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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贝尔格拉诺将军号的末日 上 -- 萨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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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贝尔格拉诺将军号的末日 下

征服者号装备着两种鱼雷,先进的MK-24虎鱼自导鱼雷,和老式的MK-8鱼雷。为什么征服者号用MK-8来打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公开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新式MK-24虎鱼线导鱼雷虽然先进,却有些不可靠,有转回来打自己的毛病,英国人胆小轻易不敢用它。这种事二战中美军也干过,他们用MK-14鱼雷干掉了自己两艘潜艇,才发现鱼雷的回转盘设计有毛病。虎鱼有这个毛病多少有点儿说不过去,因为它是用一条脐带线导的,象电子游戏机一样可以控制,这种情况下只要多训练鱼雷兵打打红警,怎么也不会把鱼雷忽悠到自己身上吧?第二是虎鱼鱼雷一颗就五十万英镑,两颗就一百万英镑,想想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当年卖价才一百多万美元,就真打沉了也是赔本的买卖。。。

英国佬不愧是世代商贾阿。

对于征服者号到底发射了几枚鱼雷,至今还有不同的说法,有的说法是三枚,有的是四枚。这个问题至今没有看到正式的纪录。但对两种说法做一个分析,也是饶有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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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者号攻击型核潜艇

征服者号有五具鱼雷发射管(都在艇首,左二右二中一),这有点儿让人头疼,假如征服者号首部是六具鱼雷发射管,那几乎可以肯定它一次攻击会射出四发鱼雷,因为这样左右各二,艇首鱼雷舱各保留一条鱼雷,依旧保持平衡,说起来这是一件小事,但如果发射鱼雷后需要向发射管注水保持平衡,总是一件增加被发现风险的事情,比较合格的潜艇艇长会尽量避免这种多余的动作。但这条艇偏巧是五具鱼雷发射管,所以无论发射三枚还是四枚,都不会导致左右不平衡的问题,只要选择发射管的顺序就可以了。

认为发射了三枚的自有其道理,现代潜艇战中三雷齐射是一个标准科目,也是潜艇运用水平的一个技术标志,我国海军大概是七十年代具备了这种能力,当时很当作一种成果来宣传的。所以英艇做一个三雷齐射的标准动作,比较符合英国海军注重标准而略有呆板的性格。同时,我们还可以想一想,发射三雷后,剩下的两雷是干什么用的?那应该是一旦被发现遭到攻击后留作防身的,要知道人家在头上扔深水炸弹时候重新装填鱼雷未免太过危险。从英国国防部最早的报告中,可以看到一个失误,提到是用两枚虎鱼线导鱼雷击沉了贝尔格拉诺将军号,这从侧面证明征服者号的五具鱼雷发射管中至少有两枚虎鱼鱼雷!从战术角度,也可以认为这种说法可信,英国人用MK-8攻击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其目的大概不仅仅是为了省钱那么简单,恐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把对敌威胁更大的虎鱼鱼雷留下来作遭到攻击时候的“救命雷”吧,毕竟面对戒备森严的反潜舰,用MK-8打人家一个转舵就躲过去了,对虎鱼这种有脑子的鱼雷,就不那么好招架。

那为什么认为征服者号要留两枚虎鱼呢?我的看法这种高科技武器失灵的时候比较多,万一有一枚打不响呢?

这么说征服者号应该是发射了三枚鱼雷?

其实我心中更支持的看法是它发射了四枚。

原因很简单,MK-8属于发射出去就自己跑的老式雷,对贝尔格拉诺将军号这样的大舰只能是扇面射击,不可能发发命中,毕竟距离还有四百码(也有资料说一千二百码)呢,而根据后来的纪录,英军发射的三条鱼雷竟然发发命中 – 两发击中贝尔格拉诺将军号,一发命中僚舰查塔姆号。这命中率创了世界纪录,而且还是一枪打俩,稍微对潜艇战有点儿常识的朋友都会明白这实在不可思议。就算打出四颗能击中三颗,英国艇长拉恩也可以去买彩票了。

我个人还有一个更深一步的推测,英国人很可能是发射了四颗鱼雷,其中三颗MK-8,一颗MK-24虎鱼。这是因为,在二战中有过多次鱼雷攻击,虽然命中却因为引信的失灵而功亏一篑。MK-8虽然可靠,毕竟多年没有用于实战,万一打中不响岂不让贝尔格拉诺将军号轻易逃脱?反之单用虎鱼也有同样顾虑,因为它从未用于实战。征服者号很可能在齐射三枚MK-8的同时,发射一枚虎鱼鱼雷,以之字形路线接近贝舰,如果MK-8击中不响,就由它完成致命一击。事实是攻击一切顺利,三枚MK-8中有两枚命中,贝尔格拉诺将军号迅速倾斜,英国潜艇兵见没有必要再对其攻击,遂引导虎鱼鱼雷攻击了贝舰的僚舰查塔姆号。

