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注意】《因为爱你》 -- 断坠儿

作者：七月雪

A

天开始放晴，春的迹象渐渐浮现，而夜晚却出奇的阴冷。

从公司出来已是将近十点，风飕飕的往脖子里钻，我扣上外套扣子，低头疾行。

手机响了，是君打来的，他说在街口的饮食店等我，我说马上到。

君是一个有着很多好习惯的男人，我想他唯一的坏习惯，就是和我在一起。

我们住在他租来的房子里，没有证书。

他总在黑暗中摸索我的脸，从眉毛到眼睛，然后鼻子…嘴唇…

有时我想，他是否是在怀念某个女人。

很喜欢他纤长的手指，在他游动时，我总是安静的闭着眼。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温情的颜色，因为闭着眼，因为黑暗，所以只能感觉。

到饮食店的时候，君已为我叫了碗馄饨。

我很喜欢吃馄饨，回忆里小时候母亲常常包给我吃。

回忆很淡了，馄饨正热气腾腾。

君说快吃，别凉了。我转头朝他微笑。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好男人的人的关怀，我想我是幸运的。

我不知道我们同居的日子可以维持多久，我渐渐的习惯有他，不再噩梦。

可很快，这关系结束了。

第一个意外是那天君电话到我公司，只说了一句话"我们不要再同居了吧，分开吧"然后电话就断了。

心跳的很快，喉咙很干，温暖的办公室，冷汗爬上了我的背脊，我开始发抖，手脚冰凉。这感觉很久违了，前次是在家庭变故的那年。

我只是坐在那里隐隐的发着抖，没有眼泪。

下班时，第二个意外又发生了，君拿着百合在公司楼下，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隐约的揣测着他的意图，然后就看见他跑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粉色的小盒子。

憋了一下午的委屈涌了上来，我甩开他的手扭头就走，君赶了上来。

今天是愚人节，我不是故意的。君抱歉的说。

那夜，他把一枚镶着钻的戒指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然后深深吻我。

嫁给我。他说的很认真。

你这个神经病。我猛拧他一下。

是斯益这家伙教我的，没想到效果不怎么的。他说的有些委屈。

为什么要娶我？你不是说要找个处女结婚的吗。沉默了一会儿，我轻轻的问。

君额头抵着我的，许久，他在我唇上一啄说，因为我爱你。

B

我们去看了房子，君付了订金。很快我就会成为这新房子的女主人。

家里的一切家具器皿早就对我的指纹熟悉，就好象我早已熟悉了君的气息，淡淡的草木香。

记忆里，还存着一种气息，最后闻到的时候，我正在那个城市的夏天里对着遗落了一地的心碎无可奈何。气息的主人叫桂，和君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

因为事业的忙碌，桂总在电话里给我问候、聊天、交谈。我推掉了所有的聚会活动等着他会空了来找我。没想到我的举动成了他的负担，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们分手了。

我想分手是适合在雨天进行的，这样落下的泪才会被伞遮住而不让人看见。

那天的阳光很刺眼，我的眼睛也许在那天被灼伤了，以至于后来我很少流泪。

那个城市我唯一的朋友小寒不懂为何深爱着桂的我就这么放手了。

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吧，因为我爱他。我淡淡的笑，很苦涩。

小寒要去南方结婚了，而我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也没了爱人，于是随着小寒我来到这个南方繁华的城市。

这里的夜灯火阑珊，初时填补了我空落落的心，可越到后来，在璀璨下，心越觉得空幻。

我害怕夜幕的降临，双双对对有说有笑的与我擦肩，陌生的语言，熟悉的幸福笑颜…还有夜晚偶尔造访的有桂的梦。

我越来越沉默。

我的一切，小寒看在眼里。

她略微对斯益提起过我的过去，还有一些，她刻意的没有说。

认识君是在小寒的家，小寒的丈夫斯益是个胖胖的和气的男人，言谈举止间尽是对小寒的关爱，君是他的同事。

过后，小寒问我对君的印象如何，然后说君对我的印象极好。斯益又接着说你们都是单身，不妨交往一下。

我说好的。

我知道小寒一直很担心我，所以斯益也爱屋及乌，而我，也不想沉浸在痛苦里，我潜意识里是期待一段新开始的。

我轻轻的跟着电台哼唱"我选择在白天沉没，在落叶的背面，我在等我的春天，天黑前我希望被人发现……"

