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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我家的动物们 -- 大懒虫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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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鸡在这里~~(有不少错别字,懒得改了,太长了~~)

我家的动物们

确切地说,是过去在我家生活过的动物们。所以说,这是一个回忆录,很多遥远的片段记忆。

(一) 鸡

小时候,家里陆续养过一些鸡,都没什么记忆了。在印象中,它们在春天是小鸡,然后到过年都杀了成鸡肉。但是有一群鸡,却让我印象很深,因为从此以后,家里似乎没养过鸡了。这群鸡数量很大,开始的时候有一百只。养这么多,主要原因是新盖好的房子没人住,空着很可惜,于是作为新房子的筹建方,我妈想了个主意,养一群鸡。新盖的房子本来是打算我们全家搬过去住的,那是我小学五年级的事情,当时特别想等新房子快盖好,这样我上学就更近了,因为房子就在学校后面,从教室的北排窗户看是可以看到的。可是呢,在房子盖到一半的时候,有熟人经过,不知道是嫉妒我家批了新地基呢(当时批地基很困难的),还是什么原因,反正就说了句“你家就两个女儿,盖那么多房子干什么?”这一问,把我爹那好不容易才产生的积极性一下子就给打下去了,于是,本来已经花高价打下的盖楼房的地基就盖了一层,辛辛苦苦运来的多余的砖头也便宜转卖给别人了。我妈对此没辙,因为老爹是“总工程师”。于是,新房子由计划中的六个大间,变成了三间,这还不如当时的住房面积,所以干脆就不搬了。最后,就干脆变成了我妈的养鸡房。这群鸡倒蛮幸福的,住新房

由于我妈不是专业的,并且由于她本人工作很忙,而其他人对养鸡毫无兴趣,所以导致这群鸡被极其业余的我妈专人养护。终于在一次暴风雨的夜晚,鸡们由于互相拥挤,热死了一半(估计是得了瘟病)。那时,鸡差不多有一斤重了,那次,我记得我妈是很难过的,她一边拔鸡毛一边叹息。但是我们其他人都说,反正养鸡总是要死一半的,早死比晚死损失还少点。那群死小鸡变成盘中餐后多半由我爹来解决了,他说没事的,就着白酒吃鸡,解毒。我是一筷子也没动那鸡肉,想起来就恶心。后来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想的,反正鸡过了一斤以后死得少了,终于有四五十只成功地活到了五六斤重,个别还有七斤多。我记得当时在一个夜里妈妈抓鸡量体重的时候,神气满是欣喜。并且得意地说:“你们看,我这双手,多会养东西”当时我爹说:“你也不算算,被它们吃掉了多少粮食?”的确,由于都是用稻谷喂鸡,这些鸡平时没什么事,就惦记着吃了,吃累了就互相打架,打累了就休息休息,在茁壮成长的同时,也消耗了大量的粮食。

从秋冬季鸡成熟开始,我爹就开始吃鸡了。他说,粮食都被鸡吃了,现在要吃鸡报仇。从此,家里饭桌上鸡肉不断。我爹比较奇怪,暴喜欢牛肉其次是什么蛇肉猪肉鸡肉,而再新鲜的海鲜他也是很挑剔的(大概是他以前吃腻烦了,他说以前每天一条巨新鲜油炸大黄鱼当下午点心的,难怪后来大黄鱼灭绝了呢)。所以,导致我们也跟着吃了不少肉。吃肉长脾气,吃鱼长脑子(这是我自己编的),所以呢,导致我和妹妹脾气长得比脑子快。这群可怜的鸡,在我爹的开杀令后被吃掉了不少,至少很久以后看到鸡肉我是没兴趣的。后来在过年的时候陆续被别人买走了几只。加上,春节时连送亲戚带自己杀了以后请亲戚来家吃,所以,第一年春节过后,这群鸡最后就剩十几只了。

