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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北平无战事》看完了,总结一下建丰同志 -- 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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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北平无战事》看完了,总结一下建丰同志

建丰同志干的事情,一开始总是很美好的,给人以幻想。

结局总是很无力的,终归于幻灭。

建丰同志十五岁出国,在苏联留学和劳动改造长达十二年,经受了各种洗礼,经历了各种遭遇。抗战爆发前夕,他从莫斯科回国之后,有三次大的社会实践活动。

抗日战争时期,建丰同志建设赣南,掌控宣传机器,扶植自耕农,取消苛捐杂税,清剿土匪,禁绝娼妓,实行统购统销,禁烟查赌,搞教育则人人有书读,搞民生则人人有饭吃,推出工业农业基础建设教育的三年计划,活脱脱仿效苏联的一五计划,一时间赣南欣欣向荣,百废俱兴,老百姓很高兴,当地反动阶级和党内其他派系则说新赣南是纯粹的“苏联模式”,“蒋经国就是地道的共产党。”

建丰同志回国两年就坐上地区行政长官的位子,在赣南从1939年奋斗到1943年,颇搞出一个局面。但他刚刚雄心勃勃要搞一个新的五年计划,新的任命书就来了,把他升到江西省政府,但还兼任赣南职务。后来又把他升到三青团中央干部学校,这就无法在赣南呆着了,人走茶凉政息的节奏。更糟糕的是,1945年2月,眼看抗战还有半年就要胜利,美军在太平洋上一路凯歌高奏,已经反攻到菲律宾了,但在中国战场上,却发生了骇人听闻的豫湘桂大溃败。横扫几十万平方公里中国土地的日军继续发威,攻陷赣州,多次发誓“要与赣州城池共存亡”的建丰同志在最后一刻坐飞机逃离。前脚一走,后脚城防部队就全部人间蒸发了,赣州变成了不设防的城市,城内还有两万百姓没来得及疏散。日军不费一枪一弹拿下地形险要易守难攻的赣州,摧毁了空军基地,一直无恶不作到1945年7月,也就是投降前一个月,才沿赣江由南向北撤往南昌,临走前进行了疯狂的破坏,肆无忌惮地烧杀抢掠,纵火烧毁市区主要的街道,破坏机场、公路,实施三光。建设赣南的成果大部分化为乌有。之前鬼子轰炸赣南造成死伤数千,地面进犯之后被杀害的中国人超过五千,这里面有很多就是建丰同志真心实意地接待过、服务过、关怀过的。

建丰同志在赣南接待上访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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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丰同志的第一次社会实践就这样幻灭在无力抵御外敌入侵的烈火硝烟尸山血海之中。

解放战争时期,建丰同志为了挽救危局,凝聚民心,解决金融问题,控制通货膨胀,推行金圆券改革,发出“只打老虎、不拍苍蝇”的豪言壮语,党内有少壮派团体“铁血救国会”,党外有周边团体“青年服务队”,“一手反共、一手反腐、一次革命、两面作战”。一时间通胀平抑,金圆券币值稳定,金银美钞硬通货收上来了,仅在上海一地,共以金圆券收兑黄金114万两、美钞3452万元、港币1100万元、银子96万两,合计价值2亿美元,成效斐然,溃败的局面中又出现了一丝希望。

打老虎打着打着就打着了真正的大老虎——四大家族头上。建丰同志不惜为了党国存亡和孔宋集团正面冲突,结果引发宋美龄直接干预,正在北平主持军事会议和亲自督战的蒋介石扔下混乱局面让傅作义代为主持,乘飞机赴上海勒令停手。打虎失败,通胀失控,金圆券变成废纸,人心彻底散了,队伍没法带了,建丰同志辞去职务,跑回南京,彷徨痛哭,借酒浇愁。打虎行动持续了七十天,失败之后党国不到一年就完了。

建丰同志手持《币制改革》,要以此为纲力挽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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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丰同志的第二次社会实践就这样幻灭在无力对抗内部特殊利益集团的痛苦和绝望之中。

