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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左传》人物事略24:叔孙豹——叔出季处 -- 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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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24附:穆叔馁死1/7

《襄二年经》:

叔孙豹如宋。((p 0919)(09020008))(091)

《襄二年传》:

穆叔聘于宋,通嗣君也。((p 0923)(09020601))(091)

《襄四年经》:

夏,叔孙豹如晋。((p 0931)(09040002))(091)

《襄四年传》:

穆叔如晋,报知武子之聘也,晋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鸣》之三,三拜。((p 0932)(09040301))(091)

韩献子使行人子员问之,曰:“子以君命辱于敝邑,先君之礼,藉(jí)之以乐,以辱吾子。吾子舍其大,而重(chóng)拜其细,敢问何礼也?”对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与闻。《文王》,两君相见之乐也,使臣不敢及。《鹿鸣》,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劳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必諮于周。’臣闻之:‘访问于善为咨,咨亲为询,咨礼为度,咨事为诹(zōu),咨难为谋。’臣获五善,敢不重拜?”((p 0933)(09040302))(091)

我的粗译:

我们的襄公二年(公元前五七一年,周灵王元年,晋悼公三年,宋平公五年),穆叔(叔孙豹)出访宋国,这是我们主上(鲁襄公)刚刚继位,和他们打招呼。

两年后,我们的襄公四年(公元前五六九年,周灵王三年,晋悼公六年),穆叔又去访问晋国,这是对晋国的卿、上军将知武子(荀罃)上年来访的回访。晋侯(晋悼公)设宴招待了他。

宴席上,晋人首先让乐工用编钟演奏了三首曲子:《肆夏》之三。穆叔听过后没反应,没起来拜谢。

随后晋人让歌者唱了:“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有周不显,帝命不时。文王陟(zhì)降,在帝左右。”(《诗?大雅?文王之什?文王?首章》),再唱:“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难忱斯,不易维王。天位殷適(dí嫡),使不挟四方。”(《诗?大雅?文王之什?大明?首章》),接着唱:“绵绵瓜瓞(dié)。民之初生,自土沮(jū)漆。古公亶(dǎn)父,陶复陶穴,未有家室。”(《诗?大雅?文王之什?绵?首章》),穆叔也都没反应,不起来拜谢。

下一组曲子歌者唱:“呦呦(yōu yōu)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诗?小雅?鹿鸣之什?鹿鸣?首章》),穆叔终于起来拜谢了。歌者再唱:“四牡騑(fēi)騑,周道倭迟(wō chí)。岂不怀归?王事靡盬(mí gǔ),我心伤悲。”(《诗?小雅?鹿鸣之什?四牡?首章》),穆叔又起来拜谢。接着唱:“皇皇者华,于彼原隰(yuán xí)。駪駪(shēn shēn)征夫,每怀靡(mí)及。”(《诗?小雅?鹿鸣之什?皇皇者华?首章》),穆叔第三次起来拜谢。

此时同在宴席上的晋国执政的中军元帅韩献子(韩厥)就让负责“外交”的官员(行人)子员去问穆叔:“子以君命辱于敝邑,先君之礼,藉之以乐,以辱吾子。吾子舍其大,而重拜其细,敢问何礼也?(大人受您主上的指派,降临敝邑,我们主上照先君的规矩在宴席上奏乐唱歌讨好大人您。为什么在演奏前面重要的乐曲时大人您不起来拜谢,到后来不重要的乐曲您倒多次起来拜谢,请问这是什么规矩呢?)”。