为了十几只鸡还要每天去喂好几次,划不来。加上有次被别人偷走了一两只。所以呢,第二年春节来的时候,我妈干脆就让鸡搬家了,搬到我家来和我们同住。于是灾难就开始了。

以前,除了星期一到星期六被广播喊醒去上学外,星期天上午是我和妹妹最幸福的赖床时间,家长都不在家,我和妹妹都是睡到太阳照被窝,然后被院子外路边树上的麻雀们吵醒,吵醒以后,我通常会和妹妹在被窝里互相踢打一番,然后气哼哼地起床下楼吃饭。现在,情况完全变了,我们斗争目标转移了,我们开始和一群鸡,而且是一群会飞的会下蛋的鸡们展开了长年累月的斗争。这事,谁能想得到呢!

首先,这群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蛋了,而且每只每天都要下蛋,个别的,甚至一天要下两只!(因为每天的鸡蛋总数比鸡总数要多一个!)起初,下蛋的地方很是问题,后来,我妈经过周密算计,把下蛋的窝安置在了楼梯间上方的空地上,紧挨着卧房。由于我家没有小箩筐,于是就安置了三个大箩筐。我妈的意思是让两只鸡在一个筐里同时下蛋。十多只鸡从早上8点开始下,一直要到10点差不多才下完。我和妹妹睡懒觉的习惯在众鸡下蛋的进程中成为历史回忆录。

每只鸡在下蛋前要得意地叫N声,宣布它要开始下了,在下完后还要叫N声,宣告它下完了。一只鸡就够烦人了,何况十多只(具体数目真的想不起来了,当时应该在15只左右)。并且重要的是,箩筐有限,下蛋时间紧迫,它们还要为下蛋的箩筐而争吵不休。通常的情况是,三只鸡在框里下,其他十多只鸡在框外拼命地催,拼命地叫。个别实在憋不住了,就跳进去,和已经在里面的挤一个窝下蛋。但是由于我家的鸡都特别有个性,所以除非实在憋不住了,一般它们是不愿和其他同伴挤一个窝的。它们速度是很快的,几分钟就完事。它们谁也不敢多占用箩筐几分钟,否则肯定会被同伴们吵死。它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一定比人好,试想,要是我在上厕所的时候,妹妹站在身旁使劲催,我肯定会发疯的。但是,它们没有一个把蛋下在箩筐以外的别的地方的,也没憋出毛病来。依然每天定时定点热闹非凡地叫啊叫。

它们的承受能力它们对生活的激情确实远胜于我和妹妹。每次,被它们吵醒的时候,我总是沉不住气,大喊一声:“统统给我闭嘴!!!”于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大的叫声。有的时候,我会冲下床,打开门,对它们一声暴喝:“再叫,你们再叫一声看看!!”它们都会吓一跳,然后躲我,但是当我一进屋,它们又叫上了,有的还故意比刚才声音更大。有的时候,我赤脚跑出去学它们叫,它们就愣愣地看着我,等我一回屋,又叫得很欢了。似乎在嘲笑我刚才的疯样。在鸡们狂演下蛋进行秀疯叫下蛋交响乐的时候,我是近乎疯狂丧失思维的。妹妹相比之下,对此似乎耐心好一点,这更激怒了我,我有的时候会对妹妹说:“你难道没长耳朵吗?我快死掉了!!!”她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打开窗户扔一只鞋出去,或者跑出去跺脚吓唬它们,但是都没起到两秒以上的安静效果。我家的鸡非同一般,毫不畏惧各种人为的恶势力,尤其是我和妹妹这种级别的。

