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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从民族主义角度看帝国主义为什么要侵占殖民地 -- 林风清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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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从民族主义角度看帝国主义为什么要侵占殖民地

    什么人做什么事。一个人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取决于他是什么人。要明了这个问题,就要明了帝国主义列强的本质。

    帝国主义列强的本质,在经济上,帝国主义的本质是资产阶级用垄断手段最大化实现掠夺和剥削的目的。其掠夺的对象,分别是经济运行环节里面,资产阶级环节的上端和下端:上端的原料产地,下端的消费市场。而在进行掠夺之前,资产阶级需要明确一个基本的要素,这个要素就是毛泽东所提出的一个基本问题:

    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

    毛泽东说,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其实这不仅是革命的首要问题,只要是在人群之中,在人类社会之中,在基本的生存问题解决之后,这就是首要问题。

    了解了朋友和敌人,帝国主义列强才能有效地进行掠夺和剥削,最大化的攫取利益。

    那么谁是他们的朋友,谁是他们的敌人呢?这个区分朋友和敌人、从而聚集朋友打击敌人的方法是什么呢?

    能够帮助帝国主义进行掠夺的就是朋友,不能帮助帝国主义进行掠夺的就是敌人。

    要进行掠夺,帝国主义需要大量的产业工人为他们生产产品,需要大量的青壮年充当军人为他们保驾护航。

    要获得剩余价值,帝国主义需要尽可能的压榨工人以节约成本,需要尽可能地压低原料进价以节约成本,需要尽可能地抬高商品售价以获得更多利润,需要尽可能地保持一支既精锐又可控——也就是既不为民众所用又可以忠诚服务于统治者——的武装力量。

    那么,怎么样才可以同时获得这四个属性呢?

    资产阶级的解决方案是“民族主义”。这就是他们区分朋友和敌人、从而聚集朋友打击敌人的方法。

    民族主义究竟是怎么来的?这就是欧洲近代史上现代资本主义国家的建国史。欧洲近代国家与欧洲古代封建国家在建国理念上有着质的区别。欧洲古代封建国家的立国基础,表面上是原始部落族群,以及由此而来的封建君主,实质性的立国理念是“天然的”人身依附关系。这种“天然的”人身依附关系其实就是暴力镇压关系,是猴王与猴子的关系,是司机小王、保安赵天龙对民众的暴力统治。而欧洲近代国家的建国理念是民族主义,民族国家是欧美在封建王权崩解之后建立起来的概念。而近代欧洲在经济上的本质就是资本主义化。也就是说,从生产关系社会体系的角度来看,民族主义是在资本主义日益繁荣的背景下明晰起来的。

    民族主义和资本主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么就深挖民族主义的根,去看资本主义。

    关于资本主义的研究非常多,相关典籍可谓汗牛充栋。我无意于此,因此在此只做简单分析。

    资本主义有很多细节,我们把他抽干去看:

    1.资本主义具有强烈的剥削性和集中性;

    2.因为剥削而不得不集中。

    成功的资本家就像污染地区的植物和鱼类一样,体内富集了大量重金属。而熵增理论认为,无序是主要趋势,有序也就是熵减,是需要耗费能量才能维持和发展的。那么,一个有序聚集、高度发展的文明,由于逆势而动,发展到一定程度,聚集能量的难度越来越大,效率越来越低,最终达到了抗拒风险、维持存在的极限,就会很容易在风险中崩碎。借用之前的比喻,就是重金属富集太多之后,就会毒发身亡。这对资本家来说真是一个恶毒的隐喻。不过熵增理论是物理学家发明的,要抓请抓物理学家。

    这也解决了文明的兴衰周期问题。一个高度繁盛的文明蹦碎之后,就会将聚集的财富散落在附近。由于这里是一个文明资料的富集区,因此可以一再地通过搜集历史遗迹来重建新的文明。特别是中国这样的相对封闭的区域,文明碎片不易散失于外,同时又特别重视记录历史,因此可以在原地多次蹦碎、重建,形成数千年不断兴衰起伏但却绵延不绝的文明奇观。中国历史上最重大的一次文明散失,还是蒙元时代,蒙古打通了亚欧大陆之后,然后征服中国,由此才将中国文明碎片传递到域外。这样,在文明碎片/资料富集区,可以形成类似于中国儒家这种一心要复古的学术集团,和中东宗教这种一门心思停留在过去的宗教集团。他们存活的基础就是大量的、不是自己这一代人努力创造的意外之财,也就是“捡尸体”。古代中国是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区域,每次蹦碎之后都会留下大量的文明遗迹,成为新文明的建筑材料。中东地区是亚欧非大陆的通道区域,繁盛的商道为他们带来了大量的外来财富,他们也可以轻易地通过贸易和拦路抢劫获得大量的文明材料。对于“捡尸体”行为来说,寄生性是它的本质属性。

    回到资本的本质上来。

    对于资本主义来说,他们既然要获取高额利润,就要剥削剩余价值,就要猛烈抽取社会资源,这就必然带来高度的集中。原料环节、生产环节、消费环节的利润都被他们抽走了,怎么可能不集中呢?