穆叔回答:“《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与闻。《文王》,两君相见之乐也,使臣不敢及。《鹿鸣》,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劳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必諮于周。’臣闻之:‘访问于善为咨,咨亲为询,咨礼为度,咨事为诹,咨难为谋。’臣获五善,敢不重拜?(前面编钟奏的三首曲子,《三夏》,那是天子宴请重要诸侯时用的,我这个使臣可不敢听。再唱的《大雅?文王之什》里的三首歌,《文王》、《大明》、《绵》,是在两国主上相见时用的,我这个使臣也不敢沾边。后面唱的《鹿鸣》,那是主上向敝方主上致意,赞扬敝方主上,我怎敢不拜谢这个赞扬。接着唱的《四牡》,是主上慰劳我这个使臣,我怎能不再次拜谢。最后唱的《皇皇者华》,是主上教导我这个使臣“必咨于周(一定要多请教贤明)”,臣下听人说过:“访问于善为咨,咨亲为询,咨礼为度,咨事为诹,咨难为谋。”,臣下得到这五种美德,怎敢不再次拜谢呢。)”。

一些补充:

《皇皇者华》后面几章里有多处“”和“”,《二章》有“周爰咨诹”(诸葛亮《出师表》“咨诹善道,察纳雅言”,出处当就在这里),《三章》有“周爰咨谋”,《四章》有“周爰咨度”,《卒章》有“周爰咨询”。所以穆叔所说的“访问于善为咨”意在《皇皇者华》全诗,而“咨亲为询”则是扣《皇皇者华?卒章》的“周爰咨询”,“咨礼为度”扣《皇皇者华?四章》的“周爰咨度”,“咨事为诹”和“咨难为谋”则分别扣《皇皇者华?二章》的“周爰咨诹”和《皇皇者华?三章》的“周爰咨谋”。虽然这后几章没唱出来,但当时的贵族们心里都是有的。

杨伯峻先生注“叔孙豹如宋”曰:

叔孙豹详成十六年《传》并《注》。叔孙豹自成公十六年以后,即未见于《经》、《传》。此时季文子虽当政,然已老耄,故盟会征伐,仲孙蔑专之。叔孙豹于是始参与鲁政。

杨伯峻先生注“金奏《肆夏》之三,不拜”曰:

晋奏此乐,穆叔不答。金奏,以钟镈奏之,以鼓节之。《肆夏》,乐章名,其辞今亡。《周礼?春官?钟师》谓“以钟鼓奏《九夏》”,《肆夏》为《九夏》之一。但据《鲁语下》,《肆夏》之三为《肆夏》、《樊遏》、《渠》,疑《樊遏》、《渠》即《钟师》之《韶夏》、《纳夏》。孔广森《经学卮言》谓《仪礼?燕礼》及《大射礼》以乐纳宾,并奏《肆夏》,而此穆叔不敢者,彼只奏《肆夏》,此则奏《肆夏》之三。

杨伯峻先生注“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曰:

杜《注》云:“工,乐人也。《文王》之三,《文王》、《大明》、《绵》。”杜《注》乃据《鲁语下》。歌非徒歌,亦有音乐。

杨伯峻先生注“歌《鹿鸣》之三,三拜”曰:

杜《注》:“《小雅》之首《鹿鸣》、《四牡》、《皇皇者华》。”此亦据《鲁语下》。三拜,每歌一曲,穆叔一拜谢。

杨伯峻先生注“先君之礼,藉之以乐”曰:

杜《注》:“藉,荐也。”《左传》昭十五年“荐彝器于王”,杜《注》:“荐,献也。”《礼记?祭义》“卿大夫有善荐于诸侯”,郑玄《注》:“荐,进也。”

杨伯峻先生注“《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曰:

《肆夏》之三是天子设盛讌以招待元侯所奏。杜《注》:“元侯,牧伯。”则诸侯之长曰元侯。

杨伯峻先生注“《鹿鸣》,君所以嘉寡君也”曰:

《鹿鸣》有“我有嘉宾”、“示我周行”等句。

杨伯峻先生注“《四牡》,君所以劳使臣也”曰:

《四牡序》云:“《四牡》,劳使臣之来也。有功而见知,则说(悦)矣。”《诗》有“岂不怀归,王事靡盬”云云。

杨伯峻先生注“《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必諮于周。’访问于善为咨”曰:

《皇皇者华》有“周爰咨诹”、“周爰咨谋”、“周爰咨度”、“周爰咨询”等句,《诗》作“咨”,《传》作“諮”,二字通用。《鲁语下》云“忠信为周”,《诗》毛《传》用之,盖古义如此。“必諮于周”,谓必諮询于所谓忠信之人也。善即善人,周即所谓忠信之人。

杨伯峻先生注“咨亲为询”曰:

上句“访问于善”为諮询对象,此以下则諮询内容。亲谓亲戚。

杜预《注》“咨礼为度”云:“问礼宜。”

杨伯峻先生注“咨事为诹”曰:

《皇皇者华》“周爰咨诹”,毛《传》:“咨事为诹”。盖用此《传》文。“事”,《鲁语下》作“才”,“才”与“事”古音同部。杜《注》:“问政事。”

杨伯峻先生注“咨难为谋”曰:

《鲁语下》作“咨事为谋”,但《说文》云“虑难曰谋”,仍用《左传》义。难可读为困难之难,亦可读难易之难,两义有相关联处。

《襄七年经》:

城费。((p 0949)(09070004))(091)

《襄七年传》:

南遗为费宰。叔仲昭伯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于南遗,谓遗:“请城费,吾多与而役。”故季氏城费。((p 0951)(09070301))(091)

我的粗译:

三年后,我们的襄公七年(公元前五六六年,周灵王六年,晋悼公八年),穆叔已经是排首位的卿,季家的家臣南遗则当上了他们家主要采邑“费”的大管家。那时我们这里的大夫叔仲昭伯(叔仲带)是隧正,他想和季家搞好关系,于是去讨好南遗,对遗(南遗)说:“请城费,吾多与而役。(您可以为“费”加筑城墙,我会给您多派些人手。)”,所以这年季家就为“费”加筑了城墙。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南遗为费宰”曰:

僖元年《传》:“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自此费为季氏私邑。宰,县宰。

杨伯峻先生注“叔仲昭伯为隧正”曰:

叔仲昭伯,惠伯之孙,名带。隧正,当即《周礼》之遂人,其职亦掌徒役。

杨伯峻先生注“吾多与而役”曰:

而同尔。其所征调徒役,当即遂(郊外)之居民。

“费”(杨注:费为季氏私邑,《孟子》有费惠公,《吕氏春秋?慎势篇》谓“以滕、费则劳,以邹、鲁则逸”,《楚世家》谓“驺、费、郯、邳者,罗鸗也。”足见费国,倾襄王时尚存,盖亦与鲁国同灭于楚。说详沈钦韩《补注》。#费故城在今山东省-费县西北二十里。),推测位置为:东经117.94,北纬35.35(费县-上冶镇-古城村,有遗址)。

《襄二十四年经》:

二十有四年春,叔孙豹如晋。((p 1086)(09240001))(091)

《襄二十四年传》:

二十四年春,穆叔如晋。范宣子逆之,问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谓也?”穆叔未对。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为陶唐氏,在夏为御龙氏,在商为豕韦氏,在周为唐杜氏,晋主夏盟为范氏,其是之谓乎?”穆叔曰:“以豹所闻,此之谓世禄,非不朽也。鲁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没,其言立。其是之谓乎!豹闻之:‘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绝祀,无国无之,禄之大者,不可谓不朽。”((p 1087)(09240101))(091)

我的粗译:

过了十七年,在我们襄公的二十四年(公元前五四九年,周灵王二十三年,晋平公九年),春天,已经让出首席卿位的穆叔(叔孙豹)再次出访晋国,晋国的中军元帅范宣子(士匄)亲自迎接他,就问他:“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谓也?(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说的是什么?)”。

