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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走过万水千山(一） -- jufeng
家园 【原创】走过万水千山(一） 万水千山？嗬嗬，其实只是个噱头。我其实是没有资格说自己走过了万水千山。要是有个地方叫万水千山就好了。仔细想想，辽宁鞍山好像是有个千山风景区的。可惜没去过。
有一首老歌叫万水千山总是情。轻柔婉转，万水千山总是情，却聚散两匆匆。下面说得是我自己的故事，跟爱情无关，和人生经历和亲情相关。
想来人类祖先是游牧民族？在不断的迁徙和生长，然后就在我的血液里有那么一些到处走走的冲动，要不然我也不会和我的父母以及他们的上辈有缘，于是就出生在那么一个地方。当然，我是不能有记忆的，只是在年岁稍长了以后，被父母一遍一遍的教导，你的父母叫什么，你在那里出生。现在又在我的小侄子身上重演，因为我的妈妈，他的奶奶，就是不断这样的教他。于是我就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
于是在年岁更稍长的时候，就一遍一遍的看地图。“妈，我是在这里内蒙这里中旗出生的吧？”“不是，是前旗，记住了，别忘了，在中部。”“嗯，知道了。”“那时候，苦，没油水，人还傻，你说那湖里那么多鱼，怎么就不知道给你们吃呢？”“哈，不怪你，反正我都这么大了，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没记忆呢。”这样的对话也是很多次，父母好像有对子女的愧疚，其实对我来说，倒没什么。就是在我青春期的时候，老被我妈妈怀疑是鸡胸还外带甲亢，说我脖子粗。170多的个子，体重不到120。我出生的地方，在我记忆或生命的历程，留下的就是户口本上那一行地址，然后就是在记忆中的父母那一辈的轶事，谁谁怎样，还有谁要和你哥攀娃娃亲等等。两岁，就离开了，和父母继续迁移。
我说的地方，都是我自己呆了两年以上的地方，另外再加上我印象比较深的地方。我真正记忆的开始是从两岁以后的。在记忆的片断中，有几个印象很深刻。第一个就是我的姥姥，坐在床边，穿针引线。她呢，眇一目，年岁也大了，好像是没穿进去，我就在旁边，是我帮忙。另外模糊的是，床上好像还有我弟弟，才生下不久。估计是因为我弟弟才出生，她来看看女儿，顺便带带孩子？应该是这样。说到我弟弟的出生，那么就是在河北了，某天晚上，我和哥哥在床/炕上，光着屁股睡觉，旁边是邻居家的老太太或别的什么人，我就问，爸爸妈妈呢？妈妈给你去生小弟弟了。哦，我有弟弟了。我应该是把被子掀了，光着屁股，腿朝天乱蹬。于是我以后人生的很多时候，就是我们弟兄三人缘分的开始。虽然这个弟弟经常惹祸，但是我还是不觉得他烦。其间地震，搭地震棚，不断的跟我们三人，确切地说是两人，地震来了怎么办？你们就往外跑，要是来不及呢？就躲桌子下面。那时候我们住得是平房。进门是厅，左右手各一件卧室，厅里进去是厨房，烧煤，通大炕。厨房的墙底开了一个小洞，外面是放煤的地方。可是我们那时候却可以从那个小洞钻过去。
门前是几分地，在地上的某个地方，埋着一个大坑，五谷轮回之地，这个就是我们地里蔬菜的肥料来源。父母养了两只鸡，很好的母鸡。一只是芦花黄，另外一只是毛色很黑的黑母鸡，都下蛋，尤其是那只黑母鸡，几乎每天都下，而且性格很温和，抱在怀里也很乖，可是被我那顽劣的弟弟，终于有一天用电线杆的绝缘瓶给砸死了。于是在以后父母的养鸡生涯中，这只温顺的黑母鸡就经常被提起。以后应该在河北还是养了几次，可是好像在有天夜里，被东头的某两个兄弟给偷吃了。因为鸡毛一地的摊在他家门口，他父母不好意思，赔了点东西。也是在那个时候，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打架。我在屋里，好像是听见外面有人打架，或者是别人告诉我说，你弟弟被打了。邻居家的小孩，个头比我大，年纪也比我大，5岁 还是7岁，我帮忙，好像是力气不济，被人家按住了，打得我是抬不起头来，我只能狠狠地抓住他的一只手，实在是不行了，奶奶的，我豁出去了，抓牢他的手，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腕，要多紧有多紧，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他放弃了。然后他的父母找上门来了，母亲道歉。后来上门的时候，我看过他的伤势，手腕上圆圆的一圈牙印，还能看到我那时候牙齿好像有一颗有点歪。反正以后实在也没来惹过我了。我的哥哥那时候上学了，好像是有两条路到他们学校，不知道是乡下，还是县城的学校，我就记得有一条要穿过一片墓地，可是那时候我却一点也不害怕。以后在米国的时候，看见墓地就是那样的感觉，可是现在是没胆子穿墓地了。还有就是用面粉沾知了。等以后回到四川的时候，看见同龄的人用蜘蛛网沾，还很纳闷呢，为什么不用面粉？再后来长大，看相片，母亲在工厂里，好像是铸造厂，我记得很热的炉水，还有模具。挥手自兹去。坐在吉普车里，离开了这片土地，回到父亲的老家。回程是我记忆的第一次乘坐火车，三个铺位，没有那么拥挤，谁想到以后的日子里，中国的火车是那样的，我就为我幼年美好的记忆后悔不已。
