对锚泊舰船的袭击。一般选择在夜间进行。除派出少量人员在岸上接应外，水中一般以两至三人组成爆破组。顺流采用蛙泳接近敌舰船。为防止夜间失去联系，以便于指挥和寻找目标，小组成员之间用尼龙绳联系，绳头装有挂钩可扣在腰带上。成员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当接近目标约二百米时，三人组成V字队形或A字队形潜泳展开．若小组成员只有两人则成横队展开。采用这几种队形的目的是为了比较容易地找到抛锚舰船的锚链。当绳子在水下挂到锚链时，就知道已经到达目标。这样既可利用锚链在水下确定方向，又可利用挂在锚链上的绳子起固定作用。使人员在水下作业时不致被水冲走。另外挂在锚链上的绳子也可以用来固定炸药包。特工队员在水下靠上敌船后，一般都选择敌船舷边的阴暗处，露出水面观察，选定布放爆破器材的位置。

对航行中舰船的袭击。或是在预先选好的岸边进行埋伏，使用火箭筒、无后座力炮等武器直接攻击过往的舰船。或是预先侦察好舰船的航线及航道的水深潮流等有关情况选好布雷区，布放水雷。

典型战例

战例一 炸沉美海军“卡德号”护航航空母舰

“卡德号”是美国海军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一艘护航航空母舰，自1963年开始，担负向南越运送飞机和军用装备的任务。越南南方地下武装为袭击该舰作了周密的准备。“卡德号”被炸前由菲律宾来到西贡，停靠在码头上卸载直升飞机和军用卡军。第65别动队的两名队员化装混进港口，放置了80公斤重的2个炸药包。1964年5月2日清晨5时，该舰突然发生爆炸，沉没于水深16米的河底，同时损失舰上19架直升飞机，美军死亡55人。据西方通讯社报道，炸药安放在码头与舰舷之间，位于机舱外舷的水线部位。炸药爆炸后机舱立即进水沉没。破洞长约8米，宽1.2米。驻西贡的美军司令部调查后认为游击队是化装成南越政权的军人进入码头，炸沉这艘航空母舰的。“卡德号”的沉没引起世界各国的注意，各大国通讯社均有报道，越南政府虽加以宣扬但细节情况没有透露。越南军方则评价“这一仗经过周密准备，取得辉煌胜利，为水上特工机智、灵活地袭击敌停靠码头的舰船提供了作战方法和经验”。

战例二 奇袭833号舰

美海军833号修理舰于1967年8月开始活动于越南南方槟椥市咸龙江一带。该舰除担负修理任务外，还在扫荡活动中作为指挥所及供美军住宿用。舰上级有2架直升机，装备有105毫米火炮等武器。咸龙江宽200余米，该舰锚泊处30米外布有小浮标，禁止无关船只接近，有巡逻艇停靠该舰两舷。江两岸村多人密，伪军据点密布。袭击833号舰是水上特工200连首次攻击敌大型舰只的战斗。在当地情报人员和游击队的协助下，预先进行侦察准备。通过向当地群众调查和在树上日夜观察等方法了解了地形、流速、潮汐等情况，掌握了敌舰经常锚泊的位置、活动规律和防御措施。在此基础上制定了作战预案。由200连连长和当地游击队干部组成指挥组，参战人员由200连1个班、游击队1个班、民工1个小组组成。其中200连5名水上特工队员组成爆破组，其余参战人员负责陆上搬运炸药器材和警戒掩护。作战预案确定了两个集结点，第一集结点位于833舰下游江岸，距该舰2500米，指挥组位于第一集结点负责指浑和接应；第二集结点位于833舰上游江岸，距该舰2500米，爆破组在此下水。1967年10月24日和11月10日参战人员两次按预定方案到达集结点。均因对方警戒严密不得不撤回。1967年11月23日21时15分，爆破组再次进入第二集结点，等待退潮后顺流下水，突然从槟倁市方向陆续开来10多艘满载敌士兵的小船，分成若干组锚泊在833舰附近。显然敌人正在集结，爆破组利用船上灯光明亮，江面混乱，马达轰鸣的机会讯速下水顺流到达833舰，1、2号队员把炸药安放在顶定位置后，迅速离开敌舰到点火位置，3号队员于水面点火，顷刻间833舰爆炸燃烧，不久沉入江底。特工队员安全撤回。

