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忠魂归乡,英烈永存,爱我中华 -- 佛之战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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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这段话被错误引用了无数次了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与错误的敌人打了一场错误的战争",

但事实上这句话本来有个前提,"如果把战争扩大到中国";去掉这句前提,意思就大不一样了;实际上共军正规的教课书上早就指出了这一点,可惜我忘了书的名字了;

家园 前辈们英灵不远,受我们晚辈最崇敬的一拜!祖国和人民永远

不会忘记你们!

家园 在那兔吧见过lz
通宝推:木头的牛,
家园 最开始错误的出处好象是Time

http://content.time.com/time/magazine/article/0,9171,823712,00.html

记得以前在网上看到说这话最开始是Time有意quote了一小部分,结果风靡一时,成了金句。后来越战,伊拉克战争都有人再用。

家园 Omar Bradley 将军在国会听证会上说的

前提正如你说的 「如果把战争扩大到中国」,但中国给的底线却是不得越过 38 线,当战争扩大到鸭绿江边时,美军就要直接面对共军,布莱德雷将军这句话就应验, 一语成谶了。所以某种意义上,没有引用错了。

家园 父辈们值得!

1900年,八国联军5万人占领天津,北京。

五十年后,以美国为首的16国联军将战火烧到鸭绿江边,被我们父辈们一路打回38线以南,从此未能前进一步,尊严是用鲜血换来的。

家园 2万日军占东三省的也不对

关东军可是百万呢

家园 “亲啊,回家”送花有喜
家园 攻占东三省的时候日军就是只有2万多

另外,关东军从来就没有到过百万,最多的时候大约70多万。所谓消灭百万关东军指的是苏联在整个远东战线的战绩,包括了在中国东北的关东军,受关东军指挥的朝鲜军,驻南库页岛(南桦太)的部队和受驻北海道部队指挥的北方四岛部队。

家园 282朵花和通宝都归功于麻蛇,可惜他不来河里发贴。
家园 李钢林的《原木在移动》,他原来好像是国防大学教官

三年前的冬天,我送女儿去加拿大留学,来到埃德蒙顿市附近的一个叫阿尔伯特的小城。这大概是只有几万人口的小城吧。到达之后的第三天,房东对我说,附近“必胜客”匹萨店的老板想请我吃饭。

    

“他请我吃饭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他。”我感到奇怪。

房东说:“我的女儿杰恩在‘必胜客’打工。也许我们这里是个小地方,见到中国人好奇吧。”

“好吧。”我答应了。两天后的中午,房东陪着我和女儿应邀赴宴。

1月,正是阿尔伯特最寒冷的季节,零下二三十度,奇冷无比。出门一会儿,脸、手和脚丫子就冻得生疼。从北京来时,我们倒是买了厚厚的羽绒大衣、手套和棉皮鞋,但是,到了这里不太管用。

    

“必胜客”店离我们的住地大约有一公里远。我建议走着去,正好让女儿体验一下加拿大的雪景和严寒。

    

我们仨人,在冰雪中的小路上小心地走着,穿过冰冻的小河,一步一滑,前俯后仰。一会儿,脸上、手和脚指头就没感觉了。女儿看见这么美丽洁白的冰雪世界,兴奋异常,一边走着,跑着,一边玩着雪,还摔了几跤,引得我们哈哈大笑。

    

远远地就看见老板在店门口站着,腰板挺直。老板有70多岁了,面色红润,看来身体还不错。他中等个,穿着深咖啡色的西装,扎着深红色的领带,满脸笑容,非常谦恭的样子。

    

我们打着招呼,握手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手指有些凉,想必他在门口等了一些时候了。他走路的样子有点别扭,像个小脚老太太。

    

与洋人一起就餐就那么回事儿。一人一盘匹萨饼、一个大沙拉,每个人都规规矩矩地坐着,每个人都人模人样地端着,每个人都拿着刀*吃着,每个人都客客气气地说着。老板依然满脸笑容,非常谦恭的样子。

