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就经济增长同民主谈几句 -- 再闻鸡起舞

民主促进经济增长，这个话题不简单。我在讨论这个问题以前，希望大家看看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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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博客的作者是谁呢？今年哈佛毕业的经济学博士。提到的Barro在经济学家排名上居探花（状元和榜眼分别是斯蒂格利茨和Andrei Shleifer）。

其实比排名没什么意思，名校的博士也只代表基本的学术训练。靠大帽子压人不是科学，是对是错拉出来溜溜，假设和方法都亮出来，经过基本学术训练的人都能有分辨能力。

但是他有个信息很有趣：“学界公识”。退一步说，这个人的观点有错误，但是如果连有没有公识都分不清，也太辱没北大和哈佛的名誉了。为了保险起见，不妨再退一步：假设对于这个观点没有公识：就是说有的人觉得有公识，有的人觉得没公识，总不会错了吧。

既然没有公识，那为什么网上网下总有那么多观点不断的聒噪：民主促进经济增长，中国还不够民主呢？

要考虑这个问题，首先要看看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宪法规定一切权力属于人民，最高权力属于全国人大。（当然宪法也规定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现在代表都是选的，乡镇级还是直选，怎么就不是民主呢？难道清帝退位之后中国不就是个民主的国家了么？

可惜，按照某些观点，中国是authoritarian。说的好听是权威主义，说的不好听是专制。那么那些要中国再民主一些，再民主一些的呼声，到底是要什么呢，你到底想要什么？

民主是一项由法律规定的政治制度，或者说，都要表现为法律制度。

答案是：开放党禁报禁，多党竞争，还有领导人直选，甚至民族自决。如果开放党禁，军队呢？军队自然不能听某一个党（大家轮流坐庄嘛）的指挥：军队国家化是必然的。开放党禁之后，会出现什么后果呢？我认为李登辉对这个问题看得挺清楚：七块论。我不相信任何一个西方法律政治语境中的推进中国民主的法律观点（或政治观点）不包含开放党禁这政治制度的变动，否则就不是在说民主。

更多的时候，有些主张要开放民主以打击腐败——如果这些人不是法律工作者，那么我希望告诉你们：打击腐败的叫法治，因为任何一种腐败都是权力违法。法治就是法律之治，至于什么是法律，法官说了算。所以法治天然是反民主的。至于保护产权之类的主张，也是法治的使命。所以，以限制公权保护私权为名义的“民主”可以休矣。不要以美国为例，我不相信任何一个有份量的法学家会说法治是由民主促进的，或者民主包含法治。可能有经济学家这么说，我只能说他是法盲，或者建议你请教一下律师。

美国是罗马帝国的延续，从他身上最令我心仪的不是什么民主，人文，甚至历史经济。是理性，是那种无穷无尽的计算、建模、预测，是理性，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可惜，遗憾的看到有些人邯郸学步，学不到理性的思维，只有教条的结论，我有时也挺悲观的，以至于到现在我还觉得，中国不可能在理性及其运用上超过美国，例如数学、物理，例如高科技。能在自己的领域超过西方人，是我的目标。

同胞们，我是爱你们的，可你们要当心啊。

1、民主与经济发展的关系

好像在经济学研究里，也有专门的研究社会政治问题对于经济发展的影响吧？但是，仅仅用韩国、台湾、新加坡甚至中国经济发展的过程，就否定民主对于经济的作用，我看，起码是不严谨。从经济要素的关系来说，民主对于经济的作用，肯定不是直接发生的。民主未必增加企业的利润，未必增加GDP。所以，用这种直接联系的角度看，民主跟经济发展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如果说有什么关系的话，在民主制度下运行的经济体制关系更直接些。

非民主的政治制度“促进”经济发展，其实，不用说到韩国、新加坡等等。在斯大林时期的迅猛GDP增长也许是更好的例子。德国希特勒时期的经济复苏也是一个更“强大”的例子。甚至连当年的“法西斯”这个词都有点褒义的意思了。直接用暴力方式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是最迅速增加经济指标的方式。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经济共识呢？将人类历史倒退回更久远的时间，奴隶制的时期，连奴隶本身也是财产，奴隶生育后代也等于财产增值。如果那时计算一下GDP增长，会不会更是异常迅速呢？我不知道。

