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在非洲一 -- w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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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故事太精彩了,宝催。:)
家园 与杰夫的冲突与合作是这几章的亮点。

不同生活环境下长大的人,最大的差别在精神方面,从小被灌输意识形态方面的东西,养成服从意识,与从小培养逻辑思维能力、善于独立思考的,在思维方式上面的差异可以说是云壤之别。

家园 山雨欲来风满楼
家园 好久了。。。
家园 在非洲一百三十二

“怎么回事?”我感觉情况不妙,惊恐地往后退,但立刻被身后的警察挡住。

胖子努力地笑着,扯得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你敢动手打我。牛扣!”

怎么办?我心里又愤怒又害怕,想着是不是先道歉示弱,等出去了再算总账。

愣神的功夫,胖子手里的木棒已经带着风声横扫过来。我吓得大叫一声,含胸收腹,使劲往后躲。两边的警察可能怕打到自己,往后撤开,腾出了空间让我踉跄着堪堪躲过棒头。胖子跟上一步,轮起来又是一下。

我再次向后跳步躲开,眼看就要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情急之中抄起一把绊在脚下的椅子,缩头护住自己。胖子被椅子阻挡,不得不停下。我刚刚喘口气,一个警察突然斜刺里冲上来,照着膝盖就是一警棍。我被打得直接单腿跪在地上,缩成一团躲在椅子后面。

“拉莫!我认识拉莫,你……警察总长,给他打电话,我要给他打电话。”趁着几个人被椅子隔开的短暂间隙,我大声喊出拉莫的名字。

几个警察一愣,停下动作,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我和迪恩总统和托德总理都是朋友……我是加冈金萨!”我缓过劲,忍住腿疼奋力站起来,“你们竟敢这样处理案件,有胆量今天就别让我活着走出这间屋子,否则一个也逃不掉责任!”

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三个警察继续发愣,任由我一瘸一拐地走到院子里,“混蛋,牛扣!人都哪去了?出来,把手铐打开!”我站在院子当中大喊。

一个小个子的年轻警察被推到门口,不敢看我,低着头小跑过来打开手铐。我想了一下,连手铐带钥匙抓过来放进口袋,转身就走。

“……谢夫……手铐。”小警察跟在后面伸着手小声说。

“滚!”我扭头瞪眼大喝一声,吓得小警察身体一缩,瞬间消失。

回到东方饭店,影倩崔茜扶着我坐下。卷起裤腿一看,崔茜的眼泪立刻就流下来,小腿上半部的肌肉一片青紫,根本不能碰。影倩咬牙切齿,找来云南白药轻轻地给我抹在腿上。

“告他们!”崔茜抹掉眼泪,一边帮忙,一边恨恨地说。

“这事一定要严肃处理,太不像话了!疼不疼?”影倩眼里也闪着泪光。

“没事没事,好多了。”看见两个女人这样,我心里舒服,刚才的愤怒消散了一些,虽然小腿依然胀痛得厉害。

“崔茜,一起把他扶到床上躺着。”影倩架起我的胳膊。

“哪有那么严重!坐会儿就去办公室。”我摆摆手。

“去办公室干嘛?”崔茜问。

“给拉莫打电话啊!哦,对了,还要处理公司的事。”

“这事一定要追查到底,警察就可以随便打人,还讲不讲道理了?”影倩再次强调。

“我去给超市的律师打电话,准备材料告他们。”崔茜站起来就走。

我又歇了一会,拒绝影倩的搀扶,回到办公室坐在桌子后面想了想,然后打电话给托德,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一个多小时后回到卧室,影倩把我的脚架在自己的腿上脱掉裤子,伤处已经完全肿胀起来。

“还是去医疗队吧,看着让人害怕。”影倩抬头问我。

“没事!皮肉伤,我能感觉到,歇几天就好了。”

她不再说话,默默地拿起云南白药的瓶子,眼泪却扑簌簌地落在我的腿上。

“没事没事……”我也眼睛发涩,把她搂过来轻声安慰。

“这些混蛋,怎么下手这么狠,混蛋……这些混蛋……”影倩咬着牙,声音沙哑。

我这边在治伤,外面却已经乱开了锅。拉莫接电话时就说要过来,但我不想他看到腿上的伤,没有同意,让他先把事情处理好。接着托德,西点,迪恩,约翰逊,莫嘉娜纷纷打来电话询问情况,我一一拒绝他们过来探望或派人来的好意,轻描淡写地掩饰自己着的伤势。

晚饭以前,拉莫还是带人赶过来,给我做笔录并拍照,并把事情经过写成一个简要的汇报,经我同意后呈交总统和总理。

晚上八点,托德已看到汇报,打电话来核实胖子的情况,问到底是建设部哪个部门的人?我告诉他只知道是建设部的一个处长,连名字我都没记住,所以不知道报告中的名字对不对,不过从拉莫带来的照片中我辨认出三个警察和那个胖子,应该不会有错。

“嗯,谢谢!这样看基本可以确定了。”托德在那头沉默片刻,“李,建设部是施蒂芬,你见过。我准备请他把这个人开除,法律上的事你请个律师,有困难随时联系我。”

“好,谢谢您!这人确实不适合在政府部门任职……我给施蒂芬先生打电话吧,不要再劳烦您。”

“没关系,不必客气,还是我来给他下命令。你的腿怎么样?我建议还是让医生看看,我很担心。”

“谢谢谢谢!”我心里很感动,“我知道,我知道,没问题,谢谢!”

影倩崔茜从外面进来查看伤势,两人坐在床边又咬牙切齿了一番。

“律师联系好了,明天上午过来,你怎么想?”崔茜问。

“……先不要考虑走法律途径,没意思,而且容易暴露身份。”我犹豫着说。

“为什么?”崔茜睁大眼睛。

“赔几个钱,或者再坐一段时间牢,没什么意思。托德已让施蒂芬开除那个胖子,三个警察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竟然敢打我,活得不耐烦了,等我伤好了再去报仇,一枪一个。”我咬着牙,向后靠在床头上,抬眼看见影倩正瞪着我,“说错了,说错了!……等等拉莫的消息,看他建议怎么处理。”

“亲爱的,我知道你很生气,其实我们也一样。”崔茜看看影倩,转头对我说,“但我觉得你没必要亲自去报仇,拉莫自然会惩罚他们。当然,他们也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那是当然!以前胡图人那么厉害,不也没把我们怎么样嘛?”我睁大眼睛,“呵呵!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放心,我不会随便去杀人,只是说出来解解气。”

“其实心里恨他们很正常。”影倩语气缓和地说,“只是不要有过份的行动,说两句狠话,过几天气就消了。”

“你们两个越来越像了。”我开始调皮。

“什么?”影倩崔茜不明白。

“遇到事情,有情绪反应很正常。以前崔茜也这样说。”

“那不是很好吗?我们两个意见一样,说明讲得对。是吧?小丫头。”影倩转脸问崔茜。

“我这样想,”看崔茜严肃地点点头,我也庄重起来,“遇到事情,有悲伤,愤怒,害怕……包括轻松,喜悦的情绪在内,都很正常。关键的问题是持续时间和造成的后果,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情绪,都不要造成恶果,当然好的情绪越多越长越好,坏的情绪越少越短越好……”

“怎么了?继续啊!”影倩催促。

“嗯,我想想……首先要认为有情绪很正常,然后想办法把不好的影响降到最低……嗯,就这些。”

“我没全听懂。”崔茜闪着眼睛。

“让你姐姐慢慢解释吧。”想到还要用法语遣词造句,我有点头疼,索性偷懒推给影倩。

“行了!”影倩坐直身体,“你的腿好了。”

“……呵呵!说话还要绕弯子。”我笑起来。

“我喜欢!怎么样?”影倩扫我一眼。

“好好,喜欢就好。不过要是有一天脑子转不动了,听不明白您的高深……意境,那可怎么办?”