不幸的是,根据战后的调查,查塔姆号仅仅是舰体被鱼雷撞凹一块,并未被鱼雷击沉,这说明击中它的鱼雷出了问题,或者引信没有作动,或者引信作动但没有引爆战斗部。按照阿根廷海军人员的回忆,这颗鱼雷发生了爆炸,我的看法应该是引信爆炸而已,因为查塔姆号直到逃回港口才检查自身的伤势,如果是挨了鱼雷,没有一个舰长会这样大意。同时,这也从侧面说明击中它的很可能是虎鱼,因为如果是MK-8,同一批发射的鱼雷,不大可能击中贝尔格拉诺将军号的发发爆炸,打中查塔姆号的就闷声大发财。难道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天生霉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查塔姆号就福星高照,可以招星爷来开赌场?

同样是马岛战争中名噪一时的先进武器,飞鱼导弹战后卖得满街都是,虎鱼鱼雷却就此默默无闻,莫非英国人心中对它自有隐衷?

无论如何,MK-8鱼雷战斗部那200公斤镁铝粉末混合炸药绝对不是吃素的。

19‘01征服者号发射的第一枚鱼雷命中贝尔格拉诺将军号的舰体左舷后部,撕开第一号机舱(E2舱)的舰体,一声闷雷,该舰内部照明系统顿时中断。

19‘02第二枚鱼雷击中这艘大型巡洋舰的舰首锚链舱和前部弹药库之间,剧烈的爆炸炸断了贝尔格拉诺将军号的龙骨,贝舰的舰首折断,前部甲板向下弯曲。

舰上的阿根廷水兵如梦方醒,匆匆冲出舱室,奔向战位,舰长邦佐上校下令清查损失,试图进行损管抢救,但一万多吨的贝尔格拉诺号已经开始剧烈的倾斜。对这位舰长来说,这次攻击颇有些猝不及防。邦佐上校在阿根廷海军中是比较出色的军官,他也对在200海里封锁区边缘徘徊感到颇为不安,因为虽然从政治角度,自己是在英国人宣布的封锁范围以外活动,没有理由遭到打击,但作为一名军人来说,他又隐隐约约感觉攻击一切对自己有威胁的敌方目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总的来说,邦佐上校还是遵循了政治家的判断,这也是他战后一直对英国人耿耿于怀的,没有受过“春秋无义战”的南美军官认为英国人袭击他的军舰毕竟是没有道义。不过,从军人的本能出发,他还是作了一点小的调整,在征服者号尾随贝尔格拉诺号编队的同时,邦佐舰长作为整个编队的指挥官命令舰队转向,开始返航,避免进一步刺激英国人。

这样做了以后,阿根廷海军的官兵们就彻底的放松了,以至于被击中之前,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飞驰而来的鱼雷!当然这也不能全怪阿根廷人,虽然MK-8是高压蒸汽动力鱼雷,航迹相当清晰,但此时正是南大西洋风大浪高的时候,及时发现浪谷中的雷迹也不太容易。

邦佐的判断是正确的,可惜他转向的时候,英国政府给征服者号的攻击命令早已下达。

顺便说一下,阿根廷的军队的表现在整个马岛(福克兰群岛)海战中参差不齐,其空军打出了极高的水平,无论勇气还是技术都堪称一流,可是海军和陆军的表现却差强人意,要说都是好久没打过仗了。应该说阿军各部队还是有些区别的,表现之差异自有道理。

阿根廷陆军,多年没有征战,但是有在国内对付游击队的经验,好歹算是打过仗的,所以虽然比较糟糕多少还是打了几仗,给英军造成了一定的损失,只是在英军立体化的进攻面前完全无法夺得战略的主动权,被动挨打而已。

阿根廷空军,是他们的骄傲,超级军旗,天鹰和普卡拉至今是英军的梦噩,据说其原因在于二战结束的时候部分纳粹德国空军飞行员逃往南美,在阿根廷独裁者庇隆的军队中服务,所以,这支空军带有第三帝国黑鹰的影子。

而阿根廷海军就是三军中最缺乏战斗经验的部队了,其训练,作战水平也比较低,虽然纳粹潜艇也有逃到阿根廷的,但海军舰艇是需要综合兵种的复杂体系,不是少数人可以力挽乾坤。