这个壮观的场面我妈是几乎没看到过的,尽管都是她一手缔造的,因为她每天7点45就出发去上班了,下午5点05分下班回来。她上班的地方离家快走5分钟。回到家,她看到的是一窝一窝的鸡蛋。我和妹妹都不喜欢鸡,也不怎么爱吃鸡蛋,所以,干脆都不去收鸡蛋。我妈总是很惊喜地说:“到底是哪只鸡下了两个蛋呢?”不知道是哪只,但我和妹妹总是很恨那只鸡,肯定是它叫得次数最多了。我家的鸡和我家的人一样,与众不同。在我们看来,让鸡到楼梯上方下蛋似乎是最无奈的选择了,因为没别的地方合适的了。所以根本就忽略了我妈是如何训练这些鸡到指定位置下蛋的,我记得她似乎是抓一只鸡,对它说:“记住以后到这里下蛋!听见了没有?在这里下蛋!”然后这只鸡基本上就记住了,然后其他鸡就跟它学习就可以了。可这在外人看来简直太神奇了,我同学来到我家,看到楼梯间的箩筐就曾经很惊奇地问:“你家的鸡还会爬楼梯到这里来下蛋?”我不屑一顾地说:“这有什么希奇,呆会你就会看到了,我家的鸡还会飞呢!”

是的,我家有“飞鸡”。我家的鸡进出我家是从来不走大门的,都是直接从院子里飞到围墙,然后飞出去,进来时,直接从外面飞到围墙上,然后在围墙上玩一会再下来。我家的围墙从里面一米多高,而从外面则有将近三米高的。这个高度对我家的鸡们来说,简直就是随便玩玩。因为它们有的时候还会飞到树上去。它们是怎么学会的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它们一来就会飞。在新房子那边住的时候,他们的活动范围也就是一个三米多高的房间,那个房间有一些架子什么的。应该是在那个房间里就学会高飞的,争夺有限空间中开发了非凡的潜力,这不难理解,况且本来它们就有翅膀。

我小时候是很恨这群鸡的,因为自从这群鸡来了以后,我和妹妹种的放在围墙上方的三十多盆花,除了一盆仙人掌外,其他的都被它们吃掉了。有的它们是直接吃花,有的是吃叶子,有的是吃土里的小动物,有的根本就是啄着好玩。就这样,我们多年来辛勤浇灌的心血全被毁掉了。以后,我再也没在家养过花花草草了。[cchere.net 西西河 大懒虫1号]

有的时候,它们还会从围墙飞到楼上的阳台上,在阳台上拉一堆屎,个别精英甚至飞到屋顶上去(这就有点野鸡的味道了,虽然是三级飞,但是我家从院子地面到屋顶应该有7米以上的,我家院子还比外面的路高一米五以上的)。当然,这些都是趁家里没人的时候它们才敢干的。我家的鸡平常活动范围是在院子里(包括围墙)和围墙外的任何地方。除了下蛋时候能上楼以外,其他时间都要远离人的生活空间。它们晚上就住在院子里,我妈给他们搭几根棍子,它们就露天停在棍子上休息,有点电线杆上的麻雀的新版的意思。碰上下雨天,就让它们到有遮蔽的廊檐下,盖上又大又破的箩筐挡雨。鸡的这些规矩是我妈教的。可见,我妈把规矩贯彻的能力暴强,连我家这么有个性的鸡都能比较遵纪守法。当然,那些笨到学不会规矩的鸡们早就变成盘中餐了,不遵守规矩的后果是严重的。比如回到先前,换成别人就会问了,那时候受鸡下蛋骚扰的我们怎么没想到把那些该死的箩筐移到楼下去呢?不是想不到,应该是不敢。因为这是我妈定下的规矩,所以,我们对鸡骚扰的愤怒,发泄方式也仅仅限于在遵守规矩的前提下和同样要遵守规矩的鸡们斗斗脾气了。[cchere.com 西西河 大懒虫1号]