“听不明白,就打脸。”影倩坏笑着。

“那可有意思了!若干年以后,两个还剩三颗牙的老太太,面对着已经没牙的老头,一人一下。”我抬起手来左右挥舞,“听明白没有!听明白没有!”

“哎,对!就是这样。走了,小丫头,到外面坐着喝茶说话去,不理他!”影倩拉起笑得直晃的崔茜一起去了外屋。

“我也去!你们真狠心,留下一个腿脚不便的病人。”我赶紧从床上挪下来。

第二天上午,拉莫赶来向我汇报情况:胖子承认贿赂警察,配合他报仇,但三个警察却完全不承认,说是胖子擅自闯进办公室闹事,引起我情绪失控。

“呵呵,真会编!”我笑起来,“那他们怎么……解释我腿上的伤。”

“是胖子打的,他们承认自己工作有失误。我刚才忘了问,您的腿怎么样?”

“没事,好多了。”我摆摆手,“早就料到可能会这样,你把这个拿去给他们看看。上面有编号,应该可以查到它属于哪个警察局。”

“太好了!”拉莫眼睛一亮,“我正在想下一步怎么办,有了这个手铐,我看他们怎么说!谢夫,我立刻就去,告辞了。”

拉莫离开后,崔茜挽着影倩一蹦一跳地进来,“哎,腿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忍住疼痛把腿收到椅子下面,“昨晚被你关心了那么长的时间,好多了。”

“嗤!腿不利索,嘴还不老实。”影倩瞪着眼红了脸。

“哈哈!”崔茜笑起来,“姐姐对不起!昨晚我只想到他腿上的伤,忘了时间,……没耽误你们的事吧?要不后天再延长一天,赔偿你的损失。”

“你也有样学样,跟着他不正经。”影倩羞得连脖子都红了,伸手在崔茜的腰上抓挠。

崔茜哎呦一声,弯腰抓住姐姐的手臂,笑着连连告饶,然后转身就跑,到门口转过头来,问我们想喝什么,要不要顺便带些点心过来。

“我再看看腿。拉莫怎么说?”影倩在我旁边坐下,伸手轻轻搬起我的腿放在自己腿上。

“胖子招了,警察不承认。牛仔裤太硬,卷不上去,你等一下,我把裤子脱了。”

“在办公室脱什么裤子,进里屋去。”

“你刚才不是也把我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我赖着不动。

“快点!”影倩没理我,“我去拿药。”

我坐在里屋的小床上脱掉裤子,崔茜拿着东西先进来,发现少了一个人,左右看着走到床前,“姐呢?”

“拿药去了,坐。”

“我刚才说错话,姐姐脸红了。”

“嗯,啊,没事,中国的女士都这样,她没生气。”

“我知道,以后尽量注意。”崔茜笑起来,转身又靠到刚刚进来的影倩身边,“姐姐对不起!”

“什么?”影倩愣住。

“她的意思是:刚才讲话太直接了。”我跟着解释。

“啊,没事。”影倩放下东西蹲下查看我的腿。

“等一下,”我把腿抬起来放在床上,“你姐不会在意。汉族的传统文化就这样,这种事不能说得太直接。影倩,其实也没什么,人之常情嘛!”

“把腿转过去一点。我就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影倩没抬头,“崔茜,我不在意,你别误会。”

“我知道我知道。”崔茜把药瓶子端过来,“姐,你脸红的时候好美!”

“呵呵,谢谢!还是你这个小丫头嘴甜。今天中午红烧猪蹄,吃啥补啥。”

“好哎,我喜欢!”崔茜差点把药瓶子弄翻。

“我可不想长个猪蹄子。”

中午的猪蹄子味道很好,到下午上班时还在回味。桌上的电话铃就响了,我伸手接起来,一个好听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

“Hello!李立强先生吗?”

“对,您是哪位?”

“猜猜看。”

“嗯……电话有点变声,对不起!我没听出来。”

“哈哈!我是莫嘉娜,已经到大门外了,马上进来。”

“啊,你好,欢迎欢……你在门口干嘛还打电话?”

“见面你就知道,马上到。”?

片刻以后,莫嘉娜出现在门口,一只手里拎着个袋子,另一只手拿着个黑色的手机,“看看这是什么?”

“前两天才听说马上可以用手机了,你动作真快!多少钱买的?”

“原来你认识,中国有吗?”她有些意外。

“早就有了,大概要一千美金一部。”

“哦,我还以为你没见过,这个给你。”她把袋子放在桌子上,“一共三个,总统先生送你的,全免费。”

“谢谢谢谢!”我兴奋地接过来,“总统先生真是太客气了!我马上打电话表示感谢。”

我打开包装,摆弄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机,赶紧讪笑着掩饰,“还是用有线电话吧,这样听得清楚。”

影倩崔茜走进来,三位女士坐在沙发上琢磨另外两部手机,我赶紧偷瞄了几眼说明书,摆弄半天总算开机成功。

“这三部手机的号码分别是1390011;1390022;1390033,我给你们选的,都很好记。我的号码是1390046,总统先生是0010,不过上班时间由我保管,所以这两个号码都能找到我。两百以内的号码都是保密的,请不要告诉无关的人。你们不试一试吗?”莫嘉娜一边说一边把各种单据和包装整理好。

“不用,”我摆摆手,“在中国我早就用过了,知道怎么回事。”

“我试试!”崔茜把手机举起来,“13……90011。”

手机铃响,我慌乱地寻找着接听键,影倩见我手足无措,伸手帮忙接通,总算没让我太丢脸。

晚饭以后,莫嘉娜告辞,我们三人到湖边坐着,趁着小丫头跑远了,影倩转身面对我,“没用过手机就说没用过,干嘛打肿脸充胖子。每个人的经历都是有限的,世界很大,没见过的事多了,不丢人。”

“啊啊,对对!当时脑子有点兴奋,虚荣心……就说谎了,的确不对。”

“这一点崔茜做得很好,她就直接告诉莫嘉娜还没用过手机。”

“是啊是啊,如果一开始就说没用过,后面就不会那么尴尬,你也不用给我上课了。我刚才想起来,中学时好像学过一篇课文,说一个妇人为了参加晚会借来一条漂亮的项链,结果不小心弄丢了,只能赶紧借钱再买一条……”

“许多年以后把欠债还清,结果才知道借来的项链是假的……我也想不起来文章的名字了……是不是《首饰》?”影倩皱着眉头问。

“好像吧,管它呢,学到文章的思想就好……当时以为自己学到了,事到临头还是……”我停住,远远地看着一个佣人小步跑向我们。

“夫人,先生,有位姓李的先生找您。”

“哦,谢谢!是李同力吧?请他客厅稍作,就来。”我撑住扶手准备站起来,影倩已经架住我的胳膊。

“嗨!立强。”李同力神色有些不安,“你去帮我劝劝齐工,什么条件都答应他了,后天的机票,就是不走。我去劝了几句,立刻开骂,胡言乱语的,还有些站不稳……你的腿怎么了?”

“没事,有点小伤。他不是答应回国了吗?”

“是啊!谁知道又变卦了,也不说什么原因,唉……搞死人了!”李同力叹口气低头坐下,“你还得帮帮忙,至少让他平静下来别出事。上次住院以后他总是说你好,帮他抠嘴里的……”

“好的好的。”我赶紧打断他,提起这事心里又是一阵恶心,“我先给他打个电话再过去。”

“你的腿行吗?”影倩一直在旁边没开口,听说我要出去有些担心。

“没事没事!”我觉得她有些小题大作,飞快地摆摆手。

“我带车来的,我负责把他送去送回。”李同力立刻回答。

电话打通时,齐工似乎还没消气,但也没说不许过去。放下电话,我咬着牙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去看看。就算不能解决问题,也可以平复一下老头的情绪,免得出事。

齐工独自坐在朝向湖面的门廊下,双膝张开,两手撑住大腿,默默地怒视着黑暗中遥远的湖面。几个负责看护的中国工人躲在屋里小声聊天,谁也不敢过去。我先问了问其他人,老头子二十分钟前刚刚又骂过一轮,现在似乎正在积蓄着下一回合爆发的力气。

这情形让人有些为难。不过去,李同力在外面的车里等着;过去,说不定正是时候,迎面而来的,又会是一顿乱骂。

我皱着眉头,心里暗怪老头子真是讨厌,但还是绕过屋角走过去。

“李同力派你来的?”齐工扭头看着我,阴影中分辨不清是什么表情。

“嗯……是的,我也担心您的身体。”我实话实说。

“他为什么不来,怕了?”