    

他说,今天能见到我这样一个中国军人非常非常高兴。他用了“非常非常”这样的词。

    

他说,他叫约翰,原来是美国人。早年当过兵,参加过朝鲜战争;后来就回国了;再后来就娶了一个加拿大姑娘;再再后来就在这个小城里开了一家“必胜客”的连锁店,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这就是他的故事,很简单。

    

我与老板寒暄着,说着那些客套的话,说着那些与每一个洋人都可以说的,甚至是装出来的那些话。最后,我送给他一盒中国茶叶作为答谢,他捧在手里一再表示“非常非常”高兴,“非常非常”喜欢,也“非常非常”感谢。

    

一顿饭就这样吃完了。

    

回家的路上,房东告诉我,几十年了,老板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

    

不久,女儿的一切都安顿好了,我要回北京了。临走前的一天,我忽然接到约翰打来的电话。他说,希望能再见我一面,希望能邀请我去酒吧喝酒,如果我愿意的话。

    

我有些奇怪,但盛情之下,只好答应了,就当是练一把英语得了,心里只是觉得这个洋人老板也太盛情了,我一个过路客,值得如此这般热情吗?

    

那天,女儿要做作业,房东也有事。于是,下午5点多钟,我就自己去了。

    

还是那样奇冷无比的冰雪天,还是那条一步一滑的冰雪路,还是穿过那条冰冻的小河,只是天早早地就擦黑了。我老远就看见了老约翰,还是那样笑容满面地在店门口的灯光下等我,还是那一身西装,还是腰板挺直,走起路来怪怪的样子。

    

我们一起走进了“必胜客”店隔壁的一家酒吧。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了,酒吧里人不太多。我发现,人一喝酒,外语能力就提高了,一点语言障碍都没有。

    

下面是我们在酒吧里聊天的回忆记录:约翰说:“我终于又见到您了,太高兴了。50年了,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我很惊讶:“我们以前并没有见过面啊。”

    

“我们见过,在朝鲜,50年前。”约翰十分肯定地说。

“哦?”我更奇怪了。

    

“50年了,我一直想再见到你们。我非常敬佩你们。”“不,也许您记错了,那不是我。”这老头儿怎么啦?我更疑惑了。

约翰说:“不,我没记错,那是你们。”“这……从何说起呢?”我问。约翰开始讲述他毕生难忘的亲身经历——

    

“那是1950年12月,很快就要过新年了。当时,我是美军某连的一名士兵,我们已经打到离鸭绿江只有几十公里远的地方,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北朝鲜的冬天太可怕了,山里的风非常大,夹着大雪,整天下个不停,整个世界都被冻住了,我们只有待在屋里才能活下来。”

“一天晚上,我们的连队住在一个叫××××的小山村里(他说了一个很奇怪的地名,我没记住)。寒冷冻得我怎么也睡不着。我刚刚躺下一会儿,突然,屋外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我从窗口向外看去,天上有照明弹,前方有你们的中国士兵在冲锋,他们一群一群地从树林里冲出来,他们在树林里不知躲藏了多长时间,他们像僵硬的原木在移动……您知道什么是原木吗?log,log,原木,僵硬的,unprocessed wood,被采伐成一节一节的木头。”约翰不断地在重复着。

    

“小山村的前面有条小河,十多米宽,河水不深,河上的冰已经被我们的炮火炸碎了,河水冒着水汽在缓缓地流淌;你们的中国士兵正在淌水过河;上岸后,他们的两条裤腿很快就被冻住了,他们跑得很慢,因为他们的裤腿被冻住了不能弯曲。我们的火力很猛,他们的火力很弱,而且没有炮火掩护,枪好像也被冻住了。他们像僵硬的原木在移动……”

    

约翰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他接着说———

    

