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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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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锦衣异志录Ⅵ】第18章节

“如此,你还要捕杀我?”

“你不再杀人,我自不会捕你杀你。”李龙道。

“你为何坏我娘好事?”乃诺喝道。

孙夫人咯咯直笑,转身直视乃诺道:“他如何便是你娘,他得了我师父那物,早就变得如我师父一般了。你那父亲在他身下只是求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李龙失笑道:“孙夫人,莫非你要做你师父的对手?”

孙夫人瞪了李龙一眼,飞身远去。

“休走!”乃诺欲追,被周昂拉住。

“昂哥哥?”乃诺急道。

“龙兄弟既答应要保她一生周全,便定是不许你伤她的。”周昂平静道。

“龙大哥,你要保这人一生周全,你也要保我父母一世周全。”乃诺叫道。

李龙一笑,点头:“乃诺,你放心,四师叔难得幸福,我定护他一世周全。”

“你说了,不准反悔。”乃诺即向李龙伸出小拇指。

李龙亦伸出小拇指,两人拉勾结盟。

第二天一早,豹房就迎来火莲教长老曲枫,还有他带来的特意送给正德的一箱礼物。正德走到曲枫面前亲自打开箱子,那箱子甚是宽深,里面全是各色宝石。

“陛下,此是唐铭弟子玲珑向陛下特意奉送的宝石,是她这些年在哈密等地搜罗所得。”曲枫道。

“她为何远走哈密,又为何向朕送石?”正德问。

“唐铭生前好女装,常以各种宝石做饰物。她身为弟子常为唐铭搜罗宝石。”

“难道她竟是将朕视做唐铭?”正德笑道。

“陛下,非也。”曲枫笑道:“她要嫁与刀眉做他的正妻。”

正德一笑道:“此为儿女私情,我大明天下也不禁止三妻四妾,她却为何要曲前辈说与朕听,还要赠朕以宝石?”

”此为贿赂之意。”曲枫笑道。

“哦?”

“陛下收下此箱宝石,还请陛下颁谕豹房与刀眉相关各位,勿插手她与刀眉之事。”曲枫道。

“啊?”正德大笑:“唐铭有趣,想不到他的弟子更有趣。好,朕甚觉有趣,便旁观这出好戏。”

“还请陛下颁谕。”曲枫道。

“好,好,好,李龙,去替朕传旨,豹房与刀眉相关人等,一律不许插手玲珑与刀眉之事。”正德点头道。

“陛下,连周义亦不许插手么?”李龙轻问。

“玲珑不曾要朕直接赐婚,而是要朕不插手刀眉之事,想来是要自己与周义对决。既然是对决,怎能没有对手?”正德笑道。

“臣明白。臣这就去传旨。”李龙道。

“陛下,我家教主亦有一请,也请陛下恩准。”曲枫道。一直站在正德身后的周昂此时上前,接过他手中宝石箱。

“说吧,朕收了这箱宝石,心情甚好。”正德伸手随意捡了两颗宝石把玩道。

“我教近日遇着一事,对方要求不得通报朝廷,否则将覆灭火莲教。教主思虑火莲教已与朝廷达成共处协议,若背主自行决断……”

正德听着‘背主’二字,轻轻一笑。

“恐失互信之礼,是以派遣我到京师,恳请陛下亦不要派锦衣卫插手此事,火莲教会尽快自行解决。”曲枫不曾看见正德神情变化,继续说道。

“朕可以不管,但朕总应知是何事?”

“有人中途劫夺了我们火莲教的矿石。”曲枫道。

李龙一听,眼光一亮。正德也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点头:“任教主英明神武,朕放心,就由他去处理此事。”

“谢陛下,曲枫公事已了,想与国公爷饮杯小酒,就此退下。”曲枫笑道。

正德点头,曲枫恭身离去。

“陛下,臣去传旨。”李龙道。

“叫乃诺进来。”正德却道。

“陛下,臣在。”乃诺从御书房门口即进。

“乃诺,你平日休闲之时是否常去京师各处流连,替你父亲选各种饰品?”

