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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全译009—014

009宋督弑炀:

《《左传》人物事略32附:宋督弑炀1/5》

《《左传》人物事略32附:宋督弑炀2/5》

《《左传》人物事略32附:宋督弑炀3/5》

《《左传》人物事略32附:宋督弑炀4/5》

《《左传》人物事略32附:宋督弑炀5/5》

010周郑交质:

《《左传》人物事略30附:周郑交质1/4》

《《左传》人物事略30附:周郑交质2/4》

《《左传》人物事略30附:周郑交质3/4》

《《左传》人物事略30附:周郑交质4/4》

011许田易祊:

《《左传》人物事略19附:许田易祊1/1》

012滕薛争长:

《《左传》人物事略19附:滕薛争长1/1》

013鲁邾盟蔑:

《《左传》人物事略20附:鲁邾盟蔑1/1》

014鲁桓文姜:

《《左传》人物事略20附:鲁桓文姜1/6》

《《左传》人物事略20附:鲁桓文姜2/6》

《《左传》人物事略20附:鲁桓文姜3/6》

《《左传》人物事略20附:鲁桓文姜4/6》

《《左传》人物事略20附:鲁桓文姜5/6》

《《左传》人物事略20附:鲁桓文姜6/6》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15曲沃代晋01/03

《桓二年传》:

初,晋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条之役生大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亩之战生,命之曰成师。((p 0091)(02020801))(015)

师服曰:“异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义,义以出禮(礼),禮以體(体)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听。易则生乱。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大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乎!”((p 0092)(02020802))(015)

我的粗译:

早先,晋穆侯之夫人姜氏在“条”之役那时生下大子,给他起了名叫“仇”。他弟弟是“千亩”之战那会儿生的,就给他起名叫“成师”。

于是晋国大夫师服评论:“异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义,义以出禮(礼),禮以體(体)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听。易则生乱。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晋穆侯)命大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乎!(太怪了,主上这么给儿子起名字!这名字表现的是意向,意向产生规矩,规矩实现管理,管理引导“民”,所以管理得好“民”才服从,管理不好就会生乱。完美的搭档叫“配”,糟糕的搭档叫“仇”,这是老话。现在主上给大子起了名叫“仇”,倒给他弟弟起名叫“成师”,就从这儿,将来就得生乱。哥哥那支会败掉吧。)”。

一些补充:

“耦”本意为二人共耕的农具,后引申为二人共耕,再引申为二人配合工作,又引申为二人一组,至于夫妇为耦,则乃其进一步之引申矣。

杨伯峻先生注“初,晋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条之役生大子,命之曰仇”曰:

《晋世家》云:“献侯十一年卒,子穆侯-费生立(“费生”本作“费王”,今依《十二诸侯年表》及枫山本、三条本校正)。穆侯四年,取齐女为夫人。七年,伐条。生太子仇。”据《年表》,穆侯伐条在周宣王二十三年(公元前八〇五年),于鲁,当孝公二年。条为条戎,《竹书纪年》云:“王师及晋穆侯伐条戎,奔戎,王师败逋。”王师败逃,晋师亦必败逃,故穆侯不悦,因名其子为仇。山西省废安邑县治,今安邑镇北三十里有鸣条岡,当即古条戎之地。以作于用,以条之役,犹言于条之役。命与名古音同声同义,命之曰仇,即名之为仇。

杨伯峻先生注“其弟以千亩之战生,命之曰成师”曰:

千亩之地有二,千亩战役亦有二,一为周地,战役在周宣王之三十九年(公元前七八九年),《国语?周语》所谓“宣王即位,不籍千畝。三十九年戰于千畝,王師敗績于姜氏之戎”者是也。一为晋地,当在今山西省-安泽县北九十里。杜《注》以千亩在今之介休县,恐不确。战役在周宣王之二十六年(公元前八〇二年),《晋世家》所谓“十年,伐千亩,有功,生少子,名曰成师”者是也。此役前于周宣王之役十三年,且晋战而胜,与周宣王之战而败者不同,故不可不辨。参齐召南《注疏考证》。

小狐《讀《繫年》臆札》所附《系年》通行释文《第一章》:

昔周武王監觀商王之不恭上帝,禋祀不寅,乃作帝籍,以登祀上帝天神,名之曰千畝,以克反商邑,敷政天下。至于厲王,厲王大瘧于周,卿李(士)、諸正、萬民弗忍于厥心,乃歸厲王于彘,共伯和立。十又四年,厲王生宣王,宣王即位,共伯和歸于宋(宗)。宣王是始棄帝籍田,立卅又九年,戎乃大敗周師于千畝。

杨伯峻先生注“夫名以制义”曰:

名必有义,且必合于义。《论语?子路篇》孔丘之言“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即此意。

杨伯峻先生注“义以出禮”曰:

禮由义出,义为禮之根源。

杨伯峻先生注“禮以體政”曰:

體为“體用”之體,意谓禮为政治、政法之骨干。

杨伯峻先生于“政以正民”之后注云:

禮与體,政与正,皆以声为训,定十五年《传》“夫禮,死生存亡之體也”,《论语?颜渊篇》“政者,正也”,皆此例。

杨伯峻先生注“易则生乱”曰:

易亦违反之义。

杨伯峻先生注“嘉耦曰妃,怨耦曰仇”曰:

美好姻缘谓之妃,妃即配。孽缘谓之仇。

杨伯峻先生注“今君命大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曰:

命大子即名大子。兆乱谓为祸乱之预兆。

杨伯峻先生注“兄其替乎!”曰:

替,衰微也。《晋世家》云:“晋人师服曰:‘异哉,君之命子也!太子曰仇,仇者,雠也。少子曰成师,成师大号,成之者也。名,自命也;物,自定也。今適庶名反逆,此后晋其能毋乱乎?’”司马迁所引师服之语,与《左传》有同有异。其谓“適庶名反逆,”自成一义,并非以此解“易则生乱”之易。《传》文“易”字仍当训违反。文侯仇平定王室,受秬鬯圭瓚之荣,《尚书?文侯之命》是也。文侯卒而晋始乱,其后六十八年,曲沃武公尽并晋地,周僖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

《文侯之命》:

平王锡晋文侯秬鬯、圭瓚,作《文侯之命》。

王若曰:“父义和!丕显文、武,克慎明德,昭升于上,敷闻在下;惟时上帝,集厥命于文王。亦惟先正克左右昭事厥辟,越小大谋猷罔不率従,肆先祖怀在位。呜呼!闵予小子嗣,造天丕愆。殄资泽于下民,侵戎我国家纯。即我御事,罔或耆寿俊在厥服,予则罔克。曰惟祖惟父,其伊恤朕躬!呜呼!有绩予一人永绥在位。父义和!汝克绍乃显祖,汝肇刑文、武,用会绍乃辟,追孝于前文人。汝多修,扞我于艰,若汝,予嘉。”

王曰:“父义和!其归视尔师,宁尔邦。用赉尔秬鬯一卣,彤弓一,彤矢百,卢弓一,卢矢百,马四匹。父往哉!柔远能迩,惠康小民,无荒宁。简恤尔都,用成尔显德。”

“条”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0,北纬35.35(鸣条岡,东北端)。东经110.91,北纬35.13(鸣条岡,西南端)。

“千亩”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1.0,北纬35.2(稷山南某处)。

《桓二年传》:

惠之二十四年,晋始乱,故封桓叔于曲沃。靖侯之孙栾宾傅之。((p 0093)(02020803))(015)

师服曰:“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隶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p 0094)(02020804))(015)

我的粗译:

后来到我们惠公之二十四年(公元前七四五年,周平王二十六年,晋昭侯元年,春秋前二十二年),“晋”开始了动乱,所以晋昭侯把自己五十八岁的叔叔桓叔(曲沃桓叔,成师)封到“曲沃”。由靖侯(晋靖侯)之孙栾宾当他的“傅”。

那个师服又评论:“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隶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我听说,国和家要站得住,必须根基大而上头小,这才稳当。所以,天子才建“国”,诸侯立的是“家”,卿会分出侧室,大夫有并立的同宗,士则有下面的子和弟,庶人、工、商,也有外边的亲族,全都各有各的级别。这样,“民”就能安心侍奉他们长上,底下的人也没觊觎之心。现在晋国,只是甸侯;却在自家外另建一“国”,让“本”相形变弱,这能长得了吗?)”。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惠之二十四年,晋始乱,故封桓叔于曲沃”曰:

《石经》凡《经》、《传》“二十”俱作“廿”,“三十”均作“卅”。以下全同,不复注。惠,鲁惠公。惠之二十四年,周平王之二十六年,春秋前二十三年。《传》中追叙往事,有以鲁年纪者,如惠之二十四年、惠之三十年、惠之四十五年、僖之元年、成之十六年、悼之四年;有以他国之年纪之者,如晋文公之季年、齐襄公之二年、记郑事曰僖之四年、简之元年。列国文告称述,有以其本国年纪者,如寡君即位三年、十四年七月、十五年五月、文公二年六月、四年二月、我二年六月、我四年三月;有以所告之国之年纪者,如在晋先君悼公九年;亦有不以君年而举其年之大事以纪者。如会于沙随之岁、会于夷仪之岁、鲁-叔仲惠伯会郤成子于承匡之岁、湨梁之明年、铸刑书之岁、齐?燕平之月、范宣子为政聘于诸侯之岁。当时诸侯之纪年,参差不齐,周名为天下共主,却不闻以周某王某年纪事者。曲沃见隐公五年《传?注》。

杨伯峻先生注“靖侯之孙栾宾傅之”曰:

《晋世家》云:“文侯-仇卒,子昭侯-伯立。昭侯元年,封文侯弟成师于曲沃。曲沃邑大于翼。翼,晋君都邑也。成师封曲沃,号为桓叔,晋侯庶孙峦宾相桓叔。桓叔是时年五十八矣,好德,晋国之众皆附焉。”是《传》所谓傅之者,即相之也。《索隐》又引《世本》云:“栾叔,宾父也。”则宾父是栾叔之字。靖侯,据孔《疏》述《晋世家》,靖侯生僖侯,僖侯生献侯,献侯生穆侯,穆侯生桓叔,则靖侯乃桓叔之高祖。栾宾为靖侯庶孙,则为桓叔之叔祖父。

杨伯峻先生于“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之后注云:

《晋世家》、《年表》皆以师服语为君子之辞。

杨伯峻先生注“天子建国”曰:

天子分封诸侯。

杨伯峻先生注“诸侯立家”曰:

诸侯分采邑与卿大夫。卿大夫曰家。

杨伯峻先生注“卿置侧室”曰:

侧室之义甚多。《左传》凡三用侧室一词。杜预注此云:“侧室,众子也,得立此一官。”是以侧室为官名。文十二年《传》云:“赵有侧室曰穿。”杜《注》云:“侧室,支子。”则又一义也。然亦未尝不可解为官名。当时赵盾为晋国正卿,赵穿为赵夙庶孙,于赵盾为从父兄弟(说详文十二年《传?注》),则被立为侧室者,不必亲子弟,选其宗之庶者而为之即可矣。此左氏侧室之义也。《韩非子?八姦篇》云,“侧室公子,人主之所亲爱也;为人臣者,事侧室公子以音声子女”,是侧室又指诸侯之群子言。《韩非子?亡徵篇》云“君不肖而侧室贤,太子轻而庶子伉,官吏弱而人民桀,如此则国躁。国躁者,可亡也”,是侧室似又指人主之庶弟言(王先慎谓侧室即君之父兄行)。此又一义也。至《礼记?檀弓下》“有殡,闻远兄弟之丧,哭于侧室。无侧室,哭于门内之右”,及《内则》“妻将生子及月辰,居侧室。夫斋,则不入侧室之门”等侧室,又指房舍言,犹今之耳房。此又一义也。《汉书?南粤传》载《文帝赐赵佗书》,“朕,高皇帝侧室之子”,颜师古《注》云:“言非正嫡所生。”《淮南子?修务训》云:“侧室争鼓之。”《南史?梁宗室传下》云:“安成康王-秀、秀母弟始兴王-澹,文帝哀其早孤,命侧室陈氏并母二子。”又《韦放传》云:“放与吴郡-张率皆有侧室怀孕,因指为婚姻。”则侧室又为姬妾之通称。《左传》无此义。

