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谁的心不曾柔软（7）---P了个E -- 济南石头

“所谓缘分，不过是两个装13犯看谁先装不下去。哈哈哈”，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张小山此时正攥着杯“蓝山”肆无忌惮的嘲笑王浩和于静间腻腻歪歪的所谓“爱情”，“现在就看你俩谁先认怂？！哈哈哈”。

这个平时自诩聪明伶俐、见多识广、知人善任的所谓金融行业“白骨精”、前律师此时必定是脑子里进了地沟油了。他像打了鸡血似的滔滔不绝，一会一个杠杆，一会一个收益，完全沉浸在最近组建了一只人民币基金，“P了个E”的所谓巨大成就里，全然无视了王浩满眼的怒火和攥在手里随时都可能砸在他脑袋上的咖啡杯。

深红色天鹅绒“卡座”里的张弛此时很淡定的用银匙搅动着眼底那半杯卡布奇诺冰咖啡。于静则忙着给碟子里的提拉米苏芝士饼“分尸”。单间里的气氛很微妙，很细腻，除了无聊、无知、无畏、无能、无眼的“五虎上将”张小山，剩余三位很默契的保持了沉默。王浩瞪着张小山，一脸的尴尬；张弛一边打量着于静的五短身材和“花里胡哨”的装扮，一边一脸淡然的轻啜着冰咖啡；而于静则咬着腮帮子一边恶狠狠的踩着王浩的新皮鞋、一边拿皇家咖啡的招牌“提拉米苏”解气。

眼前这副阵势让王浩坐蜡般难受，以他对于静的了解，很能想见她此时把王浩提溜出咖啡店暴打一顿的心情，而且对这位历史最好成绩165公斤的前举重选手来说，把75公斤的王浩“玩弄于鼓掌之上”似乎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还有比“前女友”和“现任女友”碰面还尴尬的事情吗？有，因为这个时候王浩还在场。

“这TM算哪门子事？！”王浩心里说，他似乎要抓狂了！

在王浩看来，张小山也算是个“人物”，那种单凭一张嘴就敢闯江湖的人物。在他身上王浩看到了牟其中、黄光裕、甚至“涌金系”大佬魏东的影子，这群整天与“K线图”打交道的所谓“资本高手”似乎有着同一种决绝，那种明知忽悠会死、却不忽悠到死绝不罢手的决绝。

王浩这些年的从业经历把他锤炼成了一个“忽悠”，而张小山同志已经在忽悠这条路上走得太远了。这位舜井街街面上走出来的“资本大佬”有了俩糟钱以后首先把捷达换成了“路虎揽胜”，然后就把“秘书”换成了“老婆”。那时候，保荐人资格还比较值钱，“跳槽费”都是7位数起，业内唤作“签字费”的“出台费”都是6位数以上。考出了保荐人资格，张小山就从律所辞了职转行干起了保荐人。创业板IPO刚刚放开，发审委脑子不清爽，随便劵商忽悠，张小山一进行就赶上了好年景，跟着人家干了俩项目就“杨白劳”变身“黄世仁”，张嘴闭嘴的风格也从“丫挺的”变成了“高风险、高收益”，王浩谨慎地与这位“纯忽悠”保持着一定距离，因为这个连“路演”都没开始，“丫挺的”张嘴就是基金规模XX亿。鬼知道真假？这种连实募股本和融资计划都分不清的主也来搞PE，可见PE行业已经“低俗”到了什么程度？

前些天，张小山联系王浩，说是谈个企业并购的事，济南章丘有个老汽车修配厂，地块不错、设备虽然老旧但还有使用价值。重整后补充些机器设备正好给重汽集团作配套，此前重汽集团正计划在章丘建条整车装配生产线，附属的配套产业链还是空白。“相当于小三傍上了大款，从此不愁吃穿了，嘿嘿””张小山非常之低俗。

王浩比较懒得搭理他，因为这个现在经常张嘴闭嘴P了个E的“土鳖金融专家”原本是保险律师出身的，而且还是最普及、最大路边的“交强险”律师。当年的张小山，整天和屁股被踹了的兔子似的东奔西走就为了开庭时候说一句烂俗了一万遍的 “在交强险限额内承担赔偿责任”，因为除了这句话，作为保险公司的代理律师他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张小山同学当年为了把这句P话说的更有气势，对着镜子练得嘴都歪了。嘴歪了的张同学，脑子也歪了，发现“律师这行真他奶奶难混”【张小山原话，喝酒胡咧咧，王浩在场】，于是动了转行的心思。不过在王浩看来，他算因祸得福，狠下决心的张小山报考了证劵从业资格，考出来之后找了家证券公司“挂证“，几年后又中头彩考取了保荐人资格，从野鸡变身成了凤凰。