“我们的火力很猛,我们有坦克、大炮,我们用卡宾枪、机关枪和大炮向他们射击,他们一个一个像原木一样地倒下,可他们总是不断地又有人冲向前、冲过河;然后,他们一个一个地又像原木一样地倒下,然后他们又不断地有人冲向前、冲过河;炮火中,你们的士兵仍然在冲锋。我们的火力很强,但无法阻止他们,他们像僵硬的原木在移动……不断地涌过河,冲上岸,扑向我们。小河里,河岸上,躺满了一片一片的尸体,那些尸体像满地的原木一样横七竖八着,是僵硬的……”

    

“冻得晶莹剔透的冰雪世界骤然破碎了,大地在震动,河水在跳跃,硝烟染黑了白色的世界。雪夜中,火光一片,枪声一片,喊声一片,血光一片;空气中也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冰雪在燃烧,河水红了,洁白的冰雪也红了……他们像僵硬的原木在移动……”

    

我被约翰不断重复的这句话惊呆了,也被他说的这种场景惊呆了。约翰的眼神发直,手在颤抖,两眼紧紧地盯着我,一张僵硬扭曲的脸。

    

约翰说不下去了,他低下了头。好一会儿,他抬起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须臾,他喝了一大口酒,说,“那天晚上,我被那个像僵硬的原木在移动的场面惊呆了,被那些不畏死亡的士兵的灵魂震撼了,这,太可怕了。”稍停片刻,约翰说:“我当时就知道,这是一场没有胜利希望的战争。”

    

约翰告诉我,后来,他们被包围了,再后来,他们就逃出去了,只逃出来十几个人,逃到了几十公里之外的冰雪世界中去了。他说:“那天晚上,我冻掉了7个脚指头。”

我这才明白他走路时,为什么一副怪怪的样子。

    

他说,后来,他被送到了东京,再后来,他被送回了美国,再再后来,他来到了加拿大……

    

我仔细地听着,每一个单词,我都听懂了;每一个句子,我都记住了:“天上有照明弹,前方有你们的中国士兵在冲锋,他们一群一群地从树林里冲出来,他们在树林里不知躲藏了多长时间,他们像僵硬的原木在移动……他们像原木一样倒下,然后他们又有人冲上来了,他们的裤腿冻得像原木一样不能弯曲,他们不断地涌过河,冲上岸,扑向我们。他们像僵硬的原木在移动。”

约翰十分不解:“他们为什么会毫不畏惧地去选择死亡?他们都很年轻呵。50年了,我一直不明白。”约翰问我,也像是在问他自己。接着,他又说:“50年了,我一直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种不畏死亡的精神?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群勇敢的灵魂?你们的军队究竟凭什么呢?”

我说:“约翰先生,您可能很难理解,这支军队生来如此。”我思索片刻,说:“这支军队刚诞生的时候甚至连枪都没有,他们的第一支枪是拿着自己的刀和棍棒从敌人手里夺来的,他们的敌人有枪和大炮,有飞机,他们没有这些。不但没有,他们还经常吃不饱,常常被冻死。该有的,他们几乎都没有。但是,他们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约翰静静地听着。我接着说:“您刚才讲得非常准确:‘天上有照明弹,他们像僵硬的原木在移动,他们像原木一样倒下,他们的后面又有人冲上来了,他们的裤腿冻得像原木一样不能弯曲,他们在强大的火力打击下冲锋陷阵……’这,就是这支军队的全部历史。因为,他们知道,不怕死,这支军队还可能有生的希望;怕死,这支军队连生的希望都没有了,所以,他们从诞生的那天起就孕育了这种不怕死的精神,否则,这支军队早就死了,真的,早就死了。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我有些按捺不住,也有些激动。我说:“您可能还不知道,约翰先生,这支军队一辈子打的所有的仗,都是一百个理由都不能打的仗;他们所进行的所有的战争,都是一千个理由都必死无疑的战争;朝鲜战争,那更是一万个理由都打不赢的战争!因为他们的对手是世界头号军事强国——美国,而且,这个军事强国还刚刚在日本扔了两颗原子弹,还准备在朝鲜和中国再扔几十个原子弹呢。按一般的战争概念,这是一场输定了的战争,但是,这支军队打胜了。”