    高度的集中,就必然同时造成普遍的贫困。高度集中进一步推升抽取社会资源的效率,而周边的贫困就更加提速。于是中心点越来越高,但是周围却日益酥脆、塌陷。此消彼长,能量高度集中,而作为支撑基础的周边却明显被抽离弱化,这样一座通天高塔就必然要崩落。要维持这样一个统治秩序,就必须投入更多地力量去镇压社会反抗。而在周边社会越来越直接地遭受中心点的吸血的背景下,周边社会在解释自身贫困的原因时,越来越发现自己贫困的根源是社会资源全部被剥削阶级所垄断导致的。无论他们怎么样的善良和勤劳,无论他们怎么样的遵守秩序和绞尽脑汁,面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情况,他们都因为缺乏最基本的资源而不可能取得任何致富的可能。最终周边社会从逻辑上最终只能推导出一个结果:

    从垄断的剥削者手里夺取生产资料。

    这样,仇恨的目标就只能越来越指向中心点。

    与此同时,剥削阶级用来维持秩序的雇佣军,由于他们的数量越来越大,就不得不越来越多地来自于政治上不可靠的群体。就像罗马共和国日益依靠罗马平民,罗马帝国日益依靠周边蛮族,无论这些变化的细节如何反复和复杂,抽干一切之后本质,都是因为他们不得不逐渐扩大军事力量来维持统治。直到最后,装备精良的雇佣军越来越多的来源于被剥削者,最终他们也不愿意抬起枪口对准衣衫褴褛的民众,而民众反过来可以将装备精良的雇佣军变成了自己的革命军,到了这个时候,旧的秩序就只能崩溃。所以,阿芙乐尔号巡洋舰的炮声和德国水兵起义掀起了推翻俄国和德国两大帝国主义的革命。

    对于剥削阶级来说,他们最可靠的同盟军,就是中产阶级。因为中产阶级仰食于上层,同时又恐惧、鄙视和逃离下层。中产阶级数量相对庞大,可以提供足够的人力充当雇佣军,在行政机构和军事机构中填充必不可少的岗位。

    一支既精锐又可控——也就是既不为民众所用又可以忠诚服务于统治者——的武装力量。

    收买中产阶级,就可以镇压民众。

    这就是为什么,奴隶制的罗马和封建制的欧洲,一旦出现了自耕农大量破产,社会就崩溃了。这也是为什么,以美国为代表的欧美国家,特别重视“中产阶级”这个杂糅了小资产阶级和富裕无产阶级的阶层。只有大量、稳定的自耕农和中产,才是顶层剥削阶级能够打击和控制社会反抗的可控武装力量来源。

    雇佣军当中的干部的可靠来源,就是中产阶级。只有他们,才能充当可靠的干部和可靠的士兵。然而由于中产阶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畏惧劳动的本质,他们是很惜命的人群。维持这样一支军队的成本会非常地高。

    有人被宣传所影响,以为“橄榄型社会”是最稳定的社会结构。所谓橄榄形社会,是指社会阶层结构中极富极贫的很少,中间阶层却相当庞大。也就是两头尖中间大的枣核状。社会上常见一些关于“橄榄型社会”的宣传理论。比如说:

    有人说:

    从社会学意义上说,中间阶层的壮大,使得对立的贫富两极成为一个连续性的排列,每一个社会成员都能看到拾级而上的希望,有助于舒缓贫富差距蕴蓄的对立情绪、以及由此衍生的系列社会问题。

    有人说:

    从全球视域来看,世界上许多的现代化发达国家都是这种结构,当然也正是这种结构铸就了许多国家今日的发达和辉煌。因为,庞大的中产阶级(middle class)具有对社会贫富分化较强调节功能和对社会利益冲突较强的缓冲功能。

    还有人说:

    一个社会的理想类型是衣食有余、人人富足、共同富裕,但我们必须默认人的禀赋能力差异和社会对效率的“选择性激励”,所以所谓人间的富穷都必然相对地存在,而正是人际效用比较所体现出的正常差异才会推动社会的进步。同时,这种“差异”并非无限度地拉大,也并非一定要制造出两个对立的阶级才会推动历史的进步,那种过分的贫富分化所造成的事实和教训在历史上已经不无领教。假如仍然处在“两头大、中间小”的“哑铃型”状态之中,那么贫富分化所导致的阶级对立肯定会加剧“为富不仁”和“杀富济贫”并存促推式的永无休止的阶级斗争,于国于民于生产力都极为不利,这是任何国家和民族都不愿意重蹈的覆辙。 “哑铃型”结构无疑是一种病态的社会结构模式。

    这些说法内容丰富,细节也很多,看起来也很高明。但是说了半天,他们都缺乏一个基本的要素:

    如何维持一个庞大的中产阶级。

    统治阶级要收买中产阶级,这是他们要做的事情。那么他们能出得起什么样的价码呢?他们的价码又从何而来呢?

    植物吸收养分,就要尽可能地分散自己的根系,将周围土地的营养尽可能地吸走。可是如果人人都去做树干,谁来做树根呢?一个树冠不大,树根也不大,只有树干很庞大的树,如何繁盛呢?无根之木,浮水之萍,是不成的。

    剥削来源于全社会,只有统治阶级挥霍之余,才有剩余价值的剩余价值用来收买中产阶级。但是在中产阶级规模日益庞大的情况下,哪来多余的价值去收买他们呢?

