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近代人物】杂谈近现代中国名将 -- 萨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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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胡宗南都写上了(虽然分数低),为什么没有刘帅
    • 家园 上Google一查,原来杜光亭就是杜聿明,惭愧。转一个秦城春秋:里头有杜与文强

      《秦城春秋》

      第一章、浮出雾海的秦城

      第二节 功德林――秦城预备班

      <组建监狱图书馆>

      功德林规定了明确的作习时间。

      战犯们的业余活动是多种多样的。他们可以在花圃庭院作各种体

      育活动,如打太极拳等。在文娱方面,有围棋象棋、扑克牌、乒乓

      球等。每届重大节日,他们还举行文娱晚会,战犯们自编自导自演。

      杨伯涛说:

      ……我在武汉生活很久,会几首民歌,用“彩龙船”调子,自

      编新词歌颂新社会,指挥十余人合唱。虽然没有粉墨化妆,登场演

      出时也引起哄堂大笑,鼓掌喝彩。有我们组织的学习委员会,开辟

      了墙报栏,张贴大家撰写的学习心得文章,彼此观摩,共促进步。

      总的来说,这里不像是监狱,而像是一所学校

      ……

      杜聿明和其他许多战犯一样,都要求阅读进步书籍。管理所为了

      满足这一要求,成立了图书室,由战犯庞镜塘担任筹备和管理工作。

      庞原来是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兼国民党山东省党部主任委

      员。他在“大革命”时期的国民革命军中,曾作过多年的政治工作。

      由他担任筹备图书室的任务后,不到半个月就基本就绪。

      除了将战犯们私人图书集中到图书室外,管理所还购置了大批新

      书籍,其中主要是马克思、列宁、毛泽东的著作,其次是社会科学、

      各种传记及文艺小说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杜聿明的学习态度很认真。廖耀湘和杜聿明同在第一学习小组,

      同住一间寝室。他曾谈到杜聿明的学习情况说:

      “杜光亭先生最近成了书呆子。夜以继日地看书写笔记。”

      杜聿明说:“不读历史书,就不知道历代兴废的原因;读些名人

      传记,可作为处世待人的借鉴;不读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书,

      就不能开拓眼界。我以往读的书,多是些帝王将相的家谱或起居注,

      对我走上与时代发展相反的道路不无影响。今后要翻一个跟斗来学,

      否则世界观就改造不了。”

      图书室的建立,对杜聿明来说,是一件极大的喜讯。开馆那天,

      他抢先进入图书室,参观书架上陈列的书籍,仔细翻阅书目,他感

      到很多书都须看,但不知先看哪一本好,于是向战犯征求意见,请

      他们介绍可看之书。后来杜聿明频频进入图书室,陆续借走了列宁、

      斯大林、毛泽东的著作极其它哲学书籍。

      一九五七年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监狱管理人员组织战犯们出了

      一期墙报,让他们发表感想。杜聿明写了一篇题为《纪念五一劳动

      节感想》。他用蝇头小楷工工整整写满了两页三十六开纸,谈了自

      己学习了《社会发展史》,从猿到人的过程使他懂得了劳动的伟大

      意义。是劳动创造了人,创造了世界。并了解到,人类社会在原始

      氏族阶段,本来是平等的,由于生产力的发展,私有制的产生,使

      人们发生分化,然后划分为阶级――剥削者阶级和被剥削者阶级,

      于是人类社会就进入了阶级对抗的社会。

      他还谈到:过去的历史是阶级斗争的历史,是奴隶主剥削压迫奴

      隶、地主剥削压迫农民、资本家剥削压迫工人的历史。剥削阶级操

      纵着国家机器,一切法令、规章以及伦理道德之类的上层建筑,都

      是维护他们统治的工具。他说:“我懂得了这个道理后,也同时懂

      得了:我前半生干的是什么。不正是维护剥削阶级政权的统治吗?