“是,他……不敢过来。”我顺着他的意思。

“小兔崽子!”齐工把头转回去,不再说话。

我被晾在走廊上进退无据,心里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来趟这池子浑水,“齐工,那个……那个,没什么事,我走了。”

奶奶的,不和你们玩了!一天到晚正经赚钱的事还忙不过来,哪有功夫和你们瞎折腾,爱咋咋地!

出门回到车上,把情况和李同力简单说说,告诉他我也无能为力。李同力在前座低头叹口气,让司机把我送回湖边。

拉莫正在东方饭店等着,见到我赶紧迎上来,先敬礼,然后扶住我的胳膊。

“谢谢!不用不用。”我收手拒绝好意,又怕他尴尬,重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你来汇报情况的?”

“是,谢夫。所有人都招了,那几个警察涉嫌伤人和受贿,已经被逮捕,后面要进入司法程序。谢夫,你的腿怎么样了?托德和总统都要我顺便看看伤势。”

“没事没事,好多了,莫嘉娜小姐已经问过了,你看我走路都不大碍事了。司法程序……我看就不必了,开除他们就算了。谢谢你和总统总理的关心!请转告他们,我好多了。”

“是,谢夫!来之前我打您的手机,没人接。那我告辞了。”

“哦,忘记带在身上了。”我抬头看看影倩在收银台边忙碌的身影,“以前没用过手机,还不习惯,这些天先打固定电话,适应适应。吃过饭没有?”

“还没来得及,您是不是要请客?”

“你休想!”我笑起来,“我是请你太太,你陪着一起而已,赶紧去给她打电话。”我伸手把他推转过去。

“回来了,”影倩从收银台后面抬起头,看看我的表情,又低头继续忙,“小丫头去湖滨村找东西,卡雅姐弟跟着。你去包厢陪拉莫坐坐,等他太太到了才能开始。”

“嗯,去办公室再琢磨一会手机。拉莫的下属有几个我不熟,过去了他们还拘谨,等会替我讲一声。”

“好,让外面的佣人把灯都打开,小心台阶,没几个电费,别摔到人。”

“得令!”我笑着转身离去。

齐工总算答应回国了!

老头子第二天上午打来电话,让我明天去机场送他,其他人一律不许出现。我大松一口气,赶紧告诉李同力。他也一下子高兴起来,立刻让人把齐工的证件和机票送过来,然后还是安排了三个人开车远远地跟着,以防有事。

出发的那天上午阳光明媚,我起床准备好一切后,坐在桌前默默地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把专车的钥匙装进兜里。唉!送佛送到西,稳稳当当把老头子送上飞机,李同力省心,我也不会再有麻烦。

齐工叉着腰站在别墅斜对大门的屋檐下,看见车进来时稍稍一愣,然后嘴角的曲线开始变化,似乎有了一点满意的笑容。

“老人家,今天用高档豪华专车专程恭送您启程。”我赶紧趁热打铁,“咱们进国家领导人专用的停车场。嗯……走总统登机的专用安检通道,进……专用的贵宾候机区域上……登机。您看怎么样?”

“好好好!”老头的嘴形已经是二次项系数大于零的抛物线,挺着腰杆冲屋里一挥手,里面几个中国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反应。

“搬行李搬行李,上车上车!”我有点着急,赶紧提醒。

费了好大的劲,我才把车从狭窄的别墅内掉头挪出来,拐上大路以后,看看后视镜,李同力派的车已从一个小巷子里出来,远远地跟着,我悄悄吐出一口气,慢慢踩油门加速。

支路上的车不多,沿着弧形的道路转过来,主路上一面严严实实的车墙从路边的灌木后迎面扑来。

“怎么这么多车!”我小声嘀咕一句,生怕引起老头的烦躁。

“这地方有两条支路汇入主路,天天如此。时间足够,慢慢开。”齐工倒不着急,反而安慰我。

主路上的车流严丝合缝地缓缓地移动着,一直等了将近五分钟也没人让路。我有些等不及了,踩油门缓缓向前,贴近车流,希望引起注意,能有人给让个位置。

主路上的司机全部直视正前方,没人看我一眼,更没人有让路的意思。

“哎,真是见鬼了!”又等了两分钟,还是过不去,我有点急了。

“别急别急,再等一会吧。”老头子也有些无可奈何。

“以前经常有人让行的,不会超过两分钟,现在这是怎么了?都有急事要赶路?”我不甘心地叨咕着,手放在方向盘中央准备鸣笛,想了想又移开。

对面的支路上忽然爆发出一声响亮而刺耳的喇叭,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路边屋子里的人都探头从窗户向外观望。车墙很快从对面断开,我赶紧踩油门打方向挤过主路,同时从车窗里伸出手向侧面晃晃大拇指。

“小李啊,以后还得多练练开车的技术。你看对面的司机多熟练,一按喇叭,很快就过来了。”

熟练你个大头菜!我表面上点点头,心里却不服气。大家都不按喇叭,就我一辆车在那里吵翻天,丢不起那个人!

穿过车流后看看表,我决定从湖边绕过闹市区,防止再次被堵住。

车在富人区茂密的林荫小路里七扭八拐二十多分钟以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蔚蓝的水面伸展开来,微显潮湿的湖风跟着涌进车厢。齐工一直沉默着,这时候似乎也放松下来,向后靠在椅背上,把高昂的下巴悄悄收回。趁着路上车少,我用余光注意了老头一会,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于是继续放心开车。

贵宾停车场的警官似乎已经记住这辆车,我刚刚停稳,他已经从办公室小跑过来,敬礼打招呼后帮着从车上拿下行李。

“警官先生您好!今天又来麻烦你了,能不能安排这位老先生走贵宾通道登机?”

“可以可以可以!”他点头如捣蒜,“请跟我来。”

警察把我们让进贵宾候机室以后又亲自端来咖啡和几样小点心,然后到旁边和服务员交待了几句才告辞离去。我看看表,飞机还没踪影,离登机时间还有将近两个小时,开始有些后悔出发得太早,不知道该怎样打发后面的时间。

“小李啊……”齐工终于打破沉默,“我马上要走了,以后你自己小心,李同力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啊,我知道……您路上要注意安全,在飞机上坐着的时候最好还是系上安全带。”

“我不会象李平那样不知道深浅……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的人,除了利益,根本不讲感情……你不一样,帮我抠嘴里的东西,我就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应该的,谢谢您!”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膝盖。

“应该是我谢谢你!”齐工停下,看看窗外,长叹一口气,靠在沙发上,“以后应该不会有机会再来这里了,回国记得来看看我……想不到老了老了,还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没有没有!”我赶紧开导他,“您干得挺好,前期那么多的准备工作……都是您的成绩,还有那个……”

“别说了……”他低头摆摆手,“上这帮人的当了。我不是为钱,只想最后再干些革命工作,为祖国贡献余热。”

“嗯,是是,我理解,……也很敬佩您的精神。”

“年轻的时候哪有这么复杂,大家都是一门心思干革命。市政府的楼,第一人民医院的门诊部和住院部,老地委的宿舍,不都是我带着盖起来的。”

“是啊是啊!”我并拢双腿,坐正身体,终于找到话题,“听说北山公园旁边的万人住宅区也是您的杰作。”

“是啊是啊,这个你也知道?”老头子眼睛亮起来,“那时候条件多艰苦啊!土方都是用小车推,书记带着干部们来义务劳动,我还给他的车装过土……”

一个多小时后,我在贵宾停车场上隔着航站楼听到法航的班机轰鸣着从跑道上滑过,然后从楼顶跃出,爬升转弯之后慢慢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天际。

