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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北宋的人口是如何从四千多万增长到超过一亿的 -- pp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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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不不不不,传统史家公论总结已经很好了,积贫积弱罢了

你看我发明了什么观点?这些东西都是已经讨论烂的好不好

只不过反面论点,因为各种原因嗓门大不起来罢了,你得自己花功夫去找才看得到

这个我都已经说过了,某些人意志坚强,有恃无恐的胡说八道照样有人捧

  十四载,管户总八百九十一万四千七百九,(应不课户三百五十六万五千五百一,应课户五百三十四万九千二百八十。)管口总五千二百九十一万九千三百九,(不课口四千四百七十万九百八十八,课口八百二十万八千三百二十一。)此国家之极盛也。(按后汉自建武初至桓帝永寿三年,凡百三十年,有户千六十七万。按自周武帝建德六年平齐,至隋文帝开皇九年灭陈,凡十四年,然后车书混一,甲兵方息。至大业二年,凡十八年,有户八百九十万。我国家自武德初至天宝末,凡百三十八年,可以比崇汉室,而人户才比於隋氏,盖有司不以经国驭远为意,法令不行,所在隐漏之甚也。肃宗乾元三年,见到帐百六十九州,应管户总百九十三万三千一百三十四。不课户总百一十七万四千五百九十二,课户七十五万八千五百八十二。管口总千六百九十九万三百八十六,不课口千四百六十一万九千五百八十七,课口二百三十七万七百九十九。自天宝十四年至乾元三年,损户总五百九十八万二千五百八十四,不课户损二百三十九万一千九百九,课户损三百五十九万六百七十五;损口总三千五百九十二万八千七百二十三,不课口损三千七十一万三百一,课口损五百二十一万八千四百三十二。户至大历中,唯有百三十万户。建中初,命黜陟使往诸道按比户口,约都得土户百八十馀万,客户百三十馀万。

国家贞观中有户三百万,至天宝末百三十馀年,才如隋氏之数。圣唐之盛,迈於西汉,约计天下编户合逾元始之间,而名籍所少三百馀万。自贞观以后,加五百九十万,其时天下户都有八百九十馀万也。汉武黩兵,人户减半,末年追悔,方息征伐。其后至平帝元始二年,经七十馀载,有户千二百二十馀万。大唐百三十馀年中,虽时起兵戎,都不至减耗,而浮浪日众,版图不收。若比量汉时,实合有加数,约计天下人户少犹可有千三四百万矣。

你说这通典说得是不是说唐代因为户数隐漏导致户数比隋代少?

何忠礼就敢拿这个东西帮助洗它的户均口数啊

再言所谓 “漏口说” , 它也不符合实情。众所周知, 中国自西汉的口赋、 算赋、 更赋、户赋到隋唐的租庸调, 赋役制度皆主要以人丁为本。面对统治阶级实施以口为准的剥削制度, 以广大农民为主的普通百姓必然会以隐漏人口相对抗。就以武则天临朝称制时期为例, 当时尚处在 “太平盛世” , 有人已指出“今天下户口, 亡逃过半” 的事实。 44 这里所谓的亡逃,大多数应是漏口。因为人莫不有安土重迁之情, 漏口又较逃亡为易, 若非不得已, 总想设法漏口而不是举家逃亡。何况逃

亡者仅限于贫弱户, 漏口者却遍及品官之家和富室巨贾。前面提到的 “丁皆出家, 兵悉入道” , 当也是造成漏口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唐人杜佑谓: “我国家自武德初至天宝末, 凡百三十八年, 可以比崇汉室, 而人户才比于隋氏。盖有司不以经国驭远为意,法令不行, 所在隐漏之甚也。” 唐立国后 138 年, 正是玄宗天宝十四载 (755), 那么在如此严重漏口的情况下(按: 唐前期逃户虽然也很严重,

但它对每户平均口数无影响,故此处暂却不论),该年唐朝户口又是如何呢?杜佑在此也作了记载, 当时有户 8914709, 有口52919309, 45 每户平均为 5.94 口。可见,在户口 “隐漏之甚” 的唐代, 每户平均尚有近六口

这种不要脸的演绎逻辑直接跟杜佑混在一起瞎搞一气,弄得没看过通典的人还以为杜佑在说析户呢

开什么玩笑,通典里的漏户跟李心传的诡名漏口的漏指的能是一样的东西?这种简直就是把读者当弱智耍阿

还理直气壮地战

西汉户口至盛之时,率以十户为四十八口有奇东汉户口率以十户为五十二口,可准周之下农夫。唐人户口至盛之时,率以十户为五十八口有奇,可准周之中次。自本朝元丰至绍兴户口,率以十户为二十一口,以一家止於两口,则无是理,盖诡名子户漏口者众也。然今浙中户口,率以十户为十五口有奇,蜀中户口,率以十户为二十口弱,蜀人生齿非盛於东南,意者蜀中无丁赋,於漏口少尔。昔陆宣公称租庸调之法曰:不校阅而众寡可知,是故一丁授田,决不可令输二丁之赋,非若两税,乡司能开阖走弄於其也。自井田什一之後,其惟租庸调之法乎!