    如果资源全部来源于本国以内,这种“橄榄型”社会是不可能实现的,必须对外剥削。

    由于资源上的限制,在单个国家进行完全封闭地内部自我发展,资本主义是很难真正彻底建立起来的。所以单纯在本国内部发展,是不可能实现高度的资本主义的。

    但是,如果有大量的邻国,特别是较远的邻国,资本主义就可以发展起来。资本主义,什么是资本?资本,庸俗地说就是钱。资本主义,直白地说就是唯利是图,庸俗地说就是向钱看。可是要聚拢钱财,就要有足够的市场。中国战国时代有很多著名的资本家,比如白圭。白圭其人,有一个著名的行事原则,就是“以邻为壑”。以邻为壑是白圭治水的方略,但是实际上,以邻为壑也同样是资本主义的运行原则。只管自己发财,不管别人死活,这就是资本主义。

    资本主义世界为了维持在本国的稳定统治,就必须要有大量的外国沦为被剥削者,并以这些超出了本国固有资源的资源,来豢养一支远远超越本国供养能力的雇佣军,以此来对付国内可能存在的反抗,乃至于将本国人民全部变成雇佣军,去镇压其他国家的反抗。这样的情况下,该国就进入到资本主义、乃至帝国主义阶段。

    历史上,英国进入资本主义社会的直接原因,就是他们获得了西班牙葡萄牙开创的市场,成为了世界工厂。英国发展成为帝国主义的直接原因,就是他们获得了足够的可供市场倾销与剥削的殖民地(西班牙和葡萄牙那种直接抢劫财富的行为由于缺乏了促进本国工业生产的重要环节,没有让他们成为资本主义帝国)。然后依据这些财富,他们可以收买本国民众。

    但是,资本主义的目的是剥削,不是收买。

    在本国民众成为雇佣军的情况下,剥削的重点就转向了境外。

    一国资本主义为了能够具有对抗本国被剥削者的能力,为了能够收买本国被剥削者,就必须有足够的外国市场,就必须有足够的外国消费者受到剥削。

    面对迅猛的财富抽取行为,外国也会对此进行反抗。那么为了维持剥削,就必须镇压外国的反抗。

    如何说服那些温情脉脉的中产阶级践踏他们可怜的“博爱”精神、对雇佣军进行精神洗脑呢?那么在这个时候,就必须用民族主义将外国人设定为无关、不被同情的人,乃至不视为人!

    这样,才能有效地动员本国人民充当镇压的工具。这样,资本主义就必须拥有国际市场。这样,资本主义就必须走殖民地道路,资本主义就必须变成帝国主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帝国主义国家内部社会主义力量之所以弱小,根本原因就是他们面对的敌人不是仅仅依靠他们本国资源而供养的。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导致了他们主要只能进行和平斗争。

    所以帝国主义列强出现就必须伴随着殖民地出现。在殖民地体系发展出来之前,本国的阶级矛盾就最为尖锐。所以,历史上是殖民地最少而发展最快的德国爆发了激烈的无产阶级革命,是殖民地最少而进行帝国主义战争规模最大的俄国爆发了彻底的无产阶级革命。殖民地非常多的英国和法国就要弱化很多。英国会有很多很多的贵族在军队中充当军官服役作战,法国共产党也会幻想通过和平手段掌握政权。因为资源富裕程度不同,英法的阶级矛盾相比德俄要缓和得多。

    这就像古代草原上的游牧部落。部落民的生活极度痛苦,但是他们却无法胜利反抗。因为草原生态的脆弱直接导致部落民的经济基础极为薄弱,缺乏力量。资源全部被贵族控制,部落民无法脱离社会独立生存。所以中产阶级必须要依赖统治阶级才能生存。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和两面性就是这样产生的。

    在这个时候,部落贵族可以通过组织武士去掠夺农民,从而获得额外的财富,进而建立强大的、超出草原本身经济能力的军队,然后继续去掠夺。

    将全国的人组织起来,一起出去吃人,这就是法西斯。

    从这个角度来说,20世纪初的欧美之所以会诞生法西斯主义,本质上就是帝国主义的内在需求所导致的。可以说,古代游牧民族在低水平上实现了资本主义帝国率兽食人的社会状态。

    德国变成法西斯,是一个必然。正是在这个背景下,希特勒才会一方面去推广生产“大众”汽车,去满足和收买他的“德国同胞”、他的“雅利安人”,一方面将大量的犹太人送进集中营、将七分之一的苏联人口消灭掉。

    在这样的环境下,帝国主义列强必然选择将“外国”设定为殖民地,而不是纳入本国。在他们的逻辑体系里就是:你们变成了人,我们怎么办?

    吃人,要想吃得下去,就要先把人变成鬼。

    资本主义的集中性告诉了我们民族主义是怎么回事,也就告诉了我们殖民地是怎么回事,还告诉了我们西欧国家却能够只经历了极短暂的百年发展就进入到了资本主义社会。

    同时,这也告诉了我们为什么中国古代社会始终没有进入到资本主义社会。因为古代中国基本统一了亚欧大陆东部最好的地带,东亚大陆最好的几个温带平原都处于中国控制之下。可以说,古代中国扩张到了古代技术条件下的极限。在这种情况下,在中国周边,主要存在一些在经济上有明显差距的小社会,剥削他们获得的利益极低。可是中国内部的统一性和流动性又导致没有人可以站出来说,我们才是人,你们别的地区都不是人。地域歧视这种东西在中国社会虽然存在,但是很难发展成民族主义。因为中国有一个统一的中央政府,这个统一的中央政府还能够坚持不懈地对全国实行同一套教育体系和选拔体系,使用同一套官僚体系,并从全国选拔人才,而且统一的巨大市场导致任何一个有能力发展到全国规模的商家都不愿意将自己从这样一个市场里切割出去。于是统一成为必然,内部就无法发展出分裂的民族主义。打个比方,在深圳的居民主要不是深圳人的情况下,作为全国市场的一部分的深圳怎么发展出“深圳民族主义”呢?这是不可能的。

    正因为这样的原因,西方社会主义一旦发展到科学社会主义(共产主义)阶段,一旦发展成为科学,就明确指出民族主义是共产主义的敌人,就发展出了国际主义,就喊出了“全世界无产者团结起来”的口号。

