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文摘】老北京们被边缘化了吗？ -- 五度

　老北京们被边缘化了吗？

　　[引子]

　　上班迟到了，没抢到地上的车位，只好停到了地下，还是地下三层，电梯也只有两部能到那一层。下班取车的时候，为了避免长时间等候，我选择从一楼走楼梯下去。平常少走楼梯，到了地下三层一出楼梯口，就转了向，怎么到停车场呢？好在有个管道工正在检修管道，我问了句：怎么到停车场？他告诉我：出了门儿拐个弯儿就到了……

　　[正文]

　　北京人，绝对的土著，这是一听就能听出来的。我心里一沉，多年前的一件事儿顿时又浮于脑海、涌上心头……

　　那是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有一次随一个国字号投资公司的人到山东出差，主要工作是参与一个项目中央与地方关于投融资权属与回收的谈判。具体的公事当然是公办，没给我留下更多的印象。倒是那个国有公司同行的某工作人员闲聊时说的一句话，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当时应该是在说北京人（应该是指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因为那个工作人员应该也是北京户口了，他们那公司不会招临时工的，呵呵）如何牛叉，看不起外地人。我那时年纪很轻，虽表面上没动声色，心里说：你难道不是北京人吗？你来到这个城市年头儿也不短了，还没能把自己当北京人啊？

　　这里必须解释一下，我是生在北京的北京人，太拗口了，说着都累哈。但因为自己家里山南海北哪儿的口音都有，交流都是普通话，所以我是没什么口音的，以至于这个来自外地的北京人也没以为我是生在北京的北京人??这么说话可有多累！

　　他跟我说：北京人有啥可牛的啊？要我说，在北京混得有头有脸的，有几个北京人？北京人都干啥呢，我给你数数哈，咱那大厦换灯管、做修理工、开电梯的，是北京人；大街上蹬平板车卖苦力的，是北京人；南城抽“粉”没钱了碰瓷儿的，是北京人……

　　我当时啥也没说，既没附和，也没反驳，我觉得假如不是因为我没什么口音，我大约一辈子也听不到有人面对面跟我说这样的话。当面说别人家乡的坏话，无疑是失礼的；我如果跟他掰扯，我也未必不说出难听的话来，我的涵养功夫有限，只好不答茬儿吧。

　　事情过去了十年，我几乎忘却了。可当我在楼梯间碰到一个做管道工的北京人，记忆自然而然地从尘封中解放出来了。嘿嘿，北京人，修管道……我联想到一个亲戚的孩子，一个北京孩子，去年年底从中专毕业，没找到工作；我托一个外地（其实也是北京户口哈）老板给他找了一份康乐中心销售的工作，每天累死累活，还完不成任务……我们公司的高级职员直至几个头儿，全是“外地留京”的，只有前台的秘书是个北京女孩儿……我的客户单位，没有北京本地人当老板的，他们公司的高管北京人都少……我的高中同学，工作十多年了，连一个行政级别是副处的都没有，但象我这个年纪在北京的机关团体企事业单位里当处长甚至局长的都有，那都是谁在干？还不都是“外地人”……

　　职位上的边缘化，直接能看到的就是居住的边缘化。北京城区的房子谁在买？谁在住？大老外？有！但绝大多数还不是大老外！是山西老板，是温州商人……不是吗？北京土著跑哪旮旯儿住去了？目前，被拆迁的北京老乡们主要聚居于北五环以外的回龙观、天通苑（其实好多也是北京人挂个名，房子还未必是谁的呢，呵呵）以及大兴、通县、昌平等远郊区县。北京人居住新热点，是燕郊，好家伙，已经是河北省境内了！北京人被边缘化到外省的日子还远吗？

　　说个事实，北京土著，不管从哪个角度上说，真的已经被边缘化了。

　　想起《茶馆》的经典段落，是旧社会北京警察的话：今天来了张大帅，我们给张大帅效力；明天来了李大帅，我们给李大帅效力；这话怎么说？谁给我们钱，我们就给谁效力！

　　北京是谁的北京？是北京人的？是全国人的？还是有钱人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