所以,贝尔格拉诺将军号被击中的时候,阿根廷的水兵们的反应就不奇怪了。

如果分析起来,第一枚鱼雷是相当致命的,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左舷后部是一连串四个大舱 – 二号锅炉舱,二号主机舱,一号锅炉舱,一号主机舱,分别驱动贝舰左侧的两个螺旋桨,对应在右舷,也有四个同样的舱室,驱动右侧的两个螺旋桨,这枚鱼雷击中的是一号主机舱,剧烈的震动当即造成贝舰四台主机全部停转,舰内电力系统中断,通讯,损管系统瘫痪!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已经垂垂老矣,否则这些系统至少不会全部在一击之下失去作用。

因为这颗鱼雷击中在贝舰舷侧的装甲带部位,所以打开的缺口并不太大,如果把损失控制在一号主机舱,贝舰并非没有获救的可能。

但是两个因素造成了损坏的进一步扩大 – 第一,由于训练松懈,备战不足,贝舰内部的水密门部分没有关闭,一号机舱和后方舱室之间的水密门就是洞开的,冰冷的海水通过没有关闭的水密门迅速灌入后方各舱,损害开始扩大;第二,第二颗鱼雷击中贝舰首部,正好在一号炮塔和锚链之间,这里是贝舰舷侧装甲带的端部,没有了装甲保护,鱼雷的破坏就特别严重,将贝舰的舰首龙骨炸断,看来酷似斩首。

斩首虽然残酷,实际上二战中被“斩首”后依然安然返航的战舰不在少数,比如德国战列巡洋舰格奈森诺号,日本驱逐舰阳炎号,美国巡洋舰檀香山号,美国巡洋舰彭萨克拉号。。。 所以,这一击虽然凶狠,却未必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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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同属于布鲁克林级的圣路易斯号,太平洋战争中负伤,首部几乎被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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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同属于布鲁克林级的檀香山号巡洋舰,在科隆班加拉海战中也是头部被一颗鱼雷击中斩首,可见这个级别的巡洋舰首部强度的确有问题,好在檀香山号顺利开了回去。

要命的是爆炸引发的剧烈震动,使贝舰一号锅炉舱和一号机舱之间本来已经烧得通红的隔壁再也支撑不住,跨塌下来,左舷最大的两个舱室先后灌水,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开始向左侧急剧倾斜。

邦佐舰长开始还在尽力抢救军舰,命令所有主炮(除已经无法控制的一号炮塔)指向右舷,同时下令向右侧四号机舱注水,以争取战舰的平衡,纠正左倾。

注水开关失灵!

战舰继续迅速向左倾斜

作为一艘陈旧失修的老舰,贝尔格拉诺将军号的种种毛病都在最后的一瞬间开始显露出来。

30分钟后,倾斜已经达到30度,无奈的邦佐舰长下令弃舰,阿根廷水兵唱着国歌登上救生艇。美国军舰的救生设备本来最为齐全,无奈在高纬度地区,救生衣这样的单人救生设备毫无用处,所有的救生筏都超载了。中雷45分钟后,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巡洋舰头部翘出海面,翻沉在南大西洋的冰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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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沉的贝尔格拉诺号,可以见到其折断的舰首,而舰上的火炮都指向右舷,以试图纠正横倾

这时,另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征服者号潜艇紧张的等待两艘阿军驱逐舰的反击,阿军这两艘僚舰却因为失去了指挥惊惶失措,不但没有进行反潜攻击,反而一南一北,迅速逃离战场,将贝舰一千零三十二名水兵扔在了冰冷的海水中。真正给征服者号造成威胁的是阿军的海王反潜直升机,一架这种飞机第二天锁定了征服者号,并且朝它发射了一枚MK-44型反潜鱼雷,鱼雷性能不错,但征服者号充分发挥了核动力的优势,全速奔逃,结果在这场赛跑中鱼雷居然输给了潜艇,最后因为动力耗尽而攻击失败。

直到三十六小时后,贝尔格拉诺将军号上的水兵才得到救援,但已经有两百余人看不到陆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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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太阳报》对击沉贝尔格拉诺将军号的报道。

贝尔格拉诺将军号被击沉的结果是阿根廷海军除了潜艇部队外彻底撤出了战区,坐视英军获得了马岛海域的制海权。征服者号也因此成为了第一艘击沉敌舰的核动力潜艇。但是,仅仅隔了一天,阿根廷飞行员就用一枚飞鱼导弹痛痛快快的报复了英军的攻击,将英军先进的主力战舰谢菲尔德号送入了海底。