“是的,陛下。”乃诺道。

“甚好,朕要你用这箱宝石替朕做件事。”

“陛下,请说。”

“你替朕设计五件……六件饰物。精巧绝美自不必说,还需互有关联但又不能为外人窥视明白。”正德说着自己都笑了。

李龙微微一笑,周昂眼中亦有喜悦温柔之色。

“臣明白。”乃诺从周昂手中接过宝石箱,心中已在盘算‘六件饰物’分属于谁:“陛下,昂哥哥,高玉,龙大哥便是四人,另有两份,陛下心里必是还有皇后殿下的,再加上贵妃,啊,便是六件呢。但是若要低调的奢华,这箱宝石未免太多了。”

“有剩余的,你可以替你娘你爹爹也做件饰物。”正德笑道。

“谢陛下隆恩,臣这就去设计。”乃诺道。

“该当值之时还是要当值的。”正德笑道。

“陛下放心,臣不走,臣就在这御书房,寝宫门外设计。”乃诺道。

正德一笑指着周昂道:“你去替他搬张几子,准备些纸笔。”

“陛下,臣去传旨。”李龙笑道。

正德点头,李龙恭身离去。周昂替乃诺准备好物品,回到正德身边缓声道:“陛下,您真的打算就这般放任火莲教么?”

“任道远只说不让锦衣卫插手,可没说不让锦衣卫旁观。”正德笑道:“你以为此事如何?”

“应当便是玄机老人的弟子听到李侍卫在宁夏卫所说的话,去找任道远的麻烦了。”周昂道。

“任道远的矿石,玄机老人的火铳朕都要。你有空就帮朕去旁观一二。”

“臣遵旨。”周昂道。

“海别吉何时到京师,若是这几日便能到,京师可是热闹了。”正德笑道。

“陛下为何希望堡主早些来京师?”周昂问。

“就当是朕困身京师的一些念想。有你们在朕身边,朕也不惧海别吉、任道远能翻天。”正德感慨道。

“陛下可要去山下?”周昂问。

“去和高玉吃餐晚膳,再去山下。”

“好。”周昂温柔道。

正德便启程,正德走了,乃诺就抱着宝石箱回自己家去了。家里,却乱套了。原来李龙传旨传武堂诸人,上至大都督赵良下至一直在京师埋头习学忤作之术的沐琚都惊住了,纷纷赶到刀眉、周义院中,李龙最后去的也是他家小院。

刀眉、周义下跪听旨。

刀眉满是疑惑起身,望向李龙道:“龙儿,那唤做玲珑的女子当真如何说?”

“是,四师婶。”李龙道。

“这太不像话了,那人怎可如此无礼?”石勇怒道。

婉儿看了唐行简一眼,亦有些意外道:“我在风月道打滚这些年,这世间男女情天恨海之事也算见得多了,居然还有人能想到这一出来。”

“四师弟,刀眉定是爱你的,不必担忧。”山海安慰道。

岂料周义却叩首道:“臣遵旨。”

众人皆愣,刀眉赫然瞪着周义,喝道:“你说甚?”

“老四,你说甚疯话?”柳佐皱眉道。

周义不言语,欲起身,却听刀眉厉喝一声:“你给我好好跪着!”

周义身一颤,低首不语不动。

“周义,我有何对你不住?你,这么多年过去,仍要离开我?”刀眉怒道。

众人都吓得不敢言语,婉儿望望四周人等,似乎只有自己上去劝才合适,便暗叹一声,上前扶住刀眉道:“眉姐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刀眉看了婉儿一眼,冷静下来道:“你们都回去。”

“师嫂,莫为难四师兄。”沐琚怯声道。

刀眉面一沉,喝道:“你们如果想看我执行家法,可以不回。”

众人一听,都把目光望向赵良,他是传武堂堂主,又是大师兄,又是大都督,此时此刻能说上话的恐怕只有他了。

赵良待要开口,周义却道:“大师兄,你自个儿便是两妻四妾,我甘愿刀眉娶妻又有何不可?”

“哎呀,四师兄,话不能这般说,你也知大师兄是甚情况,再说四师嫂爱你啊,四师嫂一心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你?”钟信也急了,说话都结巴。

刀眉冷静道:“诺儿,搬太师椅,取家法来,我今日就在这院子里听听他到底是何理由,定要远离我。”

李龙转身离开。赵良看到他离去的身影,轻叹一声,也走了。

“大,大?”山海见赵良走了,也不知该说什么,便拉着柳佐也走了。

他们一走,其他人也只好纷纷离开,乃诺还紧抱着宝石箱呆立院中。

“你何时想说便何时起身。”刀眉望着周义,冷冷说完,拂袖入内。

乃诺想要开口,刀眉赫然回首把眼一瞪,乃诺吓得不敢言语,只好跟着母亲进了房,丢下周义一个人跪在院子里。夜深人静,周义缓缓起身凝望屋内仍点着灯的窗,却返身向门外走去,直出豹房。身后有女子跟随,有女子不时轻笑。

周义停下步伐。

“我叫玲珑,姓于。”女子说。

周义微颤。

“你是不是愈来愈难以承受他的需索无度?我师父那等神仙人物,可不是任何人都能与他鏖战不休的。你肯自动退出倒真省了我不少事儿。”玲珑笑道。

“她不是你师父。”周义冷声道。

“你信?”

