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魂作楚天雄——刘少卿将军传》开始连载 -- 双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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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十二章 “江岳洪”(中)

  李先念也很高兴,与任质斌、陈少敏、刘少卿等人计议一番,向延安和重庆八路军办事处的董老去电请示,在得到肯定的复电后经缜密研究,决定派手枪队护送张执一以“纵队参谋处长”的名义前去接洽。

  8月中旬,这支起义队伍便渡过襄河,开赴天门西部准备接受新四军改编。但美中不足的是,原本说好是两个旅起义,然而半道上袁四正却变卦率部离去,跑到了武昌南边的豹子沟去了。故而真正接受改编的只有黄人杰部1100余人和杨瀛部400余人。不过这在当时来说也很是了不得了,无论是在抗战军民中,还是在敌伪顽中,都产生极大的影响,中共的《新华日报》和国民党中央社都为此作了专题报导。

  与此同时,刘少卿又接受了一个新的使命:开辟天西根据地。

  天西,即天门县的西部。它临襄河,枕南山,汉(口)宜昌)公路横贯其中,是鄂中进出襄南的咽喉。自红二方面军长征转移以后,天西即为潘典华、潘尚武父子所控制。武汉沦陷后,西进日寇沿汉宜路、天门县河、天(门)皂(市)船边设据点。潘氏父子即乘此时机打着“抗日”的旗号扩大势力,有了2000人枪的武装。潘氏父子极为反动,反共不说,鱼肉百姓,危害乡里,对百姓甚至士绅也极尽盘剥压榨之能事。除了潘氏父子,还有徐其山、赵鸿军、张明道等各约四五百人枪的土匪武装。

  现在汪心一送来了情报:潘氏父子现住在石家河,正好一锅端了它。

  这时刘少卿在会上的报告已经作完,李先念召集军政委员会开会,决定让刘少卿率第五团[ 1941年8月军政干部大会后,豫鄂挺进纵队统一了编制称谓,团队改称团,大队改称营,中队改称连。]和第四团两个营和第二团一个营去解决潘氏父子,同时通过统战工作让徐其山张明道部保持中立。陈少敏说让杨学诚跟参谋长一起去,参谋长在前面打仗开路,杨学诚在后面铺摊子扎下来建立政权。于是决定成立天西指挥部,使命是开辟天西抗日根据地。刘少卿任天西指挥部司令,杨学诚任政治委员。而刘少卿觉得叫“司令” 有些不中听,就说别叫什么司令了,既然是指挥部,就叫个“指挥长”吧。这下成了豫鄂挺进纵队的一个范例,后来各地成立指挥部时,军事负责人都称指挥长。

  杨学诚当时任中共豫鄂边区党委委员、组织部长,他是北平清华大学的学生,曾任北平西城区工委书记,是著名的“一.二九” 学生运动的主要领导人之一,也是豫鄂边区早期开辟时与陶铸一起创办应城汤池训练班的主要领导人,曾任鄂中特委书记和路西指挥部政委(司令员陶铸)。他虽然军事阅历不算很多,战斗热情却很高。不知他从哪里搞到了一顶钢盔,全纵队上下近万人就他有这个装备。他每天把这个宝贝擦得干干净净,一有战斗任务就戴上,书生上战场也豪气干云。这次开辟天西的行动,杨学诚与刘少卿搭档,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这次开辟天西,还有一个意图:那就是策应杨经曲部的起义行动,转移武汉日军的注意力,同时监视和牵制驻天门的日军和沔阳潜江的国民党第一二八师王劲哉部。

  8月16日,刘少卿杨学诚率领李人林四团、蔡松云五团各两个营和二团参谋长张水泉带领的张歧山三营等部从安陆出发,当晚到达京山县的南山,召开战斗动员大会,部署作战。18日拂晓前,部队向潘氏父子的土匪队伍发起迅雷不及掩耳的突然进攻。五团营长许凌云英勇善战,原是广西军的排长,1939年带三个士兵拖枪参加了新四军,半年前刘少卿亲自介绍他入了党。这次刘少卿布置许凌云率尖刀班直插石家河镇上,要求他动作要猛要快,以奇袭方式攻进镇子,为大部队打开前进通道。