但是,这群鸡给我和妹妹添加的麻烦实际上是更多。比如,每天扫掉偌大一个院子里的鸡粪顿时就成了一个艰巨的任务,不要说数量了,有些鸡粪就特别难扫,一定要动脑筋想办法才能扫掉,扫完后还要清水冲洗无数遍,这样,才有可能避免我妈下班后回到家的责骂。为了谁扫鸡粪这个问题,我和妹妹在暗地里经常大打出手。因为一般情况下,我妈看到工作没做好,就会骂我这个当姐姐的,然后盯着我做好。我迫于我妈的权威,不敢不服从命令,做的时候总是胆战心惊,因为我妈的要求真的不是一般水平的高,尤其是在愤怒的时候,她会盯着我把地扫干净,同时还要求用专门扫鸡粪的扫把,注意握扫把的正确姿势,保持积极严肃认真工作的态度,还有注意动作的前后顺序保持流畅,还要注意扫各种质地的粪的先后顺序,还有要尽可能地节约用水虽然我们那时候家家户户几乎就不用付水费,直到出门倒垃圾及回来的一些列动作完成后,全部合格,才能喘口气在她眼皮子底下以做作业为合理借口躲到楼上去。成年后想想,这些训练或许为我的学习能力和工作能力和动手能力奠定了重要基础,可是,那时候谁有那样的洞见能力呢?那时候,我除了满腹委屈,就是愤恨不平。事后我肯定会从妹妹那里找平衡。当我和妹妹两个人在家时,我会说“咱家谁大谁说了算,爹在家的时候爹说了算,妈在家的时候妈说了算,现在我在家最大,你得听我的,你赶紧把粪扫掉!”一次两次,妹妹还能被我忽悠,后来就不行了,不行了我就动粗,动粗只是表明我火气大,并不见得表明我会赢,其实打架时候妹妹比我下手狠的,再说先动手的人理亏,我也通常不敢打赢否则后果更惨痛。最后勉强总是以打得两败俱伤收场。终于有一次,打过架以后,双方力气也使完了,我提了个建议,咱俩和平协商,分工吧。我说家里最艰巨的任务是扫地和洗碗,以后呢,咱俩一人洗碗一人扫地,大家自觉点,一个礼拜轮换一次。妹妹开始不同意,因为我是做姐姐的,原则上应该承担更多家务。然后我再退一步,就说这样吧,接下来这个月都是我干活,不过下个月后开始轮流。妹妹想了想,居然同意了。这事开始时候有点不顺利,妹妹后来是觉得不公平吧,不过后来逐渐习惯了,就很正常地分工了。这事情现在想起来,我算是占了便宜了,毕竟,我比她大两年。从此,我和妹妹再也没有因为洗碗问题和扫鸡粪问题而打架了。因为,这些鸡们在我家陆续生活了好多年

同时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鸡蛋问题。我家的鸡蛋,那叫一个字:多!对于鸡蛋,我爹的战斗力是很弱的,他除了吃白煮鸡蛋,别的做法都不碰的,一次他也只吃一个,而且是一口吃掉,他认为这样才算懂得吃鸡蛋。而且他经常不在家的。而我呢,除了鸡蛋羹,别的不感兴趣。虽然我妈做鸡蛋羹水平一流,但是一次肯定不能做好多碗的,而且我家的鸡蛋个头很大,和人家鸭蛋一样大,五六只就一斤了,一个鸡蛋我妈的水平能炖出很大一碗的羹,够全家吃。我妹妹,更不觉得她喜欢吃鸡蛋。我妈自觉地多吃点,但是她即使拼命吃,也吃不了几个。那么,每天十多个鸡蛋怎么办呢?我家崇尚吃新鲜东西,不爱吃腌制食物,所以呢,根本不考虑做成咸的。于是拼命送人,但是送多了人家也有心理负担,于是,总是剩余很多。我妈尝试着要去卖掉,在上个实际80年代末90年代初,通货膨胀开始了,鸡蛋也是好几块钱一斤。但是我妈没时间。她每天都要上班的。于是我妈以商量的口气劝说我在星期天上午去菜市场卖鸡蛋,并且说,卖鸡蛋所得都归我当零花钱。钱好是好,当然对我来说,我是宁愿挨打也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卖鸡蛋的,唉,谁也想不到我小时候脸皮居然这么薄。我妈妈对此很有经验的,所以呢,见我不容商量,也没逼迫我。只是说,以后早饭钱不给你了,以后你每天早上就吃鸡蛋吧!我记得我吃了几天荷包蛋、白煮蛋后闻到鸡蛋味道就很恶心了,无奈,只有动用自己的零用钱去买早饭。那时候,我已经在读初中了。[cchere.com 西西河 大懒虫1号]