周义甩袖前行,头痛。

女子的笑声渐远。

嘭!后脑被重击。

周义是被冻醒的。睁眼之时便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一摸身体,外袍没了,颈间和腰间由儿子乃诺送的金、玉饰物都不见了,回思昨夜竟一时省不起,只是后脑丝丝的痛。这时有一群野狗吠叫着奔过来啃食,周义趁着月色定晴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尸坑,野狗竟是在刨食尸骨。他心下惊恶,连滚带爬的爬出尸坑,野狗看到有人影,狂吠着就向周义冲来,周义夺命疾奔,也不知奔了多久身后才没了狗吠之声,停步喘息,抬头见眼前是一处河流,便一头跳下去把身上腐臭味彻底冲刷洗净才再爬上岸来,此时红日升起,周义方冷静下来,仔细回思昨夜之事,想到那尸坑,心下疑惑,就原路返回再去查个究竟。此时仍是初春,天寒地冻,好在周义常年习武,倒也抗得住寒冻,赶到尸坑之地却见烈火熊熊,有两人正在焚尸。周义急问,方知此处是一处乱葬岗,常有无主尸体扔在此处,周围村民定期过来焚烧无主尸骨以免发生瘟疫。火太猛太大,周义一人也灭不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尸坑内的火在熊熊燃烧。此时仍是初春,天寒地冻,两个村民见火已烧得如此之旺,想来定是烧得透的,便先行离去了。烧得差不离,周义也只能等到火势渐小,才敢跳进尸坑将余火踩尽重新查看。虽然大多尸体都已烧毁,但周义还是在最下方寻到两个头骨,两个头骨已烧去半截,但另半截都有明显被外物重击破裂凹陷的痕迹。周义再翻,终于又让他翻到一具残缺的尸体,尸体心口附近的肋骨也有明显的刀砍造成的伤痕。周义想着昨夜自己的遭遇,立刻断定眼前的三具遗骨,是被故意杀害的冤魂,并不是因贫寒而死的无主尸骨。

周义在乱葬岗找了一条麻席包着遗骨背回京师去。走啊,走啊,走到一处春花盛开的树林,周义不由停下脚步,仔细望去,才想清楚这不就是周昂的封田吗?远处,周昂正牵着正德的手漫步在花树林里。

周义突然就悲从心起。

他与周昂既是叔侄亦是父子,可目今侄子为佞臣,做叔父的自己也只是一个在他人胯下承欢都不能令人满意的废人。

眼泪就流下来,委屈的大哭起来。

周昂与正德走远了,他们沉浸于幸福当中,并不知周义的委屈。

“王岳的弟子都是这般无用么?”周义身后忽传来冷冷的声音。

周义一惊,忙抹泪转身,眼前站着一个白发青衣披着狐裘的老妇,老妇身边陪侍着两个小女孩。周义听石勇、周昂说过金乌堡之事,心想这白发青衣老妇应当就是金乌堡堡主海别吉,忙拱手道:“请问前辈可是金乌堡堡主海别吉?”

“你倒也聪明,知道我的名号。”海别吉冷冷道。

“前辈如何知我是师父弟子?”周义又问。

“你行路所使的轻功身法难道不是传武堂的轻功身法?”海别吉道。

周义才想起自己匆匆赶路,不知不觉便使用了轻功,想不到如此细微之处,也被海别吉看出来了。

“刺麻星吉可在北京城?”海别吉问。

“大师正在豹房恭迎前辈。”周义忙说。

海别吉冷嘿一声,脱下自己的狐裘扔给周义道:“纵然武功高强,这天寒地冻的,还是多穿点为好。”

周义感激,收了狐裘道:“多谢前辈。”

“带路。”海别吉道。

周义先是被冻了一夜,又跑得一身汗跳到冰冷河水里浸泡。后又跑回乱葬岗在火边等待翻扒又是一身汗,随后走到此处大哭一场,冷风肆无忌惮的灌进身。那身也着实有些虚了,赶紧把狐裘披上带路向京师去。等回到京师城门下,周义浑身滚烫,好在柳佐骑着鹰发现了他,在他倒下之前抓住了他,把他带到太医院。

海别吉则被骑着猎豹的山海恭迎到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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