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1980年公款吃喝200亿？ -- tanhuan

之前讨论有人提起这个，我也对这个数字有印象。但仔细一想和儿时的记忆似乎不太符合，稍微算算帐，觉得有点夸张了。不由得简单地查了查资料，如果有人能有更翔实的资料，欢迎打脸。

首先看了看资料来源，只看到来自于胡耀邦子女写的回忆父亲的文章。这个只能确定这话是胡德平说的，但胡耀邦说没说过，胡耀邦如果说过说得对不对都只能存疑。

接下来搜了搜公款吃喝的数字，比较权威的是人民日报2012年的数字，89年370亿，94年1000亿，2005年3000亿。而1989年的370亿按可比价格折合到80年也还是不到200亿。而按我的印象吃喝风在80年只能算刚开始，到80年代中期才变成热门话题，到88年春晚之后才成了全民话题。当然，我的印象可能也有错，万一80年的干部们特别能吃呢？毕竟那时候我还小学生呢。

所以我研究了一下中国当时经济的总盘子。80年中国GDP是4580亿，工农业生产总值是6000亿出头；而当时政府的财政收入才1080亿，餐饮业的总收入我没有找到统计数字，只有第三产业总GDP占22%，也就是1000亿出头，总产值是1700多亿。但第三产业的大头可不是餐饮，而是商业，交通，建筑，邮政，文化（比如少林寺算1亿）等等。可以对比一下2015年我国GDP69万亿，餐饮业总收入3.2万亿，大概是4.65%的GDP，折算一下，如果80年的餐饮业像2015年一样发达，那么80年的餐饮业收入刚刚可以达到200亿——但因为我家庆祝我上小学吃了顿饭（2015年私人吃喝撑起了至少40%餐饮业营业额），所以公款吃喝还是不到200亿。80年中国第一家个人饭店拿到了执照，在那个时代有像2015年一样发达的餐饮业么？就算加上机关小食堂？

琢磨这个不是为了给谁辩护，只是请大家引用数据，论据的时候多过一下脑子。如果可疑，稍稍研究一下不花多少时间——我才浪费了2个小时生命。

PS：底下很多人认为琢磨这个没啥意义，只要知道邓腐败，毛不腐败；或者文革前后腐败，文革后不腐败就可以了。但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有点意义的。

如果你认为80年就有200亿，89年才340亿，那么你怎么证明80年代的风气是一天天变坏的？按可比价格，80年代的风气应该是变好了才对啊！说明至少在80年代，随着改开的深入，腐败得到了遏制？

人不能总仗着直觉和印象讨论问题吧？！

十亿人民九亿商的时代，政府还包着国企。国企推销员全国跑，拉生意，找政策，跑部的费用其实也是公款吃喝。这部分钱靠觉悟是省不掉的。

大头是各级政府办的食堂、招待所的日常吃喝。

以前毛哪怕去人民大会堂开会，中午招待餐，主席也会自己掏钱。shopping得位不正，讨好官僚集团，把这些费用全免掉了，这才是公款吃喝泛滥的开端。

然后就是食堂里面的各种花样了。今天各级政府里面的高级厨师比起五星级酒店，不遑多让，甚至凌驾其上。

传统知识分子胡乱夸大数目是最大恶习。

只懂花花文章，不知万物原理。

这涉及到毛主席一直以来的社会教育问题

中国革命的实质是什么？是由共产党领导的农民革命。一个“农民革命”，就能说明很多问题。只不过在“共产党”的约束下，不敢太张扬而已。

在中国革命的历程中，农民的习性，农民的自私，农民的短视应有尽有，要不是历次的肃反和整风，早把“待到那打下榆林城, 呼儿嗨哟, 一人一个女学生（请用东方红的调子来唱”）变成现实了，根本不用等到二五八团。

建国以后，党员干部脱离群众的速度惊人，特殊化，腐败化日甚一日，回忆录里五十年代的专车、保姆、勤务员成自己佣人的比比皆是。高干子弟鼻孔朝天，自来红、狗崽子、黑五类，出身论，就像《人民的名义》里面刘新建说的那样：这个江山是我的爷爷奶奶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不是你！你只是坐享其成！你是共产党 员吗？你会背共产党 宣言吗？我会！