      我怎能不谴责自己,痛改前非呢!今天在庆祝五一劳动节时,深感

      劳动光荣,剥削可耻,决心努力学习,通过劳动改造,成为新人。

      杜聿明的这篇墙报被认为是真正得自学习的体会,得到许多人的

      赞赏。可以同他媲美的有李仙洲、公秉藩两人。

      <对斯大林“和平呼吁”的异议>

      战犯在集中后,被编成学习小组。按共产党的学习方式,先通过

      粗读,精读文件,各自提出问题,然后展开讨论,互相补充辩论,

      提倡批评和自我批评。杜聿明过去没有参加集体生活,因而对这种

      学习方式感到很不习惯,有时甚至颇为抵触。遇到别人对他的观点

      有不同意见而加以批评时,尤其感到难堪。

      一次在小组讨论会上,讨论斯大林发起的号召全世界人民签名拥

      护和平的运动,宋希濂和杜聿明的看法相左,发生争执。宋认为,

      和平签名运动对于消弥新的世界大战可以起重大的作用。只要这个

      运动全面深入展开,全世界人民都在上面签了字,不仅造成强大的

      舆论,而且产生实际的行动,阻碍侵略国家的备战活动,从而达到

      维护世界和平的目的。

      杜聿明认为,要准备两手,和平签名是一手,还得准备武力这一

      手,就是以战争制止战争。如果只依靠和平签名运动,来对付战争

      贩子的疯狂备战是不够的。

      在讨论中,多数人不同意杜聿明的观点。有人认为,既签名拥护

      和平,又实际严整军备,这很虚伪,归根到底,还是唯武力论者。

      这样只会促进军备竞赛,造成恶性循环,无助于世界和平。

      在争论中还出现了一些尖锐的言论,给不同观点扣大帽子。如“

      黩武主义”、“好战分子”之类的帽子。杜聿明对此不能接受,觉

      得是受到污辱,大丢面子。事后憋了一肚子气,私下和人交谈时,

      还忍不住要为自己辩护。他举出抗美援朝作例子,如果不去和美国

      人打一场恶仗,光靠和平签名运动,能把侵略者赶出朝鲜吗?

      <说“国民党不抗日”是颠倒是非>

      在讨论中,另一个叫杜聿明最想不通的是国民党在抗日战争中的

      作用问题。有人在发言中说,蒋介石是消极抗日,积极反共,并由

      此把所有的国民党军队都说成是消极抗日或者不抗日的。

      杜聿明认为这是颠倒是非。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野心是昭然若

      揭的,蒋介石对此也清楚。日军要侵吞整个中国,不仅关系民族

      存亡,也关系到国民党政权的生死存亡,这有逼他必须抗战的一

      面;同时,蒋介石对共产党不放心,感到威胁,又有他反共的一

      面。但是,西安事变以后,出现了国共第二次合作、团结抗日的

      局面,这总是事实。和共产党摩擦的,只是少数反动部队,有所

      谓“摩擦专家”,不能以一概全。

      他自忖在“八年抗战”中的广大战场上,没有向八路军、新四军

      放过一矢,根本不存在“反共”问题。因此他对于一股脑指责国民

      党军队“消极抗战”深感恼怒,认为这有失公道,违背历史事实,

      不符合实事求是的精神。例如“八一三”凇沪战役、台儿庄大捷、

      武汉会战等,国民党军队都曾在民众的支持下,奋勇抗战。在桂南

      昆仑战役中,杜聿明所部曾歼灭日本侵略军一个旅团之众;中国远

      征军还出国到缅甸作战,第五军攻守进退,牺牲惨重,怎能说没有

      积极抗日?

      杜聿明认为,在八年抗战中,全国军民包括国民党军队士兵,死

      伤何止千万!他们为国捐躯,应该列为国殇,让忠魂浩魄,永彪史

      册。如果说成是消极抗战,这不仅攸关个人荣辱问题,实有损于中

      华民族大义和民族气节,又何以安先烈而励来兹?!

      他的言论,当时遭到了战犯同学的严厉驳斥。但许多年以后,共

      产党实事求是地对待历史的态度确立,杜聿明的上述观点终于得到

      承认。

      <杜聿明被俘,程潜早已算定>

      杜聿明对于国民党将领陈明仁的长沙起义,一直感到迷惑不解。

      他一直认为,出身黄埔的陈明仁对蒋校长的忠诚,对共产党的反感

      是不容置疑的。在单独囚禁时,他苦思冥想,不得其解。到功德林

      以后,战犯门可以彼此交流了,他终于解开了这个疙瘩。

      一次,同他的参谋长文强散步时,杜聿民说出了这个心头悬念。

      文强对他说:

      “我看陈子良(明仁)的起义没有半点假。从报纸报道的情况看,

      陈之起义必定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的。老哥,你将长沙起义这件

      大事只限于陈子良一人身上着想,而在长沙起义中起决定作用的是

      国民党元老程颂公(程潜)。这位党国元老在长沙起义前不是还在

      说‘我的骨头烧成灰,始终都是不变的国民党党员,生是国民党的

      人,死是国民党的鬼’吗?像这样顽石一般的元老都点头了,毅然

      领导这次关键性的和平起义,这其中必有道理,值得我们深思反省

      啊!”