逃台反攻时期,建丰同志逐步掌握党政军各项大权,终于在一个尺寸适合、条件优越的舞台上找到了感觉。毁灭建丰同志第一次社会实践的外部敌人早就被美帝征服和豢养,台湾在第七舰队保护下没有灭顶之忧;毁灭建丰同志第二次社会实践的内部敌人也已经随着大陆解放而被土共扫除殆尽,原来的利益集团和党内军内山头们,或者赴美,或者滞港,或者投共,逃台的都成了光杆,党国军令政令达到了史无前例的统一。老蒋终于蒙主召唤之后,万恶的小妈迅即滚去美国,那是一个春天,建丰同志兴致勃勃地在祖国的宝岛画了很多小圈圈:十项行政革新,十大建设,发展经济,建设农村,交通运输、重工、能源项目拔地而起,基础设施大兴土木,宝岛面貌焕然一新,仿佛又回到了在赣南推行三年计划五年计划的蓬勃岁月。在这之前,国民党已经在台湾按照“赣南模式”推行了土地改革,为建丰同志的大业打下了基础。建丰同志凭借台湾的经济奇迹,终于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和眼光,达到了人生的最高点。他又开放党禁和报禁,更是赢得喝彩无数。

建丰同志在台湾下乡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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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丰同志眼前宝岛晴空数百里,但是飘浮着两朵小小的,令人不安的乌云。

第一朵乌云是后继无人。建丰同志自己是父死子继的结果,自然盼望把成功经验向下复制。从苏联带回来的正妻蒋方良生下三个儿子:蒋孝文是纨绔子弟酒色废物,蒋孝勇投身商界未入政坛,蒋孝武在台大读的是政治系,留学读的是政治学院,完全的接班人节奏。虽然蒋孝武没有像建丰父子那样见过大世面,但是至少尚属可用之才,于是建丰按照自己接班的路线图,先让蒋孝武到党务部门见习,再把他塞进情报系统的核心。

结果晴天一声霹雳,蒋孝武自作主张,秘密策划台湾情报机关与黑社会连手,在加州刺杀了撰写《蒋经国传》的作家刘宜良(笔名江南,身份记者,以《台湾日报》特派员身份驻美并加入美籍,实为情报员,同时还为FBI当线人,据说还为土共做事)。台湾小朝廷是靠美帝保命的,结果被保护者居然到保护者的地盘上杀人,美帝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在美帝要求交出幕后凶手的亚历山大之下,建丰同志被迫扔掉了一打血手套、黑手套、白手套,最后于1986年将蒋孝武外放,远赴新加坡,当了商务代表团副代表,岛内所兼各职全部撸掉。

当然也有说法蒋孝武是代父受过,下令除掉江南的是建丰同志本人;还有说法是江南在写《吴国桢传》,里面有大量吴国桢揭露蒋介石和宋美龄等的轶闻丑事等等诸多猛料,他被杀是宋美龄主使,蒋纬国传话的结果。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因为对于蒋孝武来说,不管他是不是当了挡箭牌,他本人的政治生命已告结束。

没有名分的章亚若生下一对双胞胎:章孝严和章孝慈。章孝严历任立法委员、外交部长、行政院副院长、总统府秘书长、国民党副主席;章孝慈成为法律学者,当过东吴大学校长。这两个儿子似乎比正出的三个还要争气。

建丰同志后继无人,最终看来看去,寻了一个貌似忠厚老实的李登辉来接班。然后……然后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第二朵乌云是建丰父子孜孜以求的核武器计划秘密泄露。建丰同志打着大力发展和平利用核能的幌子,在高度保密的情况下研制核武器,凭借中华民族的聪明才智和引进购买相关设备的便利,到1987年底时,“估计只差一两年时间就可以制造出原子弹”。

正在这节骨眼上,发生了美国人精心策划的“张宪义事件”。1988年1月,时任“中科院核研究所”副所长的张宪义突然从戒备森严的所内失踪,有人猜测是乘美军的直升机出境,也有人认为是化装偷渡。不久他到了太平洋彼岸,并向美国政府提供了岛内研制核武器的资料。顿时,全美上下一片哗然。美国立即向台湾施压,要求终止其核武器发展计划。其实张宪义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间谍,台湾核武计划实际上早已尽在美国的掌握之中。这一事件发生后,台湾当局内部极为震惊,蒋氏父子几十年的苦心经营前功尽弃。

张宪义举家出逃是1988年1月12日。次日,建丰同志获知此事。当天下午,建丰同志因心脏病突发而撒手西去。又过了三天,即1988年1月15日,建丰同志尸骨未寒之际,美国会同国际原子能总署驾临台湾,到核研所突击检查,要求拆除与发展核武有关的所有设施。美国在台协会主席扔出一张“毫无谈判余地的协议书”,必须在一周内签字。李登辉人怂志短,一边操办建丰同志的风光大葬,一边对美国的要求一一跪领。1月18日,美国强行拆除台湾价值18.5亿美元的重水反应堆,改为只能用于试验的轻水核反应堆,下令停运送往台湾的所有重水,同时取走台湾核反应堆里的重水,清点核燃料棒数量并全部装船运走,还把中科院核研究所的重要资料带走,最后规定以后每年到核研所来检查三次。从事发到开拆,不到一周时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台湾的核武研究人员“當時是流著眼淚看著美國強迫台灣無條件接受拆除相關設施,接受美國查核。”“心中的屈辱和沈痛是筆墨難以形容的。”台湾斥责张宪义是叛逃的汉奸,并对他发出通缉令,但张宪义躲在美国辩称,他的行为是“中美两利”。