正因为如此，老毛才要发动文革（原因之一），不让共产党变成国民党

老毛死了，文革被彻底否定了，他们可以为所欲为了

拆幼儿乐园建将军楼，有问题吗？

老子是老革命，老干部，吃点好的，有问题吗？

玩个服务员，那也叫献身革命，有问题吗？

老子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住养蜂夹道里大鱼大肉都没断过，文革下放江西茅台都没断过，现在每天空运点法国牛排来改善改善，有问题吗？

也就王洪文那种火箭干部，吃饭剩点茅台还要装起来掏钱买走，上海每季度给他的补贴都用不完，穷比抠搜的，一看就是乡下人，丢脸

1980年200亿，那是用人民币，那是给你面子，四年之后档次就提高了，吃饱了就该玩了，就该是花30亿美元（外汇储备的一半）拿来走私进口小汽车了

200亿如果是所有的行政开销包括三公消费，楼堂馆所，笔墨纸砚也许还差不多。

有比较就有了伤害。

最后他们可以停了核潜艇的研发，停了原子弹的研发，停了教师编制的扩大，长期使用代课老师，国家在起步阶段的民脂民膏又被官僚吃下肚子了，这才令人愤怒。

2000年前，我出国前，和一位在部队营房部门工作的朋友吃饭，他提起来自己给老干部盖别墅，门口的一个外国进口的脚垫就要2万人民币。于此同时，他还在想着如何给自己整个窝好“扩编”(当兵的把生孩子叫做“扩编”)。

2000年3月，乡党委书记李昌平上书朱镕基：

按照李昌平的数据，老干部的一个脚垫=50000斤谷子。

再往前几年，我上研究生的时候，曾经在农村老家碰到两个辍学的小女孩为了找一个一天能挣2块钱的工作发愁。

再往前几年，我上本科的时候，中央电视台有一个报道：老区的一个农村妇女，花一天时间，走几十里山路担一担水，可以挣1块钱。

停了核潜艇以及大量的军工项目、大量关闭农村小学、长期使用民办教师(我父亲做了20年)，甚至差点解散了中科院数学所(参见萨苏的文章，科学院故事--铁拐李)，与此同时大吃大喝、进口轿车，请问：1980年，中国的公款消费到底是200亿，180亿，还是169.87654321亿，这很重要吗？

就算按89年的350亿，94年的1000亿，不过分吗？94年的时候，我一个本科生一年的生活费也就是800多块钱，而且还要从这点可怜的生活费里省出买书的钱。而与此同时，老区的一个农村妇女，花一天时间，走几十里山路担一担水，也就挣1块钱。

本质还是：老子打得江山老子坐，管你草民屁事多。

据说，一位遭“四人帮”残酷迫害的高级将领，文化大革命后，官复原职，重新走上领导岗位，利用自己手中的职权竟下令拆掉当地的一家幼儿园，为自己建造别墅，全部现代化设备，耗用了国家几十万元外汇。诗人叶文福写诗痛斥将军的这种腐败行为。

当年原军委工程兵的叶文福以〈将军，你不能这样做〉感动中国。某领导人看后，在诗人叶文福的诗作《将军，你不能这样做》后面批写了一句话：“诗人，你不能这样写”。 叶文福被某领导人亲自点名批评，也因此丢了军籍。但叶文福绝不认错，至今！

将军，你不能这样做（作者：叶文福）

我…… 　　

　　我说什么? 　　　　