      文强还对杜聿明说:“记得你邀我当你的参谋长,在湘临行时,

      颂公曾批评你迷信武力,没有吸取在东北的教训。并且指出,国民

      党军的机械化部队,对人民解放军是起不了作用的。”

      文强回忆说:

      记得杜聿明邀我到徐州时,程颂公在长沙为我饯行,他说:“

      此去徐州谨防当俘虏。杜光亭没有接受在东北的失败教训,延安抓

      住了人心,南京失人心,焉有不失败之理。”我当年并不以颂公之

      言为然……现在可心服口服了。

      ……从颂公的谈话中,可知颂公的起义,决非偶然。

      杜聿明听了文强的话,沉思良久,绕树三匝,过了好一阵才对文

      强说:

      “你我今天的谈话是交心,很有意义。我当时对颂公之言一点也

      不知道,当年你来徐州到差时,为何不向我谈谈呢?这不能不怪你

      了。”

      文强回答说:

      “你用不着怪我。由于对颂公之言,我也不以为然,听不进耳,

      甚至认为是给我到差泼冷水,内心抵触。当年你的思想感情和我相

      同,我就是对你说了,你也听不进耳的,我何必自讨没趣,将颂公

      端出的一盆冷水,偏泼到你头上呢?”

      杜听了之后一阵苦笑叹息地说:“颂公深谋远虑,老成持重,令

      人钦佩。而你也深入骨髓地看清我是一块顽石了。”

      <打人事件>

      黄维所在的学习组,还因讨论时有不同意见发生了一起“打人事

      件”。据黄维回忆,经过是这样的:

      ……我的那个小组共有七人,组长王某(原某地行政专员),

      副组长董益三(原属军统)、李宰卿(某地方团队头目)。另有阎

      锡山的旧部梁培璜、傅作义旧部陈长捷、六十二军军长林伟俦。我

      们这几个人过去互不相识,又属不同派系,因此彼此心存隔阂。

      ……当时,管理处组织我们学习座谈揭露蒋、宋、孔、陈官僚

      资本主义剥削、压迫中国人民的书籍,我从内心就很反感。一天上

      午,董益三刚把一本书的一部分念完,我就说:“我不同意这本书

      的说法,什么国民党的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农民银行

      全都是四大家族的,都是蒋介石一家的!按照这种言论,那么共产

      党现在不是有个中国人民银行么?这个银行也就是毛泽东一家的!”

      话音刚落,董益三就大声批驳我,其他几个人也都对着我来了。还

      要我写书面检查,反省思想。可是你批你的,我黄某人无动于衷。

      午饭过后,我拿出管理处发的学习笔记本,坐在桌子跟前写起来。

      梁培璜以为我在写检讨材料,好奇地凑过身来看。不料,他看到的

      并不是什么检讨,而是两句骂他们的打油诗:“龙困浅滩遭虾戏,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下子把梁培璜气坏了。