穆叔还没来得及回答,宣子又问:“昔匄(范宣子,士匄)之祖,自虞以上为陶唐氏,在夏为御龙氏,在商为豕韦氏,在周为唐杜氏,晋主夏盟为范氏,其是之谓乎?(过去我“匄”的祖先,自虞以上为陶唐氏,在夏为御龙氏,在商为豕韦氏,在周为唐杜氏,等到晋国当上华夏的盟主,我们就成了范氏,那能不能算不朽了呢?)”。

于是穆叔回答:“以豹(穆叔,叔孙豹)所闻,此之谓世禄,非不朽也。鲁有先大夫曰臧文仲(臧孙辰),既没,其言立。其是之谓乎!豹闻之:‘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绝祀,无国无之,禄之大者,不可谓不朽。(按“豹”听说的,这叫作世禄,不是不朽。我们鲁国有位先大夫叫臧文仲,他过世后,他说出的话站住了。这大概可以算不朽了吧!“豹”听说:“首先是品行要站得住,其次是办的事能站得住,再其次是说出的话能站住。”,时间再长也不会磨灭,这才能称得上是不朽。至于那些延续家族、获得荣誉,保存宗庙、不断绝祭祀,哪家诸侯那里都有,只能说是获得的“禄”非常丰厚,称不上是不朽。)”。

一些补充:

沈钦韩《补注》“范宣子逆之”云:“聘礼,宾至近郊,君使卿朝服、用束帛劳。”

杨伯峻先生注“自虞以上为陶唐氏”曰:

谓自虞以上,则陶唐氏于虞舜以后不复显著。昭二十九年《传》亦谓“及有夏-孔甲,有陶唐氏既衰”云。或谓今山西-清徐县东南四十里有陶唐城,为陶唐氏所居,盖附会之谈。

杨伯峻先生注“在夏为御龙氏”曰:

昭二十九年《传》云:“及有夏-孔甲,有陶唐氏既衰,其后有刘累,赐氏曰御龙。”据《清一统志》,今河南-临颍县北十五里有御龙城,亦恐出附会。

杨伯峻先生注“在商为豕韦氏”曰:

昭二十九年《传》云“赐氏曰御龙,以更豕韦之后”,此又云“在商为豕韦氏”,杜预乃注“以更豕韦氏之后”云:“更,代也。以刘累代彭姓之豕韦。累寻迁鲁县,豕韦复国,至商而灭。累之后世复承其国为豕韦氏。”《唐书?宰相世系表》云:“韦氏出自风姓。颛顼孙大彭为夏诸侯,少康封其别孙元哲于豕韦,其地滑州-韦城是也。豕韦、大彭迭为商伯,周王赧时始失国,徙居彭城。以国为氏”云云,盖本诸《汉书?韦贤传》韦孟《讽谏诗》。《国语》、《左传》虽曾言及豕韦,《诗?商颂?长发》“韦、顾既伐”,郑《笺》以韦为豕韦,则豕韦已为商灭,国已不存,仅存氏姓而已。自后书传未见国名豕韦者,韦孟谓“至于有周,历世会同”,疑是自夸其祖,未必合于史实。相传河南旧滑县治(今治移道口镇,在旧治稍西)东南五十里有韦乡,即古豕韦国。

杨伯峻先生注“在周为唐杜氏”曰:

唐杜,杜《注》谓“二国名”,误。实一国名,一曰杜,一曰唐杜,犹楚之称荆楚。说详孙诒让《籀?[亭-丁+冋qǐng]述林?唐杜氏考》。《唐书?宰相世系表》十二上、《通志?氏族略》二并谓杜氏亦曰唐杜氏,不从杜《注》。春秋前已绝灭。文六年《传》“杜祁以君故”,足知杜国姓祁。彝器有杜伯鬲,铭云:“杜白(伯)乍(作)叔 [女(由/冖/巾/用)] 尊鬲”,[女(由/冖/巾/用)] 即祁,说详杨树达先生《金文说?杜伯鬲跋》。今陕西-西安市东南,长安县东北有杜陵,盖即唐杜故国。

