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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我的喀什, 我的南疆 -- 故乡在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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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28. 流浪,被流浪,西路军女战士,王洛宾,三毛

南疆适合流浪。荒芜,辽阔,苍凉,野性处处可见,流浪在这里,思想可以飞。

但,也有人不想永远留在这里。只是命运把他们固在了这里。我把这种状态叫做被流浪。

王洛宾就是被流浪。年轻的他为宣传抗日,和美国女朋友流浪到西北。无疾而终的爱情也留在了歌里, 青春舞曲里有一句:别里那呦呦,其实是:bird那呦呦。这应该是一段记忆的记录吧。后来,王洛宾留在了青海,官拜至马家军的上校。和平解放后,王上校失去了留在新疆继续流浪的心情,回到了北京。解放军没有让他自由的流浪。押解回新疆后,王洛宾就一直呆在新疆。两件事使他的晚年非常戏剧化。第一,他后来被恢复了军籍,享受副师级待遇。第二,三毛。

我刚好有两个朋友分别在三毛来乌鲁木齐和喀什时有缘与她交流,因此三毛在新疆流浪的故事我有了完整的脉络。第一个朋友是这三毛抵达乌鲁木齐机场时的接机导游。据他说,急不可耐的王洛宾认为三毛是来和他共度鸳梦的。当三毛夺门而出后,老人家到最后都没有搞明白这个女子到底想要干什么。三毛后来到了喀什。我的一位女学长当时在色满宾馆对面的酒吧打工。她认出三毛后,两人聊了很久。三毛告诉她,王洛宾根本不知道她的感受,新疆当时报道的黄昏恋纯属王洛宾一厢情愿的幻想。过了很久,我才明白三毛其实是想把王洛宾当做soul mate。不过这绝对要比bird难太多了。三毛式的流浪要依附或者寄生在可以给她安全的soul mate上,老头更需要的是卓玛式的女伴。这差距可比橄榄球和在那遥远的地方大多了。从新疆回去四个月后,三毛再也不会流浪了。老头痛不欲生。

和王洛宾处于同一年龄段在新疆被流浪的还有一批特殊的人。这些形容枯槁的老人生活在南疆的生产建设兵团偏远的团场里。他们女性居多,没有军籍,没有党籍。她们就是西路军的女战士。她们在南疆默默地生活了一辈子。我90年代见到她们时,她们如空气一般透明。炼狱不足以形容她们的所经历过的磨难,但她们默默地承受了一切。每当我想起她们时,我觉得最遗憾的就是没有一支歌是来唱给她们的。南疆的兵团战士有一个浪漫的传统,有的兵团战士去世后,埋在一棵胡杨树下,用自己暖一片土,活一棵树,留一片荫凉。这株胡杨有三千年的使命。“生,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这也许是她们最恰当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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