我喝了一口酒,说:“您可能不知道,约翰先生,这支军队最高统帅的儿子与普通士兵一样,就是您说的那些移动的僵硬的原木,最后都埋在了朝鲜的冰雪中了。他们输过不止一次的战斗,也输过不止一次的战役,他们死了很多很多的人。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怕过,从来没有屈服过。就是凭这个精神,他们最后总是赢得了胜利。”

    

约翰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我问:“您刚才不是问,这支军队凭什么吗?就凭这种精神。他们没有空军,没有大炮,没有原子弹,他们常常吃不饱、穿不暖……可他们就是这么打过来的。后来,这支军队有了自己的坦克、大炮、飞机、原子弹……也是凭这个。这支军队的历史就这样。真的,约翰先生,您感到很奇怪吗?这是一种您很难理解的东方民族精神,也是您很难理解的另一种军队的精神。”

    

“这,太不可思议了!”约翰直摇头。他说:“麦克阿瑟将军当时说,中国军队是很容易打败的,历史上都是这样。”

    

我说:“是的,一百多年来,中国军队经历过很多次一败涂地的战争,这是我们军队永远忘不了的奇耻大辱。不过,参加朝鲜战争的这支中国军队是一个例外,他们完全不同于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支中国军队。因为这支军队有着中国军队历史上从来不曾有过的独特的灵魂:一个不怕鬼的灵魂。正像您亲眼看到的那样,他们不畏死亡,他们像原木在移动。”稍停片刻,我说:“中国军队的确不是世界最强大的军队,但是,中国军队的确是世界上最难战胜的一支军队。难道朝鲜战争不是改写了中国军队的屈辱历史吗?难道那次战争不是这支军队最辉煌的战绩吗?两支实力对比异常悬殊的军队,两个不是同一技术时代的国家,一场必死无疑的战争,没有空军,没有海军,中国士兵甚至在冰雪中穿着单衣……但是,他们始于鸭绿江,止于三八线。他们什么都凭不上!就是凭那个不怕鬼的精神!其他什么都不算!这个不怕鬼的精神为这支军队所独有……”

“什么叫鬼?”约翰问我。我为难了:“就是那些很可怕的东西,谁都怕,比如原子弹,比如特别厉害的武器或特别厉害的军队什么的。”

    

约翰似乎不太明白。我解释道:“鬼,是我们东方的一个精神概念,世界上一切让人们都害怕的东西,我们都称之为鬼。中国人和中国军队原来是很怕鬼的,怕了一百多年了,见鬼就怕,见了西方的坚船利炮就怕得要死。从1840年的第一次鸦片战争开始,我们的军队每战每败,败得一塌糊涂,一败涂地;结果,越打就越怕鬼,越怕鬼就越多,越怕越挨鬼打,越怕越是输。中国军队的那点自尊和自信早就输光了,见鬼就吓跑了。一百多年来,中国军队一直找不到北,一直找不到自己的生路到底在哪里。最后,我们输得就只有吓死这一条路了。后来,中国出了一个不怕鬼的人,他亲手缔造和培育了这支不怕鬼的军队,正是这支不怕鬼的军队,打了一辈子不怕鬼的仗。从那次始于鸭绿江,止于三八线的朝鲜战争中,中国军队找到了自己的尊严,洗雪了自己的百年屈辱……这就是关于中国军队不怕鬼的故事。”

    

来!喝酒,干杯!”约翰兴奋地与我碰杯。我一口气干掉了一大杯白兰地。

    

约翰说:“50年了,我一直忘不了那个原木在移动的夜晚,一直忘不了那些不畏死亡的灵魂,并且,我一直被那支不解的东方军队的灵魂所困扰,我一直想再见到你们,我一直想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灵魂?”