C

君如他们说的那样好，而我也在他的呵护下和小寒斯益的鼓励祝福下重新拾获微笑。桂在我梦里几乎消失了…

我问君，你爱过吗？他眼神一下子很远，嘴角微微上扬，不语。

我由此认定他的生命中曾有过让他铭心的女子，因为当时他的表情很温暖，像温热的水流过冰冷的身体，让心身都舒展开来。

可有点我不明白，他想起她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悲哀。

后来我就没有再问过君这个问题，怕自己不经意的让他常常去想起她。因为我渐渐害怕他会丢下我。

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缺少安全感，而在君的怀抱里，至少我是心平梦静的。

我高烧不退，请了假在家也没人照顾，于是，君让我在他家住几天。

病了的时候是照顾，病好后，我就真的退了原来的房子在君这里住下了。

隐约着知道挨下来会发生的事，心里有些不安，因为君在聊天时说过的话。

那夜我想君是失望的，因为很明显他不是我第一个男人，他下了床，我裹在被子里不敢发出声音，心里有些悲哀。很快他进来了，轻轻从背后抚摸我的头发，然后探过身子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朝我示意他端着的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眼泪就在那个当口突然涌了出来，我惊诧的发现在那个艳阳后自己又会哭了。

小寒微微曲线有些变化的腹部很美丽，更美丽的是她脸上和眼中的神采。

这让我想起母亲，可惜，她在我记忆里片段实在太少，要不是有她的相片，我想我早就把这个美丽但孤僻的女人的容貌忘了。

小寒斯益对肚子里孩子的呵护多少让我对家庭的回忆有了点暖色，我想，当初，也许我也是如此被呵护过的吧，虽然后来一切满目仓夷。

陪小寒逛街，买婴儿的物品，手机响了，我以为是君找我，看了手机，愣了一下。

-喂，我是桂。

-我知道。

-你好吗？

-挺好的…你呢。

-呵，大概是报应，我要动手术了。

-动手术？你怎么了？要紧吗？

我突然提高几个度，一连串的发问。小寒放下手中正在看的衣物，疑惑的看着我的眼睛。

避开小寒的询问眼神，继续和桂对话。

-胃出问题了，要被切割掉2/3。

-什么时候动手术？

-下个月。

-你总是这样，忙的连饭都不吃。

-你在哪？

-我在上海。

-上海？我打扰你了吧。

-没关系。

桂匆匆的收了线。小寒看着我等着我开口。

我们继续逛吧，你还要买奶瓶是吗。没有提电话的事，我挽着小寒往柜台走去。

你想要回去看他是吗？别忘了当初他是怎么伤害你的，别忘了，你是怎么离开那个城市的。小寒阴着脸。

小寒…我…。我想解释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想想君，想想君！小寒很铁不成钢的使劲拽着我的袖子。

我对君说要回那个城市一阵子，公司的假也已经请好了。

也许小寒已经对他说了，所以君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忧郁。

假也请好了，是吗？去找他吗。他声音听来很平静，但我也听到了隐约的颤抖。

我会回来的。这句话像是承诺但我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兑现。有些飘渺。

其实公司我并没有请假，而是辞职了。

君这几天一直不在家，我知道他是刻意避着我。

当我提着行李搭上计程车，我瞥见对面可的便利店的一双眼睛，心像被吃了一拳。

疼痛中，我还是搭着计程车走了。

看着眼前这个渐渐熟悉的城市的景物一幕幕往后飞过，心被填塞的透不过气。

自己始终在别人的城市里游来荡去，到底哪里会是我的归宿。

一切，都在旋踵间面目全非。

对不起，君。对不起，小寒。我必须回去，只因为他和我一样，我们都没有亲人了。

D

桂打开门的时候，显然吃了一惊。

他消瘦了很多，皮肤也露着病色。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从前的种种委屈化成了一声叹息。

对不起。他紧紧的抱住我。

陪着桂的这些日子，真正的融入到他的生活中。

他的传真每天吐个不停，我让他尽量休息，能做的我都帮着处理掉了。

我想，我真的曾经是他的负担，每天忙着工作的他哪有多余的时间来陪我乱七八糟的说胡话。

但，他也不曾想过，曾经的负担，会是现在帮忙的人吧。

我边洗他的衣服，边淡淡的笑。

晚上照顾他睡下，然后帮着收发EMAIL。

回了一封英文信，简单的说了他这边的工作因为要动手术而暂时停止。边按发送，边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千万不要出错。

他的信真的很多，基本都是往国外发的，偶尔几封国内的。

虽然不道德，但还是好奇的一封封往上翻。

都是公事的信件。

桂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手术后的桂躺在病房里，一根管子插在鼻子里，外面拖着一个大玻璃瓶，一个气囊一握，就从那根管子里出来很多暗黄色的水。