      这时,组长,副组长人多势众,大兴问罪之师,并向我动起手来,

      我便回手迎战,因为用力过猛,自己却跌倒在地上,脸也碰破了。

      此事惊动了局长姚伦,他亲临现场,用“各打五十大板”的方法处

      理了这场纠纷。

      <在劳动中寻找乐趣>

      杜聿明不强迫自己服从不同意的观点,但认识到哪里就做到哪

      里。

      他身体不太好,但认识到劳动的伟大意义以后,就经常自觉争取

      做花圃菜园的劳动,锄草浇水,忙个不停;在宿舍里,第一组取暖

      的烧炉工作算是给他包了;环境卫生也抢着打扫。为了保持战犯管

      理所宿舍和庭院的环境卫生,消灭蚊蝇细菌,预防传染疾病,管理

      人员经常用喷雾器喷喷洒消毒药剂。喷雾器使用久了,经常发生故

      障,管理人员要拿到城里去修理,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取回来。杜聿

      明知道后,对管理员说:“我来试试修理一下。”征得管理员同意

      后,他在室外找了一块当阳的地方,坐在小凳上专心致志地修理起

      来。

      人们不知道,搞机械出身的人,具有动手的僻好。只见他小心翼

      翼地将每具喷雾器拆开,对每个零件逐一检查,找出毛病所在,然

      后向管理员要一些材料。经过他的敲敲打打,调整校正,只花了一

      天时间就把所有的喷雾器都修好了。

      最初,战犯管理所没有给他们安排劳动课程。积极分子打扫院子、

      厕所,或从事其他劳动都是出于自愿。以后不久,管理人员将他们

      组织起来,分成清洁组、理发组、洗衣组、补鞋组、挑饭菜组、煤

      炭组、缝纫组、木工组和图书管理等六个小组。

      第二绥靖区副司令牟中珩参加了理发组。抱着学一门手艺,将来

      好自食其力的目的,沈醉刚开始报名参加了这个组。但这个组只有

      在星期天才有事干,以后他又参加了缝纫组。

      缝纫组由杜聿明、王泽浚、韩浚、梁培璜、文强等人组成。大家

      推杜聿明为组长,沈醉为副组长。组里分机工、手工两部分。其中

      能上机的,只有杜聿明、沈醉几人。

      杜聿明对缝纫技术还算老手。原来,早在抗日战争中杜任第二○

      ○师师长驻湖南湘潭时,他就曾组织军官家属办了一座缝纫工厂。

      他的妻子曹秀清就在那个工厂当厂长。杜有时去厂里视察,就凑热

      闹上机试干一阵。不只是出于干得有意思,还是想老婆,反正以后

      有空就去,所以,多少也学得一点裁剪、缝纫,甚至缝纫机修理技

      术。

      由于杜有这个“专长”,以后缝纫组里的缝纫机出了故障,多是

      杜聿明出来修理。他不顾脸上抹黑、身上揩油,随坏随修,使机器

      保持正常运转,从没有耽误工夫。锁扣眼、钉扣子、熨烫衣布、铺

      垫棉花等手工活,则由韩浚、文强等数人担任。缝纫组在杜聿明的

      领导下显得生气勃勃。

      在缝纫组的工作之余,杜聿明还把缝纫剪裁下来的边角废料搜集

      起来,经过整理,用缝纫机扎成长条,然后扎成拖把。经他的手扎

      的拖把,有十几把。对于细碎的小布条,他也尽量物尽其用――把

      它们挫成绳子,用来捆扎葡萄和西红柿的架子。

      学习劳动,对于“行伍”出身的战犯来说,是全新的事情。

      王泽浚第一次到缝纫组工作,干的是钉扣子的活。谁知他刚缝了

      两针,就听有人叫了一声“哎哟”。原来他拔针时,用力过猛,一

      针正好扎在旁边同学的脖子上。

      针对这次“流血事件”,几个老头围在一起,研究来研究去,最

      后得出一条经验:拔针的时候,必须把针尖朝里,才不会扎到旁边

      的人。

      还有一次,沈醉缝了十二条衣领,由于做工不仔细,他把衣领上

      歪了。杜聿明检查时,认为不合格,让他全部拆掉返工。沈醉当时

      满肚子不高兴,认为反正是自己同学穿的,偏点、正点没关系。事

      后才承认杜聿明是对的。

      <师长光临>

      一九五七年,共产党将功德林对外开放。管理所将战犯的名单通

      报了在京的各界爱国民主人士,组织他们中的自愿者前往访问战犯,

      通过他们的口,把共产党的宽大教育改造方针和新中国的大好形势,

      对战犯们再讲了一遍。

      前往访问的人士大多分别是各战犯的老师、长官、同事和亲友。

      有很多还是社会公认的德高望重的长者,也是战犯素所敬服的人物。

      他们中有:程潜、张治中、邵力子、卫立煌、傅作义、章士钊、刘

      斐、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卢汉、郑洞国、侯镜如、陈明仁、

      张难先、肖作霖、唐生明、杨武之等。他们或被安排单独会见,或

