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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汉字汉子,这是给你的最后一贴,你那不是论证,是泼脏水 -- 起于青萍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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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汉字汉子,这是给你的最后一贴,你那不是论证,是泼脏水

你是什么心态隔着显示屏都能看到,我本不想理你,跟你没什么说的,你也别緾着了,也用不着回。。。

你不是总认为“愿君为翠鸟巢珠树”不可能是夫妻之间的诗句吗?你不坚持这句是有情人不成眷属的劝嫁诗吗?首先,你回答,这诗到底是离别诗还是怨偶诗?

你呀,要先读苏东坡与佛印的机锋故事10天,你的心里牛屎太多了!!!

另外,还有把毛泽东“庐山题照”看成艳诗的网友,都是心里太脏了,如果照片是吴印咸拍的有问题吗?

现在,告诉你“愿君为翠鸟巢珠树”什么意思吧?

此词的第一稿本有 " 我自精禽填恨海,愿君为翠鸟巢珠树 " 句,这里用了两个典故,分明是夫妻间就解决治家、育儿等矛盾所发的誓愿。作者表示要像精卫鸟衔西山木石填东海那样,用实际行动填平 " 恨海 ";希望妻子像翠鸟筑巢在珍贵的珠树那样,带好孩子治好家。

让你学一下什么叫考辩:

【考辨】

这首词作者留存的手迹,现在所见有六件,大体上可分为三个稿本。

第一个稿本见于作者 1937 年在延安书赠杨开慧在长沙周南女校的同学、作家丁玲的手迹(即刊载于《中国风》1992 年 12 月创刊号那幅),题为《贺新凉》。" 贺新凉 " 是 " 贺新郎 " 的别名。这个稿本同正式发表的那个稿本相比,异文如下:" 惨然无绪 "," 曾不记:倚楼处 "," 我自精禽填恨海,愿君为翠鸟巢珠树。重感慨,泪如雨 "。估计这个稿本是原稿,至少接近原稿。

第二个稿本,见于作者 1961 年在中南海书房书赠副卫士长张仙朋的手迹(同时书赠的还有《虞美人 ? …枕上》的手迹),当时嘱咐他说:" 这两首词还没有发表,由你保存。" 这个稿本题为《贺新郎 ? 别友》,并标明写作时间为 " 一九二三年 ",同第一稿本相比,有四处异文:把 " 渗然无绪 " 改为 " 满怀酸楚 ",把 " 书语 " 改为 " 诗句 ",把 " 曾不记:倚楼处 " 改为 " 重感慨,泪如雨 ",把 " 我自精禽填恨海,愿君为翠鸟巢珠树。重感慨,泪如雨 " 改为 " 我自欲为江海客,再不为呢呢儿女语。山欲堕,云横翥 "。另外留存的两个手迹,基本上属于这一稿本,略有文字出入。

第三个稿本,见于作者 20 世纪 60 年代前期在第二个稿本基础上的修改件,在这一手迹上可明显地看到,先将 " 诗句 " 改为 " 书语 ",将 " 重感慨,泪如雨 " 改为 " 人有病,天知否 ",将 " 再不为呢呢儿女语 " 改为 " 愧不作人间小儿女 ",将 " 山欲堕 " 改为 " 天欲堕 ";后划去 " 满怀酸楚 ",改为 " 苦情重诉 ",划去 " 我自欲为江海客,愧不作人间小儿女。天欲堕,云横翥 ",改为 " 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像台风扫寰宇。重比翼,和云翥 "。作者当时作如此多的修改,估计原打算将此词编入 1963 年 12 月出版的《毛泽东诗词》。这个稿本作者留有抄正的手迹,见本书插页。但在这个手迹上有两处笔误,即 " 眉梢 " 误为 " 眠梢 "、前番误为 " 前翻 "。这首词 1978 年发表时,配发的手迹是将作者抄正的手迹作了技术处理,即把 " 眼角眠梢 " 订正为 " 眼角眉梢 "。

这首词上述已提到有一件手迹标明词题为《别友》。关于 " 别友 ",近年来许多注家和论者都解释为毛泽东同夫人和战友杨开慧的离别;但也有个别论者考证为毛泽东同 " 情人 " 的离别。在他看来 " 别友 " 的 " 友 " 只能作 " 情人 " 解,此词如赠杨开慧,标题应为 " 别妻 ",不能写为 " 别友 "。难道 " 别友 " 的 " 友 " 不能解作 " 战友 "?难道夫人就不能兼为战友?革命领导人夫妻之间称 " 友 ",是有例可援的。《周恩来邓疑超通信选集》(中央文献出版社 1998 年 2 月版)第十七页,周恩来于 1942 年 7 月 6 日给邓疑超的信上,就称她为 " 至友兼受妻 ";该书第七页,邓疑超于 1988 年 4 月写的《从西花厅海棠花忆起》(代序)中,也称亡夫周恩来为 " 同志战友、伴侣 "。这样的例子说明,毛泽东把他同杨开慧的离别,称为 " 别友 ",是完全恰当的,提出质疑是不值一驳的