我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只是直觉他很痛苦。

桂躺着，望着我，朝我微笑。

桂在他出院的那天心情很好，像个小孩一样嚷着要回家大吃一顿。

可晚上他吃下的东西并不多，基本都是流质，目前胃只剩下三分之一，能放进多少食物呢。

小寒打来电话问我究竟想怎么样，我说桂的手术很顺利已出院了。然后我问君现在好吗。

小寒说君现在不见了人影，说我把他害惨了。

小寒，对不起。

我收了线。

照顾好桂睡下，我拿起一个枕头准备往外走。

桂拉住我，陪我好吗。

犹豫了一下，在他身边躺下。

桂的呼吸渐渐平顺，我轻轻的起身。

走到窗前，窗外除了夜空，一切都黑漆漆，然后一切都变的模糊起来。

你回去吧。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回头，桂正望着我。

我不该电话你的，不然也许你早该结婚了。说着桂比画了一下我的无名指，然后又说，你来的那天我就看到了。而这几个月，我也知道，你爱他。

E

桂送我走的这天，又是个晴天。

我说，桂，也许我们之间不该有阴霾的。

桂突然抱住我，紧紧的。我没有抗拒，安静的待在他怀里。

桂在我额头印上一个吻说，你好好的照顾自己。

我笑笑，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只有自己了。

桂拉起我的手，指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说，你会幸福的。

四目相对。

微笑。

我是怀着雀跃的心情回到这个城市的。

三个多月，我不得不承认，我朝思暮想这个城市中的景色，还有人。

在君的门口，我踌躇着开了门该和他说些什么，或者我该先去找小寒斯益？

心跳的厉害。

然后就看见了君，他正走上了楼梯。他也看见了我，愣住。再然后又一个女孩子跟着出现了。

女孩看着我拎着大包，朝我笑笑说，大家进屋说吧。

我有些手足无措。君拿过我的包先进了屋。

女孩说她忘了买东西，她看了看君又出了门，屋里剩下我和君。

我等着君开口。

可是，君一直没开口。

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拎起我的包，朝大门外走。

祝你幸福。朝君瞥了一眼，然后关上门。

在楼下，看见了那个女孩，她凝视着大楼的方向，坐在花坛边。

你是蕾吗。她朝我走来。

我点头，她的身份八九不离十就是君缄默的原因。

我知道你，我叫菲菲，我们走走好吗。她朝前指指。

我又点头。

我听到了一个故事，小说情节般。

故事的男主人公因为爱人的离弃，悲痛欲绝，每天买醉。

然后认识了女主人公，女人爱上了这个受伤的男人，细心照顾男人，男人也渐渐接受。

一次醉后，女人和男人发生了关系。因为是女人的第一次，男人说他会对她负责。

再然后，女人怀疑自己怀孕了，然后男人陪女人一起去了医院，证实。

再然后……

女孩停住没再说。

再然后，那个男人原先的爱人就出现了，是吗。我转头看着女孩。

她低着头点了点头。

F

小寒的肚子又大了很多，她让我把手覆在她肚子上感觉宝宝的存在。

我却由此想到另一只肚子。

我每个白天都在笑，对着越来越有温柔眼神的小寒，对着快要为人父乐的团团转的斯益。

然后每个夜里闷在被子里疲惫的放肆哭泣。

我感觉一切糟透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天，斯益回来，神色古怪。

然后我在厨房门口听到他悄悄对小寒说的话。

君的新房装修好了，他要结婚了，和那个女孩。

晚饭时我装作若无其事，和小寒斯益微笑着说着报纸上杂志上看来的孕妇须知等等。

斯益沉默着，吃着饭。小寒一直看着我，最后忍不住，哇的一声放下碗筷哭了起来。

我的笑容僵住了，斯益慌乱的哄着小寒，边示意小寒不要让我知道。

我放下碗筷，猛的起身，一路哭着朝门外跑去。

身后，一片慌乱。

君的窗口灯光亮着，里面隐约有人影晃动。

我在楼下蹲下来掩面痛哭。

蕾……转头看见拎着可的超市口袋的君，里面两盒清晰可见的牛奶。

君，哽咽着投进他的怀抱。

我听见塑料袋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感觉到了君的手把我紧紧抱住。

我死死的拽着君的衣服不放。

我说我不想回小寒那去。于是君把我送到他的新房。

这间新房我并不陌生，这地点，这楼层房型，甚至这装修的很多设计都是我提出的。

望着这屋子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喜字，悲从中来，眼泪又开始不听话。

君把我搂住许久，然后开始重重的吻我。

他像是在发脾气，动作有些粗鲁甚至任性。

他在我耳边低低的吼着，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凌晨，我安静的穿戴好自己的衣服，然后慢慢从无名指上把戒指拿下，放在床头柜上。