      被安排成批会见。

      这项活动,历时数月,使功德林内空气为之一振。

      战犯中的杜聿明和张治中、邵力子有师生之谊;程潜、傅作义、

      卫立煌、刘斐、卢汉等,原是他的长官或同僚;郑洞国、陈明仁、

      侯镜如等则是黄埔第一期同学,因而也是接待来访最多的人。特别

      是他的大女儿致礼的公公、杨振宁的父亲杨武之教授的来访,杜聿

      明实感意外。

      功德林中的黄埔一期同学除杜聿明外,还有宋希濂、范汉杰、刘

      家树、韩浚、周振强。作为黄埔军校的教务官,张治中以过去在军

      校时那种热烈爽朗的语调,与他们侃侃而谈。据郑洞国等人回忆,

      张治中说:

      ……诸位都是黄埔军校第一期的同学,和我风雨同舟,相处多

      年,公谊私情,都很深厚,我是很怀念诸位的。毛主席和周总理都

      交待处理你们诸位的政策,对你们一律宽大,进行教育改造,而且

      是认真耐心的教育改造。让你们有明辨是非,认识真理,重新做人

      的机会,能够继续为国家民族作出贡献。……你们所犯的过错和

      罪恶,绝大部分是受旧社会历史条件的影响造成的。

      ……对历史影响造成的罪恶只要认识到了,而且彻底悔改,便不

      咎既往,一律 宽大处理。

      张治中还谈到过去大家都是响应孙中山先生的民主革命号召投入

      黄埔军校的,现在,共产党继承了孙中山的伟大事业,取得了抗美

      援朝的胜利,中国的国际地位空前提高,中国人民真正站起来了…

      …。他在畅谈之际,频频以目光注视杜聿明,和善地询问杜的想法。

      杜聿明对抗美援朝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的壮举感到无比的兴

      奋和敬佩。感到“中国人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确实站起来了。”

      借此机会,杜聿明还向共产党表达了感激心情,他说:“我被俘

      后,原来潜伏在身上的多种疾病复发,危在旦夕,是共产党费大力

      抢救,真不啻活死人而肉白骨。这种革命人道主义精神,我深铭肺

      腑。”

      在功德林,程潜还特地个别访问了刘嘉树同学。刘嘉树曾任程潜

      起义前部队的参谋长,是坚决反对和平起义的死硬派。他为逃避和

      平起义,带着残部逃到越南边境,结果部队被解放军围歼,他本人

      被活捉。刘这次见到自己的老上级程潜,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深

      自忏悔愚忠于国民党的行为。

      傅作义与陈长捷是保定军校的同学,后又在阎锡山部共事。平津

      战役时,傅作义任“华北剿总”总司令,陈长捷任天津市防守司令,

      公私关系都很密切。他两谈话内容战犯们知之不详,但陈与傅会谈

      归来后喜形于色。

      张难先是湖北辛亥首义老人,他访问结束时正巧碰见在图书室工

      作返回宿舍的庞镜塘。张、庞二人关系,介于朋友与师生之间。两

      人相见,双手紧握。张难先说:

      “我一生也没看见过这么多文官武将聚在一起,做梦也没想到共产

      党对待你们战俘这样有理有节,要把你们改造成为新人。我听到张

      文白(治中)、邵力子、章士钊诸先生谈过他们的观感:‘战犯不

      战犯,都改造成中国共产党的拥护者和朋友了。’我也认为,我今

      天以爱国民主人士的身份来访问诸位,明天,不久的明天,你们同

      样都是爱国民主人士了。”

      一九五七年春,管理所还让战犯们到北京、天津、东北等地进行

      了参观。

    • 家园 没有刘伯承 白崇禧......等有些遗憾
    • 家园 以前对民国那段不了解,现在越来越觉得几百年后

      清末到解放这段历史不会比三国时候少些精彩

      各位赶快动手写“演义”啊,再不抓紧,就没机会了

      • 家园 民国的精彩之处

        从战争史上讲,共产党人的战斗过程比古老兵书上的例子都精彩

        但是,民国最精彩之处在于中国与国际的接轨,而产生的“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其主要影响应该是在文化与思想方面,表现在政治史上的就是各种政治活动所打的政治思想的招牌,不管他们是否真心赞成这种政治思想,至少他们真心认为这些思想作幌子是能唬人的。中国到现在也不能算是“充分世界化”了,研究民国时期中国文化思想的转变,至今仍然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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