杨伯峻先生注“大夫有贰宗”曰:

贰宗亦官名,亦以大夫之宗室子弟为之。

杨伯峻先生注“士有隶子弟”曰:

“士”自以其子弟为隶役。“士”自是“宗子”(家长),说详杨宽《贽见礼新探》。

杨伯峻先生注“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曰:

衰音摧,等差。恐即隐五年“等列”之义,等级也。此言庶民以及工商,其中不再分尊卑,而以亲疏为若干等级之分别。

杨伯峻先生注“是以民服事其上”曰:

服事,详僖公二十一年《传》“以服事诸夏”《注》。

杨伯峻先生注《僖二十一年传》“以服事诸夏”云:

服事诸夏,盖服从中国之意。《论语?泰波篇》云“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两服事义同。((p 0391)(05210401))(035)。

杨伯峻先生注“而下无觊觎”曰:

觊音冀,觎音俞。觊觎,非分之冀望也。

杨伯峻先生注“今晋,甸侯也”曰:

甸,甸服。《国语?周语上》云:“夫先王之制,邦内甸服。”韦《注》云:“邦内谓天子畿内千里之地。《王制》曰:‘千里之内曰甸。’周襄王谓晋文公曰:‘昔我先王之有天下也,规方千里以为甸服’是也。”顾颉刚曰:“晋何以在甸服?盖汾、沁之域,王季已伐燕京之戎,西伯已戡黎,厉王亦流彘,宣王又料民太原,足证其为周之王畿;叔虞封晋,自在甸服中矣。”说见《史林杂识》。

杨伯峻先生注“其能久乎?”曰:

其同岂。

“晋”——“绛”——“故绛”(杨注:晋国,武王子唐叔虞之后。),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5,北纬35.73(曲村,成六年迁新田)。

“曲沃”——“新城”——“下国”(杨注:新城即曲沃,盖由新为太子城之,故又名新城。郑、宋、秦俱有新城,见僖六年《经》及文四年、十四年《传》,恐皆以其城新筑而得名。《晋语二》云:“公命杀杜原款。申生奔新城。”#下国,曲沃新城也。晋昭侯尝以曲沃封桓叔,桓叔国之三世。武公并晋国,始迁居绛。曲沃固旧都,先君宗庙所在,故谓之下国,犹言陪都也。说本孔?疏?。#杜《注》:“栾盈邑也。”曲沃本武公起家之地,故庄二十八年《传》云:“曲沃,君之宗也”,武宫在焉,不应封于他人为私邑。栾氏固为靖侯之孙栾宾之后(参桓二年《传》),亦不应私据曲沃。或者如《晋世家》所云“曲沃大于翼”,封于栾氏者只是其一部分土地,亦名曲沃;或者如张琦《战国策?释地》所云,桃林之塞一名曲沃。武宫之曲沃在今山西-闻喜县东;桃林塞之曲沃则在河南-陕县西南四十里,今之曲沃镇。),推测位置为:东经111.24,北纬35.31(闻喜县-上郭村东偏南,上郭古城址)。

《桓二年传》:

惠之三十年,晋-潘父弑昭侯而纳桓叔,不克。晋人立孝侯。惠之四十五年,曲沃庄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鄂侯生哀侯。哀侯侵陉庭之田。陉庭南鄙启曲沃伐翼。((p 0095)(02020805))(015)

我的粗译:

过了六年,到我们惠公之三十年(公元前七三九年,周平王三十二年,晋孝侯元年,春秋前十七年),晋国大夫潘父弑杀昭侯(晋昭侯),打算迎入桓叔(曲沃桓叔,成师),但没成功。晋人立了昭侯儿子孝侯(晋孝侯)为国君。又过十五年,到我们惠公之四十五年(公元前七二四年,周平王四十七年,晋孝侯十六年,春秋前二年),继承桓叔的曲沃庄伯进攻“翼”,弑杀孝侯,翼人再立其弟鄂侯为国君。以后,鄂侯生哀侯,哀侯当国君后夺占陉庭之田,陉庭南部村邑的人引来曲沃方面部队进攻“翼”。

一些补充:

据《古本竹书纪年?晋纪》:“庄伯以曲沃叛,伐翼,公子萬救翼,荀叔轸追之,至于家谷。”(《水经?浍水注》),但不知具体在何时,曲沃庄伯元年,当公元前七三二年(周平王三十九年,晋孝侯八年,鲁惠公三十七年,春秋前十年)。

杨伯峻先生注“惠之三十年,晋-潘父弑昭侯而纳桓叔,不克。晋人立孝侯”曰:

《晋世家》云:“昭侯七年,晋大臣潘父弒其君昭侯,而迎曲沃桓叔。桓叔欲入晋,晋人发兵攻桓叔。桓叔败,还归曲沃。晋人共立昭侯子平为君,是为孝侯。诛潘父。”《年表》亦云:“鲁惠公之三十年,晋昭侯之七年,潘父杀昭侯,纳成师,不克。昭侯子立,是为孝侯。”

杨伯峻先生注“惠之四十五年,曲沃庄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曰:

《晋世家》云:“孝侯八年,曲沃桓叔卒,子鱓代桓叔,是为曲沃庄伯。孝侯十五年,曲沃庄伯弒其君晋孝侯于翼。晋人攻曲沃庄伯,庄伯复入曲沃。晋人复立孝侯子郄为君,是为鄂侯。”《年表》云:“孝侯九年,曲沃桓叔-成师卒,子代立,为庄伯。孝侯十六年,曲沃庄伯杀孝侯,晋人立孝侯子郤为鄂侯。”《年表》所叙与《世家》差一年,盖《世家》以昭侯之弒,孝侯之立为昭侯七年,《年表》则以为孝侯元年;若以鲁年纪之,实无所差,皆与《左传》合。取《年表》与《世家》细核,自可明白。唯《史记?晋世家》、《年表》与《汉书?古今人表》俱以鄂侯为孝侯子,《传》则以为孝侯弟,自以《传》为可信。

杨伯峻先生注“鄂侯生哀侯”曰:

曲沃庄伯又曾伐翼,鄂侯奔随,周桓王立哀侯于翼,已见隐公五年《传》,故此不复叙。

杨伯峻先生注“陉庭南鄙启曲沃伐翼”曰:

杜《注》谓为下年曲沃伐翼张本。启,引导也。

“翼”——“晋”(杨注:唐叔之子燮父改唐为晋,即今之太原市。(顾炎武《日知录》卷三十一谓唐叔之封在翼,黄汝成《集释》引全祖望说辨其在今太原。)四世至成侯,南徙曲沃,今山西省-闻喜县东。又五世至穆侯,复迁于绛,绛即翼。鲁成公六年,晋景公迁都新田,此后命新田为绛,新田即今山西-侯马市,而以旧都为故绛。自春秋后出公以下五世六十五年,韩、赵、魏三家瓜分晋地,迁靖公为庶民,晋亡。曲沃庄伯及翼本末,详桓公二年?传?。曲沃在今山西省-闻喜县东二十里。曲沃去翼一百余里。#翼为当时晋国都城,即故绛,故城在今山西省-翼城县东南,又详隐五年《传》并《注》。#若不以唐叔所封为太原市,则晋前后四次迁都,均在平阳(今临汾县西南)四周一百五十里之内:翼在今翼城县东南三十五里。曲沃在闻喜县东北,距翼约一百五十里。故绛在今汾城南,新绛北,东距翼约一百里。新田即今侯马市,去翼仅数十里耳。),推测位置为:东经111.74,北纬35.68(翼城-故城村,遗址城垣780×560)。

“陉庭”(杨注:陉音刑。陉庭在今翼城县东南七十五里,旧有荧庭城。#荧庭即桓二年《传》之陉庭,在今山西-翼城县东南七十五里,西距晋都不过百里。),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3,北纬35.69(曲沃县城东北13里听城村)。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15曲沃代晋02/03

下面是曲沃伐翼一些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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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链图片需谨慎,可能会被源头改

《隐五年传》:

曲沃庄伯以郑人、邢人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随。((p 0044)(01050201))(015)

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p 0045)(01050501))(015)

《隐六年传》:

翼九宗五正顷父之子嘉父逆晋侯于随,纳诸鄂,晋人谓之鄂侯。((p 0049)(01060201))(015)

我的粗译:

在“曲沃庄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六年后,到我们隐公五年(公元前七一八年,周桓王二年,晋鄂侯六年、曲沃庄伯十五年,郑庄公二十六年),曲沃庄伯又指挥郑人和邢人去进攻了晋国都城“翼”,我们“王”(周桓王)还派出尹家和武家人马助战。翼侯(晋侯,晋鄂侯)逃往“随”。

但曲沃又背叛了“王”。这年秋天,“王”下令让虢公去进攻曲沃,同时在“翼”立哀侯(晋哀侯)为晋国国君。

下一年,我们隐公六年(公元前七一七年,周桓王三年,晋哀侯元年、曲沃庄伯十六年),“翼”那里的九宗五正“顷父”之子“嘉父”从“随”迎回晋侯(翼侯,晋鄂侯),然后将他送到“鄂”,晋人于是称此人为鄂侯。

一些补充:

晋穆侯以下,晋国国君依次为晋殇叔(晋穆侯之弟),晋文侯(晋穆侯之子,仇),晋昭侯(晋穆侯之孙,晋文侯之子),晋孝侯(晋穆侯曾孙,晋昭侯之子),晋鄂侯(晋穆侯曾孙,晋孝侯之弟),晋哀侯(晋鄂侯之子),晋小子侯(晋哀侯之子),晋侯-缗(晋鄂侯之子,晋哀侯之弟,晋小子侯之叔);曲沃一系的族长则依次是曲沃桓叔(晋穆侯之子,成师),曲沃庄伯(晋穆侯之孙,曲沃桓叔之子),曲沃武公——晋武公(晋穆侯曾孙,曲沃庄伯之子)。

据《古本竹书纪年?晋纪》,在“翼侯奔随”三年前:“庄伯十二年,翼侯焚曲沃之禾而还。”(《水经?浍水注》),曲沃庄伯十二年,当公元前七二一年(鲁隐公二年,周平王五十年,晋鄂侯三年)。

《古本竹书纪年?晋纪》中还有:“翼侯伐曲沃,大捷,武公请成于翼,至桐乃返。”(《水经?涑水注》),当在翼侯变鄂侯之前,但不知具体何时,晋武公元年当公元前七一五年(鲁隐公八年,周桓王五年,晋哀侯三年)。

杨伯峻先生注“曲沃庄伯以郑人、邢人伐翼”曰:

晋国事始见于此,而《春秋经》不书,盖以晋五世有内乱,不及来告之故。晋国,武王子唐叔虞之后。成王灭唐而封叔虞。翼,今山西省-翼城县东南。传世有晋公????[奠/皿],据唐兰《晋公 [午隹]????[奠/皿]考释》,定为晋定公所作。铭文“我皇祖 (唐)公,膺受大命,左右武王”云云,与《逸周书?王会篇》所言“成周之会”,“唐叔、荀叔、周公在左,太公望在右”之意相适应,加以《晋语》引叔向之言,唐叔以武力封,足证《吕览?重言》、《说苑?君道》所传桐叶封弟之不可信。

杨伯峻先生注“王使尹氏、武氏助之”曰:

王,周桓王也。尹氏、武氏皆周世族大夫,尹氏又详昭公二十三年《经》、《传》,盖食邑于尹,因为氏者。

杨伯峻先生注“翼侯奔随”曰:

《水经注》引郑氏《诗谱》云:“穆侯迁绛,孝侯继昭侯而立,改绛曰翼。武公子献公广其城,又命之曰绛,庄公二十六年‘士蔿城绛以深其宫’是也。”据此,翼与绛是一地二名。故《史记?索隐》云:“翼本晋都,自孝侯以下,一号翼侯。”则翼侯即是晋侯,此翼侯为晋鄂侯。