所以，对你的“你到底想要什么”？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我不要GDP这些经济数字，只要实际生活的满意程度。如果经济数字的增值不能在同时变成我个人生活富裕程度和满意程度的同时增加，我不觉得自己会为别人（主要是当权者和富人阶层这些在经济发展中严重获利的群体）富裕，自己受苦的方式表现出热情来。

所以，我认为，讨论经济学问题的时候，研究一下民主制度和经济发展指标之间的关系，这也许是学术问题，但肯定不足以以此否定人们对于民主的需要。

我认为，民主制度对于经济的发展的促进作用，不在于它能直接制造出什么经济指标来。更重要的是它为经济的平稳发展提供了一个低成本的环境。这个环境，包括行政费用的节约、政治效率的提高、人民对于社会和国家的认同、财富分配的合理化等等。

2、民主就会导致分裂吗？我看未必。统一就必然比分裂好吗？我看也是未必。靠专制政府和军队警察来维持的统一，不仅成本高，而且不稳定。要维系统一，最关键的是国民的平等待遇。让不同地区都可以在这个国家的体系中获利，比依靠军队来维持统一更有效。

3、腐败问题，估计也是人类的痼疾之一了。要根除腐败，恐怕还需要一个系统工程。没有独立的法律体系，我看不到被行政权力主宰的法律系统可以防止行政系统本身腐败的可能。从某种程度来说，民主国家的腐败程度还是比专制国家低的。

4、学习西方，我看，最值得学习的，就是学习一下西方文化中对于个体尊重的内容。数学、物理这些技术性的方面，其实不是问题。人文领域的内容才是最难学到的。

比较平和。我猜他的观点和鼎革mm的不同可能和专业有关。郭凯是研究宏观的，鼎革mm应该是属于微观的。似乎现在二者还接不上茬，圈子可能不一样，看得文献可能也不一样。如果从源头来说的话，微观可能一直是马歇尔，费里德曼这一系的；宏观可能走的是凯恩斯这一路。

说点可能没有关系的东西。

物理学中，研究复杂的系统往往有“热力学”（thermodynamics）和“动力学”(kinetics)之分。前者研究一个系统最稳定的状态是什么，后者研究达到这个稳定状态的具体过程是什么。简单说来前者就是“前途是光明的”，后者就是“道路是曲折的”。往往达到光明前途的道路，并不是直接朝着它走就行了，就好像布罗代尔说的，人类的进步往往是走两步退一步，甚至走两步退两步。

我猜是不是民主和经济的问题是不是也和这个有关。民主是个最有效率的制度，但要达到这个状态，直接走过去反而走不通，或者说要付出很大代价。反而迂回前进更有希望。具体说来，改革这件事情，本身就需要很大的能量的，而往往集权才能提供这么大的能量。所以很多国家现代化过程都独裁者开创的，英国的克伦威尔，法国的拿破仑，德国的陴兹麦，日本的大久保利通。

奴隶制和民主不冲突，想想希腊和美国就知道。您所谓的民主的需要，其实还是法治：宪法规定了人民管理国家、经济和社会生活。您肯定有说，共产党一党专政啊，可这是法治的问题，解决需要法治的方法，用民主这贴药恐怕是不对的。您问我怎么办，我现在给不了您答案，但是我肯定民主是给不了这些的。想想除了G8以外的国家吧，他们95%都是民主制。

民主的低成本学术界没有定论，我只能对您说，靠眼睛和常识看一下：台湾，韩国，还有上文所指的95%的民主国家。

民主国家腐败程度较低也是没有结论的（如果有的话，恐怕是专制腐败低：皇帝不腐败因为都是他的，官员要腐败，应为到点下班。），您能想想非洲拉美的腐败程度么，他们都是民主国家。

至于爱好，求同存异好了。

恕我直言，我一直觉得这是个prejudice.