　　我怎么说?…… 　　

　　你—— 　　　

　　是受人尊敬的前辈，　　　　　　　

　　我是后之来者。　　

　　你我之间　　　　

　　隔着硝烟弥漫的　　　　　　

　　三十年代、　　　　　　　　

　　四十年代，　　

　　批评你—— 　　　　

　　我从来，　　　　　　

　　没有想过。　　

　　因为　　　　

　　也许正是你　　　　　　

　　用抱着机关枪 　　　　　　　　

　　向旧世界猛烈扫射的手。　　

　　把抽在我脊梁上的皮鞭　　　　

　　一把夺过—— 　　

　　你把我搂在　　　　

　　满是血污　　　　　　

　　和热汗的胸前，　　

　　大滴的　　　　

　　泪水　　　　　　

　　砰然而落! 　　

　　你抽泣着　　　　

　　摸着我　　　　　　

　　浑身的伤疤，　　

　　厚厚的嘴唇，　　　　　　

　　哆嗦着，　　　　　　　　

　　你说：　　

　　“孩子，　　　　

　　我们　　　　　　

　　解—— 放—— 了——” 　　

　　于是，　　　　

　　我赤着脚，　　

　　小小的脚丫　　　　　

　　踩着你　　　　　　

　　又深又大的脚窝　　　　　　　

　　走进了　　　　　　　　　

　　新中国…… 　　

　　不! 将军——，　　　　

　　即使是这样，　　

　　我也要说，　　　　

　　我更应该说! 　　

　　记得么? 　　　　

　　那年　　　　　　

　　抢渡泸定桥—— 　　

　　身后：追兵! 　　

　　对岸：烈火! 　　

　　一河如虎的浪山呵，　　　　

　　几根沉沉铁索…… 　　

　　革命　　　　

　　在危崖上　　　　　　　　

　　焦灼—— 　　

　　难道井冈山的火种　　　　

　　要被这大渡河水　　　　　　　　　

　　无情吞没? 　　

　　你大瞪着　　　　　

　　布满血丝的眼睛，　　

　　驳壳枪　　　　

　　往腰间　　　　　　

　　猛地一掖，　　

　　一声呼啸，　　　　

　　似万钧雷霆，　　

　　挟带着雄风，　　　　

　　冲进了　　　　　　

　　中国革命　　　　　　　　

　　英雄的史册! 　　

　　那时候　　　　

　　将军，　　　　　　

　　你想的是什么? 　　

　　我敢说，　　　　

　　你想的是：　　

　　“为子孙后代　　　　

　　都过上　　　　　　

　　幸福的生活!” 　　

　　你说的是：　　　　　

　　“最艰巨的任务　　　　　　

　　给我! 　　　　　　　　

　　给我!……” 　　

　　多么不幸! 　　　　

　　我的浑身弹痕的将军呵，　　

　　四十多年后，　　　　

　　你英雄的身躯，　　　　　　

　　竟会让功劳　　　　　　　　

　　压得　　　　　　　　　　

　　步履蹒跚，　　

　　你雷霆般的声音　　　　

　　被时光的流水　　　　　　

　　侵蚀得　　　　　　　　

　　多么孱弱：　　

　　“给我……” 　　　　

　　“给我…… 　　

　　给你月亮　　　　

　　你嫌太冷，　　

　　给你太阳　　　　

　　你嫌太热! 　　

　　你想把地球　　　　

　　搂在怀里，　　

　　一切，　　　

　　都供你欣赏，　　　　　　

　　任你选择…… 　　

　　什么都要，　　　　

　　你什么都要! 　　

　　为什么　　　　

　　就是不要　　　　　　

　　你入党时的誓言? 　　

　　为什么　　　　

　　就是不要　　　　　　

　　无产阶级的本色? 　　

　　难道大渡河水都无法吞没的　　　　

　　井冈山火种，　　

　　竟要熄灭在　　　　

　　你的　　　　　　

　　茅台酒杯之中? 　　

　　难道能让南湖风雨中　　　　

　　驰来的红船，　　

　　在你的安乐椅上　　　　

　　搁浅、　　　　　　

　　停泊? 　　

　　难道一个共产党人　　　　

　　竟要去写　　　　　　

　　牛金星们　　　　　　　　

　　可悲的历史? 　　

　　难道一代一代　　　　　

　　揭竿而起　　　　　　　

　　殊死抗争，　　

　　竟只是为了　　　　

　　你一家人　　　　　　

　　无止无休地享乐? 　　