  许凌云带着尖刀班到了镇口,敌人毫无防范,第一道岗哨还煞有介事地跟他要口令。许凌云一个箭步冲上去下了哨兵的枪,抬手就是两个耳光:“睁开眼睛好好瞧瞧,这就是老子的口令!“尖刀班进入镇中,又遇到敌人的第二道岗哨,这个哨兵比较机灵,一看尖刀班冲过来,不问口令就放了一枪,转身边跑边喊:“新四军打进来啦!”许凌云见状大怒,带着尖刀班一路猛追下去,这一追就直接杀进了敌人的司令部。这时,刘少卿杨学诚指挥的大部队也杀进镇中,四下枪声大作,敌人在睡梦中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当了俘虏。

  仅仅3个小时,潘匪大部就歼,脱逃者百余人,缴枪千余支。美中不足的是,潘氏父子这一夜恰好不在镇上,逃脱了新四军的惩罚。

  这一仗打开了天西局面,人称挺纵的“秋季大捷”。

  借助于军事胜利的效果,中共天门县委和行政委员会即行成立,潘氏父子的苛捐杂税一夜尽行废除,人人都拍手叫好。而随着各级乡保政权的改造和群众团体的建立,群众也发动了起来。而其它零星土匪武装要么被消灭,要么接受了新四军的改编。很多年后,刘少卿还记得当时有个土匪的副大队长叫赵鸿军,抢过当地农民的女儿当媳妇。按刘少卿的意思是改编他们但不缴他们的枪,以便扩大统战影响。可是五团政治委员杨焕民没听招呼,还是缴了他们的枪,结果那大队长吓跑了,赵鸿军被杨焕民捆了起来准备杀头。后来还是刘少卿干预了一下,让把赵鸿军送到随营学校学习。然而这赵鸿军就是学不进去,后来还是跟着刘少卿做了个管理员。

  这期间,杨经曲部在天门县夏家场改编为豫鄂挺进纵队的第十团(团长黄人杰)和第十一团(团长杨瀛),后来又与天汉湖区的第四团合编为豫鄂挺进纵队第四支队,杨经曲任支队长,郑绍文任政治委员,王海山任副支队长,吴林焕任参谋长,张执一为政治部主任。

  然而这支部队在整训期间还是发生了一些波折:原本生活就腐败不堪的第十一团团长杨瀛匪性不改,接受不了共产党队伍的种种规矩和艰苦生活——当时新四军的生活被形象的概括为“三钱盐,四钱油”,还没有冬装,常常要野菜充饥,稻草御寒,竟于11月间裹胁欺骗该团官兵300余人哗变逃跑,再度投敌附伪。李先念闻讯派王海山带了两个连去追,赶到后对该部晓以大义,为有利于今后继续瓦解伪军,未予打击,只是令杨瀛放回了娄光琦等挺纵派任该部的干部,尔后准其离去。倒是那位变卦先跑了的袁四正,后来又带队伍回来参加了新四军——这位后来叫袁杰的袁四正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物,和刘少卿个人有过了半个多世纪颇具传奇色彩的不解之缘。

  这当然是后话了。

  就在刘少卿率部开辟天西的前后,豫鄂挺进纵队挺进京山南山,发展襄西的行动也很顺利。7月间,挺纵五、六团队各一部挺进南山,击破土匪武装汪寿之,争取了国民党区长刘甫珩,对地方政权进行了改造,成立了南山行政委员会。随即根据刘少奇6月份的电示精神,进军襄河以西,击溃伪军周良玉部,建立了襄西地委与军政委员会,很麻利地就清扫掉了一堆地头蛇、“草头王”,统一整编了各路地方武装,建立了襄西独立团,开创了襄西的游击战争的局面。