现在回想起来,那群爱飞爱下蛋的鸡其实给我家带来了许多生活气息的。现在想起来,它们的自由自在它们的很任性又很守规矩的特点其实和我们家的人的特点完全吻合。只可惜那个时候其他的生活内容更强烈地占据了我的主要注意力,这群有个性的鸡的其他很多行为都被忽略掉了。它们应该有很多生动的细节,被我们所有的人遗忘了,因为,我是家里记性最好的人,也就只是这些大概的印象了。

这群鸡留给我的最后一个清晰的记忆片段是我读高二还是高三前的暑假某天。那时候,家里已经剩一只鸡了。这只鸡每天还是下一个鸡蛋,很安静,也不怎么叫。当然,这是我想象的,因为我高中住校,一个月难得回次家,当然很难听到鸡下蛋的声音了,何况,只有一只鸡。何况,现在已经安排它在楼下廊檐下蛋了。当然,经过年年宰杀,这留下来的,是最有下蛋能力的一只鸡,也是最聪明的一只鸡。它能听懂我们对它说的话。那天,下特大暴雨。我在赶写暑假作业,当时,爹在外地上班,妈也在上班,妹妹去姑姑家了。家里只有我一人。虽然是暑假,但是已经是八月了,外面下特大暴雨,比较冷。我哆哆嗦嗦地下楼取了点东西上来,发现鸡居然上了楼梯间,本想赶它下去的,但是我发觉外面雨确实太大,即使在楼梯间,也有雨水从阳台飘进去,湿气更是渗透到房间内。于是没赶它。可是,它居然跟着我进了屋,真是大胆!我随脚把它拨开,威严地说道:“别进来!”于是,它又咕咕叫着退出去了。我关了门以后,觉得不太对劲,一阵强烈的孤独感猛然弥散开来。这个家里,目前就是我和它了。于是,我又打开门,对正在楼梯上下跳着走的鸡说:“进来吧!”它不敢相信地跟着我进了屋,毛上都是湿漉漉的雨水。这应该是它第一次进人住的屋,它很自觉地小心翼翼地蹲在桌子底下,我的脚边。那个时候,我什么作业也写不下去了,只是在作文本上(暑假作业要求写随笔),写了几行字“今天大暴雨,家里,只有一只鸡,和我。”然后就很伤感,高中生嘛,很容易就伤感的。几天以后,这只鸡被我发现死在了楼梯的第三级台阶上,它是蹲着死掉的,看上去像平常活着时候一样在打盹。在它的屁股上,还有一只软壳鸡蛋。我当时就哭了。对着它哭了好久。我在此之间,从没被一只鸡感动过。它下了一辈子的蛋,每天一个,或许两个,直到老死前,实在下不出有硬壳的鸡蛋了,还下了个软壳的。我没动它,等我妈回来后,我跟她说,鸡死了,还下了个蛋。我妈去看了,叹了声:唉!我说,这只鸡我们就不吃了吧,把它扔了吧?出乎我的意料,我妈第一次说,好。

(我们当地当时的习惯,不要说这样没病的大鸡,即使有病的大鸡,死了也可以吃的,舍不得扔掉。当时要是我爹在家,肯定会说,扔什么,吃掉它,肉老点就老点。)

(2006.2.22)

新兵试手,如大家喜欢,偶接着写我家的其他动物们,呵呵~~每天都要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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