    有意思的是,民族主义在不同经济地位的国家发挥的作用是不同的。

    在发达国家,严格来说,是在帝国主义国家,民族主义就是帝国主义维持剥削秩序的帮凶之一,也是共产主义最凶恶的敌人之一。

    在落后国家,形势恰恰相反。民族主义有助于对抗帝国主义侵略和剥削。

    比如说,在印度,民族主义是对抗英国殖民的有力武器。泰戈尔有篇小说《戈拉》,描写了一个印度青年用激烈的印度教教义严格要求自己和别人,积极投身到反殖民民族解放运动中去。结果后来才知道,这个印度青年其实是在印度民族大起义中被击毙的爱尔兰士兵留下的孤儿(泰戈尔这个设定很奇葩。因为印度民族主义者的主流很显然不是英国殖民者后裔。这个设定同时也为否定武装起义奠定了基础。因为从“民族主义”角度,一个英国雇佣军后裔出身的爱尔兰后裔,没有理由发动武装起义去推翻英国殖民者、推动印度革命。这个时候只有“国际主义”才能跨越这个障碍。而泰戈尔在这篇文章里谈的是民族主义,没有国际主义)。于是这个人进入到了“理性反英”的阶段,一方面吸收英国的先进性,一面追求印度独立,斗争虽然趋于理性,也趋于弱化。当然,在真实的历史上,印度独立的主要因素之一,是即将爆发的反英大起义。就像法国在二战中果断投降一样,英国觉得自己也要主动一点,反正要失败,得选个接班人,于是英国趁着自己还有主动权机会,赐予了印度巴基斯坦独立,还将缅甸的部分领土并入了印度。这样做的直接结果就是,印度的民族主义在破茧而出的前夕,被英国人从壳里面拽了出来,怂了。

    落后地区的民族主义起到了一定的反侵略作用。比如说南洋地区,作为西方殖民地,他们在二战期间组织了很多人民抗日军。民族主义成为他们凝聚力量、锻炼力量、建立组织的绝佳掩护。当然,最后他们被敌人渗透,领导权被间谍控制,结果在二战后解散了军队,随后就陷入到了重返殖民地时代的悲剧中去了。就是到了现在,很多地方的游击队也有着强烈的民族主义色彩。

    明了了民族主义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不同,我们就可以解释中国的很多问题。民族主义在不同经济地位的国家作用是不同的。这就是为什么,在中国这样一个国家,在20世纪救亡图存的年代,我们处于半殖民地地位,国内社会主义运动进入高潮,民族主义同时高涨了起来;而到了21世纪,一切向钱看了,市场经济了,我国经济还不够发达,对外还需要争夺市场,民族主义却也同样高涨。这不过就是落后地区的民族主义在发挥积极作用。而有趣的问题是,在逆向民族主义十分强烈的背景下,中国社会上的一些所谓理性分子,防范中国的民族主义精神比防范逆向民族主义还要积极。我原以为这只是忽视了主次矛盾,但是时间久了,我越来越觉得这是因为欺软怕硬。因为网络上的逆向民族主义固然有一部分是被洗脑的,但是更多的是政治水军,是不可说服的,说多了他们还会发动白色恐怖。所以理性分子就趋利避害,避开了他们。这些理性分子展现出了历史上民族资产阶级的两面性和软弱性。

    然后我们就可以理解中国更早的历史。

    为什么古代中国没有发展成为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帝国主义国家?因为古代中国虽然是作为一个世界在统一,但是终究已经统一为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在内部按照以邻为壑的原则、将自己的某一部分作为被剥削区域、其他部分作为剥削阶级区域、建立一个资本主义社会结构,这是比较困难的。一国之内需要维持基本的平衡。除非你剥夺和压缩了其中一部分人的人权。这是古代中国没有发展成为一个“典型”的资本主义国家的原因之一。

    当然,也可以有特例。并也不是说特定环境下不能吸自己的血。苏联和美国都是例子。比如说在苏联建国初期,苏联被英法等旧世界孤立、封锁、围剿。这个时候,沙皇俄国时代所遗留的市场都消失了。为什么生存,也为了发展,苏联采取了一种有所控制的自我剥削方式,采取了被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称为将农民当作殖民地来剥削的优先发展工商业的发展策略。并在英法发起的战争威胁下,被迫加强了这一策略。工农业剪刀差的问题有其危害,但是在接连遭受了协约国和轴心国两次血腥入侵和美国北约残酷封锁的背景下,苏联其实是别无选择的。所以苏联被迫形成了一个内向型的经济结构,形成了一个战时体制——这个问题我在网络上说过很多次了,但是好像影响还不大。其实如果市场正常开放不该如此。资本主义将资本主义之间的贸易壁垒加高到接近极限来对付社会主义。再比如说历史上的美国。首先将印第安人从人当中除名,于是顿时就迎来了西进运动。然后在南北战争中确立了“新英格兰”的统治地位。

    资本主义发展需要民族主义,而民族主义就必然带来殖民地。

    这就是二战前的局势。

    到了二战之后,形势有了新的转变。

    二战前,殖民地体系基本发展到了顶点,可以瓜分的殖民地基本没有了。意大利甚至穷到了去进攻最后一个独立的非洲国家埃塞俄比亚结果还被打败的地步。

    这个时候,旧的既得利益者处心积虑打击新的挑战者,新的挑战者则处心积虑颠覆旧的体系。比如说美国就将自己的殖民地给与了名义上的独立,建立了利比里亚,以此为样板推动非洲殖民地独立。一个没钱的人表示自己有钱了就捐款,一个几乎没有殖民地的国家要求殖民地全部独立,这个笑话不要太冷。

    在二战前,美国对殖民地体系的挑战一再失败。巴黎和会套用了美国的建议,建立了国联,却将美国排除在外。国联成了英法自娱自乐的场所。旧的殖民体系得到维护。但是二战打碎了这一体系。英法受到了巨大的削弱。苏联维持住了自己的强大,并开始在全世界渗透。美国也在世界范围内开始了与苏联的对抗。在对抗中,苏联发动社会主义革命,美国看着苏联人干掉英法,然后美国人策动军事政变,再搞掉苏联的成果。美苏两边展开了多年的激战,然后英法忽然发现,我们的殖民地呢?