李同力带着七八个人在普通停车场的入口等着我,看见车过来以后回头和其他人说了几句,然后跳上来。

“哎呀,总算走了,阿弥陀佛!”他一下子坐在副驾座位上,“走走走!中午我请客,到富人区山顶的蓝湖蓝天,我订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慢慢喝慢慢吃,放松半天。”

“呵呵!偷得浮生半日闲。好,我不跟你客气了。”我也很高兴。

蓝湖蓝天坐落在富人区的山顶,原来是一位法国商人的渡假别墅,金上台后被没收,迪恩执政后本打算归还,谁知道无论如何联系不上屋主,所以只好拍卖,后被改造成高级餐厅。

我们在铺着洁白平整台布的桌前坐下,上面铺满闪闪发亮的餐具,侍者悄无声息地走来,轻声问候以后递上菜单,拿着本子和笔在一旁静候。

“你来你来。”李同力笑着对我说,“搞这么复杂,我都分不清应该用哪个刀叉,你帮我推荐。”

“行,其实我也不太了解,我来问问吧。”我转向侍者,“先生您好!我们来自中国,对西餐的习惯不太了解,所以请您简单介绍一下并给我们推荐些菜品和酒水……如果有什么不合礼貌或不适当的举动请您谅解并提醒我们注意,好吗?”

我和侍者巴拉巴拉好一阵子,才总算在他的指导下点好餐,李同力看着侍者的背影摇摇头,“白人太讲究,吃个饭还这么复杂。”

“幸亏今天因为要开……那辆车,我穿得比较正式,否则还得回去换衣服。”

“是啊!本来说要通知你的,事情一忙忘记了。”李同力也点点头。

“哎呦,差点忘记了,得打个电话。”我放下手里的餐巾,起身去柜台给影倩崔西打电话。

回来的时候,侍者刚好把头盘端上来,我看看四周,总共只有两桌客人,而且隔得很远,于是稍稍放松下来,向李同力举了举杯算作开始。

“你喝的什么?”他问。

“苏打水,我不喝酒,等会还要开车。”

“没事,稍稍喝一点,我们慢慢吃,等你酒醒了再走。”

“还是不要了,我酒量不行,说不定要醉到天黑。”

“没关系。喝一点,算陪我。待会主菜上来了你不是还得喝吗?别浪费!”他坚持。

“谢谢!还是不要喝吧。我和侍者讲好了,等会主菜上来给我一杯冰水就行。谢谢谢谢!”我抱歉地笑着。

“你这样子只适合在国外生活。我一开始工作时也不喝酒,后来有一次陪王总到下面的县城去,那里的税务局局长中午请我们喝酒。他的手下简直太吓人了!动筷子之前,大冬天把毛衣脱了,伸直手臂,掌心向上,从指尖开始,一个一个酒杯放上去,一共十杯白酒,一口气让我们喝掉,然后我们再选一个人,也是这样摆,他们喝掉。那一场下来,我酒量大涨,不过事后根本记不起来是怎么回家的。”

“就不能不喝吗?”我有些惊恐地笑着。

“那怎么行?!我们想拿他们的办公楼项目。除了王总,还有一个司机和赵大姐,总不能让王总冲在前面吧?只好我来了。”

“那太吓人了!你不怕吗?”

“怎么不怕?”他笑着,“头疼了好几天。后来我尽量找各种理由不过去,但是竣工交付时还是没躲开,不过那次人多,没喝醉。……好了,不说这些。”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扭头看看落地窗外的景色,“讲讲吧,齐工都说什么了?”

“嗨!还能说什么,一肚子牢骚……再就是他以前的成绩,说他不是为赚钱,是为了革命工作,还说到北山公园旁边的万人住宅区,那时候书记亲自参加义务劳动,他给书记的车装过土。”

“他怎么不说文革的时候要炸平北山的事。”李同力冷笑着。

“什么?”

“解放前,北山上有座庙,破四旧的时候被砸毁,后来还放了一把火。有人提议要铲平北山,让封建残余永远无立足之地。他出主意说人工太慢,不如用炸药直接炸平。第一次好像用了一百公斤,只削掉一小块山头,后来准备用一吨,旁边就是住宅区,没人敢动手,一时也找不到那么多炸药,最后不了了之。”

“真是太疯狂了!”我惊讶地张张嘴,“不过他不提这事也很正常,谁都不会喜欢自己做的蠢事。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过去了?你以为文革对人的伤害结束了?”李同力睁大眼睛问。

“不是吗?……不是七几年就结束了吗?还纠正了错误……”

“你太善良了。从四九年以来,甚至远到建国以前,他们这一套理论对人思想的伤害就一直存在。别以为对政治不感兴趣就没事,任何人,只要从小接收过这样的教育,听得懂中文,在那个环境中就跑不掉。”

“呵呵!我……我听说齐工走以后那个租的别墅就要退掉。”我决定聊点别的。

“是,留着也没用,有人建议我住过去,王总过来也能住,但这样其他人会有想法,对团结不利,所以还是退掉好。”

“你考虑得对,大家一样,说话更有力。”我点头赞同。

“哦,对了。”李同力靠回椅背上,“这边有大哥大卖了,我已经请示王总同意,买两台,一台给你,一台放在办公室,外出的时候我带着。你知道就行,别到处说,有人问就说你自己买的。”

“我……我已经有过了,不用了,谢谢你和王总。”

“噢?是别人送你的吗?……你有是你的,公司给你就拿着,这是对你的奖励,联系起来方便,不必客气。”

“哦,那好吧。”我考虑到如果不要,李同力的手机恐怕也买不成,所以只好答应下来。

“好了……”他伸展腰背,望望窗外的景色,“总算送走一个大麻烦。”

“是啊是啊。”我向他举起水杯,“要是老头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可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好。”

“刚刚话题被你岔开了。就说这个大哥大,我让你说是自己买的,瞎话张口就来,没一点顾虑。你说为什么?就是从小接受的教育造成的。从小就告诉我们要爱党爱国,鬼扯!小时候谁能弄清楚什么是党?什么是国?但你敢说吗?老师不训死你!怎么办?跟着撒谎呗!还有更可笑的事情:七八还是七九年的时候,我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跟我爸说上海现在好一点的建筑都是解放前外国人造的,结果他当时就翻脸要揍我,说那是资产阶级的毒害,以后再不许乱说。先不论我说得对不对,小孩子的一句话,就这么吓人,怎么能让人不说谎?”

“呵呵,还有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觉得,现在许多人对政府的那一套理论已经不大相信了,但很少有人意识到它对人思想的隐藏的伤害,这才是最重要的。”他用手轻敲桌面。

“啊,……这个我也不太明白。”

李同力倾身靠近桌面,似乎还要继续讲下去。我正在为难怎么转移话题,正好侍者过来上菜,打断了他。

“尝尝尝尝!”侍者收拾完桌上的盘碟刀叉,又摆上主菜后,我指着桌上的牛排,“侍者说这是他们的镇店之宝。我特别提醒他们不要看我们是中国人就煎得太老。”

“呵呵,我都快吃饱了。”他总算停止说话,拿起刀叉。

“胃口这么小?这才是五道菜的,要是那种十几道菜的,后面你就只能看着了。”我开起玩笑。

“还有十几道菜的套餐?你怎么不早说,……帮我问问服务员,能不能换。”

“别别!”我赶紧摆摆手,“就这些已经吃得很饱了,十几道菜肯定吃不完,浪费。”

“怎么会浪费?吃不了带走,给工地上的人尝尝。请你吃饭哪能这样?快点!帮我跟服务员说说。”

“不要不要!”我赶紧制止他招呼侍者,“心意我领了,谢谢谢谢!真是没必要再破费了,谢谢谢谢!”

