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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西游记12-2：神猴闹天宫

悟空身上有三个性质：猴性、神性、人性。

所谓猴性，悟空天生快乐，凡事不愁。他不懂也不在乎天上人间的行为规范。他好动，闲不住，没事找事。

所谓神性，悟空法力高强，有金刚不坏之身，长生不死。这反映在性格上，是他的大无畏。他几乎没有畏惧。他哪里都敢去，都想去看看。他见到谁都不怕。无论碰到什么难题，他总有办法。这是悟空英雄的一面。

关于人性，我会在第四阶段讲。悟空学仙归来，进入生命的第二阶段，主要是猴性和神性，他是个神猴。这样一个开心好动、本事大、没有人可以约束的神猴，和天庭的冲突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悟空和天庭的冲突有三个转折点。一是和东海龙王索宝，是悟空和天庭的人物有了联系。二是弼马温事件，导致了第一次美猴王战争，悟空胜。三是偷吃蟠桃金丹事件，导致了第二次美猴王战争，悟空败。

这三件事，在动画片《大闹天宫》里，是非曲直非常清楚。龙王出尔反尔，马天军以上欺下，七仙女尖酸刻薄。但是在原著里，是非没有那么清楚，连马天军这个人物都根本没有。我无意于纠缠于这些细节，从根上说，仍然是天庭没有给予悟空合适的地位和重视。但是来看看悟空和龙王这场戏。我认为，悟空在这个阶段是个非常难以相处的人。

前面说过，西游记里的龙族是很悲催的。这个东海龙王在全书中出场次数很多，后来对悟空有很大帮助，随叫随到，在第四篇里我还要特别讲一场龙王的戏。但是这两人第一次见面非常不愉快。

悟空从龙王那儿拿到了金箍棒，很开心，至此都好。悟空接着向龙王要披挂，龙王就犯难了，说没有。悟空这时候就来横的了，坐着不走了，说不给我披挂我就拿这金箍棒打你。龙王没辙了，把他的三个兄弟叫来，一人凑了一件，全套装备给悟空了。悟空“一路打出去，对众龙道：“聒噪，聒噪！”四海龙王甚是不平，一边商议进表上奏不题。”

我之前曾经有个上下篇讲神魔正邪关系的。我重复一下其中一个观点。西游记里，天庭是正统的。和吃人的妖魔相比，神仙甚至是正义的。但神仙同时也是腐朽的。这么设定才有喜感。

天庭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它是由性格各异的神仙组成的。已经讲了那么多神仙，有的一点架子没有，有的讲排场一本正经，有的心肠很好，有的滑稽搞笑，也有心胸狭窄的。喜欢西游记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把神仙写的离读者很近、有特色、有人性。

第一次美猴王战争后，悟空赢得了齐天大圣的称号，之后其他人对他以官衔称呼都是“大圣”。他在天上有一段美好的日子。“见三清，称个“老”字；逢四帝，道个“陛下”。”和其他人，“以弟兄相待”。从后来西游期间悟空和众神的熟络关系看，他这时想必交了很多好朋友，树敌也难免。这样一直下去就太美了，可惜不久被派去管理蟠桃园。我老婆对此说过很精辟的话，让一个猴子去看桃园，不是找事嘛。后面当然闹得不可开交了，冲突逐渐升级，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最后尊神级人物出面清场，悟空被压五行山。

成熟的人际关系，是话跟着人走。不成熟的，是人跟着话走，和别人的关系好坏都是随机事件。碰上话赶话了，不对路，吵完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全是看、心、情。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我还是很不成熟。

这一连串事件中，悟空有不对的地方，神仙也有不对的地方，事件中有很多偶然性，但是大冲突也有必然性。如果说悟空闹天宫是出于什么高层次的意识和主张，我觉得是太强加了。也许让有的粉丝失望了。但是，你要喜欢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不完美。如果不能接受，那还叫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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