    非洲国家在20世纪60和70年代迎来了独立高潮。英法对殖民地的控制急剧削弱。

    在这种激烈的争夺中,各地都爆发了大量的惨案。超出底线的暴乱层出不穷。因为在民族主义的策划者看来,死的不算“人”。

    在苏联国家化的过程中,苏联抛弃了革命的理想,趋向于变成一个民族主义帝国。于是冷战就变成了美国这样一个旧秩序的取代者和苏联这样一个曾经的革命者之间、夹杂着期望尽可能得争取到更多利益的英法的混战。

    无论如何,作为二战的胜利果实,作为当时还没有抛弃革命理想的苏联与德国血战的胜利成果,作为苏联和美国维持世界秩序的合法性来源,反法西斯成为二战后世界的政治共识,那种将别国人民不当人看的、直接统治的殖民地体系被迫结束。

    在这种情况下,隐蔽的剥削手段成为资本主义帝国的新选择。于是金融帝国主义成为控制世界的重要形式。金融帝国主义并不是在二战后才出现的,法国在战前就变成了高利贷帝国主义。但是金融帝国成为20世纪和21世纪交接期的剥削形态是二战后才开始的。迄今为止,这个金融帝国所遭受到的最直接的一次军事打击,是2001年那次恐怖袭击,对金融雇佣军进行了直接的肉体打击。从金融方面来说,2008年金融危机对这个金融帝国造成了真正的损害。但是这两次打击时间上靠得很近,也许“金融雇佣军”的精锐军团遭到歼灭性打击,确实导致、推动、或者说放大了2008年金融危机。

    殖民地其实没有彻底消失,只是迫于历次革命的打击,被迫弱化,改变了形式。

    格瓦拉说,革命军走后,反动统治者会给民众福利,不是因为坏人变好了,而是因为革命军来过。

    他这句话说得很对。

    天空没有留下鸟儿的痕迹,但是我已飞过。泰戈尔这句诗,就像写给格瓦拉的挽歌。

    一切战斗都不是没有价值的。古巴有句谚语,要想砸碎锁链,就别怕弄痛手指。这句话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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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说一下中国的民族主义问题。主要是大汉族主义问题。

    很多人担心,中国的民族主义会发展成法西斯,会发展成南斯拉夫内战,会……这些所谓的担心都是有历史做借鉴的。但是我觉得这更像是恐吓。因为这些说法都忽略了中国社会的特殊背景。

    中国社会的特殊背景有两个,第一,中国从古代社会开始就较为弱化民族观念(不是没有,也不是没有民族观念激化时期)。第二,现代中国是一个经过了全世界范围内都较为彻底的社会主义革命的国家。

    普通人,要么局限于国内的视野,感受不到这种彻底的社会革命的影响。要么又站在国外的立场上,妖魔化这种影响。以封建主义残余来讲,很多人痛斥国内依然有多少多少封建残余。的确,国内的确有这样的残余。但是你要看跟谁比。与欧洲那种至今依然保留着世袭君主和贵族的社会相比,我们的封建残余要弱化很多。非洲就不比了。而世袭君主和贵族只不过是一个比较扎眼的例子,他们社会内部存在的封建残余,只会更多。很多人分析哈利波特这个系列小说,就指出小说的人物设定明显反映出了血统论。美国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他们的参议院制度本身就是贵族化的。比如说吧,社会上存在的各种社交礼仪,很多都带有浓厚的封建色彩。很多人批判中国的社交礼仪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时,他们大多不了解西方的社交礼仪是怎么回事。这就是缺乏对比。因为缺乏对比,就容易将事情的严重性夸大。就像家庭教育,只看自己家一两岁的幼儿摔东西,就会觉得孩子怎么这么暴虐,是不是有病。但是查看医学资料就会知道,这个时段的小孩就是要通过摔砸东西来建立对物质的概念,加深认识,是正常的行为,要进行正确引导。一对比,就从暴力倾向转变成了正常现象,这就是有对比和没与对比存在的问题。看问题没有对比,是不行的。

    中国社会不是没有倒退的地方,但是不是某些人所宣称的那样。

    在旅古华侨协助古巴独立记功碑上,还有句话,在古巴革命战争中,没有一个中国人是逃兵,没有一个中国人是叛徒。一转眼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要建设橄榄型社会了,不知道这样的中国人还有多少。说起来,我们的“网络社会”上充斥着逆向民族主义情绪,大概帝国主义那种依靠“帝国主义型民族主义”建设的橄榄型社会是很难指望了,也许依靠人工智能建设的橄榄型社会还有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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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最近一段时间始终打不开网页,真是见了鬼了。

    前一段时间还有几个地方的帐号被盗了,事情不怎么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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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格瓦拉的话我以前很推崇