    

我不想说了,我没话说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洋人老头儿说明,什么叫中国军队的灵魂?那是一个怎样的灵魂?……唉,这个洋人老头儿,喝酒就喝酒吧,扯什么灵魂呢?

    

酒吧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突然,约翰问我:“你们军队有军歌吗?”

    

“当然。”我说。

    

“您能唱给我听听吗?”

    

“这很重要吗?”我问。

    

“是的,我想听听一支军队灵魂的声音。”

    

“OK!”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忘情地唱了起来———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我们是工农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直到把反动派消灭干净,毛泽东的旗帜高高飘扬。听!风在呼啸军号响,听!革命歌声多么嘹亮!同志们整齐步伐奔向解放的战场,同志们整齐步伐奔赴祖国的边疆,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向着最后的胜利,向着全国的解放!约翰默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了微笑,很肃穆的样子。

    

…………

    

三年多过去了,那晚的激情早已成为遥远的过去。我偶尔还会给约翰发个E-mail,说几句问候的话,倒是约翰常常给我发来E-mail,说,还想再见到我,还想和我一起喝酒、聊天,还想聊聊关于中国军队灵魂的故事。洋人就是这样一根筋!

通宝推:逍遥清风V5,cyn,老调重弹,删ID走人,梓童,冰冻三尺,empire2007,特里托格内亚,testjhy,
家园 就是这个。谢谢!

虽然个人觉得写得稍显夸张,但我还是为志愿军战士骄傲,对他们充满敬仰。

家园 我们的英雄

没的话讲,上花,磕个头。

家园 “向前,向前,向前!”

  

  这篇文章虽然稍显繁浩,但是确是一篇经典的文章,存之经年不腐,从新拿出来历久弥新。

...那夜,约翰和我都喝高了,但我根本没醉,我根本就醉不了。

  约翰突然问我:“你们军队有军歌吗?”

  “当然。”

  “您能唱给我听听吗?”

  “这很重要吗?”

  “这是那支军队灵魂的声音。”

  “OK。”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忘情地唱了起来: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我们是工农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直到把反动派消灭干净,毛泽东的旗帜高高飘扬。听!风在呼啸军号响,听!革命歌声多么嘹亮!同志们整齐步伐奔向解放的战场,同志们整齐步伐奔赴祖国的边疆,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向着最后的胜利,向着全国的解放!”

  约翰默默地听着,两眼盯着我,脸上没有微笑,很肃穆的样子。

  歌毕,约翰说:“我听懂了。”

  我诧异地问:“你听懂什么了?”

  “毛——泽——东。”他缓缓地说。

  我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您能送我一本关于他的书吗?”约翰很谨慎地问我。

  “没——问——题。”我满口答应。

  我站起身来告辞了。我当时感觉特好,一点也没醉。

  约翰紧紧地拽住我的手,说您醉了,一定要开车送我回家。

  “不用!”我拒绝了。

  “您会冻死的。”约翰喊道。

  “我——冻不死!”说完,我推门而出。

  那夜,我一个人在黑茫茫的雪夜中走着。我听得见冰雪严寒发出的“喀嚓”、“喀嚓”的声音。我看得见“天上有照明弹,他们像原木在移动。他们像原木一样倒下,他们又有人冲上来了。他们的裤腿冻得像原木一样。他们在强大的火力打击下冲锋……”我知道,那就是我们的脉,那就是我们的灵魂。

  回到了北京。我在玉泉路的旧书摊上找到一本旧版《毛泽东选集》的英文版,5块钱买下,用特快专递给约翰寄去了。

  大约3个月以后,约翰给我发来E-mail说,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灵魂,读完了,但还是不懂。

  我给约翰回了信:“尊敬的约翰先生:我非常感谢您给了我那个永生难忘的晚上。其实,中国军队真的没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就是那种不怕鬼的精神是独一无二的。

  “‘天上有照明弹。他们像原木在移动……’那就是我们中国军队的精神,那就是我们中国军队的灵魂。您都亲眼看见了,真的。我非常感谢您。”

  有灵魂的军队才有生命力,并不是所有的军队都有灵魂。

  生命力的信号,中国人称之为脉。灵魂是一个西方概念。外国人不懂我们的脉也就罢了,因为西方没这个概念。

......