电话响了，我怕把君吵醒，迅速接起。

喂了几声，对方挂了。

在君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离开。

从小寒那匆匆拿了自己的行李，然后出发。

小寒在斯益怀里哭泣，我说你乖，下个月等你孩子生完，我会来看你们。

小寒哭得说不清楚话，斯益哄着小寒对我说，不要跑的太远了，天冷，照顾自己，我们会联系你的。

天边的星，淡了一颗又一颗。

出租车里放着歌曲，司机很安静。

"人，渐渐多了，好多脸孔，都清楚记得。记得谁在问我是否还快乐，问我你是否还在熟睡着，不想说，催眠自己说没什么……"

G

我像个挣脱了线的风筝，在冬日里到处飘荡。

没有人会找到我，如果我不把手机重新打开。

我去了最初的那个城市，远远的看到了桂，他还是在忙碌着。

我在远处望着，寂寞的微笑。

然后我又去了那个北方有海的城市，爬在面对大海的海龟背上，对着大海那边放声大叫，歇斯底里。

有时，我会感到心里一阵慌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买来罐头啤酒猛灌，然后沉沉睡去什么也不去想。

街头的人流开始热闹起来，商店也纷纷打出广告，这个让利那个打折。

树的年轮又多了一圈，我的年龄也加了一个数。

一天，猛的想起小寒该生完了，于是翻出手机打开。

播了小寒的手机，很久以后斯益接了。

斯益说话的声音并不像初为人父的兴奋，我有些不安。

-斯益，小寒生完了吧，男的女的？

-小寒…难产死了…小寒临死前一直找你！你快回来吧，后天她大礼…

眼前一黑，斯益仿佛还说了君的什么事，但是我听不到了。

再回到这个城市，是最冷的时候。

参加完小寒的遗体告别，我迅速的感冒了，头痛发烧咳嗽，于是去药店买了感冒药和冲剂服用。

小寒在这世界上除了留下遗憾还是遗憾。遗憾没有生完宝宝和斯益幸福的生活下去，遗憾临死前还要牵挂一个没良心的我。

在告别仪式上，我看见了君。

他离我站的很远，朝我看了一眼，我们始终没有说话。

我没问斯益后来君和她怎么了，他们应该结婚了，幸福的生活着吧。斯益的情绪低落，我也不想说话。

几天后，我对斯益说，我要走了，继续离开。

斯益朝我看了一眼说，有空去看看君吧。

站在君新房的楼下，朝上打量。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上楼。

最后还是放弃，离开。

如果他们正平静的生活，我就不该去打扰了，是吗。

来到他曾经租过的屋子，这也是我生活过的地方。

也许我该把它租下来生活，回忆从前的点滴；也许我再回忆一次就该永远的离开。

敲门，屋主开了门。我愣住，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哑然，你…怎么在这里？

君看看我，愣了一会，然后欠身进屋，我跟着进去。

屋子里很凌乱，啤酒罐到处都是。我想起了我前阵子的生活。

君在抽屉里一阵翻找，然后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我。

菲菲走前留的。君说完倒在床上瞪着天花板。

纸上开始写的好象是一首歌的几句歌词，好象又不是，我记不太清是谁的。

"你是对的人，却在错的时间，错的地点出现，带着错误的感觉，才会让我找不到对的焦点。

我是错的人，却用对的语言，对的角色出现，对得让你无法拒绝，才让我们深深陷在错误里面。

只能说爱情的对错无关是非"