杨伯峻先生注“曲沃叛王”曰:

不久前,周桓王使尹氏、武氏助曲沃庄伯伐翼。此时曲沃庄伯复叛王。

杨伯峻先生注“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曰:

《十二诸侯年表》:“桓王二年,使虢公伐晋之曲沃。”又《晋世家》:“周平王(案:当作桓王)使虢公将兵伐曲沃庄伯,庄伯走保曲沃。晋人共立鄂侯子光,是为哀侯。”是时,鄂侯已奔随,故立其子光。明年,鄂侯又被迎立。

杨伯峻先生注“翼九宗五正顷父之子嘉父逆晋侯于随”曰:

此句只是说嘉父迎晋侯于随,“翼九宗五正顷父之子”,皆所以说明嘉父之所自出。翼,地名,盖顷父、嘉父所居。九宗五正,官名,盖顷父之官职。定四年《传》云“分唐叔以怀姓九宗,职官五正”,足见此乃殷商以来传世之官职。顷父或系当时极著声望之人,故叙其子嘉父,冠以其名位,与桓二年“靖侯之孙栾宾”为一例。此只叙一人耳,而详其地,详其族,详其官,详其父,于以见晋之有强宗耳。晋侯即翼侯之奔随者。

据《试论绛县横水、翼城大河口墓地的性质》:

横水墓地大墓(M2)墓主人为一代倗伯,根据传世金文资料(倗仲鼎,图三)可知倗为媿姓即怀姓。大河口墓地为霸伯一支的墓地,虽无文字资料反映其为何族,但前文已论及其葬俗与横水墓地相同,结合相关历史背景,笔者以为二者应皆属“怀姓九宗”。

关于怀姓九宗灭亡的时代,文献并无清楚的说明。但从相关记载可以推知,其应在春秋初年为庶系之晋所灭。春秋初年的曲沃代晋已为学者熟知,而从文献记载来看,代表怀姓九宗的高级贵族也参与了这一事件,并站在嫡系晋侯一边。《左传?隐公六年》载:“翼九宗五正顷父子嘉父逆晋侯于随,纳诸鄂,晋人谓之鄂侯。”九宗即怀姓九宗。又据《尔雅?释诂》云:“……正、伯,长也。”可知五正即五长。九宗五正应是管理怀姓九宗的官职。怀姓九宗自西周早期封于晋,后应附于晋之嫡系,至春秋初年在晋国的嫡庶争国中襄助嫡系,维护西周宗法制度,当属正常。惜当时已非周王室强盛之时,“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的时代已渐过去。晋国嫡系虽在争斗中风雨飘摇地维持数年,终被实力强大的庶系所灭。庶系当国后,自然不会放过极力维持嫡系政权的怀姓九宗。作为怀姓九宗的倗与霸,当是在曲沃代晋前后不久为庶系一支所灭,故其墓地终于春秋初年。

(田伟《中国国家博物馆馆刊》2012年第5期)。

下面是大河口-西周墓葬中出土兵器的图片,木柄遗迹犹存,图片出自《寻找失落的山西古国(一)发现霸国——翼城大河口西周墓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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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注“晋人谓之鄂侯”曰:

依《晋世家》及《年表》,鄂侯已卒于桓王立哀侯之前,此时不应与其子哀侯并立,《史记》盖另有所据。依《左传》所叙,哀侯已立于翼,故鄂侯不得复入翼。

“曲沃”——“新城”——“下国”推测位置为:东经111.24,北纬35.31(闻喜县-上郭村东偏南,上郭古城址)。

“鄂”(杨注:据《一统志》,鄂侯故垒在今山西省-乡宁县南一里。),推测位置为:东经110.84,北纬35.97(乡宁县)。东经110.84,北纬35.96(鄂侯垒遗址)。

“晋”——“绛”——“故绛”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5,北纬35.73(曲村,成六年迁新田)。

“翼”——“晋”推测位置为:东经111.74,北纬35.68(翼城-故城村,遗址城垣780×560)。

李伯谦《天马曲村遗址发掘与晋国始封地的推定》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清楚地看到,晋侯墓地及整个天马-曲村遗址所处的地理位置、起始年代及其涵盖的年代范围都表明,它不是《今本竹书纪年》可能辗转从《宗国都城记》演绎出来的“(康王)九年,唐迁于晋”之晋,也非《汉书?地理志》和《毛诗?唐谱》所云“成侯迁曲沃”之曲沃,更非《毛诗?唐谱》所云“穆侯迁绛”之绛,而只能是西周初年叔虞封唐之唐。而且,该遗址从西周早期至春秋早期连续发展的事实也进一步证明,在晋献公八年(前668年)“始都绛”以前晋国并未迁都。叔虞封唐之唐,也就是春秋时期屡见于传的晋都翼。顾炎武“窃疑唐叔之封遗址侯缗之灭,并在于翼”的论断,是很有见地的,十分正确的。

马保春《文献所见晋始封地的记述与论说》

顾炎武引《括地志》“故唐城在绛州翼城县西二十里”之语而使翼城说比其他三说更具说服力。

桥案:

邹衡先生认为在翼城县-天马村,曲沃县-曲村,两县交界处。曾是晋国首都,从西周早期一直延续到春秋,即所谓天马——曲村遗址。天马——曲村遗址东距翼城县城12公里、西南距侯马城区(新田遗址)30公里,由于邹衡先生及其他考古工作者的工作,其附近发掘出多位晋侯墓(或认为分别是晋侯燮父、武侯、成侯、厉侯、靖侯、僖侯、献侯、穆侯、文侯(或殇叔))。

我感觉,“晋”是晋国的称号,即晋国公室的“氏”,同时还是地名,而且晋国的政治中心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晋”——“绛”。这个“绛”与“翼”不是一回事,“翼”作为晋国的政治中心只是在从“惠之二十四年(公元前七四五年),晋始乱”到“(鲁桓公)八年(公元前七〇四年)春,灭翼”这四十一年间,一度还让位于“鄂”,此后“晋侯-缗”已经又回到了“晋”——“绛”。《左传》中明言,“八年春,灭翼”,“冬,王命虢仲立晋哀侯之弟缗于晋”,如此,则“晋”是“晋”,“翼”是“翼”,不应相混。后来晋武公——曲沃武公也把新的晋国的政治中心放在了“晋”——“绛”,直到后来迁往“新田”。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邢”推测位置为:东经114.52,北纬37.01(百泉村南襄国故城)。

“王城”——“周”——“周宗”——“郏”——“郏鄏”——“京师”——“京師”——“雒邑”推测位置为:东经112.43,北纬34.67(洛阳-西工区为主)。

“尹”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2.03,北纬34.58(洛水北,尹村)。

“随”(杨注:随,晋地,后为士蔿食邑,今山西省-介休县东稍南约二十五里有古随城。#文十三年孔《疏》及《赵世家?索隐》俱引《世本》,谓“蒍生成伯-缺,缺生武子-会”,则士会,士蒍之孙,成伯之子,士季-武子也。食采于随、范,故文十三年曰随会,昭二十年曰范会。季其字,武子其谥。随即隐五年《传》“翼侯奔随”之随,详彼《注》。),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2.0,北纬37.0(今介休市东偏南)。

“虢”——“上阳”——“焦”推测位置为:东经111.21,北纬34.76(李家窑-虢国故城遗址,虢城的东北隅即是焦城)。

“虢”——“下阳”推测位置为:东经111.12,北纬34.79(平陆-张村镇-太阳渡村东南,下阳遗址)。

家园 【讨论】霸国隗姓

我的观点是霸字实为洛字, 故霸国实为洛国,亦即潞戎,又称东山皋落氏.

这种观点为考古界主流学派所否定,否定原因就是潞戎灭国时候的的地点离翼城较远. 但我的臆测是, 东山皋落原来在翼城大河口附近, 后来多次为晋国历代君主所攻伐而东迁.

东山皋落氏为赤狄隗姓, 与桥上先生之论相合.

其他的观点:

“倗”、“霸”国家性质辩证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15曲沃代晋03/03

《桓三年传》:

三年春,曲沃武公伐翼,次于陉庭。韩万御戎,梁弘为右。逐翼侯于汾隰,驂絓而止,夜获之,及栾共叔。((p 0097)(02030101))(015)

我的粗译:

哀侯(晋哀侯)当晋国国君八年后,我们桓公三年(公元前七〇九年,周桓王十一年,晋哀侯九年、曲沃武公七年),春天,曲沃武公又去进攻“翼”,带兵开到陉庭。他的指挥战车由韩万驾车,由梁弘担任“右”。这天,翼侯(晋哀侯)战败逃到汾河滩上,曲沃武公他们在后面追,翼侯战车的驂马被挂住,晚上,被他们追上杀了,同时被杀的还有栾共叔(栾成)。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三年春,曲沃武公伐翼,次于陉庭”曰:

庄公三年《传》云:“凡师,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则次为停留三宿以上。

桥案:前面有“哀侯侵陉庭之田。陉庭南鄙启曲沃伐翼。”,当即此时。

杨伯峻先生注“韩万御戎”曰:

韩本国名,据《竹书纪年》,春秋前晋文侯二十一年灭之。僖二十四年《传》云:“邘、晋、应、韩,武之穆也。”韩即此古韩国。《汉书?魏豹田儋韩王信传》及《赞》并《注》俱以古韩国与韩厥共祖,恐未深考。韩万为桓叔之子,受韩封以为大夫,即战国-韩国之祖,《国语?晋语八》载韩宣子拜叔向之言“其自桓叔以下,嘉吾子之赐”可证。韩,当在今山西省-河津县稍东。御戎,即驾驭戎车,《周礼?夏官》谓之戎仆。

杨伯峻先生注“梁弘为右”曰:

僖公三十三年《传》晋亦有梁弘,两者相距八十三年,自非一人。为右者,为车右也,《周礼?夏官》谓之戎右,掌戎车之兵革役者是也。战时,与君同车,在车之右,执戈盾,备制非常,并充兵革使役,如执兵、著甲及其他在车中役使之事。成二年《传》及《公羊传》,齐顷公代逢丑父为右,使公下取饮;《谷梁》成五年《传》晋-伯尊遇辇者不避,使车右下而鞭之,皆可证。说详《周礼?戎右》孙诒让《正义》。古代兵车,主将在中,御者在左,车右在右。

杨伯峻先生注“逐翼侯于汾隰”曰:

翼候即晋哀侯。汾隰犹言汾水下湿之地,亦以为地名。《后汉书?西羌传》云:“后二年(周宣王三十八年)晋人败北戎于汾隰。”章怀太子《注》以“汾-隰”为“二水名”,可商。汾水源出山西省-宁武县西南之管涔山,西南流经静乐县西,东南流经太原市,折而西南,经介休、灵石、霍、洪洞、临汾诸县之西,至新绛东南折而西流,至河津县西南入黄河。此逐翼侯之地当在今襄汾、曲沃之间,《晋世家》谓“伐晋于汾旁”,汾旁即汾隰。

杨伯峻先生注“驂絓而止”曰:

成二年《传》叙鞌之役云“驂絓于木而止”,则此亦谓驂马为树所絓碍,因不能逃。古者一驾四马,两马在中谓之服,《诗?郑风?大叔于田》“两服上襄”、“两服齐首”者是也。左右两旁各一马谓之驂,《诗?大叔于田》“两驂如手”、“两驂雁行”者是也。驂亦谓之騑,驂在旁,如道路狭侧,则易为树木所絓碍。絓音卦,《谷梁》昭公八年《传》云:“御轚者不得入。”范宁《注》云:“轚挂则不得入门。”陆德明《释文》云:“轚,古帝反,挂也。刘兆云:絓也,挂,碍也。”则《左传》之“絓”即《谷梁》之“轚”,皆为挂碍之义。絓从圭声,轚从 [轚-車]声,声纽相同,韵为平入对转,于古音本有通假之理。