　　如果真的是这样，　　　　

　　将军，　　

　　你怎么对得起　　　　

　　牺牲在你怀里的战友　　　　　　

　　最后的嘱托? 　　

　　怎么对得起 　　　　

　　那白发苍苍的　　　　　　

　　《共产党宣言》的作者? 　　

　　去呵，将军，　　　　

　　穿上当年的　　　　　　

　　红缨草鞋，　　

　　去吻吻你曾为之流血的土地吧—— 　　

　　那一寸一寸　　　　

　　从敌人手中　　　　　　

　　夺过来的土地呵，　　

　　那一寸一寸　　　　

　　从苦难深渊中　　　　　　

　　捞起来的土地呵，　　

　　那一寸一寸　　　　

　　打着革命印记的土地呵，　　

　　那一寸一寸　　　　

　　养育过红军、　　　　　　　

　　八路军、　　　　　　　　　

　　新四军、　　　　　　　　　　　

　　解放军的土地呵，　　

　　喂过你小米汤的，　　　　

　　那太行母亲　　　　　　

　　手中的木勺，　　　　　　　　

　　还在碗里　　　　　　　　　　

　　搅拌着野菜；　　

　　当年为你包扎伤口的　　　　

　　沂蒙大嫂　　　　　　

　　一家三代，　　

　　还挤在一间六平方米的　　　　

　　小屋子里：　　　　　　　

　　床上架锅…… 　　

　　我的官高权重的将军呵，　　　　

　　你戎马征战几十年，　　

　　到底为的什么? 　　

　　置人民疾苦于不顾，　　　　

　　你! 　　　　　　

　　一个共产党员的良心　　　　　　　　

　　难道就不受　　　　　　　　　　

　　真理的谴责? 　　

　　莫非你真的坚信　　　　

　　法律　　　　　　

　　永远是你手中的纸牌，　　　　　　　　

　　或者至多是 　　　　　　　　　　

　　夏夜柔和的晚风? 　　

　　难道你　　　　

　　浑身的毛孔　　　　　　

　　现在竟渗不进一丁点　　　　　　　　

　　周总理的　　　　　　　　　　

　　美德? 　　

　　为了你的“现代化”，　　　　

　　幼儿园都拆掉了，　　　　　　

　　后人都不管了! 　　

　　满头飞雪呵，　　

　　你还能舒适几年? 　　

　　明天是孩子们的　　　　

　　是孩子们的呵! 　　

　　孩子们都不要了，　　　　

　　谁来捧你的骨灰盒? 　　

　　也许　　　　

　　你骄傲地说：　　　　　　

　　我有儿子……” 　　

　　是的，你有儿子—— 　　　　

　　你的儿子　　　　　　

　　如果是　　　　　　　　

　　革命者， 　　

　　他就会　　　　

　　愤而离开　　　　　　

　　你的高楼；　　

　　如果他是　　　　

　　不肖后代，　　

　　他那白皙的手　　　　

　　将永远捧着　　　　　　

　　人民对你的指责! 　　

　　我有一位　　　　

　　当收购员的朋友，　　

　　要是知道了　　　　

　　你的慷概之举，　　　　　　

　　心里该有　　　　　　　　

　　多么难过—— 　　

　　当他得知　　　　

　　牛耳朵里　　　　　　

　　有几根茸毛　　　　　　　　

　　能换取外汇，　　

　　几年来　　　　

　　他辛勤地　　　　　　

　　剪呵，　　　　　　　　

　　剪呵，　　

　　一根　　　　

　　一根　　　　　　

　　竟剪了十斤多…… 　　

　　人民　　　　

　　像春蚕抽丝那般　　　　　　　

　　为祖国积累财富，　　

　　你有什么权利，　　　　

　　把先烈的热血，　　　　　　

　　把人民对党的信赖，　　　　　　　　

　　把劳动者辛勤的汗水　　　　　　　　　　

　　肆无忌惮地　　　　　　　　　　　　

　　挥霍?! 　　