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巡洋舰,在服役43年后,长眠在南纬55度24分、西经61度32分的大洋深处。

今天,征服者号也已经退出现役,在船坞里等待着再次启用或者拆毁的命运,本文即将收尾的时候,看到一篇文章,是征服者号和贝尔格拉诺将军号的老兵的故事,就附在这里,作为对这艘老舰的一份纪念吧。

这是一个连好莱坞影视编剧都不一定编得出来的曲折故事,但在现实生活中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1982年,英国和阿根廷为争夺马尔维纳斯群岛(英国称之为福克兰群岛)主权而爆发战争,英国皇家海军航空母舰战斗群长驱数万里挑战阿根廷军队。5月2日下午,英国军官纳伦德拉.塞斯亚所在的核潜艇「征服者」号用鱼雷击沉了阿军巡洋舰「贝尔格拉诺将军」号,323名阿军官兵葬身海底,只有尼斯托尔-森奇上尉等少数人乘救生筏侥幸逃生。

然而,谁会想到,18年过后,塞斯亚和森奇这一对「仇人」竟然坐在一起把酒论当年!

●18年后重逢,胜利者向失败者规规矩矩行军礼

今年1月份,也许是命中注定,塞斯亚在网上「冲浪」时偶然地与森奇相遇了。

塞斯亚说,虽然「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但他至今对「征服者」号击沉「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并造成大量人员伤亡一事深感愧疚,精神上背负著沉重的十字架,他希望森奇能和他「握手」。森奇则表示,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愿意回想当年军舰被击沉时的情景,他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与塞斯亚重提这个话题。

不过,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们频繁地通过电子邮件进行交流,但是,两人只是谈些家庭、生活等话题,谁也不去触及马岛战争和「贝尔格拉诺将军」号。

他们的网上友谊与日俱增。塞斯亚对森奇说,希望能有一天去阿根廷与他见见面。今年9月份,这个想法真的变成了现实!

森奇已在机场等了很久。他今年61岁,但看上去更老一些,背有点驼。塞斯亚把行囊扔在地上,规规矩矩地向森奇行了个军礼。两人像老朋友一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在森奇家中,常常是几杯薄酒下肚,他们就开始谈起「贝尔格拉诺将军」号,记忆会像潮水一样涌来。

●不到20分钟,「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就倾斜了30度

1982年5月1日,「征服者」号的声纳侦察到,「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巡洋舰以及「希波利托.波查德」号、「皮德拉布纳」号和「古鲁查加」号驱逐舰就在附近活动。塞斯亚从潜望镜中看到「贝尔格拉诺将军」号时,激动得大叫起来。他发现,那四艘军舰正在进行燃料补给。「此时不攻击,更待何时!?」

然而,一天多过去了,上级迟迟不下攻击命令,「征服者」号只能等待。5月2日,塞斯亚们终于接到攻击的命令!下午4点左右,3枚鱼雷悄无声息地射向「贝尔格拉诺将军」号……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塞斯亚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他知道,他们经过这么多年的训练,就是为了这样一个时刻。但是,毕竟「贝尔格拉诺将军」号上满是活生生的人,而他们竟然向它发射了3枚高爆鱼雷!

没过多久,塞斯亚听到也感觉到一声剧烈爆炸。正在用潜望镜观察的艇长大声喊叫起来,说他可以看到腾空而起的橙色火焰!潜艇里一片欢呼声,随即便静寂无声了。水兵们担心遭到「贝尔格拉诺将军」号的护卫舰只的声纳搜索和深水炸弹攻击,手脚麻利地操纵潜艇潜入深水区,一口气跑了一个小时。

当第一枚鱼雷击中「贝尔格拉诺将军」号的时候,森奇正在床上休息。突然,灯光熄灭,他听到一声沉闷的爆炸。军舰像被炸离了海面,又像撞到了沙岸上。森奇旋即跑向他在指挥塔上的战位。此时,第二枚鱼雷击中了舰首。森奇跑到指挥塔上,得知军舰的几个主要系统都被摧毁,并开始迅速下沉。他心里一惊,把遭受如此重创的军舰开回军港已经不可能了。

不到20分钟,「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已经倾斜了30度,舰长不得不作出弃船的痛苦决定。森奇离开了指挥塔,爬进了一艘救生筏。此时,海上突然刮起风暴,天气恶劣到了极点。