      格瓦拉的话我以前很推崇,后来慢慢回过味了。

      格瓦拉说,革命军走后,反动统治者会给民众福利,不是因为坏人变好了,而是因为革命军来过。

      他这句话说得很对。

      天空没有留下鸟儿的痕迹,但是我已飞过。泰戈尔这句诗,就像写给格瓦拉的挽歌。

      一切战斗都不是没有价值的。古巴有句谚语,要想砸碎锁链,就别怕弄痛手指。这句话很好。

      格瓦拉说的并不是“因为我们正义统治者邪恶,所以我们走以后,统治者会给民众福利”,他只是简单地指出了暴恐红利的合理性,75的维族暴徒也可以对自己的老乡说“我们走后,共产党会给你们发福利,不是因为共产党变好了,是因为我们杀了很多汉人”。

      另外,大汉族主义会如何如何纯属无稽之谈,世界上还没有以争取平等地位为目标的极端民族主义。

      • 家园 首先,你要将游击战不加区分地全部列为暴恐活动

        首先,你要将游击战不加区分地全部列为暴恐活动,然后才有后边的推论。

    • 家园 中国社会的封建残余远比形式上看的到的要深的多

      虽然从形式上中国的社会主义革命很彻底,但是中国的传统中封建成分比重很大,也不是短短几十年那么容易去除的,最多的是通过另一种形式卷土重来,这与世界上其他国家虽然没有经历过激烈的社会主义革命,但是经历过长期的资本主义运行而从几代人那里逐渐走出封建影响,彻底程度其实是远远不能比的。

      这其实也成为了中国社会进步制度进化的最大障碍,虽然没有日本欧洲那些名义上的皇家,爵位,但是人们头脑中的威权,君君父父要比那些名词代表的影响深远的多,深深的存在与血液中。

      这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中国的资本主义没有殖民的机会,而且从一开始出现就已经处于被殖民被剥削的时代,因此帝国主义的逻辑对于中国人来说只存在于小说历史中,是从对立面去看的,没有自己历史上的经验。这些对于后来加入帝国主义殖民列强的国家都存在着一个学习曲线,俄国日本德国都是例子,中国刚学走路,也不是一朝一夕就知道如何当列强的。更不用说时过境迁,世界早已不是法西斯横行的时代,有个苗头都会被群殴。

      美国开辟的金融殖民道路,似乎是现在仿效的对象。但是如同英国击败西班牙而成为殖民时代的霸主,金融决战也同样需要有这样的机会, 就像有人说毛衣站其实是金融战,中国的纳尔逊在哪里?中国的斯大林格勒是不是就是这次的2000亿,中国的崛起必经美国这关是不错,但是不一定是台海或者南海,更可能的是金融决战已经开始了。

      • 家园 中国的封建残余最大表现为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整个社会唯学历唯文凭论,再加上工作中的一把手负责制,一把手就是天,左右一切。

        最关键的是,唯学历唯文凭,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种观念居然所有人都安之若素,没几个人认为这是不对的。

        改开以来整个社会,无非是现代化框架下的封建科举全面复辟。经济层面,小农经济复辟,政治层面一把手威权体制复辟,教育文化层面高考科举制复辟。

        • 家园 个人力量越来越不够用,可是我国的现代化工业化还不够

          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角度来说,现代化工业化的一个要点就是更加宏大、精细和科学的分工协作。

          社会主义革命从生产力角度来说,最初的目的也就是要推动这一点在全社会普及。

          但是,由于旧社会的压制,这一革命目的基本都被遗忘了。在西方发达国家,这一革命运动被扭曲为冠以“平等”、“博爱”之名的伪平权运动,各种白左层出不穷,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是拿着统治阶级的钱故意跳反带节奏的。在第三世界国家,这一革命运动被转化为独立运动、反侵略斗争。在中国,这一革命运动被扭曲为恢复斯大林-毛泽东时代、战时色彩十分浓厚的旧体制。

          结果现在出现的问题就是,资本主义方式依然可以大行其道,释放其未释放完毕的生产力潜力,不断推陈出新,寻找粪坑里的新活法。而社会主义方式却变成了一个“回到过去”的“复古”运动。

          整个路子都迷糊了。

          现代社会必须加强分工协作。

          对此社会主义国家进行了一定的尝试,可是干扰很多。

          斯大林、毛泽东时代在帝国主义国家连第一次世界大战都没打完都要联合起来进攻苏维埃政权的形势下、在随时会被灭国亡种的危机之下,不得不采取先行发展国防事业、强化指挥体制的建国路线。这一路线被一部分人奉为圭臬,但是我认为这种“奉天法古”的腐儒思路一定是会被毛泽主席唾弃的。

          在苏联红军的威慑之下,北欧国家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社会主义建设,但是他们不敢扯明旗号,稍微越界就会被杀,再加上苏联红军自己也完了,结果现在变成了“白左”大本营。

          苏联作为最大最强的社会主义国家,被资本主义国家集中针对。1918年一战还没结束,协约国就在与德国血战的同时出兵远征俄罗斯。二战前,英法竭尽全力配合德国扩张,阻挠破坏苏联的反战措施,最终塑造了一个空前强大的反共德国。二战中,没有地利的法国打了一个多月就迅速投降,将几百万青壮年送给德国做战俘,为德国卖命;拥有地利的英国提前做好了政权交接准备,先是在波兰战役当天就引进丘吉尔入阁掌控海军,接着又在法国战役爆发当天由丘吉尔上台执政,绥靖政府和反德政府居然实现了政权的无缝交接!而更加诡异的是,反德的丘吉尔政府居然竭尽所能地拖延开辟第二战场,尽可能地让苏联多流血。等到放血完成之后,又是丘吉尔站出来,降下了冷战铁幕。冷战的本质,就是资本主义国家利用自己掌握更多历史资源、更多市场资源、更多科技资源的先天优势,对苏联进行全面经济封锁和军事压迫,通过军备竞赛,拖垮红色政权的阴谋。苏联被迫应战,最终被拖垮。

