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秀色可餐】（1）菊花 -- 唵啊吽

魔鬼身材，天使容貌

岭南都市风情之一，就是霸王花。走在花岗岩铺的凹凸不平的三条石小巷里，只要路过有墙的路段，抬头看看，八成看到的是爬在墙头的霸王花。街巷的居家小院往往不过卧牛之地，也铺着花岗岩，想种花只能种在花盆里。把花盆放在墙角，霸王花就会往墙上爬，爬到墙头，四处街蔓延。

霸王花是很古怪的植物，看上去深绿色的却不是叶子，而是茎。说是茎，有长得像藤蔓，满墙的爬。这些绿茎有三角形的截面，肉质，一节一节的，每节跟胳膊差不多长，三角棱凹凸不平，锯齿形。棱的每个凹处都长一根刺。这是仙人掌科的特征，茎肉质带叶绿素，而叶子退化为一根刺。一般植物根长在根部，霸王花每节的节点都有根，这就是为什么它能爬墙的原因。墙头四处爬的三棱刺展现出一种横蛮的形象，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这种植物被称为霸王花吧，看上去就是一根根的霸王鞭。

别看这种植物长得相貌不扬，开出的花可是妖艳无比，花大如碗，雪白粉嫩，如果用花来比喻美女，那么霸王花就是地地道道的“魔鬼的身材，天使的容貌”。

这“天使的容貌”还是名副其实的秀色可餐。霸王花是岭南人喜爱的煲汤料，去油腻，汤香醇，花入口滑嫩鲜甜。到北美后，我依然时常到中国超市买霸王花干煲汤，品餐岭南秀色。

霸王花猪骨汤。蜜枣下边的就是霸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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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我们当地小孩叫它大红花，是最常见的观赏植物，楼前窗后路边到处都种有大红花。扶桑是灌木，红花绿叶，怎么长都很难长过一人高。南方冬天无雪，扶桑绿叶常青，红花一年到头不分季节的开。所以，这大红花到处都有，看得多了，就觉得色彩很普通，如果作业本封面或课本里能印上点红色绿色的图案的话，看起来都是扶桑的花红叶绿的颜色。

扶桑花比喇叭花大，也是一样的轻薄，摘下来不经碰，玩不到五分钟就蔫了，又没有香味，所以，一般人也不摘它。也正因为如此，扶桑是装点公共场所最合适的秀色。

扶桑树下多东风螺。清晨起床出门，可以看见路上有一道一道歪歪扭扭的白色透明的“鼻涕”，薄薄的，薄得能映出天上的七彩，那就是东风螺走过的路。白天东风螺是无法走那么长的路的，因为走一半就被行人踢回路边了。只有晚上夜深人静后它才能有足够的时间横跨马路。顺着这鼻涕痕迹寻去，往往就找到扶桑树地下。我每天早上，拿个簸箕，在扶桑树下拣一堆东风螺回家喂鸭子。

扶桑树下除了东风螺，还是蜗牛喜欢聚集的地方。我们小孩子喜欢在扶桑树下拣蜗牛壳来玩。当时盛行一种游戏，称为“顶蠓”，就是两人拿蜗牛壳尖对尖顶，看谁的蜗牛壳能顶破对手的蜗牛壳。

一次，我和一个朋友在一棵扶桑树前玩耍，那棵扶桑长在墙角，由于阳光少，绿叶颜色特别深，花也被衬得特别红，而且比较少行人路过（大人见到小孩摘花总要数落几句）。

“这花是甜的”他跟我说。

“这花能吃”？我很惊讶。

“这样吃”，他一边说，一边摘下一朵花，把绿色的花托掰下来，那红花就跟脱了衣服一样，露出嫩白色的花心，他把嘴对着花心一吸，说：“很甜”。我也学着摘了一朵，把绿色花托掰掉，对着白色的花心一吸，呼噜一滴花蜜到了嘴里，甜滋滋的。秀色可餐，名不虚传。

就这样，两个小孩鬼鬼祟祟地躲在扶桑树后边，见行人路过，就假装蹲着拣蜗牛壳，左右没人了，就他餐一朵花，我餐一朵花，糟蹋了半树扶桑花，名副其实的两个偷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