第二朵乌云变成倾盆大雨和灭顶洪水,因为它无可辩驳地证明了建丰同志父子所领导的“中华民国”并不是一个主权独立的完整的政权,只是美国所主导下的、卵翼之下的、宰制之下的傀儡而已,美帝不允许傀儡有自主权和追求自主可仰仗的凭借。建丰同志一辈子苦苦追求独立自主,自强不息,以他的良苦用心,取得可观治绩,但是至此泡泡破灭,再也无法面对一直刻意掩盖和回避的真相,只能在历史的舞台上谢幕。此刻的心情,应该比六出祁山壮志未酬的诸葛丞相更加憋屈愤懑椎心泣血吧。

更糟糕的是,当年建丰同志在欣赏宝岛几百里晴空的时候,只注意到这两朵乌云,没有发现他身下其实没有大地,而是浮空而立。

建丰同志总是被党内派别目为共产党,其实这真是冤枉他,因为他只是形似而神不似。中国当时已经到了衰颓不堪、山穷水尽、被动挨打、一盘散沙的地步,确确实实面临着亡国灭种、被开除球籍的危险,现代意义上的国防力量、国家机器、社会组织和产业基础,中国一样都没有。盖凡能把或者至少是想把中国从灭顶的泥坑里救拔出来的政治力量,它外在必然表现得像个共产党。傅作义的十万人军事政治小集团,战斗力在党国里是一等一的,吃得苦,装备差,但是能打硬仗,能熬苦日子,坚持抗战,努力搞生产搞建设,被称为“七路半”,因为这帮人的外在表现实在是跟八路差不多了。建丰同志自己也是一样,不肯浑浑噩噩混日子,而是苦心孤诣,奋发图强,大搞建设,经军整武,这就必然像个共党。但是建丰同志心底是反共的,所以他必须推行反共宣传。问题在于宣传这种事情很难把握力度和方向,建丰同志手下的喇叭们显然不能理解什么叫做“反共不反华”,想达到的宣传效果是“大陆人民是好的,河山是好的,只是共党不好,我们反攻搞掉共党,解放大陆人民,就天下太平了”,结果几十年持续加料的恶毒反共宣传之后,却营造了恐共恐华的心理,最终达到了“大陆人民是邪恶的半兽人,大陆河山污秽不堪,土共只会鸭霸,大陆人民吃不起茶叶蛋”的实际效果。

随建丰同志父子逃台的约有一百五十万大陆各地人士,台湾岛上原有近六百万人,大致是个一比四的比例。这些从大陆各地汇集来的外省精英,真如《后出师表》里所说的,“此皆数十年之内所纠合四方之精锐,非一州之所有”;但是几十年过去了,惨淡的事实是他们不仅没有能够教育和同化被日本人思想污染得很严重的本省人,反而被融化和意识形态上反攻了。今天外省人大批反向流动到大陆找饭吃,一部分赴海外,留在宝岛上的基本上没有人敢于站出来大声说“这三点六万平方公里的小岛是大陆十四亿人民和岛上两千三百万人民所共有的,这大陆的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同样是大陆十四亿人民和岛上两千三百万人民所共有的”,从思想上到行为上都雌化了。同时发生的却是岛民的各种反攻,连建丰同志父亲的各种雕像、各种题词、各种古迹都在破坏污损践踏之列。建丰父子坚持几十年的反动宣传,给岛民洗脑和弱智化得很彻底,那就是中国的一切东西都是坏的——但是他们自己身上同样有着烙上去的洗不掉的中国印记,结果今天岛民要破四旧,要去掉一切跟中国有关的东西,建丰父子当然在被去之列。现在是给铜像泼油漆、斩首、涂鸦,再过几年搞不好陵寝都不安宁。他若在天有灵,不知会不会对此感到悲哀。

建丰同志之父的雕像,到处被涂鸦、破坏和恶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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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丰同志的第三次社会实践就这样幻灭在身后由自己父子两代挖掘的反共反华意识形态坑中。

早在一九二五年,也就是土共建党才四年,建丰同志十五岁刚刚出国留学的时候,毛泽东就在《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中这样评论道:

中国社会各阶级的情况是怎样的呢?