          其实苏联在后期完全可以不必进行军备竞赛。他们只需要发展核武器和必要的部分精锐部队去撑场面就可以了。但是苏联在斯大林体制里面跳不出来,筋疲力尽之后,最终轮到戈尔巴乔夫这个只知道嘲讽自己人的笨蛋上去,就完蛋了。

          中国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幸运点,就是毛泽东在建国后连续做出了两次重大抉择。第一次,是在国防危机面前,果断选择苏联一边,通过斯大林体制实现了中国国防的快速跃进。这一次抉择由毛泽东推出并执行成功。现代中国的一切经济成就,都存在于毛泽东的武力保护之下。戈尔巴乔夫之流完全不知道钱为什么可以在自己手里。就好像《夺帅》里面的台词:“全部都是我赚的!”“打不过别人,你靠脑袋能吓唬人?”“出来卖的就是出来卖的,就知道要钱!”没有一个能打的大哥,要么就是有钱也守不住,要么就是有钱不让你去赚。德不配位,就会招致杀身之祸。

          第二次,是在发展危机面前,果断选择美国一边,通过方向转型谋求正常发展。这一抉择由毛泽东推出,但是他时间不够了,后来换人执行时,走了很多弯路。这个弯路产生的原因其实就是《夺帅》的那句台词:“出来卖的就是出来卖的,就知道要钱!”好在人没死,有赌未为输,后来学会武装自己了。

          现在的问题在于,两条路线都已经不适应新时代的发展。首先,重走苏联体制已经毫无意义。我们面对的不是当时那种手无寸铁随时会灭亡的危机,中国不是朝鲜,斯大林式的先军路线已经毫无必要。社会上大部分人都能认识到这一点,一部分左派还存在幻想,一部分所谓的左派则在向社会公众营造左派力图重现这种幻想的气氛,编稻草人吓唬鸟。其次,重走美国路也毫无意义。我们没有必要重走华盛顿路线。但是很多人认识不到这一点。无数人在鼓吹美国宪政路线。但是这些人没有认识到一个基本的历史事实:近现代以来,反封建反帝国主义的革命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法国大革命,一个是俄国大革命,两次美国都是局外人。这意味着美国是世界发达国家当中最后一个顽固堡垒。很多人没有理解,美国宪政的本质,是英国立宪制失去国王以后的变形。在当前美国社会自己都存在严重的内卷化问题的情形下还要跟着走,那是真的不适合国情的。要知道中国的基本国情就是经历了俄国式的大革命。曾经沧海难为水,上了大学再去幼儿园听课会憋死的,小娃娃的滑梯你都坐不进去。

          现在的问题不是如何回到过去,而是如何走新路。

          看我们现在的社会基础,说社会主义,缺社会主义基层组织制度;说资本主义,缺资本主义组织制度。这种缺乏表现在具体工作中,就展现为缺乏分工合作意识。比如说吧,同样是水军活动,中宣的那些水军,一般就是极少数的名人大V,单打独斗,很容易就被围剿了。像周小平这样的,老习一接见,一表扬,马上就遭遇了疯狂围剿。还有晚会上场抗美援朝歌曲的女演员,人家就是正常唱个歌,网络水军差点把人给卖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中宣这些人本身在组织形式上就已经落后了。就社会上一般为娱乐圈服务的那些水军公司来说吧,他们都是公司化运作的。可是政府部门很多时候还是单打独斗。领导开个会,领会了精神,回单位再开个会,组织几个人,大家商量商量,好,就这么办。然后呢?安排个人把材料写出来。嗯,就这么办。整个过程都像是个手工作坊。这个作坊在旧时代还是比较先进的,因为旧时代的对手是蒋介石阎锡山这样的军阀,群言堂对付一言堂,战斗力杠杠的,在加上领头的是个超级巨星,对手只是个草头将军,虽然实力对比巨大,还是赢了。但是出了门,遇见”先走一步“的资本主义发达国家,这种近代组织形式就远远不能适应形势了。

          现代社会有很多所谓的”智库“、”咨询公司“,政府部门虽然也尝试去运用这些公司,但是行政事务不同于企业,很多事情是市场上买不到的。别的不说,一般的公司不可能去搜集大量涉密信息。可是较低层级的政府如何面对自己辖区的事务呢?一切听上级指示吗?申请一千万经费,去找大公司买涉密信息吗?这是合作还是钓鱼执法?

          政府部门必须在自己内部设立专门的信息搜集和分析机构,专门考评、训练,而不能采取临时召集几个人去开会的落后方式了。而更坑的问题在于,很多部门甚至没有自己的计算机/网络维护处室。有的是在电脑市场找小工,有的是找商业网站托管,有的是啥也没有,没事就行,有事就死。连这样眼前的事情都做不了,遑论创新体制了。

          网络上有一些人已经学习到了新的组织方式。就好像网络上发帖,大部分人都只能自己给自己做参谋长,自己给自己做秘书长,自己给自己做发言人。这其实也很正常,毕竟,发帖子不是专职的事情,不能吃饭。但是稍微有点影响的,就开始组织工作室。现在很多人,包括娱乐明星,都在组织自己的工作室,原因就是他们发现个人单打独斗完全不能适应时代的发展。