“那好吧。下次,过几天那几个矿场竣工,咱们再来,点最豪华的……嗯?怎么又送来两瓶酒?”李同力朝我的侧后方稍稍抬手指了一下又赶紧放回桌面。

“啊?菜上齐了吧?怎么还有?”我也很奇怪,低头看看然后转身看见侍者带着一个穿着高档西装的人走过来。

“下午好!”那人微微躬身,笑容可掬,“请问哪位是外面那辆大型面包车的主人?”

“哦,是我。”我犹豫一下,离开座位站起来,“请问您有什么事?”

“您请坐,您请坐!”他慌忙抬手示意。

“不必客气,请问您是……”

“哦,我是西蒙,这个餐厅的总经理。刚刚从外面回来,经过院子的时候才看见您的车。”他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张名片,“请问您贵姓?”

“啊,李……Tony.Li。西蒙先生您好!”我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前两天崔西才给我的名片盒,打开的时候差点把所有的卡片都翻倒出来。

“您好!哦,李先生,”他恭敬地接过名片,“很荣幸您能光顾本餐厅,请问这位先生是……”

“他也是李先生,不过他不懂法语。”我介绍李同力。

“您好!”李同力已经站起来,双手递上名片。

“李先生您好!”西蒙微微躬身接过名片,然后又回敬一张,“二位李先生,非常荣幸能为二位服务,这是小店赠送二位先生的两瓶酒,请笑纳。二位是总统先生的朋友,这次的餐费免单,请接受我们表达的敬意。”

“啊?!这怎么可以,我们不敢接受,非常感谢您的好意,我们实在是……”我赶紧拒绝。

“不不,请您一定要接受!”西蒙边讲边从侧面靠近,亲热地托住我的手肘小声说,“我也是总统先生的朋友,不然怎么会认识那辆车。”

“这个……”我有些为难,看样子此人很有来头,说不定知道更多的情况。有李同力在座,还是不要说得太多,“好吧!那我就接受您的好意,有时间我会给您打电话,请您和家人去湖边的东方饭店尝尝中国菜,请一定赏脸。”

“好的好的,非常感谢您的邀请!我们一定去。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在办公室,有事情随时让侍者通知我。再次谢谢您们的光临!非常荣幸!”

西蒙退出去好远才转身离开,我坐回椅子上,看了看他留下的装饰精美的两瓶酒。

“这两瓶酒怎么回事?送的?”李同力问。

“是,我不喝酒,你都拿走吧。……而且这次还免单。”

“真的!”他面露惊讶,“想不到你的面子这么大!”

“不是,是那辆车。”我把手横在身前,指指门外。

“哦,想不到这里也是看车,下次还开这辆车来。”

“呵呵!下次不开了。否则他要小瞧我了。”

“说得对!”李同力用力点点头,“又不是没钱,下次我来付帐。让他们看看,中国人已经不穷了。”

下午回到家,影倩崔西都在办公室。我分别打过招呼以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两人也跟进来。

“哎!这是谁送来的匹萨?给我当下午的点心?”

“是崔西做的,她准备了好几天,本来想中午你回来就能吃上刚刚做好的,结果一个电话……”影倩停住,转头看着一脸失望的小丫头。

“哎呦,对不起对不起!”我心里惭愧,赶紧过去拉住崔西的手安慰她,“李同力在送走齐工以后才告诉我要请客,我又不好说不去,我也不知道有这么漂亮的匹萨吃,你看……我现在就吃。”

“没关系,”崔西微笑起来,“凉了,我让卡雅拿去热一下。”

“齐工顺利送走了,你可是少了一块心病。”崔西打完电话,大家坐下,影倩看着我说,“他是不是一路上都在发牢骚?”

“可不是!”我轻拍一下大腿,“一肚子怨气,还好情绪比较稳定。我只能捡好听的说,一路上又要看路,又要察言观色,唉……”

“嗯,平安送走了就好。”影倩点点头,“晚上早点睡,补补精神,昨晚上你就开始坐立不安。”

卡雅进来拿匹萨,隔壁影倩办公室的电话铃响。趁着屋里只有两个人,我把崔西搂到怀里再次道歉。

“没事!”她笑着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你又不是故意的,没关系。明晚轮到我了,我都等不及了。”

“呵呵,我也是。”我笑着握住她的手。走廊传来影倩的脚步声,崔西赶紧挣脱重新坐好。

“立强……”影倩走进屋里,却并没有再坐下,神情也有些恍惚,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有些奇怪,“有什么事?”

“基德打来电话,那个戴维在法国因为伤人被捕,正等待法庭判决,他说让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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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抱歉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家园 抱歉抱歉!来了来了,嘿嘿!
家园 谢谢谢谢!来了来了
家园 抗议!!!

到处都是亮点,你怎么只看到一个?

谢谢支持!

谷石

家园 抢先宝推!不老实啊,才挨打一下就拉高官做护身符

还故意开专车显摆,越来越有权力痴迷的范儿。权势的腐蚀不可抗拒。

家园 哈哈!您倒是不嫌事儿大。

一下就已经够受了。

“权力痴迷”这词用得是极好的,后半句收藏了,引以为戒。

我才刚刚露出一点后面的苗头,就被您点明了……要命!后面还让我怎么写?

谢谢谢谢!

谷石

家园 类似……好像是茅于轼的那种游击队的游击战是无视平民安全的

【类似……好像是茅于轼的那种游击队的游击战是无视平民安全的逻辑来了~~

不去谴责美国财团在二战时(印象中一战也有),向日本贷款,然后从美国买军火(嗯,这块存在争议,有一种说法是主要买废钢铁作为原料,但不是直接买军火),军用机床,炸药原料,合成氨配方之类的,扩大了至少一倍的军火供应能力,为了提供外部购买力延迟自己的经济危机爆发时间,让日本有更大的对中国发动战争的能力,造成中国军民的更大伤亡,去谴责游击队在敌后发动袭扰战?

下面的部分是转载的:

——“九一八”事变后,在日本不断扩大侵略的情况下,美国的对日贸易,尤其是对日战略原料的输出仍不断增加。37年美国出口日本的物资共二八八五五点八万美元,其中战争物资占58%;1938年出口日本的物资共二三九五七点五万美元,其中战争物资占67%;1939年,日本进口石油的90%来自美国。1938—1939年日本军火的55%,军需用品的80%是美国提供的。1938年日本对美进口占进口总额的45.5%,出口占30.7%,对美贸易居日本对外贸易的首位。

1939年“美国输至日本军用物资达1.869亿美圆,约占该年美国对日本全部输出额的86%。1940年,美国输至日本的军用物资达1.9亿美圆,约占美国对日本全部输出额84%。自1937年到1940年,美国输至日本物资总额共9.867亿美圆,其中军用物资总值占7.039亿美圆。美国唯利是图,供给日本大批军火物资,用来屠杀中国人民,对中国人民欠下一笔血债。(《美国通史简编》1979年第614页)

虽然美国官方有时也发表一下谴责日本在亚洲侵略方面的讲话或抗议,但美日之间的斗争“仍然是一场舌战”,美国不采取任何足以制止日本侵略政策的实际措施。鉴于日军于1939年2月占领海南岛(这将成为日本向印度支那和东南亚其它地方推进的基地),5月日本政府要求英美承认日本有权管理各帝国主义国家在上海的租界,严重侵犯了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国家利益,美国在1939年6日曾宣布1911年的美日商约从1940年1月26停止生效。但“直到1940年7月……罗斯福才对供应日本的石油和废铁实行许可证制度……事实证明,许可证制并没有起重大的影响。1940年8月间发给的对日出口的石油产品许可证要比1940年的前6个月所发的总和还要多。在生铁和钢的供应方面情况也与此相似。1940年8月间,有30多万吨的生铁、废铁等物输往日本,这个数目约与1940年前半年所供应的数目相等。1941年头3个月,美国卖给日本的飞机汽油比1940年同一时期要多131%。”(《现代国际关系史》第661、662页)不仅如此,“美国垄断组织仍然继续大力帮肋日本的康采恩建立新的军事工业部门。例如它们供给‘鲇川’康采恩控制下的日满钢铁株式会社以设备,帮助这家康采恩在库页岛上使用电力新法开采石油,进行‘中岛’康采恩的飞机制造厂的改建工程,协助‘三菱’康采恩制铝和造船,等等。”(《世界通史》第九卷1975年版第686、687页)