关键是没有学界证明他是有效率的，常识告诉我们他是没效率的：台湾，韩国，非洲，拉美。。。

如果您读过联邦党人文集，就会发现这些美国的国父们是坚定的反民主的，设置了种种障碍来阻碍majority rule。

物理是个好东西，我一直觉得物理学家是自然的数学家，而数学家是思维的物理学家。

其实无论郭凯和鼎革MM都是在做文献综述，让博士生有学界接受的观点，社会科学界是很难的。

又无法进行控制性实验。所以不容易检验一个理论。不同的看法是很正常的。

你把解决某党一党专制的问题归于法治。我开始觉得我们说得不是同一个概念了。

当法律规定一党专制的时候，不解决意识形态和文化领域内的问题，依靠什么去解决这种“法律问题”呢？而改变意识形态的后果，就是整个政治体系的改变。

所以，民主和法治不是两个平行的观念。民主包含了法治的内容；专制也包含了法治的内容。不解决这种更基础的矛盾，希望仅仅通过专制政治体制内的法治改善来改变专制制度本身，这是不可能的。

否定民主制度的另一个观点，就是你提到的很多民主国家不是经济强国，甚至有的国家经济还不行。

对这个问题，我是这么看的：

经济发展，社会改变，甚至腐败的解决，都不是仅仅依靠实现民主就一夜之间能够成功的。民主要解决什么问题呢？解决一个公共领域个体平等权利博弈的资格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不等于就解决了包括经济发展、根除腐败的问题。同样，用经济发展缓慢，或者腐败严重，也不足以否定民主需要的问题。

通俗地比喻一下，民主与否的问题，就是个人选择做一个有自主权力的人，还是一个被饲养的动物的过程。被饲养的动物，衣食不愁，畜牧场经济蓬勃，这些都是有可能的。但是，这不足以成为让一部分人心甘情愿地放弃自主的权力而变成一个被饲养的动物的理由。

恐怕没有人说李敖不要民主，不是自由主义。可是他在北大演讲的主张是：拥抱宪法。

为什么？恐怕是避免纷争同争取权利的结合点。您觉得民主能解决一党专政，请看看日本，二战后除了一届政府，都是自民党。当然您会说有这个程序就是民主，可是民主没在日本解决一党专政啊。

为什么？因为自民党握有农民的选票，所以在政策上也是保护农民，高关税高配额。

不如这样吧，我们来预测一下中国开放党禁领导大选的后果，好不好：

我觉得农民党会主政，城市的福利大幅削减，甚至出现反向歧视；李宇春可能会当广电总局局长：）

且稍等。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或者是一个笑话，^_^。

据说，太平洋里的一些群居海豚是通过民主方式决定去哪里捕鱼的。每天早上，它们要开一个小时的会议，然后进行表决。

我不知道海豚是不是真的有这种民主精神。^_^

不过，倒是很贴切地描述了民主的效率问题。

我想，民主的“效率”，不是体现在制定正确决策的速度上。否则，最需要决策效率的军队就不是最专制的地方了。民主的效率，需要一个长期的衡量。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实验设计或者社会调查专门研究这个问题。

我个人的看法，民主的优点，倒不是体现在制定决策的速度上，而是体现在发生错误的时候及时纠正上。民主制度的一个特征，就是权力监督。通过这种权力监督，解决权力出错后的及时纠偏。试想，如果当年毛泽东做出大跃进、文革等等决策的时候，哪怕有一点正常的体制内的民主监督，中国人遭受的苦难也不会如此严重。

从一个长远的角度来看，民主与专制的“效率”问题，或许值得探讨一下。

有时候甚至可能会带来一些问题。所以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实行民主，就取决于，民主所能解决的问题是不是当前最重要的，民主所带来的问题是不是可以忽略的。

是中国自古的智慧：决策首先要听贤者，意见不一才表决。

决策正确与否是理性决定的，而没有证据证明人越多越理性。一个例子就是股票市场：信息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