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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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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锦衣异志录Ⅵ】第八章节

唐诗、婉儿、唐行简相视一眼,唐行简身如离弦,手中长剑一扬便向锦衣公子脖颈疾刺而去。锦衣公子吓得缩头,婉儿往地上一滚,随手捡起一把丢弃在地上的弯刀一刀将锦衣公子的双腿斩断,锦衣公子身子斗然矮了一截,唐诗飞身跃出,双刀错斩,锦衣公子的头已飞向长空,石勇巨掌朝头颅一拍,那头颅便呼呼旋转着飞向客栈对面房屋卡在门框上。转瞬之间变故突生,所有黑衣武士都吓得魂魄俱失,惊在当场,阿刺倒刺深为愕然,过得好一阵人群中方才发出惊呼,那群黑衣武士也蓦然惊醒,但意外的是他们竟齐齐举起手中弯刀,更凶狠疯狂地朝客栈杀来。石勇顺手拨了根长石柱,大吼一声狂奔着便向黑衣武士横身推去,这一推竟如车轮般将黑衣人碾压而过倒了一大片。唐行简与唐诗各掏一把铁砂洒去,黑衣武士还不曾爬起,复满面是血的倒地而绝。

“走。”石勇在前方大喝。

婉儿顺手拉住阿刺倒刺,七人在朦胧晨曦中向石勇奔去。

阿刺倒刺却甩手,喝道:“你们是何人?”

婉儿执刀斩了一个黑衣武士,用江浙音道:“阿刺倒刺前辈,晚辈有礼了。”

老者一愣,飞脚踢断一个黑衣武士的腿冲到婉儿面前,仔细凝视半晌,忽大笑,竟也用江浙音道:“你生得甚似耶律元宝,你是元宝的女儿耶律婉儿?元宝那厮跟我说过,他有个十分任性,视若掌珠的女儿,想必就是你了。”

婉儿笑道:“前辈说得不错,耶律元宝正是家父。前辈请随我们走吧。”

阿刺倒刺点头,七人齐心合力打出一条生路,飞身跃上房顶疾奔而去,众武士跳也跳不上房,奔也奔不过,竟一个个弃了弯刀,向四面八方抱头鼠窜不见踪影。

“糟了,别宫起火了。”疾奔中,阿刺倒刺突停步急唤。

七人亦停步遥望,果见别宫烈火熊熊。李龙沉吟一会,向别宫疾奔,六人跟随着他,也一心只往别宫奔去。此时晨曦初露,黑衣武士如潮水般从四门进攻太皇太妃的别宫。婉儿飞身跃至别宫城楼,长喝一声:“师弟,闭耳。”旋即从袖间取出长箫吹奏,石勇跳入别宫,用双手掩耳。

“石大哥,你与毕帮主先去见太皇太妃。”李龙高声道。

毕清凡亦跳下别宫,拉着石勇去了。萧声过处,仿佛听到大海潮浪,惊涛拍岸之声,忽而婉转,忽而悠扬,忽而又如巨浪滔天,暗湍急流。笛音环绕之处,黑衣武士个个捧着头面嚎叫,口吐鲜血仆地而亡。李龙、唐行简、唐诗、阿刺倒刺皆调整声息,免被侵袭。围绕别宫的黑衣武士虽死之甚多,但却也如潮水般不停涌来,竟似浑不怕死。

唐行简高声道:“婉儿,敌人太多,莫要耗费心神。我们快些进去别宫要紧。”

婉儿点头,停止吹奏箫曲,李龙回身看宫门外黑压压的人群中有一指挥者,突高声道:“唐大哥,可有箭?”