下面是先秦战车的图片,四马驾车,左右两边的驂马往往比车轮更靠外,搞不好就会被挂住。图片出自《我在美国译《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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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注“夜获之,及栾共叔”曰:

共叔,桓叔之傅栾宾之子,名成,为哀侯大夫。《国语?晋语一》云:“武公伐翼,杀哀侯,止栾共子曰:‘苟无死!吾以子见天子,令子为上卿,制晋国之政。’”共子辞而死之。《晋世家》云:“哀侯九年,伐晋于汾旁,虏哀侯。”则哀侯与栾共叔俱死。

“汾隰”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1.32,北纬35.66(新田北汾水河谷较宽处汾水南岸)。

《桓七年传》:

冬,曲沃伯诱晋-小子侯杀之。((p 0119)(02070401))(015)

《桓八年传》:

八年春,灭翼。((p 0121)(02080101))(015)

冬,王命虢仲立晋哀侯之弟缗于晋。((p 0123)(02080301))(015)

《桓九年传》:

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贾伯伐曲沃。((p 0125)(02090301))(015)

我的粗译:

过了四年,到我们桓公七年(公元前七〇五年,周桓王十五年,晋小子侯四年、曲沃武公十一年),冬天,曲沃伯(曲沃武公)把下一位晋国国君小子侯(晋哀侯之子)引出来杀掉。转过年来,到我们桓公八年(公元前七〇四年,周桓王十六年,晋侯-缗元年、曲沃武公十二年),春天,曲沃伯攻灭了“翼”。

这年冬天,我们“王”(周桓王)指派卿士虢仲(虢公-林父)在“晋”立晋哀侯之弟“缗”为晋国国君。到下一年,我们桓公九年(公元前七〇三年,周桓王十七年,晋侯-缗二年、曲沃武公十三年),秋天,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贾伯这五位主上一起去进攻了曲沃。

一些补充:

之前,据《古本竹书纪年?晋纪》:“晋武公元年,尚一军,芮人乘京,荀人董伯皆叛。”。(《水经?河水注》)。晋武公元年当公元前七一五年(鲁隐公八年,周桓王五年,晋哀侯三年)。

杨伯峻先生注“冬,曲沃伯诱晋-小子侯杀之”曰:

《史记?十二诸侯年表》系此事于桓公六年,云:“曲沃武公杀小子。周伐曲沃,立晋哀侯弟湣为晋侯。”《晋世家》云:“曲沃益彊,晋无如之何。晋-小子之四年,曲沃武公诱召晋-小子杀之。”若小子侯四年,则仍是桓七年。

杨伯峻先生注“八年春,灭翼”曰:

此句本与七年《传》连接,宜合读为“冬,曲沃伯诱晋-小子侯杀之。八年春,灭翼”。

杨伯峻先生注“冬,王命虢仲立晋哀侯之弟缗于晋”曰:

虢仲,王卿士虢公-林父。《晋世家》云:“周桓王使虢仲伐曲沃武公。武公入于曲沃。乃立晋哀侯弟缗为晋侯。”

“曲沃”——“新城”——“下国”推测位置为:东经111.24,北纬35.31(闻喜县-上郭村东偏南,上郭古城址)。

“晋”——“绛”——“故绛”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5,北纬35.73(曲村,成六年迁新田)。

“翼”——“晋”推测位置为:东经111.74,北纬35.68(翼城-故城村,遗址城垣780×560)。

“王城”——“周”——“周宗”——“郏”——“郏鄏”——“京师”——“京師”——“雒邑”推测位置为:东经112.43,北纬34.67(洛阳-西工区为主)。

“虢”——“上阳”——“焦”推测位置为:东经111.21,北纬34.76(李家窑-虢国故城遗址,虢城的东北隅即是焦城)。

“虢”——“下阳”推测位置为:东经111.12,北纬34.79(平陆-张村镇-太阳渡村东南,下阳遗址)。

“芮”推测位置为:东经110.50,北纬35.51(韩城县-昝村镇-梁带村一带,据《史记》,与梁国同时亡于秦,以芮、梁近邻,当亦同时入于晋)。

“梁”——“少梁”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0.40,北纬35.38(韩城-芝川镇:梁亡。(《僖十九年经》(p 0381)(05190007))(021)。晋人伐秦,取少梁。(《文十年传》(p 0575)(06100101))(054)。)。

“荀”(杨注:荀,姬姓国,今山西省-新绛县东北二十五里有临汾故城,即古荀国。《汉书?地理志?注》引《汲郡古文》云:“晋武公灭荀,以赐大夫原氏黯,是为荀叔。”),推测位置为:东经111.26,北纬35.72(赵康古城)。

下面是襄汾-赵康古城示意图(取自许宏先生《先秦城市考古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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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出自李琳之博客《赵康古城》一文的三张赵康古城遗址图片:

逐渐西移的北柴村民居北面还留下了古城墙东北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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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康古城北城墙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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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北城墙后的护城河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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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杨注:贾,姬姓国,《元和姓纂》三十五马韵谓周康王封唐叔虞少子公明于此。当在今山西省-襄汾县东。顾栋高《大事表》本《通志》,以今陕西省-蒲城县西南之贾城当之,恐不确。贾亦为晋所灭,赐狐射姑为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1.35,北纬35.8(贾山)。

《庄十六年传》:

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p 0203)(03160501))(015)

我的粗译:

二十五年后,到我们庄公十六年(公元前六七八年,周僖王四年,晋侯-缗二十七年、曲沃武公三十八年),“王”(周僖王)派虢公封了曲沃伯(曲沃武公)为统辖一军的晋侯(晋武公)。

一些补充:

自“惠之二十四年,晋始乱”,以后晋国的内部动荡大概让“晋”的“民”受到极大损失,“晋”因此失了元气,从而晋国政治中心只好迁移到“翼”。考虑武力规模,既云“末大于本”,则“晋”的“民”本就少于“曲沃”,“曲沃邑大于翼”,那么“翼”的“民”亦当比不上“曲沃”,这样从力量上比,“曲沃”有压倒性优势。而鲁桓公八年,“翼”被灭,晋国只好重回残破的“晋”,但其后二十六年,无论《春秋经》还是《左传》,都再未提及“晋”以及以“晋”为根据地的“晋侯-缗”。由于有以上提到的力量差距,我估计“晋”是无声无息就被“曲沃”压垮了。

杨伯峻先生注“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曰:

曲沃伯即曲沃武公,桓七年《传》称“曲沃伯诱晋小子侯杀之”,八年《传》称“灭翼”,又称“王命虢仲立晋哀侯之弟缗于晋”。至此曲沃伯完全吞并晋国,僖王因命为晋侯。《周礼?夏官?叙官》云:“凡制军,万有二千五百人为军。王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每军盖车五百乘。说详孙贻让《正义》。案《水经?河水注》引《纪年》云:“晋武公元年,尚一军。”则晋武公本一军也。晋此时为一军,闵元年增为二军,后又增为三军,又增为六军。《史记?年表》云:“曲沃武公灭晋侯-缗,以宝献周,周命武公为晋君,并其地。晋武公-称并晋,已立三十八年,不更元,因其元年。”《晋世家》云:“晋侯(缗)二十八年,曲沃武公伐晋侯-缗,灭之,尽以其宝器赂献于周釐王。釐王命曲沃武公为晋君,列为诸侯,于是尽并晋地而有之。曲沃武公已即位三十七年矣,更号曰晋武公。晋武公始都晋国,前即位曲沃,通年三十八年。 武公-称者,先晋穆侯曾孙也,曲沃桓叔孙也。桓叔者,始封曲沃。武公,庄伯子也。自桓叔初封曲沃以至武公灭晋也,凡六十七岁,而卒代晋为诸侯。”桓二年《传》叙师服之言,谓“兄(文侯-仇)其替”,此载其验。

桥:关于当时的军制,我曾有详细些的讨论,如您有兴趣可移步《春秋左传注读后-补充与修正-军制臆想-上、兵车百乘》《春秋左传注读后-补充与修正-军制臆想-下、军师旅卒行伍》

下面是曲村——天马遗址车马坑的图片,以及2000年曲沃县北赵村晋侯墓地114号墓出土的晋侯鸟尊和113号墓出土的猪尊的图片(宗山梅石摄),均出自《寻找失落的山西古国之三:晋之大者,曲沃天马—曲村晋侯墓地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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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家族式政治结构下最常见的一类故事,“末大必折,尾大不掉”,甚至到了汉朝,贾谊还曾以此立言。而经此事变,晋国就不再是原来那个晋国了,连他们国君继位时朝见的祖庙,都改作在“曲沃”的武宫——晋武公庙。自此以后,对他们来说,“曲沃”才是他们的“君之宗”。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全译016—021

016陈完奔齐:

《《左传》人物事略14附:陈完奔齐1/2》

《《左传》人物事略14附:陈完奔齐2/2》

017蛇斗门中:

《《左传》中的成语05附:蛇斗门中1》

《《左传》中的成语05附:蛇斗门中2》

《《左传》中的成语05附:蛇斗门中3》

018楚武心荡:

《《左传》人物事略07附:楚武心荡1/7》

《《左传》人物事略07附:楚武心荡2/7》

《《左传》人物事略07附:楚武心荡3/7》

《《左传》人物事略07附:楚武心荡4/7》

《《左传》人物事略07附:楚武心荡5/7》

《《左传》人物事略07附:楚武心荡6/7》

《《左传》人物事略07附:楚武心荡7/7》

019子仪乱周:

《《左传》中的成语03附:子仪乱周》

020二子乘舟:

《《左传》人物事略36:附:020二子乘舟1/2》

《《左传》人物事略36:附:020二子乘舟2/2》

021秦灭梁芮:

《《左传》人物事略17附:秦灭梁芮1/1》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22乐奏而叹01/01

《桓五年经》:

冬,州公如曹。((p 0103)(02050009))(022)

《桓六年经》:

六年春正月,寔来。((p 0108)(02060001))(022)

《桓五年传》:

冬,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p 0108)(02050601))(022)

《桓六年传》:

六年春,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p 0109)(02060101))(022)

我的粗译:

在我们桓公五年(公元前七〇七年,周桓王十三年,曹桓公五十年,齐僖公二十四年,杞武公四十四年),冬天,淳于公(州公)前往曹国。他料定自家“国”要完,已不打算回去。下年,我们桓公六年(公元前七〇六年,周桓王十四年,曹桓公五十一年,齐僖公二十五年,杞武公四十五年),春天,淳于公从曹国来我们这里朝见。《春秋经》上写“寔来(到了我们这里)”,其实是说他不回他们“国”了。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六年春正月”曰:

去年闰十二月初九丁亥冬至,建丑。

杨伯峻先生于“寔来”之后注云:

古本《经》自《经》,《传》自《传》。此句本紧接上年《经》,全文为“冬,州公如曹。六年春正月,寔来”。自分《经》之年(分《经》之年不知起于何时,观《公》、《谷》两《传》,《经》年早已分裂(,因亦不明此义))而后,一事而分隶两年,“六年春正月寔来”则缺主词。寔来者,寔亦作实,即虚实、确实之实。《觐礼》云“伯父实来”,成二年《传》云“而巩伯实来”,十八年《传》云“知伯实来”,昭三年《传》云“今子皮实来”,皆此类。昭三十年《传》云“我先大夫印段实往”,亦此类。《传》以“不复其国”解“寔”,乃解其书法,非解其训诂。家炫翁《春秋详说》云:“‘寔来’二字乃当时之常言,似不必过求。”

杨伯峻先生注“度其国危,遂不复”曰:

国有危难,度无以自救,故出朝而不返国。

杨伯峻先生于此(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处注云:

此承上年《传》文连为一章。余详《经•注》。

“州”——“淳于”(杨注:州,姜姓国,都淳于,今山东省-安丘县东北之淳于城。传世古器有享于公戈、享不叔卣,或谓享于、享皆州国。西周-康王时有周公簋,铭文有云“舍邢侯服,锡臣三品:州人、[每-母+東]人、郭人”,此州人未审即此州否?若是,则州本封在西周畿内矣。#淳于公即州公,国名州,都淳于,淳于在今山东省-安丘县东北三十里,以都名代国名,古本有此例。战国时,魏-惠成王徙都大梁,《古本竹书纪年》称之为梁-惠成王,孟子亦称之梁惠王。韩迁于郑,其国亦曰郑,是其著例。),推测位置为:东经119.30,北纬36.53(安丘市-黄旗堡镇-城里村)。

下面是新泰出土两件淳于戈的图片,出自《汶河流域田野考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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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周公簋(邢侯簋,在右侧,拓片中右数第三列第二字即“州”字)与麦尊铭文拓片的图片,出自《西周邢国二次迁封说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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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杨注:曹,国名,姬姓,武王封其弟叔振铎于曹,都陶丘,故城当在今山东省-定陶县西南七里。说见雷学淇《竹书纪年义证》卷二十四。鲁哀公八年,为宋所灭。《史记》有《曹世家》。曹本地名或国名,卜辞已见。如《殷虚书契•前编》二、五“在[(東東)/口],贞”,《后编》上十五“猷伐[東東],其𢦏[栽-木]”。[(東東)/口]、[東東]皆曹字,《说文》作“[(東東)/日]”。但不知其地是否在陶丘。#曹都今山东省-定陶县,卫都楚丘,今河南省-滑县东六十余里。#杜《注》:“陶叔,司徒。”陶叔疑即曹叔振铎。雷学淇《竹书纪年义证》“曹伯-夷薨”下云:“叔之封近定陶,故《左传》又谓之陶叔”,此说是也。(亦犹战国时魏之称梁,韩之称郑。)#杜《注》:“以伯爵居甸服。”然桓二年《传》言“晋,甸侯也”,此又以晋、曹相比,而谓曹在甸服,似两“甸”字义有不同。晋甸侯之甸已详桓二年《传•注》。《周礼•大行人》:“邦畿千里。其外方五百里谓之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谓之甸服。”以地望言之,曹在今山东-定陶县,距周初王畿较远,与《大行人》甸服合。),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5.53,北纬35.11(今城西北四里,汉城)。

下面再贴一遍“曹”甲骨文、金文和篆体字形,出自徐中舒《汉语古文字字形表》页一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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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桓九年经》: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p 0124)(02090004))(022)

《桓九年传》:

冬,曹大子来朝,宾之以上卿,礼也。((p 0126)(02090401))(022)

享曹大子,初献,乐奏而叹。施父曰:“曹大子其有忧乎!非叹所也。”((p 0126)(02090402))(022)

《桓十年经》:

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终生卒。((p 0127)(02100001))(022)

《桓十年传》:

十年春,曹桓公卒。((p 0127)(02100101))(022)

《桓十年经》:

夏五月,葬曹桓公。((p 0127)(02100002))(022)

我的粗译:

三年后,我们桓公九年(公元前七〇三年,周桓王十七年,曹桓公五十四年),冬天,曹国大子(世子射姑)也来朝见,我们按上卿规格接待他,这是规矩。

我们为曹国大子设宴,头一轮敬酒,音乐响起时,竟见他深深叹了口气。我们一位大夫施父嘀咕:“曹大子其有忧乎!非叹所也。(曹国大子是有什么操心事吧!这可不是该叹气的地方。)”。

到下年,我们桓公十年(公元前七〇二年,周桓王十八年,曹桓公五十五年),春天,曹国大子的父亲曹桓公(曹伯-终生)就去世了。

一些补充:

下面是战国铜壶上乐舞图案的图片,出自《中国古代舞蹈:第三章_周代的雅乐和俗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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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注“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曰:

世子即大(太)子,世太古音同。《经》多作“世子”,《传》多作“大子”。曹伯,曹桓公,即位已五十余年,实老矣。以明年春卒,杜《注》谓“曹伯有疾,故使其子来朝。”

杨伯峻先生注“宾之以上卿”曰:

谓以其本国上卿之礼接待之。

杨伯峻先生注“曹大子其有忧乎!”曰:

其,表将来之时间副词。为下年其父死作预言。

杨伯峻先生注“非叹所也”曰:

昭二十八年《传》云:“谚曰:‘唯食亡(忘?)忧。’”曹大子当食而叹,故云非叹所。说本杨树达先生《读左传》说。

杨伯峻先生注“十年春王正月”曰:

冬至在去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戊申,此年仍建丑。且有闰月。

杨伯峻先生注“庚申”曰:

庚申,六日。

杨伯峻先生注“十年春,曹桓公卒”曰:

《史记•曹世家》云:“五十五年,桓公卒,子庄公-夕姑立。”“夕姑”,《经》作“射姑”,见庄二十三年《经》。

下面是州公如曹与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之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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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二十三年经》: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p 0225)(03230009))(022)

《庄二十四年经》:

葬曹庄公。((p 0227)(03240002))(022)

冬,戎侵曹。((p 0228)(03240008))(022)

曹羁出奔陈。((p 0228)(03240009))(022)

赤归于曹。((p 0228)(03240010))(022)

《庄二十六年经》:

曹杀其大夫。((p 0233)(03260003))(022)

一些补充:

据以上各条《春秋经》,三十一年后,公元前六七一年(鲁庄公二十三年,周惠王六年,曹庄公三十一年),曹庄公(曹伯-射姑,原先的曹大子)去世,入葬在下一年,公元前六七〇年(鲁庄公二十四年,周惠王七年,曹僖公元年,陈宣公二十三年)。同年冬天,戎人进犯曹国。不久,他们太子“曹羁”流亡陈国。随后,他们新国君“赤”(曹僖公,曹伯-赤)回到曹国。又过两年,公元前六六八年(鲁庄公二十六年,周惠王九年,曹僖公三年),曹国又有动乱,杀掉“大夫”才平定。以上我意都是本章《左传》作者用作背景,以讲解曹大子“乐奏而叹”之事。

春秋时期曹国的历任国君依次是:曹桓公(曹伯-终生),曹庄公(曹伯-射姑),曹僖公(曹伯-赤),曹昭公(曹伯-班),曹共公(曹伯-襄),曹文公(曹伯-寿),曹宣公(曹伯-卢),曹成公(曹伯-负芻),曹武公(曹伯-滕),曹平公(曹伯-须),曹悼公(曹伯-午),曹声公,曹隐公,曹靖公(曹伯-露),曹伯-阳。

杨伯峻先生注“曹羁出奔陈”曰:

无《传》。《公羊》以“冬,戎侵曹。曹羁出奔陈”为一节,又以羁为曹大夫。贾逵以羁是曹君。杜《注》:“羁,盖曹世子也。”桓十一年《经》云“郑忽出奔卫”,忽是郑太子,以彼例此,杜说为近之。详章炳麟《左传读》。

杨伯峻先生注“赤归于曹”曰:

无《传》。贾逵以赤是戎之外孙,故戎侵曹,逐羁而立赤。杜《注》以赤是曹僖公之名。但《曹世家》及《年表》均谓釐公(僖公)名夷。自当以《经》为正,曹僖公名赤也。

杨伯峻先生注“曹杀其大夫”曰:

无《传》。僖二十五年《经》:“宋杀其大夫。”杜《注》:“无《传》。其事则未闻。”此亦当“其事未闻”类也。

“陈”推测位置为:东经114.88,北纬33.73(淮阳县城)。

下面是山东省博藏春秋晚期曹公子沱戈的图片,胡部铸阴文两行七字:“曹公子沱之造戈”,图片及铭文释文出自《曹公子沱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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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教材的角度,我体会,本章《左传》作者要讲解的重点就是“乐奏而叹”之“非叹所也”:在何时何地应以何种态度做何事,是当时的贵族应该知道的。至于“州公”之事,则是引子,所谓“兴”也。

家园 有一种可能

邢侯簋中的三种人分别为:

舟人,重人(车人),墉人(郭人)。

即船舶工程师,车辆工程师和土木工程师

通宝推:桥上,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全译023—027

023桓平宋郑:

《《左传》人物事略20附:桓平宋郑1/1》

024郑庄伐许:

《《左传》中的成语02附:郑庄伐许1》

《《左传》中的成语02附:郑庄伐许2》

《《左传》中的成语02附:郑庄伐许3》

025息妫入楚:

《《左传》中的成语06附:息妫入楚1》

《《左传》中的成语06附:息妫入楚2》

《《左传》中的成语06附:息妫入楚3》

026哀姜孙邾:

《《左传》人物事略20附:哀姜孙邾1/4》

《《左传》人物事略20附:哀姜孙邾2/4》

《《左传》人物事略20附:哀姜孙邾3/4》

《《左传》人物事略20附:哀姜孙邾4/4》

027庆父之难:

《《左传》人物事略21附:庆父之难1/5》

《《左传》人物事略21附:庆父之难2/5》

《《左传》人物事略21附:庆父之难3/5》

《《左传》人物事略21附:庆父之难4/5》

《《左传》人物事略21附:庆父之难5/5》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28无知弑襄01/01

《庄八年经》: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兒。((p 0173)(03080005))(028)

一些补充:

此条《春秋经》大体相当于下面几条《左传》的题目。

杨伯峻先生注“齐-无知弑其君诸兒”曰:

容庚《颂斋吉金图续余》载者(诸)兒觯,铭文云,“者兒乍宝尊 彝”,疑即齐襄公所作。

“齐”(杨注:齐,国名,姜姓,太公之后,国于营丘,在今山东省-临淄废县(今为临淄镇)稍北八里。临淄-齐城包括大城、小城二部分,总面积三十余平方公里(详《文物考古工作三十年》)。僖公九年入春秋。春秋后,田氏夺其国,是为田齐。#马宗琏《补注》引《史记•田齐世家•正义》谓檀台在临淄东北一里。),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庄八年传》:

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瓜时而往,曰:“及瓜而代。”期戍,公问不至。请代,弗许。故谋作乱。((p 0174)(03080301))(028)

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衣服礼秩如適。襄公绌之。二人因之以作乱。((p 0174)(03080302))(028)

连称有从妹在公宫,无宠,使间公。曰:“捷,吾以汝为夫人。”((p 0175)(03080303))(028)

我的粗译:

在我们庄公八年(公元前六八六年,周庄王十一年,齐襄公十二年),齐侯(诸兒,齐襄公)派大夫连称和管至父驻防葵丘,正吃瓜的时候去的,告诉他们:“及瓜而代。(再到吃瓜的时候轮换。)”。驻防满一年,那位“公”(齐襄公,诸兒)都没派人去看他们。请求轮换,“公”也没答应。所以他们商量着要作乱。

他们齐国前面国君僖公(齐侯-禄父,齐僖公)有个同母弟弟叫夷仲-年,生下公孙无知,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赐给他各种排场及待遇与自己嫡子相同。僖公嫡子、现在的齐国国君襄公(诸兒,齐襄公)上位后,取消了这些排场待遇。公孙无知采邑就在葵丘,于是那两个大夫(连称和管至父)投靠此人作乱。

连称有个堂妹进了他们“公”(诸兒,齐襄公)后宫,但无宠,他们就让她打探“公”的动向,公孙无知还告诉她:“捷,吾以汝为夫人。(事成了,我让你当夫人。)”。

一些补充:

齐僖公(齐侯-禄父)乃春秋时期第一位齐国国君。

杨伯峻先生注“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曰:

连称、管至父皆齐大夫。戍,戍守,卫戍。

杨伯峻先生注“瓜时而往”曰:

《诗•豳风•七月》“七月食瓜”,则瓜时谓夏正七月,周正九月。

杨伯峻先生注“及瓜而代”曰:

至来年食瓜季节,当使人替代也。《尉缭子》:“兵戍过一岁,遂亡,不候代者,法比亡军。”是古戍兵一岁而代。

杨伯峻先生注“期戍”曰:

期同朞,音基,一周年。时戍已一岁。

杨伯峻先生注“公问不至”曰:

问,音讯也。

杨伯峻先生注“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曰:

夷是其字或谥,仲是其行第,年其名。

杨伯峻先生注“生公孙无知”曰:

无知为庄公之孙,故曰公孙。

杨伯峻先生注“衣服礼秩如適”曰:

秩借为豑,《说文》:“豑,爵之次第也。”礼秩犹今言待遇之等级。適,音义与嫡同。《管子•君臣篇》云:“选为都佼,冒之以衣服,旌之以章旗,所以重其威也。”尹之章《注》云:“所立之嫡,必选其都雅佼好者,又以美衣丽服覆冒之,章表旗帜旌异之,凡此皆所以重嫡子之威也。”则古嫡子之衣服、章旗与众子、庶子不同。

杨伯峻先生注“襄公绌之”曰:

绌借为黜。《说文》:“黜,贬下也。”

杨伯峻先生注“二人因之以作乱”曰:

谓连称、管至父凭借无知作乱。《史记•年表》并《齐世家》、《管子•大匡篇》、《吕氏春秋•贵卒篇》皆据《左传》述此事。

杨伯峻先生注“连称有从妹在公宫”曰:

从,去声。从妹今言伯叔妹或堂妹。在公宫,在宫为妾。

杨伯峻先生注“使间公”曰:

公孙无知因连称使间公也。间,去声,与《孟子•离娄下》“王使人瞯夫子”之瞯同,侦查情况也。

杨伯峻先生注“捷,吾以汝为夫人”曰:

此公孙无知之言,《齐世家》乃改为连称之言,误。

“葵丘”——“渠丘”(杨注:葵丘即昭十一年《传》“齐-渠丘实杀无知”之渠丘。今山东省-淄博市(临淄镇)西有西安故城及蘧丘里,当即其地。《水经•淄水注》引京相璠说,谓距齐都近,无庸戍之,因以僖九年会于葵丘之葵丘当之,盖误,郦道元已驳之。说参高士奇《春秋地名考略》。#渠丘即葵丘,今山东-淄博市(临淄区)西三十里。郑众以渠丘为无知之邑,江永《考实》云:“齐僖公宠之大邑,是以致乱而雍廩杀之。”此乃曲说。庄公九年《传》云“雍廩杀无知”,故杜《注》谓渠丘“齐大夫雍廩邑”。《齐世家》“雍廩”作“雍林”,谓为地名,与《传》异。),推测位置为:东经118.19,北纬36.93(高阳故城)。

下面是齐-无知弑其君诸兒一些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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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八年传》:

冬十二月,齐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贝丘。见大豕。从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见!”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惧,队于车。伤足,丧屦。反,诛屦于徒人费。弗得,鞭之,见血。走出,遇贼于门。劫而束之。费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费请先入。伏公而出,鬭,死于门中。石之纷如死于阶下。遂入,杀孟阳于床。曰:“非君也,不类。”见公之足于户下,遂弑之,而立无知。((p 0175)(03080304))(014、028)

我的粗译:

八年前,齐侯(诸兒,齐襄公)指使公子彭生杀了鲁桓公,又因顶不住鲁人压力杀掉彭生(公子彭生)顶罪。结果当这年冬十二月初齐侯出游“姑棼”、又往“贝丘”游猎时,出来头大野猪,就有随从说:“公子彭生也。(这家伙像是公子彭生。)”。“公”(诸兒,齐襄公)火了,说:“彭生敢见!(“彭生”还敢出来!)”,一箭射去,野猪像人一样站起来,还发出哭声。那位“公”一害怕,从车上掉下去,伤了脚,还把鞋丢了。

回来后,冬十有一月癸未那天(杨注:癸未,七日。——桥:此乃《春秋经》之日期,《左传》则云“冬十二月”,或鲁、齐两家历法不同。),他们“公”让一个叫“费”的侍者负责去找自己丢的鞋,“费”没找回来,就鞭打他见了血。

“费”跑到外面,赶上公孙无知发动政变,派贼人来杀齐侯,在大门口正遇上“费”,马上控制住他,又把他捆起来。“费”就对贼人说:“我奚御哉!(我怎会为他卖命呢!)”,还示意褪了上衣让他们看自己刚被鞭打见血的后背。那些人信了他,为他解绑。

“费”又提出替他们先进去看看,于是进去把“公”藏起来,再出来和这伙贼人对抗,死于门中。一同抵抗的“石之纷如”死于阶下。贼人随即进入宫中,杀掉在床上的“孟阳”。接着他们发现:“非君也,不类。(这个不是主上,不像。)”,转头看见有脚从大门门扇下面露出来,就过去弑杀了那位“公”。

然后,他们拥立“无知”(公孙无知)为国君。

一些补充:

以上《左传》段落在分章中两次出现,一处意在叙述齐襄公(诸兒)之死,另一处即此处,意在叙述公孙无知作乱的过程。

杨伯峻先生注“伤足,丧屦”曰:

屦音句,单底之鞋,夏用葛,冬用皮为之。

下面是湖北江陵马山楚墓出土战国锦面漆屦(长约二四厘米前宽九厘米)的图片,出自《《紫禁城》专题:打开古人的衣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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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注“反,诛屦于徒人费”曰:

诛,责也。诛屦,责其觅屦也。徒人,“徒”当为“侍”字之误。侍人即寺人。《汉书•古今人表》作寺人费,是其明证。遍考书传,无徒人之官。说详王引之《述闻》。《齐世家》作主屦者茀,茀、费通假。

杨伯峻先生注“我奚御哉!”曰:

御同禦,抵禦也。其言若曰,我适被鞭,何故为之抵禦也。章炳麟《左传读》强与《齐世家》比傅,解御为惊愕,失之穿凿。

杨伯峻先生注“袒而示之背”曰:

古人鞭挞所施多于背,如《庄子•则阳篇》“忌也出走,然后抶其背,折其脊”;《汉书•贾谊传》“行臣之计,请必系单于之颈而制其命,伏中行说而笞其背”;《说文•手部》“挞,乡饮酒罚不敬,挞其背”,皆可证。

杨伯峻先生注“石之纷如死于阶下”曰:

石之纷如当亦侍人,《齐世家》所谓公之幸臣也,亦鬭死。石之纷如之“之”字,盖加以助音节者,庄《传》有耿之不比,闵《传》有舟之侨,僖《传》有介之推、佚之狐、烛之武、宫之奇,文《传》有文之毋畏,襄《传》有上之登、夏之御寇、烛庸之越,哀《传》有文之锴、孟之侧,皆此类。襄《传》尹公佗、庾公差,《孟子•离娄下》作尹公之佗、庾公之斯,加“之”字可证。

杨伯峻先生注“杀孟阳于床”曰:

孟阳当亦寺人,伪装为襄公寝于床。

杨伯峻先生于“见公之足于户下,遂弑之,而立无知”之后注云:

《年表》及《齐世家》皆用《左传》。

“姑棼”——“蒲姑”——“薄姑”(杨注:姑棼即薄姑,在今山东省-博兴县东北十五里。#蒲姑亦作薄姑,今山东-博兴县东南十五里。商奄即《墨子•耕柱篇》“周公东处于商盖”之商盖,亦见定四年《传》,在今山东-曲阜县东。#“蒲姑”亦作“薄姑”,故城在今临淄区西北五十里。#沈钦韩《地名补注》云:“《肇域志》,遄台在临淄县东一里。•通志•,在县西五十里,今名歇马亭。”总之,当在今山东-临淄区附近。江永《考实》则以为在今博兴县东北。据“至自田”,至谓至国都,则遄台当在临淄不远处。),推测位置为:东经117.80,北纬37.07(陈庄、唐口村间小清河北岸,陈庄遗址)。

“贝丘”——“沛”(杨注:今博兴县南有贝中聚,当即其地。《齐世家》作“沛丘”而《管子•大匡篇》与《论衡•订鬼篇》仍作“贝丘”。#杜《注》:“言疾愈行猎。沛,泽名。”梁履绳《补释》引《尚静斋经说》云:“沛即庄八年‘田于贝丘’,《史记》作‘沛丘’是也。盖地多水草,故常田猎于此。”则在今山东-博兴县南。江永《考释(实?)》云:“《水经注》,‘时水至梁邹城,入于沛’,则沛亦近齐国都之水名。”章炳麟《左传读》则云:“《十二诸侯年表》,鲁昭公二十年‘齐景公与晏子狩,入鲁,问礼。’是年即齐景公二十六年,云猎鲁界,因入鲁,然则沛在齐、鲁界上。凡水草相半者皆可言沛,非必一地矣。”然以文论,沛仍是地名。),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8.25,北纬37.05(博兴县东南兴福镇东北)。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庄八年传》:

初,公孙无知虐于雍廩。((p 0177)(03080401))(028)

《庄九年经》:

九年春,齐人杀无知。((p 0177)(03090001))(028)

《庄九年传》:

九年春,雍廩杀无知。((p 0179)(03090101))(028)

《庄九年经》:

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p 0178)(03090004))(028)

我的粗译:

早先,公孙无知一直苛刻对待主管自家采邑葵丘的大夫雍廩。到齐襄公(诸兒)被杀的下一年,我们庄公九年(公元前六八五年,周庄王十二年,齐襄公十三年),春天,雍廩杀了无知(公孙无知)。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初,公孙无知虐于雍廩”曰:

此与九年“雍廩杀无知”为一《传》。凡记今事而追溯其始事,则云初;记初而无今事,独为一《传》,无此事理,此以年分《传》者妄分耳。杜《注》云“为杀无知《传》”,知杜所据本已误分,而杜已不知其当为一《传》矣。说详杨树达先生《读左传》。昭十一年《传》云“齐-渠丘实杀无知”,故知雍廩为渠丘大夫。渠丘即葵丘。昭十一年《疏》又谓郑众以渠丘为无知之邑。渠丘既为无知之邑,又以雍廩为其大夫者,晋封桓叔于曲沃而以栾宾傅之,郑以许叔居许而以公孙获佐之,楚使太子建居城父而使奋扬助之,并是一邑而有二人,则无知与雍廩同居一邑,当亦如是。说详高士奇《春秋地名考略》。《齐世家》“齐君-无知游于雍林”云云,“雍廩”作“雍林”,且以为地名,与《左传》异。然《秦本纪》又云:“齐-雍廩杀无知、管至父等”,则太史公又未尝不以雍廩为人名。说详刘文淇《疏证》。无知又称仲孙,见昭四年《传》。

桥案:据昭二十年《传•注》,楚-大子建所居城父尚有“城父人”即所谓城父大夫,似应是大子建之主要辅佐者,位在奋扬上,未知孰是。

《昭四年传》:“齐有仲孙之难,而获桓公,至今赖之。”((p 1245)(10040102))(108)。

杨伯峻先生注“九年春”曰:

(此年)正月朔丁丑冬至,建子,有闰。

杨伯峻先生注“齐人杀无知”曰:

此与隐四年“卫人杀州吁”同例,不书“君”,不以君视之。

杨伯峻先生注“九年春,雍廩杀无知”曰:

《齐世家》云:“桓公元年春,齐君-无知游于雍林。雍林人尝有怨无知。及其往游,雍林人袭杀无知。告齐大夫曰:‘无知弒襄公自立,臣谨行诛,唯大夫更立公子之当立者,唯命是听。’”与《传》异。《管子•大匡篇》亦载此事,与《经》、《传》同。

杨伯峻先生注“秋七月丁酉”曰:

丁酉,二十四日。

杨伯峻先生注“葬齐襄公”曰:

无《传》。九月乃葬,以乱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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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诸兒还是无知,都很不靠谱,不知随后与小白(齐桓公)争位的子纠如何。齐国能够有齐桓公和管仲这对搭档上位,“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还真是有点偶然啊。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全译029—038

029齐桓始霸:

《《左传》人物事略12附:齐桓始霸1/8》

《《左传》人物事略12附:齐桓始霸2/8》

《《左传》人物事略12附:齐桓始霸3/8》

《《左传》人物事略12附:齐桓始霸4/8》

《《左传》人物事略12附:齐桓始霸5/8》

《《左传》人物事略12附:齐桓始霸6/8》

《《左传》人物事略12附:齐桓始霸7/8》

《《左传》人物事略12附:齐桓始霸8/8》

030曹刿论战:

《《左传》人物事略20附:曹刿论战1/1》

031宋万弑捷:

《《左传》人物事略32附:宋万弑捷1/2》

《《左传》人物事略32附:宋万弑捷2/2》

032假途灭虢:

《《左传》中的成语07附:假途灭虢1》

《《左传》中的成语07附:假途灭虢2》

《《左传》中的成语07附:假途灭虢3》

033子颓伐王:

[URL=/article/4244985]《《左传》人物事略28附:子颓伐王1/2》[/URL

《《左传》人物事略28附:子颓伐王2/2》

034卫懿好鹤:

《《左传》人物事略36:附:034卫懿好鹤1/4》

《《左传》人物事略36:附:034卫懿好鹤2/4》

《《左传》人物事略36:附:034卫懿好鹤3/4》

《《左传》人物事略36:附:034卫懿好鹤4/4》

035僖焚巫尫:

《《左传》人物事略21附:僖焚巫尫1/6》

《《左传》人物事略21附:僖焚巫尫2/6》

《《左传》人物事略21附:僖焚巫尫3/6》

《《左传》人物事略21附:僖焚巫尫4/6》

《《左传》人物事略21附:僖焚巫尫5/6》

《《左传》人物事略21附:僖焚巫尫6/6》

036晋献骊姬:

《《左传》人物事略01附:晋献骊姬1/5》

《《左传》人物事略01附:晋献骊姬2/5》

《《左传》人物事略01附:晋献骊姬3/5》

《《左传》人物事略01附:晋献骊姬4/5》

《《左传》人物事略01附:晋献骊姬5/5》

037晋惠囚秦:

《《左传》人物事略01附:晋惠囚秦1/9》

《《左传》人物事略01附:晋惠囚秦2/9》

《《左传》人物事略01附:晋惠囚秦3/9》

《《左传》人物事略01附:晋惠囚秦4/9》

《《左传》人物事略01附:晋惠囚秦5/9》

《《左传》人物事略01附:晋惠囚秦6/9》

《《左传》人物事略01附:晋惠囚秦7/9》

《《左传》人物事略01附:晋惠囚秦8/9》

《《左传》人物事略01附:晋惠囚秦9/9》

038重耳在外:

《《左传》人物事略01附:重耳在外1/4》

《《左传》人物事略01附:重耳在外2/4》

《《左传》人物事略01附:重耳在外3/4》

《《左传》人物事略01附:重耳在外4/4》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39子文纾楚01/05

《庄三十年传》:

楚-公子元归自伐郑,而处王宫,鬭射师谏,则执而梏之。秋,申公鬭班杀子元。鬭穀於菟为令尹,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p 0247)(03300201))(025、039)

《宣四年传》:

初,若敖娶于䢵,生鬬伯比。若敖卒,从其母畜于䢵,淫于䢵子之女,生子文焉。䢵夫人使弃诸梦中。虎乳之。䢵子田,见之,惧而归。夫人以告,遂使收之。楚人谓乳穀,谓虎於菟,故命之曰鬬穀於菟。以其女妻伯比。实为令尹子文。((p 0682)(07040303))(060、039)

我的粗译:

在我们庄公三十年(公元前六六*四年,周惠王十三年,楚成王八年,郑文公九年),楚国令尹公子元(子元)讨伐郑国归来,挟着这个功劳,公然住进王宫。他们一位大夫鬭射师劝谏,被他关起来还上了手枷。这年秋天,他们另一位大夫申公鬭班杀掉子元(公子元),由鬭穀於菟(子文)当令尹。于是鬭穀於菟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

当年,楚国-若敖之族族长若敖从“䢵”娶来一位女子,生下鬬伯比(伯比)。若敖去世,伯比就跟着他母亲养在䢵[云阝]国舅舅家。在那里,他勾搭上䢵子(䢵国国君)之女,生下了子文(鬬穀於菟),竟被䢵夫人(䢵国国君夫人)让人扔到附近荒滩。

在荒滩上,有只老虎给这婴儿喂奶,子文就没死,䢵[云阝]子去游猎,发现个婴儿有老虎喂奶,吓一跳,马上回家。他夫人把实情告诉他,他就下令把婴儿捡了回去。

楚人把“乳”叫“穀”,把老虎叫“於菟”,所以给婴儿起名叫穀於菟(吃老虎奶的)。接着䢵子把女儿嫁给了“伯比”(鬬伯比),那婴儿就是后来的令尹子文。

一些补充:

就是这段《左传》产生了“毁家纾难”(huǐ jiā shū nàn)这个成语,而这里“毁家纾难”意味着什么,在《史记•楚世家》中有些线索:“十三年,卒,子熊囏立,是为庄敖。庄敖五年,欲杀其弟熊恽,恽奔随,与随袭弒庄敖代立,是为成王。”,从中可见楚成王是借助随国力量上台的。

但在(公元前六七二年,鲁庄公二十二年,周惠王五年,楚堵敖三年)上台时,成王(即上面的熊恽)最多六岁(此时亦不超过十四岁),其兄堵敖(即上面的熊囏、庄敖)也最多七岁。所以应是令尹子元奉成王逃往随国、又在随国支持下打回来杀堵敖立成王,此后在楚国实际掌权的也应是子元。由此看来,子元很可能有随国背景。

我猜想,由于“杀子元”得罪了随国,也由于内乱导致国力衰落,才有楚国在成王时期一系列的迁都:据《楚居》,先在此年从鄀郢——东经112.38,北纬31.46(钟祥罗山遗址)迁去湫郢——东经112.64,北纬31.30(钟祥洋梓镇北),两年后又从湫郢迁到为郢——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自汉水两岸一直退到长江边上。

在这个退却过程中,自然会有严重的损失,包括各家族田地资产的损失,由于子文是实际主持者,他的家族大概承担了最大的损失,估计子文家族(若敖之族)的根据地当时就在被放弃的鄀郢,“若敖”之“若”就是“鄀郢”之“鄀”。

“若”是“若敖”的葬地,若敖则是楚国一任国君,春秋以前在任,他死后,他儿子霄敖-熊坎继任国君。而他没当上国君那些儿子的后裔则组成了若敖之族。国君之未当上国君那些儿子的后裔住在一起,自行成“族”,成为公族的分族,直属国君,这是当时的惯例。这种“族”不是“氏”族,而以那位国君的“谥”或死后称号为“族”之名号,若敖即是那位国君之死后称号。但这“若敖”当又是历代若敖之族族长的世袭名号,此段中的“若敖”即指的是此时若敖之族的族长。

当然,子文如何从父亲流亡之地(也是自己舅舅家那里)回到若敖之族并当上族长,进而当上楚国令尹,背后肯定有精彩故事,但我们今天已无从得知了。

下面是两张老虎与婴儿的图片,出自《老虎和宝宝玩拍手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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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注“楚-公子元归自伐郑,而处王宫”曰:

欲遂蛊文夫人。

杨伯峻先生注“鬭射师”曰:

杜预以鬭射师即鬭廉(见桓九年及十一年),服虔以为鬭射师即鬭班,未详孰是。(可)参章炳麟《左传读》卷七。

杨伯峻先生注“执而梏之”曰:

梏,手铐,此作动词(用)。施之以手铐(也)。楚伐郑是二十八年事,此亦当是二十八年事,距今二年。

杨伯峻先生注“秋,申公鬭班杀子元”曰:

楚子自称王,称其县尹为公。

杨伯峻先生于《春秋左传注》各条《经》、《传》之前有注云:

《春秋》以鲁国旧史为据,故以鲁君纪事。自《孟子•万章下》言有公、侯、伯、子、男五等诸侯爵位,《礼记•王制》、《白虎通•爵篇》相继言之,然考之两周彝器铭文,知铭文国君之名称不但与《春秋》歧异,即在彝铭本身,虽同一国名,彼此互殊者仍甚多。杨树达先生《积微居小学述林•古爵名无定称说》言之凿凿有据。鲁有四器称鲁侯,一器称鲁公。《尚书•费誓》为鲁侯-伯禽誓师之辞,开首即云“公曰”。考之《春秋经》,于诸侯之葬皆称“公”,《左传》于诸候亦尝称“公”,则“公”为当时对诸侯之通称。(其别有它称者,当另论之。说详隐元年《传•注》。)((p 0001)(01000001))(001)。

杨伯峻先生注《隐元年传》“郑武公”云:

郑武公名掘突,《经》称郑伯,《传》称公者,公是诸侯之通称,无分于公、侯、伯、子、男。参张应昌《春秋属辞辨例》。《尚书•秦誓》“公曰嗟”,秦伯也。《诗•硕人》“覃公维私”,覃子也。《礼•大射经》“公则释获”,大射者,诸侯之礼,伯子男皆在也。《燕礼•大射仪》、《聘礼》,五等诸侯皆称公,而“《公食大夫礼》”又以名篇,则凡君皆曰公,无五等之别明矣。((p 0010)(01010401))(002)。

关于公、侯、伯、子、男,我在前面曾有详细些的讨论,您如感兴趣可移步《春秋左传注读后-补充与修正-公侯伯子男-上》《春秋左传注读后-补充与修正-公侯伯子男-下》

杨伯峻先生注“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曰:

桂馥《札朴》二:“《仓颉篇》:‘毁、破也。’”纾,缓也。使楚国之难得以缓和。《左传》凡十四用“纾”字,皆此义。

杨伯峻先生注“初,若敖娶于䢵”曰:

据《楚世家》,楚先君若敖当西周之末、东周之初,与此若敖恐非一人。

杨伯峻先生注“䢵[云阝]夫人使弃诸梦中”曰:

洪兴祖《楚辞•招魂•补注》云:“楚谓草泽曰梦。”旧说梦即楚之云梦泽,其泽跨长江南北,此梦(以形势度之,)必在江北。昭三年《传》“王以田江南之梦”,言“江南之梦”,盖用别于江北者。此皆单称“梦”者。亦可单称“云”,定四年及五年《传》“入于云中”、“王遇盗于云中”可证。合称则为“云梦”,《尚书•禹贡》“云梦土作乂”是也。(单称合称,无所不可。)沈括《梦溪笔谈》、金履祥《尚书注》俱谓江北为云,江南为梦,说不可信。胡渭《禹贡锥指》云:“盖云梦跨川互隰,兼苞势广。东抵蕲州,西抵枝江;京山以南,青草以北,皆为云梦。”据今(日科学)考察,古无跨江南北之云梦,则《传》所谓“云”或“梦”者,仅不相连之沼泽耳。《清一统志》谓“云梦县北有於菟乡,盖弃令尹子文之处”,恐附会之谈。

杨伯峻先生注“故命之曰鬬穀於菟”曰:

王引之《述闻》云:“《传》凡言‘命之曰某’者,皆名也,未有连姓言之者。‘鬬’字盖涉他篇‘鬬穀於菟’而衍。《汉书•叙传》‘故名穀於檡’、《论语•公冶长篇》皇《疏》‘故名之曰彀於菟’,皆无‘鬬’字。”其说是也。焦循《补疏》据《史记•义纵传》乳虎,证穀於菟为小虎之义,恐不合《传》意。

杨伯峻先生注“实为令尹子文”曰:

鬬穀於菟为令尹子文。杜《注》:“鬬氏始自子文为令尹。”

“楚”——“荆”——“鄀”(杨注:文十五年《传》谓“获大城焉曰入之”,此盖用其义。此时鄀盖仍都商密,秦人入鄀,则取商密并入己国。鄀未亡,迁都今湖北省-宜城县东南,为楚附庸。《水经•沔水》云:“沔水又迳鄀县故城南。”《注》云“古鄀子之国也,秦、楚之间自商密迁此为楚附庸,楚灭之以为邑”是也,故定六年楚令尹子西得迁郢于鄀,谓之鄢郢。#鄀,今湖北-宜城县东南九十里,据《路史•国名纪》,又名北郢。),推测位置为:东经112.38,北纬31.46(下鄀,钟祥-胡集镇东罗山遗址,鄀郢:庄二十至庄三十,定六年后)。

