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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乡关何处是

(没带相机，借用别人的图，日期请无视)

崔颢的《黄鹤楼》尾联：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曾在河中见一帖，大意是国人重乡土，但苦于功业未建无以荣归故里，故生此感慨。

今天上午，在下登上了黄鹤楼。因年少气盛，在下于08年被逐出家门，过了几年狗一般的生活。尽管非常努力、极其用功，理想依然镜花水月一般。近日终于耐不住孤苦，决定拉下脸回家看看。上车前登上了曾汇集古今无数闷骚可的黄鹤楼。

当年读此诗时便有疑问：此诗雄则雄矣，但尾联“日暮乡关何处是”和“使人愁”终究显得压抑、颓败，如何争得了唐七律第一？疑问多年之后终于见到了文章开头前辈给出的解释。家是魂牵梦绕的地方，谁人会忘记她在哪里？只是苦于功业未建，有家难回罢了——但若仅如此，则前后意境大不一致，夫子曰“小人怀土”，交织着虚荣心的乡愁，无论如何不该出现在唐律诗第一中。

打个岔，讲两个小故事。

第一则：在下曾在荆江大堤下住过一段时间，常偷闲到江边溜达，偶尔还会学毛爷爷下江游泳。从那里时不时地看到浮萍从东向西漂过，加之下水游泳的经历，在下以为此段江水是自东向西流的。入夏，洪峰浩浩荡荡地来临，方知大江在此亦是自西向东流的。

第二则，是听来的小寓言。一只屎壳郎费了老鼻子劲把粪球从一个粪堆推到另一个粪堆，于是欣欣然，以为横穿了半个世界。

前一个故事，所失在于身处逆流，故不见大势。后一个故事，所失在于太过渺小，故不见全局。

我们这些庸庸碌碌、卑微的生命，或身处逆流，或过于渺小，又或兼而有之，被时代裹胁着向前走，如何看清大势？如何把握不可捉摸的命运？在下如此，世之无为者如此，古之自以为无为者亦如此。在下不平则鸣由感而发，世之不得其道者由感而发，古之闷骚客亦由感而发。

回到“日暮乡关何处是”，这里的功业未建无以回家，与其说是拉不下面子，不如说是无法捉摸命运的轨迹、无法看清世事，并进而小有建树荣归故里而发的感慨。而面对强悍的命运自觉无力，是算不得“颓败”的。简言之，此句表达了无法把握命运而难有作为，借“无以归乡”表达了出来。

妄言，一笑。

3月15日夜 回家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