  同时,挺纵的统战和敌伪工作也有了很大的收获,除了杨经曲部起义反正外,还与鄂中的国民党第五战区独立支队戴焕章部、襄南的国民党第一二八师王劲哉部、随县的川军一二七师都建立了比较稳定的统战关系,促使其在保持中立或对反共持消极态度。这一段时间,豫鄂边区根据地局面相对来说比较稳定,挺纵主力也腾出了手,进一步开辟新区、整训部队和开展根据地建设。

  挺纵当时还有个很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在日寇“扫荡”时掩护群众“跑反”——1940年的秋冬季节,日寇除了在正面战场继续对国民党军保持进攻态势外,还在襄樊、襄西地区对豫鄂边区进行了不间断的“扫荡”,边区领导机关驻地京山八字门就反复受到日军的光顾。那时候,李先念带着随营学校、刘少卿指挥周志坚方正平的第一支队活动于安陆以北、京山东北和随县以南的广大地区,掩护群众,组织反“扫荡”;陈少敏则率边区党政机关在这片地区分散活动,实际上形势仍然很紧张。9月间日寇第二次进攻坪坝,刘少卿就率第三团跟鬼子们狠狠地干了一仗,打退了鬼子保卫了坪坝。那一仗很玄,千余日军打到坪坝附近的响塘湾时,支队手中只有一个警卫营,三团队执行任务归来驻在王家店休整。得到敌人进攻坪坝的消息后,团政治委员王有德亲率先头营赶来支援,和敌人短兵相接混战在一起,鬼子的山炮没法使劲儿,最后还是扛不住了掉头撤逃。追击中,王友德不幸中弹牺牲。

  9月1日,边区党委在京山八字门召开第一届军政代表大会,李先念、陈少敏和任质斌等参加了会议。会议按照“三三制”原则,选举成立了军政联合办事处,推举许子威为办事处主任。办事处成立后,即制定和颁布了行政、粮食、税收、贸易等一系列条例。从此,在豫鄂边区根据地内结束了政出多门的状态,形成了统一的行政管理体制;宪政运动继续开展,新的民选政权不断建立,基本区内的区、乡、保政权都进行了改选。到一九四一年初,边区军政联合办事处下设有鄂东、信应、天汉、定西等四个办事处。全边区抗日政权能比较牢固控制的(除县城和部分镇)计有京山、应城、钟祥、安陆、应山、云梦、孝感、礼山、信阳、汉川、汉阳、黄陂、天门、黄冈等十四个县份,约五百万人口,武装也发展到15000余人,形成了一定规模的抗日民主根据地。

  用刘少卿的话来说,是“李司令和陈大姐的旗帜树起来了”。

  转眼间翻过了年头,“皖南事变”爆发了。

  那是抗战期间中共军队最惨重的一次损失,而且是来自“抗日友军”。1941年1月初,新四军军部及直属部队九千余人在北移途中,遭国民党军七个师的包围,最后弹尽粮绝,部队损失很大,军长叶挺被俘,副军长项英及许多突围而出的部队和人员下落不明。

  这就是抗战期间国民党发动的“第二次反共高潮”。

  这时中央来电,要豫鄂挺进纵队派出部队到皖西太湖、宿松地区去接应军部突围人员,同时牵制大别山中的顽固军向皖中、皖东的新四军部队进攻,李先念与刘少卿商量后决定由刘少卿率罗厚福、熊作芳的一团的部队执行这个任务。为迷惑敌人,决定刘少卿化名“江岳洪”,以“新四军鄂豫皖湘四省游击总指挥”名义活动。

  这个时候时间已接近新年,刘少卿也心急如焚,腊月二十八(1941年1月25日)就急匆匆地带着队伍上了路。部队从寒山寺跨过平汉铁路向东进发,在距花园一二十里路的滩河店宿营。可不知怎么让汉奸得了消息,半夜里带着花园的千余名鬼子们打来了。还好刘少卿夜里没睡觉,听到枪声赶紧拉罗厚福起床。这罗厚福睡得正香被搅了好梦十分不满嘴里不干不净发着牢骚,气得刘少卿对着他的耳朵大喊“鬼子来了”,罗厚福这才从梦中醒来一跃而起。刘少卿说你赶紧让“王婆婆”(三营长王宏声的绰号)在后边警戒,我们有中央交待的任务,不能跟鬼子们瞎纠缠……