但是吧，这哥们的人品和水准实在是难让人恭维。王浩甚至都怀疑这家伙的保荐人资格是不是假的？一个连融资租赁和质押贷款都搞不清楚的保荐人，能保荐什么好项目吗？前段日子张小山同志打电话问王浩，“融资租赁物的应收账款能不能做质押贷款？”问的正在看卷的王浩一脑门官司，没好气的答复：“丫的银行脑子进了水才会给你贷款！”

“那是济南”张小山吃了瘪还嘴硬：“人家上海的银行就给贷！真的！”

“那你丫去上海混，济南人民不欢迎你个装13犯！”王浩“啪”一声扣了电话，刚才看到那来着？

所以，当前天张小山约王浩谈事的时候，王浩很犹豫，本身周六是法定睡懒觉的时候，谁会愿意大清早的陪他喝咖啡？要不是张小山声称介绍位绝色美女给王浩认识，王浩实在是不愿去的。可巧于静这天约了去恒隆广场看秋季新款的发布，王浩自作聪明的约在恒隆广场的“皇家咖啡”和张小山见面。

“大祸”就此铸成！

因为张小山带来的那“绝色美女”是张弛，而且王浩和张弛那档子事于静“门清”！

这天，王浩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白色休闲裤，棕色鹿皮鞋和于静的鲜红短衫、米色七分裤“遥相呼应”，认识的会因为这两口“秀恩爱”，不认识的会以为是俩“山炮”进城。所以当张小山起身：“吆！今天这打扮真般配啊两位！”三分恭维七分讥讽的口气，王浩都懒得理他“来来来，这位是北京瑞华投资公司的张弛张经理！漂亮吧？！呵呵”张弛从卡座里起身，王浩这才发觉刚才进门时为什么看着这个背影是那么眼熟？

剩下的就是王浩的丢人现眼了。

“做坐坐，坐下聊！服务员两杯蓝山，一份提拉米苏”难得这货还记得王浩和于静的喜好。

张小山自顾自的开始介绍项目的远大前景，“这可是个好项目，投产后年产汽车配件xxx万套，一期营业额X千万元，利润xxx万元；二期----”絮絮叨叨的像只停不下来的自鸣钟一样。这个没眼力界的家伙全然无视张弛和王浩的心不在焉，而于静对张小山的忽悠从来都想听新闻联播一样的麻木，她正忙于“对付”王浩的前任女友，她的现任情敌，张弛，完全无心于张小山的远大理想、蓝山咖啡以及香甜的提拉米苏。经过长时间的比较观察、再比较再观察，她发现张弛不过是比她高那么一点点，文静那么一点点，打扮的漂亮一点点，而已。然后不动声色的把白色凉鞋的细长后跟踩在了王浩的脚面上，一点一点的加大分量，可怜了王浩的小鹿皮的新便鞋。

“我说，你们俩口子这是演的哪一出啊？！王浩你个牲口到底有没有听我讲啊？人家张经理从北京专门就为了这件事来的，刚下飞机就来见你，晓不晓得啊你？”张小山不耐烦的敲敲桌子，这个木头总算发现了王浩和于静间的异样，王浩便秘般的痛苦表情和偏拉着身子的奇怪坐姿明显没在听他说什么，张小山此时一脸的不耐烦。

可是于静听他这么一说觉得王浩今天是故意要在张弛面前让她难堪似的，恶狠狠地盯了王浩一眼，“你、你、你，故意的吧？”打翻了手里的咖啡杯，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哪有啊！嫂子！他诚心的！嘿嘿”张小山不明就里可总还愿意接个话茬。

“闭嘴吧你”王浩冲张小山就是一嗓子，赶忙伸手拉住于静的手：“哎，别走啊你！人家都张弛结婚了！你吃的哪门子醋啊这是？”

张驰一愣，张小山也一愣，于静回过头瞅一眼王浩又愣愣的盯着张弛好好半天，好像完全不信王浩刚才说的。

张弛笑笑，举起右手朝于静晃了晃无名指上的硕大钻戒。

“这事闹的，丢人丢到家了”王浩难堪的自嘲了下，张弛只是淡淡的冲他笑。

“不是唉！你们这是在唱的哪一出啊？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唉！张经理结不结婚关你们两口子什么事啊？”以张小山的情商能琢磨透那才真见了鬼了。

“服务生，麻烦把桌子打扫了，再来杯蓝山”还是张弛懂事，语气和缓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于静一脸的不好意思，伸了手去和张弛握手：“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省体育中心，于静！很高兴认识你！以前也常听王浩这个家伙提起你，呵呵”说完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着王浩，好似在嘲笑这个倒霉的傻瓜。

王浩一脸的尴尬，始作俑者的张小山同志则一脸的困惑。

前天，张小山对王皓讲要见从北京来的投资公司的项目经理，对张弛讲见济南地面上的一个相熟律师朋友。过去几年间与张弛没有联络的王浩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会是张弛，而张弛倒是隐约的想会不会是王浩？机缘巧合，造化弄人。张小山原本想听听王浩对本次收购的意见，毕竟作为中间人他一手托两家，既不能让买卖黄了，又不想得罪势大财粗的北京瑞华投资公司，具体地说是北京瑞华公司的张经理。王浩对企业并购这点事也算是半个行家里手，没成想王浩和张弛的交情远比他深得多。