《毛泽东诗词选》和《毛泽东诗词集》的注释,都将《贺新郎 ? 别友》一词,解释为 " 是作者写给夫人杨开慧的 "。这个解释是有根据的。其一,作者曾说过或者他的行为表明是写给杨开慧的。美国作家史沫特莱在《中国的战歌》中记述:" 有时他(毛泽东——引注)引述中国古代诗人的诗句,或者背诵他自己的诗词。有一首是怀念他第一个妻子的。她已经由于是他的妻子而被国民党杀害。" 史沫特莱还在《道地的中国理论家和诗人》一文中说,毛泽东与她谈话时,有时低吟自己写的诗," 有一首是怀念他第一夫人的悼亡诗 "。白黎在《中国行——记史沫特莱》一书中记载:" 毛主席……也满怀深情地讲述了他和杨开慧的爱情。讲述完,毛主席还低声吟了一首怀念杨开慧的诗。" 这里虽然没有点明是哪首诗词,但可以判断是《贺新郎 ? 别友》。因为史沫特莱在 1937 年春是由丁玲陪同从前线回到延安的,当时毛泽东曾将这首词书赠给了丁玲。丁玲与杨开慧在周南女校读书时,陶毅(个别论者认定这首词是赠给她的,并把她暗指为毛泽东的 " 情人 ")正在周南女校任教,她是由毛泽东主持会务的新民学会会员,丁玲当然知道毛泽东与杨开慧、陶毅的关系。毛泽东给丁玲书赠这首词,不言而喻是表示对被国民党杀害的杨开慧的怀念。难道毛泽东会向丁玲表示这是对陶毅(1931 年病逝)的怀念?再说,毛泽东对这首词不断修改,三易其稿,足见他的珍惜之情,,难道这不是寄托了他对杨开慧的一片怀念深情?毛泽东在杨开慧牺牲后对她的怀念之情,有不少史实可资证明,对此是无可怀疑的。1961 年毛泽东将这首词与《虞美人 ? 枕上》一起书赠张仙朋,要他保存,张仙朋当时就认为这两首词都是写给杨开慧的。何况其中《枕上》一词已在 1957 年被李淑一证明为写给杨开慧的。其二,最早说明这首词写作者与夫人杨开慧离别的是《毛泽东诗词》英译本。1979 年外文出版发行事业局将这首词补入《毛泽东诗词》英译本中,并作了一个题注:" 这首词写的是毛泽东与夫人杨开慧离别时的情景。" 这个题注与此词其他译注,曾经过中共中央毛主席著作编委会办公室核对和胡乔木审核。其三,《毛泽东诗词选》注明这首词 " 是作者写给夫人杨开慧的 ",出于胡乔木的手笔。胡乔木早在 1941 年就担任毛泽东的秘书,他对毛泽东诗词 " 其中多数作品写作过程比较了解 "(该书《出版说明》语)。其四,这首词的内容也表明是写给夫人杨开慧的。词中的 " 东门 "" 横塘 ",点明作者是从长沙小吴门外的清水塘离家远行的,难道不是作者的夫人而是 " 情人 " 住在清水塘吗?个别论者提出质疑,认为杨开慧于 1923 年 11 月 23 日在离长沙四十多公里的板仓分娩,完全没有可能到长沙城东小吴门的火车站跟毛泽东告别。据考,毛泽东是在这年 12 月底离开长沙的,那时杨开慧生第二个儿子毛岸青已满月,按旧俗已能出门活动,很可能已回清水塘住。此词的第一稿本有 " 我自精禽填恨海,愿君为翠鸟巢珠树 " 句,这里用了两个典故,分明是夫妻间就解决治家、育儿等矛盾所发的誓愿。作者表示要像精卫鸟衔西山木石填东海那样,用实际行动填平 " 恨海 ";希望妻子像翠鸟筑巢在珍贵的珠树那样,带好孩子治好家。从这词句来看,哪里像写给 " 情人 " 的?此词的第三稿本有 " 苦情重诉 " 句," 苦情 " 当指妻子的家务劳累和生产前后面临的困难等,难道 " 情人 " 有什么 " 苦情 " 要诉?又如 " 重比翼,和云翥 " 句,比翼双飞多比喻夫妻,难道与 " 情人 " 谈得上是比翼鸟?个别论者仅根据《别友》这个词题,以及易礼容晚年所说 " 这可能是赠给陶毅的 " 一句似是而非的回忆,就否认这首词是作者写给夫人杨开慧的,这既不符合历史真实,又误导了广大读者。

——摘自《毛泽东诗词全编鉴赏(增订本)》,人民文学出版出版

通宝推:阴霾信仰,桥上,唐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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