下面摘录李钢林的博客

  李钢林叔叔您好:

  刚刚我在偶然的机会下拜读了您写的《原木在移动的故事》感到非常的激动,到现在还有些坐立不安。我认为在文章里面您所提到的那种“原木”的精神正是现代人所缺少的。不论他们年龄是长是幼,似乎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过去那种淳朴的感情,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和面对挫折勇于进取的精神。我觉得不管是面对战争还是社会都应该有一种勇往直前的精神才行,不然就会被淘汰。

     

  其实在文章里面我感触最深并不是原木的故事,虽然我也有所感动,但是并不是最强烈的,可能因为以前曾经读过类似的故事吧。而在文章里面最令我在意的是后面的地方,那些你将故事讲给别人听时得到的反馈,尤其是那个歌谣“什么叫勇敢?二呗!什么叫牺牲?傻呗!什么叫精神?吹呗!什么叫胜利?钱呗!什么叫历史?编呗!什么叫原木?一次性筷子呗。。。。哈哈。”

      

  也许是现在进入经济信息的时代了,所以人们的脑袋里面只想着如何去赚更多的钱了,所以有些很重要的精神却被遗忘掉了,这让我觉得很可悲。有可能那些人总是认为过去人们所做的事情很傻,为了战斗的胜利而牺牲性命很不值得,甚至认为很不可思议,但是他们却不想想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又是从何而来?也许我所说的这些话对于他们来说是很老套,以前我也很烦大人们在耳边提起,但是现在想想,也许正是这种以前总是听到反而不被重视精神,正是我们现在所需要的。  

     

  在我看来那些人其实并没有真正理解《原木在移动的故事》里面所强调的意思,只是很肤浅的理解成“不要忘本”而已。实际上文章里所提到的那种精神,正是我们人类,包括其他生物的生存之道。现在人们总是强调经济利益,有钱才能办事,但是却忽略了那种奋斗与牺牲精神。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人给我的感觉很自私。或许这是发自人类的本能,但是要知道人要是想生存也是需要其他人的,不可能一个人生活一辈子,所以也要为其他人着想才是,要有一定的牺牲精神。

      

  也许你认为我这种小辈人没有资格和你探讨这种东西,但是我还是非常激动的写了这些话,还请包含。很抱歉我的文笔不好,甚至有些地方看起来很幼稚,但是这确实是我一个年轻女孩子的真情实感。

     

  几年不见,也不知道您现在怎么样了,记得我最后一次见您大概就是在您女儿出国前几天吧。她现在怎么样了?在加拿大过得还好吧?阿姨也还好吧?

     

  啊!对了,您还不知道我是谁吧?呵呵,可以猜猜看。

                                                                                      2004年11月22日

 

  

  北京xing yang:你好!

     

  谢谢你。非常高兴的看了你的信,抱歉的是我把你忘了。告诉我,你是谁?

     

  对这种文章,你还有兴趣,我真高兴。

     

  当初我写这种东西只是为了自己心灵上的安宁而已,因为现代人对这种历史故事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首先是我自己被震撼了:过去我们中国还有这样一群灵魂,居然把洋人都震撼了。于是我就写了。

     

  我现在有时候还有写作冲动,很想写点什么,不写睡不着觉,就写了。

     

  你有兴趣,我可以发给你我写的东西看看,也很想听听你们年轻人的意见。

      

  妞妞现在纽约上大学,还不错,也挺努力的。

祝好!

                                                                                     李钢林

                                                                                         2004/11/23

(后来知道了,她是我一个战友的女儿,正在新西兰留学,她在新西兰看到的。)

通宝推:老调重弹,删ID走人,shuzhu,
家园 这组兔子........看完让人满眼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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