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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我的喀什,我的南疆 楼二 -- 故乡在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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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求证一则消息,“漠视技术侦查信号酿新疆七五事件惨剧”

俺在河里没看人贴过这个文章,想在这里贴一下,如果贴重了十分抱歉。这篇文章情节扣人心弦,但真实性存疑,希望消息灵通的河友能证实/证伪。原答案由匿名用户在2018年在知乎上回答,有几千个赞,可惜已经被“政治敏感”删除了。现在只存于炎黄之家上,我看这个文章传播范围不大,求河友们指点一二。

以下是引用自知乎答案

旧日袍泽劝我慎言。本想一删了之,只是此事不讲,如鲠在喉。无奈隐去时间地点人物,诸位自己揣摩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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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某年奥运会前夕,我奉命带人在西部某市(新疆省乌鲁木齐市)进行例行技术侦察,一日闲来无事,打开备用的一套装备准备听听广播(当时所在单位7*24执勤,所以有备用装备),无意中发现UHF某一频段出现大量陌生信号。(单位可能是总参三部,负责对外技术侦查)

由于中国无线电管委会对国产用频设备频段进行了规定,所以我凭经验不难判断出这批陌生信号出自境外生产的无线电设备(后来经过分析和查证,此设备为产自德国的某高端品牌数字对讲机)。

出于警觉,我向上级进行了报告,并按照上级指示持续数日利用备用装备对该频段进行侦察,初步掌握了该通信网的指挥关系,判断此通信网共有三十余台设备,分布在市内各个方向,尤以某少数民族聚集区最为集中。

由于装备精度有限,不可能像手机定位一样精确的判断出通信设备所在位置。但是有一台设备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台设备的特殊之处在于可以基本判断它所处的位置在远离城市的郊区(其它设备均在市区),而且信号强度比较大(经过分析,为了达到更远的通信距离,该设备加装了功放)。

这台设备为后来我身处险境埋下了伏笔。

我做这些工作完全是义务的,我们的职责范围不包括UHF频段。

于此同时,我的一个同事在日常侦察的过程中发现本市附近出现大量卫星电话信号,考虑到每年有大批境外或者内地的户外爱好者到当地游玩探险,最初这个情况并没有引起我们单位领导的注意。

但是我的这位同事非常执拗和认真,他查阅了历年同期的侦察日志,认为每年的这个时期并不适合户外探险活动,出现大量卫星电话信号是反常的。

此外,可以判断出此次发现的卫星电话的运营商全部为资费较为昂贵的铱星,这一点也比较反常。

尽管如此,仍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些卫星电话有问题,而且调查卫星电话需要协调境外卫星电话运营商,费时费力,极其麻烦。我们单位领导对这位同事的报告置之不理。

但是,这引起了我的注意。

通过分析同事对卫星电话的侦察记录,我有了一个重大发现:卫星电话信号和对讲机信号具有时间上的相关性。

即对讲机信号往往在卫星电话信号出现后的数分钟到半个小时内密集出现。

这个发现让我非常兴奋,为了引起领导的充分重视,我花费数日时间写成一篇三十多页的报告,综合了我和同事的报告,并附上一些自己的判断,例如极端分子可能正在密谋和组织恐怖活动,并且可能得到境外势力的支持等。

我们单位对我的报告也是非常重视,几乎没有修改(作者改成领导除外)就呈送上级了。

考虑到还有几个月举世瞩目的奥运会就要召开了,上级指示抓紧把这一情况报告给当地党委政府,并根据需要积极配合当地党委政府做好后续工作。

考虑到报告主要是我完成的,我们领导专门带我去当地政府办公厅去递交报告。一名四十多岁的男性工作人员接待了我们,也询问了一些问题,技术问题由我回答。从这名工作人员提的问题来看,他的科学素养很一般。

我们领导原以为办公厅主任甚至政法委书记会出面接待,很是失望。(新疆省乌鲁木齐市市委书记2006.11 - 2009.09为 栗智,乌鲁木齐市市长2006.01 - 2008.02 为乃依木•亚森,乌鲁木齐市政法委书记2006.10—2009.09为朱海仑)

此后一个星期我都是在期待中度过的,期待当地公安机关和武警利用我们的报告抓获一批极端分子。

但是过了好几周的时间毫无动静,我也渐渐的把这件事淡忘了。

后来有一次周末外出买东西突然想起侦察到的位于郊区的那台设备,突发奇想想去现地看看,就把这事跟驾驶员说了下,驾驶员也是个好奇宝宝(主要是我带车,我承担责任),我俩一拍即合,当即驱车前往。

当地的郊区和内地的郊区有所不同,大片沙砾地,很是荒凉。方圆几百米只有几座孤零零的废弃小屋,一座小院隐隐传来声响。靠近听,似乎是金属敲击声。

我上前敲门,敲击声戛然而止。许久,一个十五六岁的少数民族少年开门,一脸警觉的看着我们,我说汉语,他一脸茫然,我灵机一动胡乱比划了几个手势,意思是进去讨碗水喝,他大概看懂了,放我们进门。

院子很小很乱,一个炉子在院子中央,炉火正旺,旁边还堆着些煤块,一个老头手持大锤,还有两三个少年手持铁锹钢钎,看样子正在打铁。开门的少年小声跟老头说了句什么,老头和几个少年便站住不动,一脸警觉,死死盯着我们。

我明显感觉到了敌意和危险,但是还是强装镇定把院子瞄了一遍,走到炉子旁边的大水桶边,也不管水干不干净,舀水喝了两口,用汉语说了声谢谢,然后扭头就走,压根没想起来他们听不懂汉语。

几乎是出门的一刹那开始,我俩就不约而同拼命往车的方向跑。

多亏来的时候留了个心眼,车停的位置比较远,如果开门的少年看到我们的军车,估计我俩凶多吉少。

我俩都看到了,炉子旁边堆着好几把他们刚打好的砍刀。

车上了大路,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我立刻打了报警电话。

回到单位,我第一时向单位领导报告,并按照领导的指示,把这个情况电话反映给政府办公厅。

不怕诸位笑话,当时我已经做好立功的思想准备了,心里估摸着最少也是三等功,运气好说不定是二等功。

感觉过了很久,我们单位得到政府办公厅反馈的信息,说铁匠铺已经被取缔了,打制的刀具是用作旅游纪念品销售的,长度不超过20厘米,不属于管制刀具。

听到这消息,我当时就傻眼了。

此后,无线电信号和卫星电话信号消停了很久,到了10月份才开始重新出现,这也印证了我的判断。只不过那时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装备来长时间进行UHF频段的侦察了。单位领导也逐渐淡忘了这件事,甚至不点名的批评我擅自动用车辆。

只有我偶尔还会想起这件事。直到2009年七月惨剧(七五事件)发生后,我一年前的报告才被重新翻出,因为当地党委政府暗示我们单位否认这份报告的存在。

我怕死,但是也曾无数次的设想过,假如自己当时挂在那个小院子,是不是会引起足够的重视,惨剧会不会就不会发生。

有可能,很有可能,他们完全可以从通信工具入手把极端分子中的骨干一网打尽。

本来想从淘宝上搜一下那个德国牌子的对讲机给大家看看,结果竟然没搜到,找了个比较常见的摩托罗拉的

这玩意看起来不起眼,售价和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差不多,功能非常强大,除了通信距离比较近,远比手机通信更加安全。虽然地方公安机关要求这种东西实名制登记,但是好像没人执行,我猜很多警察朋友都不知道这玩意必须要实名的。

通宝推:小蚂蚁,石洪行,迷途笨狼,故乡在喀什,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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