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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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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锦衣异志录】【第二部】第八章

正德笑道:“朕这两年又是登基又是大婚,你们不回来为朕庆祝也罢了,如今面对面,还是空手么?”

道士哈哈一笑:“我与大师兄虽都是出家之人,也不致于如此不通人情世故,我们在陛下登基之时便已寻得一稀世奇珍相送。只是懒得特意赶回京城,想着若是有缘他日萍水相逢再送不迟。”

和尚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一个鸡蛋大小的圆物,递到正德面前道:“陛下,这是东海渔民下海采摘的夜明珠,我以十金买下。陛下可以把它系在腰间于夜间照明,亦可用金丝作网兜住挂在寝宫,免受油烟之熏苦。”

“皇后的礼物呢?”正德接过布袋,笑问。

道士像变戏法一样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甚大的首饰盒,打开递到正德面前道:“陛下,此乃九凤含珠。纯金打制的九头凤身,十八根凤尾用蓝翠宝石镶嵌而成,九头凤嘴各吊不同色宝石一枚,戴在发间熠熠生辉。”

正德看着盒中九凤含珠,仰头大笑道:“你可知朕离开京城之时,皇后说了甚话?”

“皇后殿下说甚?”

“她要朕为她带九头鸟回去,朕还不知如何完成皇后的心愿,想不到你便将这九凤含珠送到朕眼前,这不正好就是九头鸟。”

“此物本是皇后之物,我们不过借花献佛。”道士笑道。

“哦?”正德看向道士。

“我在山西大同梅龙镇上看到有一家人打造此物,原来便是要把它送上京师献给皇后作为大婚之礼,好求个功名出身。但他家无有门路,这供礼都送不上来,我便答应替他们送给陛下。”

正德哈哈一笑:“他们如何信你这个道士,定是以为你诓他。”

“陛下若肯赐他们一个出身,他们便知我不曾诓他了。”道士笑道。

“梅龙镇?德官便是在此呢。”正德缓声道。

“我们便是去拜望德官的,可惜我们去时德官还在京师,不曾回去。”

“德官在朕大婚之后就走了。德官走了,你们会回到朕身边么?”

“陛下,臣一日不曾找到父亲,一日不回京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和尚即接语道。

正德看了和尚一眼,轻笑道:“你意如此坚决,朕也不强求。”

“多谢陛下。”

“你们寻到沐琚,就带他回云南吧,也不要四处漂泊了。”

“阿琚之事,是我自私了,不该带他流浪四方的。”和尚内疚道。

“南泉寺一事你们如何处置?”

“陛下,老七去南泉寺一事,就由臣等安排处置吧,陛下不必担心。”道士说。

正德看向钟信:“叔叔意下如何?”

“恐怕只有如此。”

“叔叔不是会易容之术吗?”

“臣易容之术虽精,却无法改变眼睛颜色。”

正德一笑:“这倒也是,我倒忘了叔叔生就一双宝蓝幻眸。好,既如此就由你们师兄弟三人去处置,你们退下吧,唤高玉进来。”

三人退下,高玉入内。

正德笑道:“高玉,一会用完早点,你替我更衣,随我在这安陆城逛逛。”

“是,陛下。”

“就换那黑色锦盒内的衣衫。”

“臣明白。”

和尚、道士、钟信、石勇在兴王府用过早点之后,一起前往安陆郡衙门看望邢缨。邢缨看到多年不见的大师兄和二师兄,眼泪就掉了下来。

“老七,你还是这般容易冲动啊。”道士笑道。

邢缨却嗔道:“我冲动也好过你们俩个看不住一个。”

“原来竟不是想念我们师兄弟多年不见而哭的么?”道士依然笑道。

邢缨叹息一声,抺了泪,认真叫了声:“大师兄,二师兄。”

和尚轻拍邢缨肩膀,也深情唤了一声:“七师弟。”

“你们从何处来?”邢缨问。

“刚从兴王府过来。”道士说。

“不曾见到六师姐么?”

“阿纯竟也在安陆?”和尚却是眉头微敛,问道。

邢缨点头瞪着钟信道:“为何在兴王府也不叫六师姐与大师兄,二师兄相会?”

钟信不语,邢缨知他不会答,便又看向和尚道:“她来了些时日了。”

“南泉寺你如何去?”道士问。

“敌暗我明,对手又是报应神生死判,还是我一人去稳妥些。”邢缨道。

“这报应神生死判我们也听了多年,只是至此也不曾查到这个组织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世间竟有锦衣卫东厂甚至我们师兄弟九个查不到的事物,也是佩服得紧。”道士笑道。

钟信不语,但神情间还是有些不服。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度些内力与我吧。”邢缨道。

道士过来拉开邢缨衣领,看他心口的伤道:“这伤口一看都算是加答留了情,只怕再用半分力,老七你就真正见不着我们了。”

邢缨冷哼一声。

道士盘腿上床,双掌抵住邢缨后心:“老七,你这心脉受伤非同小可。但今日南泉寺一行事关阿琚生死,也只能委屈你。我便度些内力予你,面对必里加答之时,还需冷静小心,莫伤心动气。”