两个女人叽叽喳喳谈些女人间的话题，张小山也不便追问王浩与张弛的那段罗曼蒂克，只好拿王浩丰富的感情生活打趣“所谓缘分，不过是两个装13犯看谁先装不下去”的奇谈怪论恰到好处的吸引了两位女士的眼球。

“闭嘴吧你！你俩没一个好东西！花花肠肠子不见得谁比谁少！”于静对张小山的言论很不屑，张弛也撇了撇嘴。

“本来就是的么，嫂夫人，不然王浩为啥不和你结婚？”张小山没一点正行，可这句话又恶毒之极。这种时候提这种“敏感话题”明显是想陷王浩不仁不义。

于静冷笑下，“他想的美！他想娶本小姐还不想嫁呢！”。

“可是，王浩这家伙怕是连次求婚都不见得有吧？不会是又看上那家秘书了吧？”张小山涎着脸，满脸的坏笑。想必他今天不折腾点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于静伸手抓了提拉米苏丢在他脸上，王浩在桌子底下一脚揣在他迎面骨上，这个家伙“两面受敌”才“哎呀”一声算闭了嘴。

一个不靠谱的PE律师，一个“穷”的只剩下钱的投资公司，凭道听途说来的所谓重汽集团新上生产线扩大产能的消息，瞎捉摸就敢声称产业并购，王浩实在不理解这群金融界的精英是在搞投资还是在搞投机？

半个上午的时间王浩把这家修配厂的来龙去脉跟眼前两位金融界的“白骨精”做了深入坦率的沟通，从企业历史沿革、资产状况、劳动人事等几个方面彻底打消了张小山之流“捡便宜货、发大财”的荒唐念头，直听得张弛皱眉头，张小山不断地擦冷汗。如果王浩没猜错张小山必定是在北京方面做了空头承诺，搞不好还在这件事里掏钱凑了份子。

“你也不想想，一个瘫痪这么些年的企业现在突然就变成了香饽饽，国资委为什么让你占便宜？”王浩很怀疑张小山的智商：“一个批文就把汽修厂的资产整体划转给汽车工业集团，这便宜还轮得到你？”

“我们可以作工作【请客送礼】吗，让国资委同意转让给我们，不就是了！”张小山还是嘴硬，“大不了还可以参股吗？”

说出这种糊涂话，王浩也只能感叹他的无知无畏了，参股国有企业的又有几个不是“满身欢喜的进去、光着屁股出来”？体制机制不一样，“游击队”的民营资本和“正规军”的国有企业存在天然的隔阂，用工人事、资产运营、企业管理全是两套路数，民营参股必然摆不平国资管理系统，就像河马、斑马一样，虽然都是“马”，但必然不可能结成姻亲的。

张弛皱着眉头听完，从头到尾没说什么。几年不见，她沉稳文静的性格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反倒是更多了一份自信，几分干练。“你觉得还有可能吗？”张弛似乎很愿意促成这单生意。

“国资委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的，毕竟赶上换届”王浩叹口气，之前他找国资委改革处的打听过，“资产划转的可能性大些，国资委注资改制的可能性也有，但民营资本参股或收购几乎不可能”王浩说的很直接。

“消息准确吗？”张小山对人生、对生意的怀疑远大于他所信任的。

“八成八”，王浩比较肯定这消息“除非有更高级的政府部门插手”。王浩瞅了张小山一眼，他相信张小山没有这种“操盘能力”，而且为了一个资产总额不过2点几亿的企业，也犯不上这么大费周章。

剩下的功夫就是扯闲篇了。张弛和于静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姐妹似的亲密无间，在恒隆广场楼上楼下的转悠，张小山跟屁虫似的围着张弛转，王浩落得个拎包的下场，小半天的功夫就累的汗流浃背、苦不堪言。

张弛订了下午的班机回北京，时间紧迫，王浩甚至没机会打听她怎么做起了金融，又是“委身”了谁？有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只是有个问题不必问也已经清楚的：这两个人已经不可能了。

在告别的时候，张弛恬静的看着于静又看了看王浩，笑笑，握着于静的手，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怜取眼前人吧！”，低头就进了张小山的保时捷卡宴【这王八犊子又换车了，比王浩换女朋友还快】。于静似乎松了口气可王浩心里却一颤。

华灯初上的晚上，点起了万家灯火，空气了似乎弥漫着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那种叫做“家”的味道。

回家的车上，于静直勾勾的盯着王浩，好似盯着“喜洋洋”的”灰太狼”，满眼欲望。

王浩心里明白，她等待这个承诺其实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