未尾署名的上方写着：因为我爱你，所以选择离开你。

我直直的望着君，她去哪了，你为什么不去追回来。

君闭着眼睛不说话，许久。

她吃到五十颗安定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和我告别，等我赶去，已经来不及了。

眼前又开始发黑，我开始呕吐。

我明天那天凌晨的电话是谁打的了。

H

一个人去了医院，医生说我怀孕了，三个月。

又去找君，口袋里揣着证明。

他打开门看看我，让我进屋。

我说，你打算怎么办。

君摸了一把脸说，还能怎么办，总得活着。

有什么我帮的上的吗。我凝视他的眼睛，我看到了一丝愤怒。

到离开我都没告诉他关于怀孕的事。

也许因为他最后那句话。

我感到了绝望。

打了个电话给桂。

-桂，是我。

-恩，知道。

-你好吗。

-恢复的不错，现在可以吃一碗饭了，你呢，和他和好了吧。

-恩，我不错。

-呵，我说过你会幸福的。

-恩。你呢，幸福吗。

-总会幸福的吧。

-觉得我像魔鬼吗？

-怎么这么说，你怎么了？

-呵呵，随便问问的，恩…你不爱我了，是吗。

-蕾蕾，你没事吧。

-呵，我很好呢，随便问问的。不爱了，是吗。

-如果我说还爱呢。

-桂，如果那时候你没因为工作放弃我，那该有多好…也许我们现在早有孩子会叫爸爸妈妈了。

-蕾蕾，是不是后天愚人节，你提早开玩笑呀。

-哦，后天愚人节吗…呵呵

收线。

次日，我到斯益家给小寒上了香，并和斯益告别。

我告诉斯益，我又要离开了。

然后我呵呵的自嘲，我已经习惯不停告别了，停不下来。

斯益沉默着，眼里还有着悲哀。

再见了，可怜的男人，我在心里叹息。

买了水果，穿上去年的春装去君和我曾住过的家，很满意自己的模样，怀孕的痕迹还不明显。

我告诉君明天我就要离开了，今天在你这里住一夜吧，你看，我睡衣也带拉。

君沉默着，但把床给理干净了。

我把手搭在肚子上，嘻嘻的笑着说，君，你真好，和以前一样。

君给我削了梨，我微笑着接过，慢慢的吃。

吃完早点休息吧，君开始收拾地面，然后打了个地铺坐下。

君，我想听着音乐睡觉，行吗。我望着君有些犹豫的面孔接着说，明天我就要走了，答应我拉！好不好啊。

君站起来，打开电脑，然后回头问我要听什么音乐。

我站起身，把他挤开说，我自己来选，恩…我只想听一个歌，恩，就这首吧。

这一觉，我睡的很好，做了个梦，梦里一派春意昂然，君给我端来馄饨，告诉我会对我好。

我是笑醒的，笑的眼睛都湿了。

君醒了，问我怎么笑的那么恐怖，我说我做了个好梦。

君微微的笑着，然后叹息。

我看看钟，六点。

君，我饿了，去对面可的给我买盒牛奶，再买袋速冻馄饨吧，我好想吃。

君跑到厕所洗漱一番，然后抓起外套出了门。

光着脚跑到阳台，看着他的身影出了小区。

播了君的手机，君接了，显然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了，还要加什么？

-君，都是我不好，原谅我好吗。

-都要走了，还说什么傻话，对了，馄饨你要什么馅的？菜肉的？虾肉的？

-你爱吃什么馅的就拿什么馅的吧，我听你的。我跟你说话呢，原谅我好吗。

-好了，别发傻了。

-说原谅我呀。

-你没有错，有什么我可原谅的呢。

-呵呵。你真的很好。

-我在付钱了，马上你就有的吃了，别说傻话了。

-我怀念去年今天你对我说过的话，呵呵。

-去年今天？我说什么了？

-笨蛋，等下你去看日历吧。

收线，我看见他的身影又出现在小区。

同时，一些早起运动的人都发现了我，包括他。

他的表情很惊恐，迅速跑动，其他人都往上抬头望着我。

我光着脚站在阳台上，睡衣被风吹的仿佛我马上就会跌倒。

君大声的叫"你干吗！快下来！听到没有！"

我抚摩着肚子，故意曲解"呵，宝宝，听到吗，爸爸叫我们下去，我们下去吧"

楼下一片嘘声，我听到警笛声大作，也看到了他惊讶的表情。

我往前抬起一只脚，另一只脚迅速跟上。

我迅速的接近君，下一刻，也许就会在他的怀抱。可惜，不能再言语。

同时君那天说的最后一句话开始回荡在耳边"你是个魔鬼，所有爱你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屋里还在继续放着那首歌，窗帘被风吹的一荡一荡，窗帘后，一片灰暗，日历上的字触目惊心，2003年4月1日。

这个冬天，最后一夜

我和你都在追赶，开往春天的地铁

那里曾是，我的世界

象等了一生一世，等开往春天的地铁

我不怕用任何代价，只是我们信自己承担不了牵挂

我已经等你找你追你，用尽所有办法

找啊，找啊，找啊，不管是走了，停了，走了，聚了变化

一时年轻的想法，擦肩而过，目光交错

我一人还在追赶，开往春天的地铁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