“何事?”唐行简与李龙并立问。

李龙向指挥者一指,唐行简稍作沉吟,从背囊内取一短弓道:“这个可用得上?”李龙接过,跃上烽火台,弯弓搭箭,凝视地面烟火弥漫中那一丝机会,一箭射穿对方的喉咙,将对方牢牢钉死在地上。

“走。”唐行简即道。

李龙旋身而下,五人疾奔入宫。

别宫内火势熊熊,侍卫急报:“北门已破。”

“去皇明观。”太皇太妃冷静道。

众人护卫着太皇太妃紧急从别宫地底下的宽阔地道转移去了皇明观。别宫地下共有两条地道,一条通向王宫,一条通向皇明观,怪不得国王的棺椁可瞒天过海送入皇明观停放。皇明观内已有锦衣卫家眷先期而至,此时见太皇太妃前来,早已将四门紧闭,火炮上膛,巡察四门的侍卫们也都锁子甲、护心镜全幅武装。皇明观建于人工堆砌的土山之上,四周由城墙护卫,墙外四面有一片倾斜向下足有半里远的空阔地带,一览无余,墙内有内城,内城之后方是观,房屋众多,外墙坚厚如兵堡城墙。观外四面八方火龙蜿蜒,太皇太妃的别宫,终成火海。皇明观乃大明使节所在之地,逆党到底心存禁惮不敢强攻,只是把皇明观围成了铁桶。

五人齐立于皇明观正门城墙,遥望别宫火海。

唐诗叹息道:“皇明观实乃我大明驻使之处,应当是保护太皇太妃的最后堡垒,若宰相连此处都不放过,怕是有心要与我大明王朝决裂。”

阿刺倒刺长太息。

婉儿走来向阿刺倒刺一礼道:“前辈,前辈为何会被宰相之子追杀?若婉儿记得不错,您应当是撒马儿罕宰相的师侄,同属金乌堡。”

阿刺倒刺凝视观外半晌,缓声道:“我那大师伯想要兵谏,我不赞成。我与他吵翻,一怒之下想要回金乌堡,不料他竟就要杀我,想要我的命。”

婉儿卟哧一笑道:“前辈,您那位师伯之所以急着要杀你,并非因他忠心耿耿想要兵谏,而是因他想要谋逆造反,改朝换代。怕你走漏风声。”

阿刺倒刺面色一凛,沉声道:“你一个女娃娃,胡说甚?我大师伯虽性情凛烈,但绝非不忠不义之徒。”

婉儿道:“前辈若是不信,且请宰相到皇明观与太皇太妃一会,他既要行兵谏,那到此当面与太皇太妃对质岂不更佳?你看他敢不敢来?”

唐行简冷声道:“若他是忠义之人行兵谏,怎会派人杀您?兵谏乃是兵行险着,即便功成也难免被朝臣及国王猜忌,若是失败更难免灭族之祸。你与宰相有师门之亲,在兵谏之前逃离王城,他应当替您开心才是。”

李龙笑道:“便是如此。”

婉儿将袖中锦衣卫折子掷与阿刺倒刺,阿刺倒刺伸手接住展开来看,眉头愈皱愈紧,待阅完将折子一合,重又抬头问:“我国国王是否确已崩逝?”

“前辈是否因国王已逝便不再效忠王室?”婉儿问。

“这半月以来,我国国王便不曾上朝理政,我曾数次潜探王宫,却都不曾在王宫寻着国王,一日不见国王真身,都不可妄言国事。”阿刺倒刺认真道。

“看来在前辈眼中,王室更替是可行的?”婉儿笑道。

“国王殿下并无子嗣,若他确实已逝,便无直系王位继承人,放眼当下,只有王侄乌撒可堪继位。”阿刺倒刺道。

婉儿开玩笑道:“无有男子继位,有女子继位亦无不可。”

阿刺倒刺严肃道:“我国自立国以来从无公主即位传统。”

唐诗认真道:“前辈是要保乌撒继位?”

婉儿微微一笑道:“前辈若想推举乌撒,怕是要过宰相这一关。而吾皇心愿,乃是由太皇太妃之孙继承撒马儿罕王位。”

阿刺倒刺眼光一亮,微疑惑道:“据我所知,长公主所生之子曾遭遇不测,不能人道,何来子孙?”

“国公爷不能人道之时已是成年。”婉儿道。

“你言下之意长公主有后?”