  很玄,刘少卿带着队伍前脚走,小河西和花园的两路鬼子就合击了滩河店。队伍走了好远,还听见后边鬼子们在热热闹闹地放枪,原来两路合击的鬼子自己打起来了。

  部队到了周涂家巷,老百姓正在准备过年。这年没有年三十,只有二十九,老百姓家家户户都在洒扫庭院,贴利行纸[ 当地习俗,上面打有铜钱印,是来年发财的意思。],准备吃年夜饭。这一看见新四军的队伍来了,老百姓更高兴,都说除夕夜吃团年饭有子弟兵来,这可真是个好兆头。于是一拥而上来拉战士们到家吃团年饭。然而新四军这队伍纪律是铁的,谁也不能擅入民房,队伍必须露营。老百姓不答应,双方拉来扯去很僵持了一阵子。刘少卿看见这样不行便出了个既让老百姓扫兴又不破坏纪律的主意与人家商量:你们好容易过个太平年就那么点东西,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好意思去吃?是不是我们派些代表上门给你们拜个年?我们还有任务,还得抓紧休息赶紧上路……

  老百姓没办法,只好把糖果鸡蛋什么的往战士们手里口袋里塞。

  腊月间露营真不是件好受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大家胡子眉毛上都结满了霜,要搁现在赶时髦过洋节的人们眼中,那可个个都是“圣诞老人”了。然而就这副样子还得赶紧上路,还要鸡犬不惊不打扰老百姓的过年的懒磕睡。

  前头姚家山有国民党的部队驻扎,刘少卿率队绕过姚家山从滑石冲过去。这天是大年初一,人们都要出门走亲戚,滑石冲的老乡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开门大吉”、“开门见喜”的贴子,出门时还要用托着有猪头鲤鱼包子馒头等东西敬天神。部队过路时老百姓正要出门,一看见一大队扛枪掂炮的大兵都吃了一惊,有些胆小不知道这是哪家“草头王”的队伍,放下托盘就往家里跑。

  大家赶紧招呼:“老乡不要跑,我们是新四军,给你们拜年的!”

  “新四军”这个招牌挺灵光,于是又重演了周涂家巷那一幕——部队派代表到老百姓家里拜年,老百姓又是糖果点心鸡蛋什么的硬往大家兜里塞,部队辞别父老乡亲又匆匆忙忙上了路,队伍经梅店绕过有鬼子据点的长轩岭、研子岗,从木荒山、王家河通过麻(城)黄(陂)公路继续疾行,初二早上,就到茅屋店。初三一大早,又马不停蹄赶到大圩,准备由此渡过举水河。

  刚到举水河边,走在前头三里担任尖兵的侦察员送回报告:从封家冲突然出来三四百武装人员向队伍袭来。刘少卿知道这封家冲是个要地,驻有鬼子,这仗躲不开,非打不可了,便当即令罗厚福迅速出击,抢过举水消灭敌人。罗厚福命令执行得很坚决,队伍一冲上去就把敌人打垮了,纷纷往封家冲方向逃窜,罗厚福他们只逮住一个四十多岁的伙夫。

  刘少卿一审问,这伙夫是黄冈吴家大湾人,认识自己的外祖父和舅父,算起来还扯得上一点亲戚关系——不过刘少卿当时化名“江岳洪”,这人也不知道这位“四老板”的大官儿是谁。

  现在在这里的队伍是国民党鄂东游击第十六纵队王啸风手下的傅延梅部,这王啸风人称王屠夫,杀共产党是出了名的,傅延梅是他手下的第三支队司令。这次被击溃的是傅的第三大队第九中队,中队长叫吴化文,是黄冈鹞子湖人,是刘少卿二嫂东家的叔伯兄弟,原来是个小学教员,这人官瘾很大,思想十分反动。