完毕。陶行知有个说法是他去回国抗战了,如果他战死,有54.4%的身体是被美国炸死的(当然,美国可以辩称那是资本家的自由贸易行为,并不违法,不属于国家行为云云)。

另外,关于游击队,百度贴吧里有人搜集过二战时期的各国关于宣传游击队的题材的影片:

http://tieba.baidu.com/p/983518633?pn=1

其中苏联有游击队就不用说了,CCCP不尊重人权嘛,应该老老实实向纳粹投降,为其提供人力物力把整个欧洲都纳粹化才叫尊重人民的生命权嘛。

但是法国那边也有游击队啊,巴黎就有22个游击队员被杀啊;意大利都有反纳粹游击队;甚至德国本土都有破坏V1火箭弹试验场所的游击队。

看来法国和意大利的抵抗组织也不尊重平民的人权嘛。也是为了一小撮官僚阶级的利益而抗战嘛。

……当然,后世苏联和芬兰发生战争的时候,芬兰也组织过游击队抗击苏联的社会帝国主义的,一般国际社会也是认为这是正义的战争的,从来没过听说有人鼓吹,芬兰应该无条件向苏联这个邪恶的社会帝国主义投降,来防治苏联屠杀平民泄愤的。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我对于二战时有些游击队在缺乏足够证据的情况下,随意自行判定某些人是否叛国者,用反纳粹的恐怖主义对抗纳粹的恐怖主义的行为,并不支持。至少应该加入当地民众的随机抽样代表的众裁。

【另外,我也承认,据说中修在两伊战争期间也是向伊拉克和伊朗两边都卖军火物资,坦克的激光瞄准器啥的,这种行为也是太祖所批判的帝国主义发战争财的行为……没错,中修其实和美帝越来越像了……所以以后如果美帝真的垮了,中修崛起了,最邪恶的帝国的帽子也许会轮到中修的。】

家园 被杰夫鼓动游行的大学生都有要被没收的家产吗?

【用杰夫逻辑来反问,被杰夫鼓动游行的大学生都有要被没收的家产吗?

如果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那么没有的人不就等于为有的人当了炮灰吗?如果有的人多,有的人少,那么少的人不也是为了多的人当了炮灰吗?(我就不信,难不成他们还搞了西班牙蒙德拉贡平权股份制合作社式的经营模式了)

你所谓的游击队是拿百姓的生命安全当筹码去为了少数统治阶级的利益打击侵略者,和你所谓的为了外国人财产和大额存款账号里的现金不被没收,而发动家里未必有钱到被没收地步的大学生去当炮灰不也是一样的行为吗?

而且既然军阀金是靠所谓的欧盟压力,外国维和部队才击退胡图族的,为啥你们不去让那些外国人自己找自己国家的领事馆、大使馆去向军阀金施加压力呢?还是说你们先造势,再让外国大使馆施加压力?用本国大学生的命去为外国人的资产不被没收来造势?这样不光是为了少数人利益在拿本国大学生当炮灰,还是为了外国少数人利益拿本国大学生当炮灰嘞。

而且,日本因为快速工业化,大量土地有重金属污染,今天的日本的粮食自给率也就37%。

日本本来也是人多地少的国家,说穿了殖民中国就是为了获得更多耕地的;而中国也是人多地少的国家,那是的人口比今天的美国人口还多……让日本长期殖民下去,由日本派来的失地农民必然会和中国的有地农民发生地权冲突……

最后会发生什么事?要么直接屠杀中国的有地农民,要么组织中国的有地农民,类似韩国,台湾那边的人一样去当伪军,和其它地区的中国军队作战去……

说残酷一点,从长远上来看,两个人多地少的国家,发生的殖民战争,被占领的敌占区的人“已经死了”,不是因为游击队的抵抗导致被迁怒被杀,也会因为发起殖民战争的本国无产人口的大量涌入而被杀,或者被编入傀儡军队和其它地区的本国军队冲突而被杀。

所以要抵抗就要趁早。不要像印第安人那样,想抵抗时已经被天花病毒弄死很多人了,人口规模都不足以发动像样的抵抗战争了。而日本是有搞细菌武器和化学武器的计划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日本的统治阶级还真是学习美国的历史学得不错。

殖民战争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种族战争,硬是用欧洲贵族之间的战争标准来衡量,认为打不过了之后一个贵族及其手下将领向对方投降,对方受降是很优雅的行为,然后要遵守投降契约,不再抵抗,相当之扯淡。

另外,鼓吹言论自由就能预防战争也非常扯淡,德国面临的问题是,要么公平分配生产资料,学苏联玩土改,然后本国资产阶级和本国无产阶级会打仗,法国、英国也难说会不会趁他们打内战的时候打过去,好更大规模的消灭其生产力,来变相扩大国际市场对过剩工业品的容纳能力都难说。

苏联搞国家资本主义革命,是遭遇了外国干涉军扶持本国资产阶级军队的,哪怕是在一次世界大战这种本身已经打仗打了好些年,各国无产阶级士兵都厌战的情况下发动革命,照样遭遇了干涉军。

那么德国人如果走苏联模式,和本国容克贵族开战,有很大可能性因为外来干涉军的缘故而失败,进而本国生产力损失更多——那么很显然的,另一条道路就是在本国要尽可能避免打内战的情况下,去侵吞一些小国,获取矿产资源开发权等等, 把内部危机转化到外部。

而且,背后给希特勒出政治献金的那些容克贵族资本家,外国银行家,也是希望他发动对外战争的,可以让军火更好卖。

至于杀戮犹太人富商,对瑞士银行家来说有好处,可以侵吞犹太储户存款,变成死账号,里面的钱在名义上计算利息,但是后继人没法拿出可靠的集中营里的死亡证明,就不能取出来,就等于变相成为了瑞士银行家们可以支配的钱;

对英国、美国的资本家来说,也可以减少犹太企业生产的产品,减少本国的竞争对手;

杀戮犹太人的犹太教的神父,可以扩张天主教的势力范围,让人们不敢加入犹太教,这是梵蒂冈可以得到的好处;

当然,最主要的是,没收犹太人资产后,多多少少可以让容克贵族资本家买到低价资产,并且从中拿出一部分来,给德国本国的工人发点福利,于是德国本国的非犹太人也能分点甜头——但是只要不能把股票也像平权股份制那样分给本国工人,那也就是些一次性的好处,度假1次之类的,对工人阶级来说其实没有太大意义。

就算是把这些信息都告诉得过普通人,你是想先和容克贵族打一仗?同时又可能遭遇本国皇室遗老遗少们在欧洲的亲戚排出的干涉军(欧洲皇室互相之间都是联姻的),还要再打一次卫国战争?最后建成类似苏联的体系……

还是想先没收犹太人的资产发点福利,再去打打其它欧洲小国,最后再视情况是否顺利,去和外国打世界大战?