回到了老家，确切地说是父亲的老家，嗬嗬，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籍贯呐，都是随着母亲的。糟糕的是哥哥在北方呆的时间长了，听不懂四川话了（而我，则因为说四川话，被母亲打过耳光据说），于是那个成绩就一直不温不火的下去，多次被母亲斥责为傻老大。其实是爱恨交加，不幸的是在我们兄弟之间的称呼中，就多了诸如大傻，二傻，三傻的称呼。现在打电话回家，母亲大人还说，是二傻呀。。。傻就傻吧，家里人总要有人傻。其实呢，是我哥哥为人比较宽容，不太和人计较。我们就这样在同一所学校念小学，初中，高中。我的思维方式也是在这时候形成的。小时候是脸皮薄的孩子，被老师批评就受不了，经常是痛哭流涕，现在皮厚了，就算别人再怎么说，也不知羞耻了。那就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可是这个过程，其实是成长的过程，不以别人的的判断影响自己的判断了。我到底长大了。嗯，应该说变老了, 现在呢, 我只相信我自己。就记得我弟弟开学的第一天即被罚站，在门口，和我一起上学的有同一院子里的朋友，认识他，就告诉我。我跑去问他，他却不说，好像是调皮，上课说话。后来他才告诉我。因为最近我的小侄子也被罚站了，在这个小子的身上，看到的是我们兄弟的缩影。
少年时，谁没做过荒唐事呢？我们曾经趴在墙头上，超过路的行人扔过泥块，吐过口水，用鞭炮炸过人家，踢碎过人家的玻璃，给人家的自行车放过气，偷过铃铛。不过我现在有些懊悔得是偷过人家的书。孔乙己？不是。那时候，我们院里有人家小孩，独生子，有一套的三国演义连环画，允许我们去看，还能带回家。可是我们利用了人家信任，偷了几本书。于是在人生以后的生涯中，一直重重的压在心里，成为原罪。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从不利用人家的信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了。以后也没有机会补偿人家，因为他有遗传病，在成年的某个日子里离去。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们也再没有机会。中学的时候，学会了骑自行车，不住校，每天中午，晚上都回家吃饭，然后上学，不远，10分钟的路。高中的时候，两辆车，我和我哥都有，然后要是我的车坏了呢，就坐在我哥的后座上，他的同学戏称为车夫。和他们一起去踢球, 那是一个男孩子的世界.
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们都慢慢的成长，不过父亲对弟弟更溺爱一些，他呢，有牛奶喝，西瓜一个人要单独吃一半。我这样说，不是嫉妒他的待遇，是因为这样的教育方式略微有些不良反应，结果在以后的日子里，给他带来了小小的麻烦。也徒挣了父母的操心和压力。
对于我自己，单独干了几件傻事。一是某天不知道为什么和母亲吵起来，可能还是小学低年级？反正是母亲一怒，就说，“要不你给我滚出去”。我脾气来了，“滚就滚”。母亲一看真要走，想了个绝的阻止我出去，“要滚先把我的东西还我”，“什么东西？”“衣服呀，裤子都是我的。”“还就还”我就把所有的衣服裤子都脱还给她，可是可是，还有贴身的呢？这可不行。我还是知道羞耻的，可不能光着屁股滚出去。尴尬吧，真么办呢？还好，兜里还有钱，我掏出钱来，往地下一扔, 说：“这个钱是买我的内衣的”。 后来是给了我个台阶下,才没光着屁股滚出去, 又重新穿上了衣服. 还有一次是又和母亲争论起来,结果她说,有本事你就撞墙. 撞就撞, 二话没说, 我就真的往墙上撞去了. 母亲伸手去拉, 没来得及. 还好,我自己没事, 事后她问我反应, 我就说当时是眼冒金星. 我好像看到了很多星星. 这也成为以后傻事的标志. 后来母亲说, “当时我也年轻, 说完就后悔了, 谁知道你真这么傻?” 我重来就没有怪过她. 现在都是笑着讨论这些事情的. 我说:我知道, 你是北方人的性格, 年轻的时候性子急, 现在你就好多了. 其他还有担心我哥早恋的问题. 等等.