地主阶级和买办阶级。在经济落后的半殖民地的中国,地主阶级和买办阶级完全是国际资产阶级的附庸,其生存和发展,是附属于帝国主义的。这些阶级代表中国最落后的和最反动的生产关系,阻碍中国生产力的发展。他们和中国革命的目的完全不相容。特别是大地主阶级和大买办阶级,他们始终站在帝国主义一边,是极端的反革命派。其政治代表是国家主义派和国民党右派。

中产阶级。这个阶级代表中国城乡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中产阶级主要是指民族资产阶级,他们对于中国革命具有矛盾的态度:他们在受外资打击、军阀压迫感觉痛苦时,需要革命,赞成反帝国主义反军阀的革命运动;但是当着革命在国内有本国无产阶级的勇猛参加,在国外有国际无产阶级的积极援助,对于其欲达到大资产阶级地位的阶级的发展感觉到威胁时,他们又怀疑革命。其政治主张为实现民族资产阶级一阶级统治的国家。

一九四零年,也就是土共建党十九年、建军十三年后,建丰同志年方三十正在赣南挽起袖子大干一场的时候,毛泽东又在《新民主主义论》中这样分析道:

由于中国民族资产阶级是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资产阶级,是受帝国主义压迫的,所以,虽然处在帝国主义时代,他们也还是在一定时期中和一定程度上,保存着反对外国帝国主义和反对本国官僚军阀政府(这后者,例如在辛亥革命时期和北伐战争时期)的革命性,可以同无产阶级、小资产阶级联合起来,反对它们所愿意反对的敌人。这是中国资产阶级和旧俄帝国的资产阶级的不同之点。在旧俄帝国,因为它已经是一个军事封建的帝国主义,是侵略别人的,所以俄国的资产阶级没有什么革命性。在那里,无产阶级的任务,是反对资产阶级,而不是联合它。在中国,因为它是殖民地半殖民地,是被人侵略的,所以中国民族资产阶级还有在一定时期中和一定程度上的革命性。在这里,无产阶级的任务,在于不忽视民族资产阶级的这种革命性,而和他们建立反帝国主义和反官僚军阀政府的统一战线。

但同时,也即是由于他们是殖民地半殖民地的资产阶级,他们在经济上和政治上是异常软弱的,他们又保存了另一种性质,即对于革命敌人的妥协性。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即使在革命时,也不愿意同帝国主义完全分裂,并且他们同农村中的地租剥削有密切联系,因此,他们就不愿和不能彻底推翻帝国主义,更加不愿和更加不能彻底推翻封建势力。这样,中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两个基本问题,两大基本任务,中国民族资产阶级都不能解决。至于中国的大资产阶级,以国民党为代表,在一九二七年至一九三七年这一个长的时期内,一直是投入帝国主义的怀抱,并和封建势力结成同盟,反对革命人民的。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也曾在一九二七年及其以后的一个时期内一度附和过反革命。在抗日战争中,大资产阶级的一部分,以汪精卫为代表,又已投降敌人,表示了大资产阶级的新的叛变。这又是中国资产阶级同历史上欧美各国的资产阶级特别是法国的资产阶级的不同之点。在欧美各国,特别在法国,当它们还在革命时代,那里的资产阶级革命是比较彻底的;在中国,资产阶级则连这点彻底性都没有。

一方面——参加革命的可能性,又一方面——对革命敌人的妥协性,这就是中国资产阶级“一身而二任焉”的两面性。这种两面性,就是欧美历史上的资产阶级,也是同具的。大敌当前,他们要联合工农反对敌人;工农觉悟,他们又联合敌人反对工农。这是世界各国资产阶级的一般规律,不过中国资产阶级的这个特点更加突出罢了。

建丰同志在这个分析中,到底处于什么位置呢?

建丰同志正是中国资产阶级统治集团中的杰出代表。他心灵的一部分是属于买办和官僚资产的,所以他反共,对于帝国主义有依附性;但是他心灵还有一部分是属于民族资产的,所以他一直在争取自主,采取过一些带有革命色彩和性质的措施,对于美帝的压迫有反抗的情绪和实际行动。他的一辈子都在“一身而二任焉”的两面性中打圈圈,前者让他堕落和作恶,后者让他奋发和图强。建丰同志仿佛一个孙猴子,一辈子努力地翻筋斗云,耍七十二变,但其实所作所为都在“民族资产阶级两面性”这个圈子里,终归跳不出去。他最终有没有实现自己的政治主张,缔造出“民族资产阶级一阶级统治的国家”呢?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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