战例三 用磁性雷炸沉运输船

1970年春节临近，越军总参谋部命令126水上特工团封锁南北方临时军事分界线以南的越门航道，使敌人在春节期间不到补给品。为此126团由北方派遣数个特工小组潜入越门一带寻找战机。2营l连组成五人战斗小组（内有3人可以潜水）携带3枚磁性雷，潜入越门的祥云村地区，特工小组选择在一水塘附近挖洞潜伏，挖出的土倒入水塘里，以免暴露。夜间出来活动寻找战机。由于春节临近敌人加强了防卫，巡逻艇活动也更加频繁，未能找到战机。第3天夜晚发现1艘300余吨的运偷船在河中抛锚。原定下水袭击的3名队员中有1人在洞中潜伏时病重。只好由两名队员背负3枚磁性雷下水．下水点选择在距观察点上游500米处。下水后先游到对面河叉口浅滩上，然后顺流而下，潜水接近敌船。其余人员到敌船下游200米处接应。两名队员潜水到达敌船安放磁性雷时，发现该船水线下海蛎子很厚，必须刮去海蛎子磁性雷才能吸附于船底。作业中敌船开始起锚，船处于移动之中，幸好两名队员水性好，终于完成作业，将定时器定于1小时。敌船启航后将雷一起带走。特工队员返回接应点迅速撤离现场。事后了解敌船爆炸后沉没于航道上。

战例四 偷袭岛屿

1975年4月，南越伪政权在人民武装力量的决定性春季攻势的沉重打击下，即将全面崩溃。眼看胜利在望，越南领导人的目光又投向了战略意义极为重大的南沙群岛。4月4日，越党中央政治局和中央军委对第5军区和海军下达指示：“紧急研究和指导实施在最有利时机攻占伪军占据的长沙群岛（即我南沙群岛）诸岛，这是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 越军总参谋部命令126特工团和地方特工力量相配合，偷袭占领南沙群岛。4月10日，越海军调125团3艘运输船从海防驶抵岘港。4月11日，126特工团4队、第5军区407、471特工营3个连和庆和省特工队组成特遣队，在126团团长梅能中校指挥下，向南沙群岛进发。航行途中，指挥船973号曾一度因为机器故障不得不拖带航行。经过两天的航行到达距双子礁群20海里处停航。团长梅能乘指挥船担任海上掩护，大队长阮玉桂率38人偷袭南子岛，副大队长杜曰强率20人编成3个战斗组偷袭奈罗礁。杜曰强乘坐的运输船于深夜靠近奈罗礁，在离岛岸2海里处停航放下橡皮艇。3个战斗组各乘1艘艇划向岛岸．由于夜黑浪大3艘艇均偏离了航向。经过1个多小时的努力，3个战斗组才陆续登陆。上岸后首先派出侦察，发现岛上有两座铁皮房子、4个暗堡，周围有铁丝网，警戒十分松懈。经过研究决定分2路偷袭。凌晨3时，当特工队员接近暗堡时被1只狗发现，特工队员立即用手榴弹、火箭筒向暗堡和铁皮房开火。敌人有的开火还击，有的向海边逃跑。通过战斗和喊话，终于迫使敌人分批投降，共俘敌17名。与此同时，阮玉桂等偷袭了南子岛。

获人民武装力量英雄称号的单位和个人

水上特工126团（两次）

水上特工126团1连（三次）

水上特工126团2连

水上特工126团4连

水上特工126团连长谢春韶（即梅能）

水上特工126团1连排长阮文情

水上特工126团1连阮文长

水上特工126团1连班长黄金农

槟椥省水上特工副排长黎文非

水上特工126团连长阮雄礼烈士

水上特工126团2连排长黎文忆

水上特工126团排长黎春笙

水上特工126团1连排长杜曰强

特工126旅1连连长宋维坚烈士

特工126旅1营营长阮亭施

特工126旅1营1连连长阮玉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