家园 菊芬真有趣…… 这个钱是买我的内衣的
家园 送花! 家园 是会看到很多星星 俺更傻，有一次一头撞到了停着的车上
家园 有宝没宝,鲜花必送! 家园 可惜没宝。回花。
家园 送花送宝！ 恭喜：意外获得【西西河通宝】一枚谢谢：作者意外获得【西西河通宝】一枚
鲜花已经成功送出
家园 【原创】千山我去过 辽宁鞍山市的千朵莲花山，叫千山，就是没去过万水，有个万水河吗？
家园 嗯。以前 有打算去。没去成。
家园 【原创】走过万水千山(二） 在四川,我头一次看到柚子这种水果,不认识,问过父亲才知道. 还有香蕉,也不认识, 还不喜欢吃. 现在香蕉也不是我最喜欢的水果.不知道什么事情,挨过打, 压岁钱也被没收,通常情况下是我和我哥俩个人挨打, 脱了裤子,打屁股.想来是因为屁股上的神经少,不会打坏孩子.反正是重来没有打过脸和头. 算是变相的保护. 通常是打完了, 还要在地上跪一个小时. 情景一般是这样的, 我和哥哥在床上挨打,弟弟在旁边说:爸,别打了. 不过都是在小学的事情. 上了初中,就没那么容易了.反正以后是再也没打过. 你说我恨不恨呢? 倒也不恨. 好了伤疤忘了疼. 可是奇怪的事, 每一次我都认为我没做错什么.
母亲动过手术,当时还小, 还没有害怕失去亲人的概念, 而且父母当时也有意隐瞒了这个,所以就
没那么担惊受怕.没想到以后她还会再挨一刀.那时候的我,是相当的低沉.
然后,我就长大了,高考到了另外的地方,离母亲的老家不远. 顺路经过, 和父亲一起. 那一年,我的姥姥, 刚刚去世, 去世的前一年,母亲和我哥回过她的老家探亲. 我就记得正月过了没几天, 有一天看到母亲泪流满面的. 不解. 母亲说姥姥去世了. 我当时确实是不理解. 等以后我自己的母亲生病的时候,我那心急如焚, 焦急万分却又手足无措的心情,才会想起母亲的心情. 有父母在,就是回家, 故去了, 兄弟姐妹就差一些. 我回到母亲的故乡, 看到她的生活的轨迹. 她以前给我的描述是她家里是多么的好,人多么的善良. 我也就一直这样认为, 虽然我现在改变了一些看法, 哪个地方都有好人,坏人. 但是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因为家是最好的. 在坟头上, 代表母亲上了三锹土.
西谚云: east, west, home is best. (可翻译为:东也好,西也好, 还是家最好?)
看过她的成长的轨迹, 我就更加地了解她的思维做事的方式.
大学生活是简单充实的, 就是在大冬天的还要早上起来跑操, 天蒙蒙亮, 列队前进, 然后到达指定地点点名, 我就记得是我没看见, 摔在了一个大雪包上.大学才是我真正独立的开始.虽然有些稚嫩, 但却是第一步. 开学,放假, 来往于学校家里, 我还记得从学校到家的里程应该是2995公里, 合计48小时, 加中转倒车什么的,要两天半到三天. 一般情况我都是告诉他们大概的时间,经常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到家.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估计着时间去车站看我.有段时间,把列车时刻表背得滚瓜烂熟, 半夜里看看时刻就大致知道到了那里.现在是不行了,选择性遗忘了. 以后在米国往家里赶的时候, 看到仅仅需要, 最多一天的时间, 可是让我高兴了一把, 很快嘛.年轻的时候,可是能吃苦, 有年上了车, 没位置, 一直站到郑州, 24小时, 到了郑州以后, 才能在过道上坐下来.略微休息. 就因为这,有一年春节没回家. 结果家里给寄了很大的一个包裹. 反正以后, 我就从那时候开始, 给他们说,我什么都不要, 我一切都好. 这是谎言? 是的, 善意的. 我现在的口头禅就是,我很好, 没事. 等等. 他们不了解,有时候徒增担心.大学是和宿舍的那伙兄弟度过的.学过了焰色反映以后,从实验室拿了点样品, 引发剂白磷装在瓶子了, 晚上混合在一起, 扔到楼下, 光彩夺目. 也有傻瓜, 下届的学生,居然用纸跑着白磷,可真是纸里包不住火, 把眉毛烧了. 我自己在零下20度去取包裹, 冻了个半死, 耳朵后来一点感觉都没了.开学宿舍的人都到齐了,就会找家回民餐厅吃饭, 通常是同样的那家. 毕业那一年, 送给我下铺兄弟一瓶酒, 他回赠给我一把蒙古刀, 镶银刀鞘木柄, 取出来寒光闪闪, 还不好带, 最后是捆在我胸前穿过火车站的X光扫描.回程途中,遇到小地皮勒索, 轻轻一拔,就把捆在刀上的绳子割断了. 但并没有用上. 这次回家, 从柜里拿出, 有些锈迹, 但仍然锋利无比. 后来就是准备考研, 起的比鸡早, 睡得比猫晚. 托宿舍兄弟的帮忙, 还行. 毕业论文的时候, 被三哥三嫂灌了个人事不知, 平生第一次, 也是唯一的一次到目前为止的人事不知.