也很难说大多数人会选择啥。先苦、再苦,再选一个不熟悉的模式,那里比得上先甜后苦。】

家园 程序正义+政治献金选主立法制+不得追溯立法前的犯罪行为,

【程序正义+政治献金选主立法制+不得追溯立法前的犯罪行为,不是民做主,随机抽样众裁才是民做主。

举2个例子,一个是高频闪电交易问题,美国华尔街寡头们有一种在早期堪称是100%炒股赚钱的妙法,花几百万到几千万美元买一台超级计算机,弄100个工程师、程序员去维护它,给它涉及交易程序。

让它能在0.00X秒内,比证交所的计算机更快地发现股市里,出低价买股票的人,和出高价卖股票的人,从前者买进,再向后者卖出,只要计算机足够快,就是100%赚钱,一年收入5亿,利润4亿都有可能。

这个过程他们没有为社会创造新财富,只是用超级计算机合法抢劫已有的财富。然后再用政治献金合法收买议会议员(早期有法人代表政治献金限额法,不过没关系,成立超级筹款委员会绕个圈给钱就行;捐款人名字要曝光就找代理人捐款;政治献金不能用于个人享受就给开各种虚假名义的发票,《Inside job》都说了,用政治现金吃喝,旅游,去外地嫖妓也可以开考察旅行的发票的),

始终阻挠类似T+1之类的股票交易法案的建立就行了(T+1就是说买入股票后,再卖出至少要间隔1天)……不过后来这么玩的寡头越来越多,可能需要上亿美元的超级计算机才能保证60%的赚钱成功率了。这两年是否成功立法组织这种交易行为不清楚。

还有一个事件,美国的毒品贩子,把分子式结构和冰毒差不多的东西,做到浴盐里,名义上说成是洗澡用的盐;或者做到花肥里,名义上说成是种花用的肥料,然后实际对外卖的时候是卖给吸毒者的。造成部分州出现吸食这种新型毒品的人,产生幻觉,有极其强大的饥饿感,然后在街上就抓住一个人生吃,咬死对方吃掉对方的大脑的恶性事件都发生了。

理论上FDA食品药品管理局,根本没有能力管理浴盐或者化肥这样的东西,这种新式贩毒行为,在法无禁止皆可为的体系下,是合法的。不过FDA来了个部门立法,紧急创建一个此行为也要抓捕的条款,然后涉嫌违宪地自己立法自己执行,把这种新式毒贩抓起来,避免新式毒品继续流出,减少了社会危害。

后一个事件中因为那些毒品贩子还没有发展到很大的规模,以让国会削减FDA预算的方式干扰FDA执法,所以FDA还能违宪式监管一下。但整体上,要对这些新式毒贩进行处罚也有法律难题,因为西方法律,我印象中是没有追诉权一说的,国会立法后,某个行为被视为犯罪,并不能将之前的行为发生者判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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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民·主理念则是类似古希腊的奴隶主之间的城堡判例法,有一个奴隶主干了某种侵害别的奴隶主利益的事情,但是不违反以前的各种判例,于是被侵害的奴隶主可以在奴隶主之间的城堡内的议会中提出投诉,然后随机抽样若干奴隶主,去众裁这个事情是否合理?是否要惩罚干出这个事情的涉案奴隶主?于是,在以前没有成文法规定某种行为非法的情况下,有奴隶主钻了法律漏洞侵害其它奴隶主的利益,所有被随机抽样的奴隶主,会假设如果自己是此案的损失者,是否感觉这个事件里自己受害了,然后众裁判断出行事方的行为是否合理,若不合理,可以当场创建新的判例法,裁决此事不合理,行事方要交出不合理所得,作为惩罚。

以后此判例就作为成文法被执行,除非下一次的随机抽样众裁,或更大规模的所有奴隶主的公投众裁中推翻了这次的判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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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这种才是真的民做主,到真正生产资料公有制的社会,所有奴隶都不存在(或者说机器人是奴隶),完成义务教育,没有因为现行犯罪被拘役的公民,都是社会的主人,因此可以针对侵害社会利益的事件,立即发起投诉,而不管这个事件是否成功地钻了现有法律的空子,这种裁决模式也可以理解为高频立法式司法,并且对于新法律创建前的侵害事件有追诉权。

随机抽样裁决才是不架空民权的民做主的方式,选主制,不管是选出来苏联陪审员,还是美国国会议员,都是架空民权的,现在只有美国刑事法庭的随机抽样陪审员有点像民主,但是实际执行的时候,如果嫌疑人是穷人,被法庭制定的公费律师联合公诉方吓唬嫌疑人认罪可以减罚,结果也会取消陪审团直接宣布判决,那么被冤枉的人一样可能在恐吓之下认了罪。

当然为了预防民粹,真正的民做主的法庭也需要有专家证人为各种抽样出来的陪审员,或者人大代表们介绍各种科技知识,来避免缺乏客观知识的时候民众胡乱做判定。

对了,投票还得搞成每人每项正负(支持或反对票)各10票,而不是正负各1票,这样才能看出来投票决策时中间派系的想法。

每个要决策的事项至少要有三项候选方案。判两个民事纠纷的责任人各负担多少经济损失(如车祸损失),甚至要使用多点赋值裁决法。

现在卖菜刀的国外公司菲仕乐,会去发调研问卷,询问中国用户,对某种造型的人体工程力学的外国菜刀,是否感兴趣?觉得卖多少钱合适(满意度+10分)?卖多少钱有点贵(满意度-1分)?卖多少钱太贵了承担不起(满意度-10分)?卖多少钱有点便宜到让人担心偷工减料(满意度-1分)?卖多少钱让人担心可能很容易损坏,一定是劣质品不想买(满意度-10分)?

然后用这些数据合成客户的心理价格,再把很多曲线合成出一个均衡价格,如果该价格大大高于成本就优先生产此款产品;略高于成本就滞后生产;等于甚至小余成本就不生产。

用类似算法,其实可以去做一种问卷,问陪审员,你觉得被告负担经济损失的百分之多少你最满意(满意度+10分)?负担低于百分之多少你觉得罚得太轻了,起不到惩罚效果(满意度-1分)?负担高于百分之多少你觉得惩罚太重了,不是罪当其罚(也是-1分)?……

然后也去生成群体的满意度曲线,合并出均衡值,就能算出来当被告负担民事纠纷的经济损失的百分之多少时,群体的满意度最大化。经济损失总量由相关行业相关产品的估价师,医院的医生(如果有人身伤害的话)来评估,以避免民粹主义。

赔偿款额度特别高,被告负担不起时,可以转化为强制服劳役的年限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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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文中这种两个民族极端化的国家,感觉真不好办……如果真要讲平等权力,军队、警察系统中至少也要有等比例的胡图族的人才不能算是图西族专制胡图族。

但谁要这么做图西族一定会政变……这样的话,干脆分裂成两个国家得了。

说穿了,民做主是在一个团体内寻找群体满意度最大化的问题解决方案,图西族和胡图族根本是两个民族,那就等于是两个团体。互相之间还有族群式血仇。

民做主不是万灵丹,这种问题民做主解决不了!美国是把印第安人杀成少数民族,给最后的幸存者一个自治区来解决的……苏联是解体了。

中国历史上曾经有个皇帝叫朱元璋,他是下令,凡是伊斯兰教的阿訇,肯用汉语翻译和传授古兰经,用汉族飞檐斗拱的建筑风格建造清真寺,就可以获得经济补贴,然后扶持了愿意这么做的苏菲派穆斯林,成功地搞出一个文化统一战线来,减轻了民族矛盾。

太祖的招数是搞人民公社,搞义务教育,宣传无神论,养猪吃肉(有足够的畜牧医疗技术就不用担心古代人所惧怕的猪流感),不过公社现在大规模被砍98%,非得搞一刀切的分田到户,也就没有持续下去。

改开后,国家还接受沙特的投资,也满足了他们的要求,用他们的语言介绍和传授古兰经,建造了大量的他们的圆顶风格的清真寺,把文化统一战线给毁了,所以矛盾多了去了(西西河的“石人一支烟”分析的,我在北京街头还真见过飞檐斗拱风格的苏菲派小清真寺)……这就没招了。】

通宝推:cctothere,97年的鱼,
家园 感觉114章是通过王文革用图西族的裸体妇女当人质在前面挡

【感觉114章是通过王文革用图西族的裸体妇女当人质在前面挡枪,还有煽动阶级仇恨的演说来发动胡图族激发战斗力这样的方法,还有夸大资本家自愿捐助资产的事例,以及夸大民众自愿救助伤员的积极性,来暗示CPC当年夺取天下的邪恶性,譬如第一种方法可能可以改头换面说成是CPC用地主阶级的女性去挡KMT的枪。

第一种事情我觉得确实有可能是把……低水平的土匪的战斗方法嫁接到CPC头上了,甚至假设是日军的话,我觉得日本军队也不可能经常使用这种作战方法,当成慰安妇的效果更好啊,