　　难道周总理　　　　

　　庄严宣告的　　　　　　

　　四个现代化，　　

　　难道党和人民　　　　

　　忍住十年伤痛　　　　　　

　　在炉前　　　　　　　　

　　在田野　　　　　　　　　　

　　为之挥汗流血的　　　　　　　　　　　　

　　四个现代化，　　

　　竟是你　　　　

　　打着饱嗝，　　　　　　

　　信手弹给我们的　　　　　　　　

　　油星　　　　　　　　　　

　　和　　　　　　　　　　　　

　　唾沫? 　　

　　真不幸—— 　　　　

　　我的将军! 　　

　　第一次长征　　　　

　　你征服了大渡河，　　

　　而今天　　　　

　　新的长征，　　　　　

　　你想过了没有—— 　　　　　　

　　你再后退一步　　　　　　　

　　就会变成了　　　　　　　　

　　大—— 　　　　　　　　　　

　　渡—— 　　　　　　　　　　　　

　　河—— 　　

　　不! 　　　　

　　牛金星的悲剧　　　　　　

　　决不会重演—— 　　

　　因为人民　　　　

　　决不会　　　　　　

　　沉默! 　　

　　但愿我的诗句　　　　

　　也化作万钧雷霆，　　

　　挟带着雄风　　　　

　　冲进你的耳朵，　　　　　　

　　冲进你的心窝，　　

　　在这新长征的路上　　　　

　　且听前进的后人　　　　　

　　和前进的法律一道　　　　　　

　　大喝一声：　　　　　　　　

　　“将军，　　　　　　　　　　

　　你不能　　　　　　　　　　　　

　　这样做!” 　　

1979.6.14.叶文福三稿于北京

也不会成为一个问题，一个话题了。

所以，您研究这个，一辈子不会有结果。

几乎没有。

家乡的老县委书记叫单博文，下乡连北京吉普都不做，骑自行车叫上通讯员就走，到了饭点儿赶上哪个村就进哪个村，大队派饭，他交钱交粮票。

排到村里的工作队是要吃派饭的，交钱交粮票天经地义！

单书记曾经对我的一个长辈说，我们下乡来坐着汽车，怎么接触农民？洋车子骑上，走到田间地头，想和谁聊就和谁聊，村头路口，想打听啥就打听啥，这样得来的基层情况是最真实的。

家乡李瑞环以前最大的官是邢燕子、侯隽，邢燕子开了党代会回来，中午回来下午是要到田里干活儿的！

村里有年底队长书记保管出纳会计凑在一起吃喝的事儿，那得偷偷摸摸加着百倍小心的，吃的人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

一方面，物质匮乏，没什么东西胡吃海喝，什么都得省点花，一不小心就过了仕途升迁的红线，成为政治问题。而今天物质丰富，一顿饭吃50万银子也就是个毛毛雨。

二方面，当时是政治高压，政治气氛浓厚（也算一种潜规则监督）导致仕途升迁跟这种政治正确极大挂钩，并且，官员升迁考核标准不像今天唯GDP数字是从。

真正的群众监督，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三方面，即使这样，当时的公款吃喝已经蔚然成风，各种特权腐败与今天一模一样，花式开小灶，楼堂馆所遍地开花，住豪宅，建离宫……否则，又何至于要发动文革了？我实在看不出前后30年的前三排的作为区别在哪里？

并且，今天这种风气正是上一代传承下来的“优良八风”，绝对不是今人的发明创造，他们顶多算“继承优良作风”“发扬光大”而已。

我记得本河的黑翼天使有个帖子，很新颖——【讨论】读史想到的：腐败不一定是不治之症，史书经常可以看到造反者鼓励别人造反时，都要讲一句话：共谋富贵！为什么造反打天下是“富”与“贵”连在一起的了？这些造反者坐江山时，不是都宣称自己是“为民请命”，以海瑞为学习榜样的公仆么？

这不前后矛盾么？哪一个是真实的呢？

别跟腔肠动物讲理。它们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