邢缨认真点头,盘腿直腰闭目冥思。

和尚和钟信走出屋外,关门守候在侧。

石勇见二师伯留在房内,自己无事可做,就向钟信告辞说要去帮周昂和李龙继续查访李志亮一案的证据,钟信点头让他去了。

张鸾走来,看到和尚却是愣了一会,方道:“你回来了。”

和尚轻轻颌首。

“你们为何守在此处?”张鸾问。

“二师弟在为老七度气。”和尚回答。

张鸾皱眉:“此为强求,不可如此。”

“要救阿琚,只能如此。”

“你们这是害邢缨。”

“邢缨愿意。”

“他身受重伤,你做为他的大师兄,愿意也应拦着。”

“阿弥陀佛,施主既知这是我们师兄弟之间的事,便不要管了。”和尚忽然用十分陌生客气的态度向张鸾唱了一声佛号,道。

张鸾看了和尚一眼,不语。他出身刑案世家,邢缨曾为刑案学问拜过其父为师,两人打小就最为要好。但张鸾却并不知邢缨等人的武功来自传武堂,更不知他身为皇室弟子的身份,只以为邢缨自小受教于锦衣卫内的高手而成就武功。他们自年少便一起并肩查案,只是张鸾一心要传承家世,入朝为臣出将入相,与邢缨等人便不可避免有一丝缺憾,二分疏离。毕竟锦衣卫东厂肩负着为天子监督朝臣忠义奸伪的职责,时不时便会有些冲突矛盾。

和尚虽不在俗世内,到底有起事来还是会偏向师兄弟。

石勇来见周昂和李龙,只见两人已在收拾书册,就道:“都看完了?”

李龙一笑,指着木板道:“看是看完了,只是余下的还不曾整理。”

石勇看那木板,只见木板顶用八个大夹子夹着厚厚的宣纸,至少还有二、三十张没有抄摘整理。

“这事我让宁儿做,宁儿的字写得可好看了。”石勇笑道。

周昂收拾好他这边的书册,缓声道:“我去向郡守借一份安陆郡志和地图过来,有些事还要好好参详。”

“何事还要参详?”石勇好奇地问。

“我观李志亮历年所购田产虽多,分布却甚是零散,要拿郡志和地图好好对一对。”

“这与他被杀一案有关么?”石勇还是不解。

周昂笑道:“我亦不知,只是既有疑问,我便想问个明白清楚。”

“那你且将息将息,我帮你去借。”石勇说完转身就走。

周昂看他远去,望向李龙:“你若累了且将息将息。”

李龙笑道:“这一日两日有何要紧,不如走去看看邢少监,也松松筋骨。”

周昂点头,两人便前去看望邢缨,就见到了和尚和推门而出的邢缨和道士。邢缨看到周昂和李龙,就告诉他们和尚与道士是他的大师兄和二师兄。

周昂和李龙自然也就知晓这两人便是他们的大师伯和二师伯,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仅以江湖晚辈礼拜之。

邢缨向钟信告辞:“我自去南泉寺,你太显眼不要跟来,留在安陆好好保护陛下要紧。”

钟信此时也想不出有何方法,只能点头。

“邢少监缘何要去南泉寺?”李龙看邢缨表情严肃,忙问。

邢缨待要说话,张鸾轻摆手,替他答问。

李龙听完缓声道:“不知督主、少卿、少监有何办法处理此事?”

“无有办法。必里加答是有备而来,我们只能看一步走一步。”邢缨说。

“报应神生死判来到安陆,难道仅是为了帮哈失哈之子报六年前的抄家之仇?陛下就在安陆,焉知他们不是为陛下而来?会不会去南泉寺只是声东击西之计?”李龙问。

如此一问,众人心中都没有底,目光便又全集中到钟信身上,要他拿个主意。

钟信思虑再三道:“唯今之计只有分成三路,石勇与我坐镇安陆保护陛下。邢缨前去南泉寺。周昂与李龙到底面生,可以搏一搏,乔装改扮想办法瞒过必里加答去南泉寺伺机增援邢缨。若是能找到阿琚就更好,只是他两人不识阿琚,还须有一人带引才好。”

“我带他们去。”张鸾说。

钟信点头看向和尚与道士:“那大师兄和二师兄,你二人还是以寻找阿琚为要。至于如何成功去到南泉寺,只能各人自想办法了。”

众人皆明了钟信的意思,点头各自去准备。待众人各自离开安陆府衙,钟信和石勇将李志亮案的所有证物全部运送回兴王府,又把宁儿和安陆郡衙门的刑名师爷也一并带回兴王府,继续整理证物。

兴王忧心忡忡的在王府大厅踱步,看到钟信回来三步并做二步奔过来握住他的手道:“兄长,不好了。”

“何事不好?”钟信冷静地问。

“纯儿不见了。”

“你还用担心她吗?”钟信有些不悦。

“可是,可是——”兴王欲言又止。

“可是甚?”

兴王握着钟信的手都开始颤抖:“纯儿我不担心,可是,可是陛下也不见了。”

钟信眼一凛。

兴王急道:“兄长,清晨我向陛下请安,陛下让我自去,兄长也是亲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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