这能看出唐代析户比两汉更多?跟宋代那些诡名析户动辄几十来的一样多?能看出来那也是奇葩啊

能从唐代的户均看出可见,在户口 “隐漏之甚” 的唐代, 每户平均尚有近六口。得出唐代析户泛滥,简直是行为艺术

这完全裸奔啊

他就敢用这种演绎逻辑混着大多数人不去看得史料,诱导人们相信李心传和马端临都是,写一篇文章探讨为什么北宋户多口少,开篇就说大宋立国之初就发明了不统计人口的崭新治国方略,引了几千字就自己把自己搞昏头成了,哎呀,大宋的问题全在诡名漏口,析户多,完全忘了开篇自己说过什么的脑残

事实是,像下面这样的文章,地摊媒介推会一天到晚推给你么

唐宋变革论不可信 汪圣铎

唐宋变革论是日本学者提出的,曾征服了不少中国学者的心。我曾听有人说:几十年转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唐宋变革论。我原先不太留意此说,近年听人说得多了,才对它有所了解。但此论却不能征服我,因为它的毛病太多太大。

唐宋变革说自日本学者提出后,又曾包括中国学者在内的许多人丰富发展,结果是更加混乱、庞杂。

首先,唐宋变革论究竟是指唐宋两个朝代呢?还是指唐宋之间(唐与宋比较)呢?说法不一。如果是指由唐至宋,中间还有个五代,总共差不多七百年,中国由西周到现今不过是四千年,一个变革搞了如此长时间,近乎笑话。

其次,所谓“近世”下限何在,不清楚。

再次,也是最重要的,唐宋变革究竟都包括哪些方面,不清楚。

最后,唐宋变革产生了哪些重要成果呢?不清楚。

不错,唐中叶发生了一个重要变化:均田制瓦解。与之相联,租庸调被两税法取代,兵役制被募兵制取代。

这个变化确实很大,影响很深远,但对这一变化的评价却是令人深思的。有些中国学者对这一改变的评价过高:如说这是农奴的解放,是封建人身依附关系的松弛,是经济关系划时代的飞跃等等。这些说法可信吗?我认为很明显,不可信。

就拿兵役制被募兵制取代来说,这一改变使得抓壮丁的事大为减少,被某些学者说得了不得,实际中国人由此付出的代价是难以想像的。军费开支占到财政总收支的十分之七以上,为了平衡财政,专卖禁榷大大扩展,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官员队伍空前膨胀(因为管军队的官多了,为军队敛财的人多了……)国穷民也穷……今天看,这一改变究竟是社会进步的飞跃还是误入迷途,恐怕是要重加考量的。

不是说此次改变没有积极成分,但其中那些是积极的,哪些是消极的,恐怕不应一概而论。而且决不是都是积极的。

至于说此次改变产生了所谓“平民社会”,就更加不可信。首先,什么是“平民社会”?平民当家作主吗?谁都不会相信。讲平民社会,无非是有些平民获得了飞黄媵达的机会,不再受“门阀”观念的阻碍。这首先要“感谢”科举制度。然而科举制度创于隋朝,其发端则更早,我们是不是应把“变革”的上限再往前推呢?

不少人热衷于赞扬“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大约这也是“平民社会”的重要体现。但细读宋史即可知,很少有几项重大决策是由“士大夫”作出的,因为他们没有最终决策权,这颇像五十年代的“民主集中制”,一“集中”,“民主”往往就灰飞烟灭了。

有些学者吹嘘此次变革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可是我们看到了什么呢?农业生产力有多大提高?手工业有多大发展?经济有多大发展?似乎都没看到。至少我搞了三十年经济史研究,我是没有看到的。我只看到此后中国发展相对西欧越来越慢,最终落伍。

如果“唐宋变革”真的好得不得了,或许就不会有这种结果了

通宝推:西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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