          有些人已经走在了前面。但是这种事情还是需要指导和推广。社会固然意识到了合作的重要性,但是如何合作,还需要整理、总结、推广。

          我们国家要走哪个方向,这是很难说的事情。但是在社会不断发簪、合作需求越来越高的情况下,社会主义所强调的人与人之间既平等又分工既独立又合作的生产方式就必然要成为社会发展的需要,社会的建筑方式也就必然要走向这个方向。联产承包责任制也就必然要从单打独斗的承包走向联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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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你说反了吧,中国的封建残余是去除最干净的

        暴烈的革命,还有 “史无前例”,尤其是毛建立了一套全新的哲学、文化体系,把中华文明来了个彻底的升级,去芜存菁,可以称为中华文明 2.0 版了。

        台湾人对此冒酸水,称之为 “新华体”,倒也贴切。

        看看美国,总统宣誓,面对的上级是大法官(他的上级不是全国人大),这根本是教皇加冕的翻版。

        三权分立,权力制衡,这就是中世纪领主、分封那一套的残余,国王、贵族和教会的三角关系。

        一个小小的美国州县法官,就有能力让川普的行政法令无效,川普还拿他没办法,只有放话 “最高法见”,这就是封建残余,国王杠不过教会。

        川普拿国会的反对派议员没办法,没法让他们和自己保持一致,这就是封建残余,国王需要贵族的支持,而不是相反。

        这种三权分立的反动制度,希望永远不在中华大地上出现。

        英国王子大婚,民众欢呼膜拜,一副奴才样,比两千年前的中国人还不如。当年我们就能说出 “大丈夫当如是”,“彼可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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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一尊之下

          皆为韭菜。中国式封建残余,不过如此。

          你要说本朝有些优点,帝国主义有些缺点是可以的,非要捧一个杀一个,就过分了。

          • 家园 你说的也对,大家都有封建残余,只不过是反着来

            日本的反封建,是要打倒幕府(除军阀),抬着尊奉天皇的名义。

            中国的反封建,是要打倒皇帝。

            “天无二日” 跟 “权力制衡”,都是大家封建社会各自发展的成果。如果在今天的美国,有一派政治势力,打出 “一切权力归苏维埃,东西南北中,党领导一切”,那就是进步力量,必然遭到疯狂围剿。

        • 家园 毛被倒行逆施了

          也许毛发动的文革就是意识到时日无多而发动的“闪电战”。

          而发动闪电战,难言的苦衷就是时间不在自己一边,如能慢工细活,效果肯定没得说。然而乱邦的几乎平反一切,大大抵消了毛做出的努力。

          封建残余还很多,中华文明悠久,传下来精华多,糟粕也不少。

          • 家园 统计数据出真相

            前一阵子看近几年反腐的规模,有人说,习近平执政五年,纪委依法依纪处理的贪官污吏数量已经超过了文革时期处理的干部数量,也超过了拨乱反正时期处理的干部数量。

            这个说法可能不是准确的,但是从规模上来说,这三次确实都处理了大批干部。毛泽东说,路线确定之后,干部问题就是主要问题。干部队伍的大调整,直接决定了工作内容。

            80年代用“一刀切”的方式,强行调整,不服就靠边站,很不服就死。我现在越来越想了解一件事情,拨乱反正、整党和严打距离非常接近,比如毛远新就是在第一次严打时期被判刑的(1983-1986)。1983年8月25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严厉打击刑事犯罪的决定》,决定用3年时间严厉打击刑事犯罪。1983年10月,中共十二届二中全会作出关于整党的决定,决定用3年时间对党的作风和党的组织进行一次全面整顿。这种巧合就很有意思了。

            邓小平说:“其中最危险的是‘三种人’。这些人已经清查和处理了一批,有些在思想上和行动上已经有所改正。但是确有相当一批立场没有改变而在党内隐藏了下来。......总之,他们是一股有野心的政治势力,不可小看,如果不在整党中解决,就会留下祸根,成为定时炸弹。”

            据公开的资料,1987年5月,历时3年半的全国整党工作基本结束。全国(不包括广西)清理出“三种人”5449名。截止到1986年6月底,被定为“三种人”和犯严重错误的人中,县处级以上的党员干部近3000人。

            “三种人”是指在“文化大革命”中追随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造反起家的人、帮派思想严重的人、打砸抢分子。这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可以进入严打范畴的。而有趣的地方在于,前几年有一批西纠联动的红卫兵出来道歉,而他们恰恰就是文革武斗杀人迫害知识分子的主要发起者。可是,为什么他们没有被严打呢?为什么他们没有被作为三种人清理呢?

            近年来又进行了干部履历的严格审查,结果发现相当一部分干部的档案有问题。这个问题不是说把年龄改小了想多干几年,而是出现了诸如没有入职手续却当了重要干部、没有入党手续却当了党委书记的问题,因此还闹出过假市长的大新闻。可是追究这些问题发生的年代,很多都可以追溯到80年代。

            这三次的不同点在于,前两次都是政治挂帅,明确政治路线,然后再由此决定干部。这一次虽然有政治路线,但是没有政治挂帅,而是走的廉政路线,反对者虽然酸得很,也就能酸酸。

          • 家园 我的观察,“沉渣泛起” 是 90 年代开始的

            乱邦当然是个混账,但是直到他死掉,主流舆论还是用的进步的那套话语。

            很多 40 后 50 后,受的封建思想影响比较深,在九十年代之前,却不敢大张旗鼓表露出来,他们心里知道,这跟新中国的主流相悖。然而到了新世纪,这些人就肆无忌惮了。

    • 家园 橄榄型社会必须对外剥削,稳定正建立在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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