“正是。”

“长公主终归外嫁之人,若国王已逝,王侄继位最是可行。”阿刺倒刺道。

婉儿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只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刺倒刺却是疑惑道:“你这小娃娃,是要我去问我师伯?我师伯一心为国,岂会谋朝篡位?”

“婉儿原以为前辈既不在乎王室更迭,当亦不会在乎宰相取王室而代之,怎地又为宰相辩白?”婉儿笑道。

阿刺倒刺沉吟不语,疑惑回望远处熊熊火焰。

“前辈,你那师伯出身世家大族,世受王恩,却于王室危难之际抛弃王室欲取而代之,如此寡情之人,可为仁主乎?”李龙缓声问。

阿刺倒刺沉吟良久,缓声道:“我那师伯把持朝纲多年,为人狠厉,手下人人畏惧,若他登上王位必会推行严刑竣法,便如我也是连酒都不能饮了,非仁主。”

“那祭师可堪继位?”李龙忽再问道。

阿刺倒刺皱眉,喝道:“甚么乱七八糟,阿猫阿狗都可继承王位乎?”

“祭师向来在撒马儿罕德高望重,怎会是阿猫阿狗?”李龙笑道。

阿刺倒刺冷嘿一声,鄙夷道:“不过是装神弄鬼,还真当自己是上天使者?”

“那左将军可为国主乎?”婉儿再问。

“耶律婉儿,你当我撒马儿罕是蛮夷之地,毫无王法?”阿刺倒刺大怒道。

“前辈,你们的人来也。”婉儿不接话,把手往前一指道。

阿刺倒刺抬头望去,果见一群黑衣人疾奔而来投书,是宰相再次相请太皇太妃前往王宫商议国事。

婉儿向唐行简低语。唐行简点头,中气充沛向来者高声道:“太皇太妃相请宰相到皇明观议政。”

使者回传讯息。

使者再请。

使者再传讯息。

使者三请。

使者三传讯息。

使者疲惫,双方谁都不肯退让一步,宰相不肯入寺,太皇太妃不肯出观。太皇太妃何等尊贵,身为臣子的宰相不肯入宫,难免心虚之疑。阿刺倒刺面色愈来愈铁青,当使者身影再次远去,他抬头瞧了婉儿一眼,飞身跃下城墙而去。

婉儿望向唐行简和唐诗道:“行简,诗妹妹,我们跟去。”

阿刺倒刺飞奔至营。突然, 四周长枪向他直刺而来,阿刺倒刺飞腿扫掉近前的长枪,却挡不住后面一波又一波的长枪袭来。他只得飞身跃起,周围长枪瞬时直立挺刺而上。他若落下,无论前后左右都必死无疑。好个阿刺倒刺,硬是提了一口气,倒转而下,伸手扯了一把长枪,连人带枪将周围人撞倒,方才落地,旋即就被黑衣武士重重包围。

唐行简执剑奔来,对着黑衣武士拦腰疾斩。

婉儿蛇行狸翻,手中玉箫猝击黑衣武士的下盘。

唐诗双刀急错,人头滚滚。

他们三人在哈密宣慰府,潜心刺杀之术,如今配合使来,甚是得心应手。眼见着就要尸横遍野,辕营内走出一鹰鼻凌目白须老者,满眼怒目瞪着阿刺倒刺喝道:“住手。”黑衣武士早已被三人吓破了胆,此时见主人喝止,即刻住了手,纷纷退出十步之遥。

“师伯为何如此?”阿刺倒刺直视老者,怒道。

“我既已发兵围困皇明观,便是箭在弦上,你只须一心跟师伯走便可,为何要疑神疑鬼,听他人摆唆?”老者阴沉着脸,向阿刺倒刺喝道。

“师伯到底是兵谏,还是要取王室而代之?”阿刺倒刺喝道。

“事已至此,兵谏与取而代之有何区别?”宰相喝道。

“你?”阿刺倒刺大怒,戟指喝道:“你为何骗我?”