要是说部分CPC成员军纪不好侮辱了地主女儿我觉得都有点可信,但是让妇女这种宝贵“财富”排到前面去挡枪,尤其地主家的女儿、老婆还比较漂亮的情况下,实在难以令人相信,如果是组织程度高军阀式军队,女人是可以当成奖励品的,长期激励成员的战斗力肯定比当成一次性活动掩体的效果好……

不过台湾那边出的反共宣传册子里应该有类似的描述,以前看观察者网站转载的台湾退役的,曾经潜伏到过大陆的特工写的回忆录就有很夸张的大量蒙古牧民支持他们和CPC打游击,死伤惨重后才勉为其难被俘,以一当十的剿灭CPC之类的夸张描述。

至于找苦大仇深者演讲自己的苦难经历,发动群众,这个CPC肯定有啊~~问题的关键在于,煽动阶级仇恨的演讲,如果讲的是假话,能引发群众共鸣嘛?譬如类似今天的情况,如果富士康没有十几连跳,没有发达后要引入机器人淘汰会跳楼,12小时加班制下有怨言的普通人类工人的计划,那么用富士康去代言血汗工厂能让普通打工者产生共鸣心理吗(当然也有听说富士康得加班还给加班费,还有不给的,更恶劣)?

地主、工厂老板阶级们也可以自己搞一个诉苦大会啊,说CPC抢夺了他们的资产,让他们没有花园洋房可住,不能在一家享受十家百家千家的剩余价值供养了,然后看看能发动起多少人来。能成为富豪的人数毕竟要少许多,除非一早就掌握核武器,产生半个世纪的技术代差,否则不可能成功镇压工薪阶层。

至于资本家、地主捐献资产给CPC搞公社和国企之类的,这又不是当年的主流宣传,一般不还是太祖说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赤裸裸的暴力运动”吗?

不过,也确实有像澎湃那样牺牲前,本身是管着1500人的大地主大工厂主的情况。也有像荣毅仁那样,把一部分家族成员转移到海外,自己留在国内,把面粉工厂捐献给CPC,然后接受了太祖授予的红色资本家称号,成为国内管理经济的副主席,改开后依然是家里面的人恢复经商,又是亿万富翁的例子。

另外钱学森,钱三强这样的科学家,也是大地主出身的,本身可以不回国去台湾,但是选择了回国的。

至于民众抬担架的过程中听见枪声有跑掉的,那就有呗,有啥关系?整体上三大战役,CPC军队是通过后方民众用独轮车运送物资来和有汽车运输物资的KMT比拼后勤力量的,最后还答应了,肯定是支持CPC的民众多啊。

如果是用枪逼迫民众送物资啥的,只要一缺乏监管就会消极怠工,必然物资会供应不上,或者像对付日军时那样往粮食里均匀地掺沙子做非暴力抵抗的。

至于说人民战争么,美国打独立战争时不是也有大量民兵自带枪支弹药作战的?其实要指责CPC的话,倒是可以大骂抗战时期,二小放牛郎之类的,是利用未成年人士兵作战,不人道呢。

应该妥协,选择和平不抵抗的道路,上日军创建的学校,学日语,效忠天皇,帮助镇压抗日,像韩国第一任总统那样当个精神日本人来换取和平才对~~

只不过种族冲突里,双方都打人民战争的话,没有特别大的几个世纪级别的技术优势时,必然人多的一方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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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说一下,萨达姆本来也是CIA扶持用来反苏的,911也没有明确证据证明是他搞的,第二次海湾战争说他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没找到啊。倒是他之前宣称伊拉克的石油要用欧元计价,而不是继续用美元计价,这一点很可能是他的取死之道。

欧盟又没有足够实力保护他,自己也没有真的核武器,拒绝用美元计价石油不是作死嘛?那时候美国的国债危机还不是太厉害,还有很大可能派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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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还有美国打阿富汗也是莫名其妙,人家拆毁大佛之类的是挺折腾,可能还真有对异教徒的屠杀,但是同时期还减少了罂粟种植面积,全球的鸦片产量减少了60%吧?等美军一过去进行干预,现在全球鸦片产量的80%多都是阿富汗生产的了吧?

等美军坚持不住了又要从伊拉克和阿富汗撤退,这俩地方现在也没太平下来,这算是没有选择之后,忍无可忍打了一场不得不打的战争后避免了更糟糕的结果?

阿富汗罂粟之战 海洛因产出已占全球90%

外链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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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了一下,日军押人质进攻国军阵地,导致阵地失守的说法是有媒体在说的(是凤凰中文网,但没强调是裸体女人。不过西西河上有人说是286女婿入股的,某些文章的立场可信度存疑……):

http://news.ifeng.com/history/zhongguojindaishi/detail_2013_05/22/25596007_0.shtml

然后,说CPC也用押平民人质进攻KMT阵地的说法,在百度贴吧一个被删的帖子的快照里有:

http://cache.baiducontent.com/c?m=9d78d513d9d430de4f9e9e697c60c0111e4380122ba7db020fd48449e3732b36501292ac51230775d2d27d1716de4e4b998721033d1451c78cc9f85dadbc85582c9f2644676d8c5663a30ed9cf5154b237912afedf1ef0caf02592dec5a2da4323c144040a97808a4d7713dd1f800345e6b19838022f1bad9943728f2e605dee3441c6508fe7251a069686da4b3ac93e97214f98f573f67c05b460b9025d7f13f01fa608267663bb1960e8444a55cfb440a537784421bc43b0bac4b1e8&p=916f8b15d9c342a81fbe9b7c165289&newp=c97ac91386cc41ac5fb7c7710f40cb231610db2151d4d2126b82c825d7331b001c3bbfb423231605d2ce7b6d01a84f57effb3771320625a3dda5c91d9fb4c57479d2&user=baidu&fm=sc&query=%CC%A8%CD%E5+%B9%B2%BE%FC%D3%C3%C5%AE%C8%CB%B5%B1%C8%CB%D6%CA%B5%B2%C7%B9%B3%E5%BB%F7%B9%FA%BE%FC%D5%F3%B5%D8&qid=8ffec01300033812&p1=17

这里面有个好玩的逻辑,就是KMT是仁义之师,一旦共军用了人弹战术他们不忍心开枪就输定了。

甚至共军还让老百姓一人帮俩手榴弹,用绳子串起来往前冲锋,如果不冲锋就杀妻杀子。

那么也就是说,CPC一定是废物喽?真本事没有,全靠用枪压着人质去打仗。

什么围点打援,近战夜袭,敌后穿插,步兵班排战术都是练不出来的,全靠恐怖主义获胜。

那美军的随军记者,为什么没有在抗美援朝战场上,拍到共军大量驱赶朝鲜或本国平民去当人弹作战的照片呢?共军的主要战术不就是人质战术嘛?

国军没钱没足够的照相机,美军也没有吗?应该能拍到乌秧乌秧的用绳子穿起来的人质去冲击美军阵地的场面啊。

难道在国内战争中主要靠人质战术的土匪式打顺风仗的军队,跑到朝鲜就突然学会不靠人质的正经战术能打硬仗了?

……这个贴吧的帖子里是说了个得人心者的天下,那蒙古铁骑不得人心,怎么得天下的悖论。

其实有个问题,蒙古铁骑内部早期的分赃应该比当时的汉族朝廷公平,甚至对待汉族投降将领时的分赃待遇也高,至少要比土地兼并发展到后期,收税越来越困难的宋朝要好。

且蒙古的屠杀主要集中在城市,农村因为可以收获粮食,并没有过分屠杀,所以对于农村农民来说被宋朝贵族以类似殖民地的方式统治和被蒙古人委派的投降汉官用类似殖民地的方式通知,区别不是太大……

当然后期蒙古贵族也会开始出现土地兼并,生产资料集中,粮价上涨等一系列问题,自然会爆发新的起义。类似五胡乱中华后肯定也会有失民心太多后的反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又不是共军先说的,唐朝就有这个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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