●33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才没被冻死在海上

塞斯亚发现,森奇在回忆时话音里并没有愤恨,他甚至微笑著说:「我乘的救生筏里总共有33个人,而按设计它只能容纳12人!救生筏的质量非常非常好9

当被问到在救生筏里等待救援是种什么感觉时,森奇一下子露出很痛苦的表情。「冷,」他摇了摇头,「非常冷。我们在海上漂了36个小时。海上波涛汹涌,气温也越来越低。好在我们33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彼此的体温让我们活了下来。其它一些救生筏上只有几个人,无法保持体温,最后都死了。」

1982年5月2日的那个夜晚,当塞斯亚和「征服者」号上的大多数水兵躺在温暖的床铺上,既兴奋又多少有些忐忑得难以入眠时,森奇却带著流血的伤口,和那些浑身冰凉、奄奄一息的幸存者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在漆黑的波涛汹涌的海上听任命运的捉弄。

大约36个小时后,「贝尔格拉诺将军」号上的幸存者终于被3艘护卫舰救起,回到阿根廷的贝尔格拉诺海军基地。森奇忧伤地对塞斯亚说:「那36个小时的确是糟透了的,真的糟透了。但最糟的还是我们在机库里集合点名的那一刻。我们一个接一个地喊水手的名字,有时候有人应答,你知道他没死。但大多数时候是死一般的寂静,这时候,你的心完全碎了……」

●阿军舰声纳要么没有,要么是个摆设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塞斯亚见到了「希波利托.波查德」号驱逐舰的舰长巴塞纳。

「贝尔格拉诺将军」号下沉前,「波查德」号一直护卫著它。战争结束后有报道说,「波查德」号被「征服者」号发射的第三枚鱼雷击中,但鱼雷没有爆炸,回港后发现舰体上被鱼雷顶进去一个大坑。但巴塞纳向塞斯亚证实,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当时鱼雷已经爆炸了,只不过是在距离「波查德」号很近的地方爆炸的,并没有直接命中。

巴塞纳问塞斯亚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

这个问题太容易回答了。18年来,当时的情景一直活灵活现地刻在塞斯亚的脑子里。他告诉巴塞纳,他第一次通过潜望镜发现阿军军舰是在5月1日,而在他用肉眼发现目标之前,「征服者」号的声纳已经侦察到了阿军军舰。

塞斯亚接著问巴塞纳,是否他的军舰开动了声纳系统搜索「征服者」号潜艇,并发动了深水炸弹攻击。巴塞纳回答:「没有,我们没有发射任何武器,当时我们感觉可能是『贝尔格拉诺将军』号上的弹药或者锅炉发生了爆炸。你应该知道,当时我们舰上带的武器并不多,我们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用。至于声纳系统,它一直开著,但它太陈旧了,作用不大。」

塞斯亚又问巴塞纳,他的军舰上是否携带著「飞鱼」导弹。回答是「确实有。」但当塞斯亚向森奇提出同样的问题时,森奇笑了:「『贝尔格拉诺将军』号上的木匠用木头制作了几个‘飞鱼’导弹发射架模型,使这艘巡洋舰看上去很像携带著这种导弹。」他补充说,「贝尔格拉诺将军」号上甚至没有安装声纳系统!

●塞斯亚感到,他的部分灵魂总算得以安宁了

几天后,先前一直说「我为什么要见一个曾试图杀死我的人?」的「贝尔格拉诺将军」号舰长本佐,突然表示愿意与塞斯亚见面。

两人的谈话在本佐用西班牙语说了一句「我太荣幸了,先生」之后开始了。更多的时候,本佐只是与森奇交谈,偶尔会扫塞斯亚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不友好的成份,但也没有热情。其间,本佐对塞斯亚说,击沉「贝尔格拉诺将军」号是一次「政治犯罪」。塞斯亚点了点头。

突然,本佐盯著塞斯亚用英语说:「你出生在苏格兰?许多年前,我妻子和我都到过那里,那里非常美丽。」他笑了,笑得非常天真。在此之前,无论是森奇还是塞斯亚都没有想到本佐会说英语。

此后,他们用英语谈了一个小时左右,但再也没有提起「征服者」号和「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已经没有必要再提起它们了……

临别时,本佐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攥在手里,对塞斯亚缓缓地说:「这是给你的。我想强调的一点是,它只给你,其他人都没有。你明白吗?」这么说著,他把一个小小的陶制胸针放到塞斯亚的手心里,这是为「贝尔格拉诺将军」号上的幸存者特别订做的系列纪念品之一。

塞斯亚感到,他的部分灵魂总算得以安宁了。

[完]

关键词(Tags): #鱼雷(当生)#MK-8(当生)#MK-24(当生)#虎鱼(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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