“爹爹,不必多说,只问他可愿意与我等共谋大业,若是不肯,杀了便是。”辕营内冲出一年轻男子,指着阿刺倒刺大声叫道。

婉儿笑道:“前辈,他们还不曾夺位便想着铲除异已了。”

阿刺倒刺怒视婉儿道:“你一个女娃,莫煽风点火。”

唐行简冷冷道:“宰相不是父子五人么,死了两个,在此两个,怎地另一人是缩头乌龟不来露面?”

“我二哥为何要露面?我二哥是要做国王的。”年轻男子傲然道。

宰相面色一变,反手打了年轻男子一掌,喝道:“闭嘴。”

年轻男子十分委屈,捂脸退后。却不知凌空射来一箭,正正射穿男子的咽喉。

阿刺倒刺大骇,宰相看到他神情,赫然回首,慌忙伸手抱住年轻男子,唐行简疾掠而到,将小箭一抽,鲜血流了宰相一身。宰相怒吼,却将年轻男子尸身一扔,一掌当胸劈向阿刺倒刺。阿刺倒刺急起手迎战,唐行简旋即冲过来,一剑斩下男子的头颅别在腰间。婉儿趁势冲入篷内,岂知掀帐那一瞬间,火铳疾发,婉儿仆地而倒。“哈哈哈。”大笑中一锦衣男子大步而来,手持火铳对准婉儿后脑便要补一铳毙命。婉儿悄没声息便如一条蛇般盘到其身后,起手一点,男子便瘫倒在地。婉儿迅即取了他的火铳,对准他的后颈就是一铳,登时颈折骨断。婉儿捡起帐内一把弯刀斩下锦衣男子的头颅,一脚将尸身踢出帐外,人也飞掠而出。尸体砸在宰相背上,宰相赫然回首,惊骇之下狂呼:“我还有孙子,我就不信坐不得那王位,来人啊,速速攻打皇明观。”

夜空中传来号角声声,火把如潮水般涌向皇明观。

皇明观火炮齐发。

婉儿欲取宰相头颅,却被阿刺倒刺拦住。宰相趁机逃遁。唐行简拉着婉儿、唐诗葡伏在地,暗夜中一把弯刀斩向了唐行简的双腿。咝,利箭穿云,也射透了举刀人的心口。三人冒着炮火向前奔。

猛听得石勇一声长喝:“师姐快快上来。”

三人抬头一望,只见夜空一道石板疾射而至,唐行简左手挽着婉儿,右手拉着唐诗飞跃其上,甫一落脚,两道绳索飞掷而来套住石板,将石板往城门楼上甩去。将至城门楼,石板开始往下急坠,三人同心协力,飞跃城门楼,落在卫城上。

转头向下望,皇明观四周火炮齐发,观外四面火海。阿刺倒刺来不及跟上,仍被围困其中。夜空中,李龙、南宫无我、毕清凡扑入敌营,李龙手起箭落,连连射翻数人,南宫无我与毕清凡一人一边,将阿刺倒刺带回皇明观。

婉儿见人全部脱险,向毕清凡招手示意,毕清凡从怀中取出三枝响箭直射长空,长空中红绿蓝三色伴着凄厉的响箭声在夜空中闪爆。

“师姐,这是作甚?”石勇高声问。

婉儿笑道:“求援。”

“嫂嫂,我们去杀祭师。”唐诗道。

“宣慰使,祭师身边武士最多,怕是最难拿下。”石勇忙道。

“他身边武士最多,可见最为怕死,若能将他杀死,头颅悬于皇观,必能杀之即溃,更该选他下手。”唐诗正色道。

“好,且提祭师的头颅至观前。”婉儿笑应。

“师姐既去,我也去。龙兄弟,同去?”石勇兴奋道。

“趁夜色尚浓,都去,人们三人且寻黑衣武士衣来换,我们四人在明处打头孟,替你们三人引开武士。”南宫无我一指婉儿、唐行简、唐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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