  伙夫还供出一个重要情况:上峰几天前就有命令,防止新四军渡过举水。这也就是说,“皖南事变”后,国民党部署得很快,要堵死新四军东进的道路,难怪刘少卿罗厚福一路上接连遇敌。而就在这几天,日军也以7个师团兵分6路发起豫南作战,变诱降为逼降,而国民党十万大军望风而逃,半个月时间里就丢掉了豫南、豫东和皖北大片国土,真就应了那句“亲痛仇快”的老话。

  部队再住前走,就进了黄冈地界——过了铁铺、蔡甸,正月初五就到了方高坪不远的沙毫湾,刘少卿二姑妈就住在这儿。这一带有易元鳌(当时易元鳌已经牺牲,刘少卿还不知道)、张体学的鄂东独立团在活动,家乡人也知道“矮子”现在在新四军当大官。那时团风有鬼子据点,地面儿还有“王屠夫”的顽军第十六纵队,二姑妈和家里人也不敢声张这事儿,人家问起只说是有个侄子离家十多年了,没有消息,死活也不知道。

  前头当尖兵的侦察员嘴快,已经到沙毫湾报信去了。

  刘少卿站在山上就能看见二姑妈的家,而二姑妈家那边也看见这边山上有人。大概是从侦察员那里得到了消息,也不害怕这些穿军装的大兵,还过来了两个人。刘少卿这时正用望远镜观察周围的情况,这两人走近了刘少卿也看清楚了,这是两个儿时的伙伴,一个是喜篾匠,一个叫童伢子。

  因为身负东进任务,刘少卿不想在这里多耽搁,便装作不认识喝问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有个亲戚叫刘少卿,是你们队伍上的,听说到这里来了……”两人怯生生的停了步。

  刘少卿对旁边使个眼色示意:“跟他们说没有!”

  两个儿时伙伴失望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不时回过头来看刘少卿。

  走着走着两人突然转过身来指着刘少卿:“你就是二表弟!”

  这下刘少卿遮盖不住了,两个儿时伙伴欢天喜地飞跑着到二姑妈家去报喜了。

  不到半小时,柱着掍子的二姑妈就由孙女维英搀扶着来了,见到离家十多年的侄子,老人不由地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刘少卿也是百感交集,潸然泪下。乡亲们听说“矮子”现在当了新四军的“大官”了,也高兴得不得了,一路放着炮竹打着灯笼出来迎接骑着高头大马的刘少卿进村吃席。二姑妈的厅堂里摆下了红毯子,大表嫂推着刘少卿让他跪下给二姑妈磕头,刘少卿在革命队伍呆了多年,对这套旧礼节早已生疏,问大家非得磕头才行么?罗厚福在一旁嘻嘻哈哈凑热闹说,见了长辈这个头是非磕不可呀!说着就上来动手拉着刘少卿跪下给二姑妈磕了三个头。行礼完毕,小院里摆了四桌酒席,罗厚福、熊作芳、冷新华等营以上干部都陪着刘少卿狠狠打了一次牙祭。

  吃完饭二姑妈又说起大表姐:这些年鬼子还有“草头王”们搅得倒处都不太平,大姑妈“跑反”的时候连累带吓已经去世,留下大表姐家里穷得没有饭吃……。刘少卿让人接来了大表姐,大家见面又是悲喜交加相对而泣。大表姐诉说着自己孤苦的家境:家现在被抄了,有汉奸告密丈夫也死在鬼子手里。二姑妈和大表嫂跟着哭成一团。刘少卿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新四军“大官”,然而同时也是一个没有私囊的无产者,见此情景也只有一边垂泪一边把支票开到“将来”:“二姑妈,大表姐那里只有请您老多多照看,将来我会有办法的,将来我会给大表姐捎点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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