母亲想让我到成都,我明里答应,暗中却另外有打算, 等母亲知道结果了, 即高兴又悲伤. 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违背她得意愿, 以后还会有,她也越来越管不了我了. 我给她说得是:将在外,君名有所不受.
然后, 就又到了另外的一个城市, 开始我的另一个开端.很郁闷, 导师很年轻, 压力很大,就像挑米国的老板不要assistant professor一样, 中国的老板也不要太年轻的. 不过还好,我能够忍得住, 谁会想到后来在米国的老板和我中国的老板一样的, 前面是磨难, 成长的过程, 经历了, 所以在这里,我倒也不怕这样的人了. 要诀嘛, 第一: 少说多做, 第二:不要偷懒. 反正是在忙碌中度过的, 也是经历. 又在学校混了几年, 期间有继续读书与否的烦恼, 人生的规划, 决定还是趁着年轻还有闯劲, 到另外的地方看看.
和年轻的老板,最后的关系变成不好不坏, 因为其他原因和人事变化, 我自己也不那么拼命了, 但是和教研室其他老师的关系变好了, 出国前接了一笔项目, 托老教授的福, 有点积蓄用来干事了.所以后来对老教授以师长尊.
在学校的时候, 我的窝是同学聚会的窝点, 都到我这里集合. 后来屈指一算, 基本上都走得差不多了, 那我也走吧. 弟弟在我这里度过假, 最喜欢吃我们食堂的溜肥肠, 自己还在我这里做四川泡菜, 反正是把我的东西吃光了才回去. 两次搞坏我电脑的bios, 害的我破费了几粒米. 他回去的钱好象比来的时候还多.然后是他回家的那天,倾盆大雨, 出租,公交不灵, 最后是走了好远坐的地铁, 两个落汤鸡.
在这个城市呆的时候, 母亲病重, 电话打来, 我的眼泪是止不住的流.身前身后事, 交代得一清二楚. 我是心急如焚,老板从米国回来还要和我谈话, 才不管他呢, 回家. 先辈总会离去, 可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半夜到家,就去看妈. 已经动过手术了, 还好. 然后就是我劝她出来走走, 在某个国庆, 我们利用休养, 我和我妈一起去了杭州, 满城的桂子, 住在虎跑山后, 我不买门票, 常常从后面爬山而过. 和她喝茶聊天, 从那时候起, 她就把我当成真正独立的人了,告诉了我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理解母亲更多了.她有两周的休养, 继续她的苏锡常, 后来在上海我穿过市区和她碰头准备离开. 在上海的办事处吃了一顿正宗的川菜,大师傅还客气的说做得不好.那里不好,好极了.从那以后,知道以前那个年轻的母亲,已经老了,而我,也成熟了.
你要说我骗过他们没有? 我可以肯定地说, 有. 可是我绝对是善意的,正如我的父母, 他们也一样骗过我们做子女的, 我们恨他们吗? 不恨. 因为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爱护他们,正如他们更好的,最好的爱护我们一样.
再后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打辞职报告, 办护照, 破釜沉舟, 打破一切坛坛罐罐, 托运, 过关到现在. 为什么要写呢, 主要是前天在gym里扭了脚, 成了瘸腿, 走不过万水千山了,只好在脑子里过瘾了. 所以这个相关性呀, 是八杆子打不着的. 发篇酸文, 留作纪念. 来首<生生不息>的歌词.
The Circle of life
From the day we arrive on the planet
And blinking, step into the sun
There's more to see than can ever be seen
More to do than can ever be done
There's far too much to take in here
More to find than can ever be found
But the sun rolling high
Through the sapphire sky
Keeps great and small on the endless round
It's the Circle of Life
And it moves us all
Through despair and hope
Through faith and love
Till we find our place
On the path unwinding
In the Circle
The Circle of Life
It's the Circle of Life
And it moves us all
Through despair and hope
Through faith and love
Till we find our place
On the path unwinding
In the Circle
The Circle of Lif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