杨伯峻先生注“晋主夏盟为范氏”曰:

晋虽诸侯,实为华夏盟主,故以与虞、夏、商、周并列。《山东通志》谓晋-范武子采邑在范县(今旧范县治,新范县已移治樱桃园)东南三十里之范城,即故豢城,城墟如故,一塔孤存云。

杨伯峻先生注“此之谓世禄”曰:

成八年《传》,韩厥曰:“三代之令王皆数百年保天之禄。”

杨伯峻先生注“鲁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没,其言立”曰:

杜《注》:“立谓不废绝。”金泽文库本“立”下有“于世”二字,与《释文》所谓俗本同。

杨伯峻先生注“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曰:

谓立德为最高,立功次之,立言又次之。僖二十四年《传》“大上以德抚民,其次亲亲以相及也”,《淮南子?泰族训》“治身太上养神,其次养形”,诸“大上”“其次”都同此义。俞正燮《癸巳存稿》“太上”条云:“盖太上者,于人为至尊,于德为至美,于事为至当,于时为至古。”未必可信。

杨伯峻先生注“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曰:

宗祊犹宗庙,《周语中》“今将大泯其宗祊”同。或以为宗社,不确。

《襄二十四年经》:

叔孙豹如京师。((p 1087)(09240012))(091)

《襄二十四年传》:

齐人城郏。穆叔如周聘,且贺城。王嘉其有礼也,赐之大路。((p 1093)(09241101))(091)

我的粗译:

也在这年,齐人为周天王加筑了“郏”那里的城墙。我们的卿穆叔(叔孙豹)去了“周”朝见,同时祝贺“郏”的城墙加筑完成。天王赞赏他有规矩,于是赐给他一乘“大路”。

一些补充:

杜预《注》“王嘉其有礼也,赐之大路”云:“大路,天子所赐车之总名。”

《襄二十七年传》:

季武子使谓叔孙以公命曰:“视邾、滕。”既而齐人请邾,宋人请滕,皆不与盟。叔孙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国也,何故视之?宋、卫,吾匹也。”乃盟。故不书其族,言违命也。((p 1132)(09270404))(094、091)

我的粗译:

三年后,我们的襄公二十七年(公元前五四六年,周灵王二十六年,晋平公十二年,齐景公二年,宋平公三十年,卫献公三十一年,卫殇公二年),各家诸侯正在“宋”那里举行盟会,准备盟誓“弭兵”,留守的季武子(季孙宿)派人以我们“公”(鲁襄公)的名义下令给在那里参加盟会的叔孙(穆叔,叔孙豹),说是:“视邾、滕。(比照邾国和滕国的地位。)”。

但是随后齐人把邾国归为自家的附庸,宋人把滕国归为自家的附庸,都不再参加盟誓。叔孙说:“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国也,何故视之?宋、卫,吾匹也。(邾国和滕国,那是人家的附庸;我们,一直是列国,怎么能比照他们?宋国和卫国,才是和我们相当的。)”。于是他就代表我们参加了盟誓。《春秋经》没写上他的族称,写的是:“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就是要表示他违背了主上(鲁襄公)的命令。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于此(季武子使谓叔孙以公命曰:“视邾、滕。”)注云:

季孙以鲁公之命,谓叔孙豹,以鲁国比于邾、滕。邾、滕小国,其赋轻,季孙恐既属晋又属楚,贡献于两国,非国力所胜。

“邾”——“绎”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2,北纬35.31(邾国,邹城-纪王城,纪王村及其东周围,有遗址,近方形城,2530╳2500,南部凸出依山势。东周至汉。当于文十二年迁此)。

“滕”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8,北纬35.04(滕,滕州-东滕城村周围,有遗址,不规则长方形城,内城?:东555,西590,南850,北800。周-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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