“楚”——“湫”——“湫郢”——“椒”(杨注:湫音剿。《清一统志》谓湫在湖北省-钟祥县北,《春秋大事表》谓在湖北省-宜城县东南,其实一也。湫,楚灵王时为伍举采邑,《国语》有湫举(子)、湫鸣。今本“湫”或作“椒”。#椒举即伍举,伍举见襄二十六年《传》。《通志•氏族略》谓“伍参食邑于椒,故其后为椒氏”,虽伍举之子亦称为椒鸣(《楚语下》作湫举、湫鸣,湫与椒古音可通转),但其后尚有伍尚、伍员等,仍以伍为氏。),推测位置为:东经112.64,北纬31.30(钟祥-洋梓镇北,湫郢,庄七至庄十六,庄三十至庄三十二)。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䢵”——“郧”(杨注:郧音云,国名,杜《注》谓“在江夏-云杜县东南”,则当在今湖北省-京山县西北,然据《括地志》及《元和郡县志》则当在今安陆县,恐今安陆县一带均古郧国。程大中《在山堂集》有《郧子国考》。#郧今湖北-京山县-安陆县一带,详桓十一年《传》“郧人军于蒲骚”《注》。至《云梦县志》谓云梦县有楚王城,为昭王奔郧时所筑,未审确否。),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5,北纬31.01(楚王城东南边约100米处(今交管所位置))。

“梦”估计当在“䢵”附近。

“随”推测位置为:东经113.20,北纬31.75(安居镇及其北面的安居中学之间)。

《僖元年经》:

楚人伐郑。((p 0276)(05010006))(039)

《僖元年传》:

秋,楚人伐郑,郑即齐故也。盟于荦,谋救郑也。((p 0278)(05010401))(039)

《僖二年经》:

楚人侵郑。((p 0280)(05020006))(039)

《僖二年传》:

冬,楚人伐郑,鬭章囚郑-聃伯。((p 0284)(05020601))(039)

我的粗译:

五年后,到我们僖公元年(公元前六五九年,周惠王十八年,楚成王十三年,郑文公十四年,齐桓公二十七年),秋天,因为郑国倒向齐国,于是楚人去进攻郑国。随后包括我们在内的齐国一方几家诸侯在“荦”会盟,商议如何援救郑国。

下一年,我们僖公二年(公元前六五八年,周惠王十九年,楚成王十四年,郑文公十五年),冬天,楚人又去进攻郑国,他们一位大夫鬭章抓扣了郑国大夫聃伯。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楚人伐郑”曰:

庄二十八年《经》楚尚称荆,自此改称楚,则楚之定号为楚,当在庄二十八年以后,僖元年以前。《初学记》七引《竹书纪年》云“昭王十六年,伐楚荆”云云,似西周-楚荆并称。余详庄十年《经•注》。

杨伯峻先生注《庄十年经》“荆败蔡师于莘”云:

荆即楚,《诗•小雅•采芑》“蠢尔蛮荆”,《 [才/鼎/止]簋 》“ [才/鼎/止]从王伐荆”,昭二十六年《传》王子朝之辞曰“兹不榖震荡播越,竄在荆蛮”,则知荆乃楚之本号。昭十二年《传》述楚右尹子革之言曰:“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此盖所以称荆之故,以地名为国号。一九七七年四月于周原遗址(陕西-岐山、扶风两县间)发现周初甲骨,中有云“楚子来告”,则周初即有楚称。鲁庄公世,《经》皆称荆,至僖元年始称楚。《商颂•殷武》“奋伐荆楚”、“维女荆楚”,荆楚并言。((p 0181)(03100005))(025)。

杨伯峻先生注“鬭章囚郑-聃伯”曰:

鬭章,楚大夫。聃音南。

“楚”——“郢”——“为郢”(杨注:楚亦名荆,详庄十年《经•注》。初都丹阳,据《史记•楚世家•集解》及《正义》当在今湖北省-枝江县;《水经注》谓在今秭归县一带,难信。武王迁郢,今江陵县北十里之纪南城。定公六年,楚昭王因畏吴而迁鄀,旋后还郢,证之楚王盦章钟铭,可信。武王十九年入春秋。楚王-负芻五年,灭于秦。楚器传世及出土者多见。#郢,楚都,今湖北省-江陵县(,详桓二年《传•注》)。黄在今河南省-潢川县(,见桓八年《传•注》)。自江陵至潢川今约七百里,古里较(今里)短,今之七百里当古之九百里,亦犹今自苏州至山东省-邹县约一千五百里,而哀七年《传》邾子谓“吴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也。说参阎若璩《四书释地》。),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有遗址,长方形城,4500╳3500,1600万平方米。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晚期:楚——为郢:庄十七至庄十八,庄三十二至僖二十七,僖二十七至文十四,宣八至昭五,昭三十至定六)。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荦”——“柽”(杨注:柽音頳,《公羊》作“朾”,古音通假。柽,杜•注•谓宋地,《汇纂》以为陈地。其地当在今河南省-淮阳县西北。#荦音洛。杜《注》:“荦即柽也,地有两名。”),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4.8,北纬33.8(淮阳县西北)。

下面是楚人伐郑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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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三年经》:

秋,齐侯、宋公、江人、黄人会于阳穀。((p 0285)(05030005))(039)

《僖三年传》:

秋,会于阳穀,谋伐楚也。((p 0286)(05030201))(039)

《僖三年经》:

楚人伐郑。((p 0285)(05030007))(039)

《僖三年传》:

楚人伐郑,郑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齐方勤我,弃德,不祥。”((p 0286)(05030401))(039)

我的粗译:

再下一年,我们僖公三年(公元前六五七年,周惠王二十年,楚成王十五年,齐桓公二十九年,宋桓公二十五年,郑文公十六年),秋天,齐国和另几家诸侯又在“阳穀”会晤,策划进攻楚国。

楚人再进攻郑国,郑伯(郑文公)打算求和,他们的卿孔叔反对说:“齐方勤我,弃德,不祥。(最近齐国多次帮了我们,背叛这恩情,结局不会好。)”。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秋,会于阳穀,谋伐楚也”曰:

《谷梁传》云:“桓公委端搢笏而朝诸侯,诸侯皆谕乎桓公之志。”《公羊传》云:“桓公曰:‘无障谷,无贮粟,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据《孟子•告子下》,此是葵丘之会事。《汇纂》曰:“阳穀(谷)之会,以为谋伐楚者,《左氏》也。《公》、《谷》则皆无此意,然下与伐楚事相近,疑《左氏》说是。”

杨伯峻先生注“齐方勤我”曰:

“勤”,金泽文库本作“懃”。勤,劳也;勤我,为我勤劳也。详杨树达先生《读左传》。

“宋”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0,北纬34.38(宋国,商丘-老南关。有遗址,西3050,南1100以上,北1400。东周)。

“江”推测位置为:东经114.57,北纬32.33(正阳-大林乡-涂店村)。

“黄”推测位置为:东经115.00,北纬32.16(黄国,潢川-隆古集及其南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东1650,西1550,南1899,北1720;280万平方米。春秋:楚)。

“阳穀”(杨注:据《清一统志》,阳穀(谷)古城在今山东省-阳谷县北三十里。《齐语》云:“岳滨诸侯,莫不来服。而大朝诸侯于阳穀。”#阳穀(谷)在今山东-阳谷县东北三十里,亦见僖三年《经•注》。),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27,北纬36.18(平阴县-东阿镇北)。

《僖十八年传》:

郑伯始朝于楚。楚子赐之金,既而悔之,与之盟曰:“无以铸兵!”故以铸三钟。((p 0377)(05180201))(039)

我的粗译:

后来,经过十五年,到我们僖公十八年(公元前六四二年,周襄王十一年,楚成王三十年,齐孝公元年,郑文公三十一年),齐桓公(齐侯-小白)已死,郑伯(郑文公)终于前往楚国朝见,楚子(楚成王)赏给他些“金”(铜料),但马上又后悔了,就和郑伯盟誓,盟辞中有:“无以铸兵!(不能用来铸造兵器!)”,所以郑人用这“金”铸了三口钟。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于“故以铸三钟”之后注云:

周代铸兵器,铸钟、鼎等彝器俱以铜。襄十九年《传》云“季武子以所得于齐之兵作林钟而铭鲁功焉”,疐鼎铭云“孚戈,用作宝尊 彝”,皆其事也。及至秦始皇二十六年,犹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鐻。说参杨树达先生《积微居金文说•疐鼎跋》。

下面是国博藏春秋-郑国的兽钮青铜镈(传1923河南-新郑-李家楼出土),图片出自《国博藏春秋战国时期青铜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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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郑人是子文重振楚国的第一个方向,郑国也是第一个感受到楚人威胁的华夏诸侯。

家园 添一张图

同您的贴图如出一辙 , 但是是#古代摄影师#的作品.

此器官学定为虎食人卣.

我意不然,从器身传达的精神来看,应当为虎抱人或人虎交合.

此器反映的是华南虎与人类的亲密关系, 是人类对虎母的崇拜与依恋.

出土地区离陨楚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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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宝推:桥上,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39子文纾楚02/05

《僖四年经》:

四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p 0287)(05040001))(039)

夏,许男-新臣卒。((p 0287)(05040002))(039)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p 0287)(05040003))(039)

一些补充:

以上这三段《春秋经》大体相当于以下几段《左传》的题目,虽然长了点,但也不是没有先例。

杨伯峻先生注“四年春王正月”曰:

去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己酉冬至,建丑,有闰。自此以前,建丑之年为多。盖古人用土圭测日影以定冬至,冬至之月既定,于是以其翌月为明年正月,为功较易。其后历法较精,则建子之年渐多。

杨伯峻先生注“蔡溃”曰:

文十三年《传》云:“民逃其上曰溃。”

杨伯峻先生注“许男-新臣卒”曰:

成十三年伐秦,曹伯-庐卒于师;襄十八年围齐,曹伯-负芻卒于师。皆言“于师”,而此不言“于师”者,此《经》上文言许男与七国诸侯同次于陉,而下《经》书屈完来盟于师,上下俱言师,则许男之卒必于师,不言可知。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陈”推测位置为:东经114.88,北纬33.73(淮阳县城)。

“卫”——“楚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4.84,北纬35.54(今滑县-八里营乡-殿上村一带,冢上村北约两公里,僖二年——前658,封卫于楚丘。今卫王殿遗址,俗称卫王城)。

“许”——“旧许”推测位置为:东经114.03,北纬34.00(张潘镇-古城村,成十五年迁于叶)。

“曹”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5.53,北纬35.11(今城西北四里,汉城)。

“蔡”推测位置为:东经114.25,北纬33.25(上蔡西南卢岗乡-翟村东二郎台周围。蔡国故城遗址,长方形城,东2490,西3187,南2700,北2113。西周至昭十三年(前529),蔡;昭十四年(前528)至战国,楚。昭十一年蔡灭,昭十三年复封于新蔡,哀元年因楚围请迁,哀二年迁于下蔡——州来)。

“楚”——“郢”——“为郢”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有遗址,长方形城,4500╳3500,1600万平方米。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晚期:楚——为郢:庄十七至庄十八,庄三十二至僖二十七,僖二十七至文十四,宣八至昭五,昭三十至定六)。

“陉”(杨注:陉音邢,楚地。依杜《注》,当在今河南省-偃城县南。然蔡在今河南省-上蔡县,由蔡伐楚,何以反而北行,尤与《传》文“师进,次于陉”之意不合,恐杜《注》不可信。王夫之《稗疏》曰,“苏秦说韩曰:‘南有陉山。’则陉为楚塞之山,其地应在应山之北”云云,理或然也。详下文《注》。《战国策》苏秦说楚谓“北有汾、陉”,说韩谓“南有陉山”,则陉在楚为北塞,在韩为南塞。),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3.4,北纬33.7(所次)。

“召陵”(杨注:陉音邢,楚地。依杜《注》,当在今河南省-偃城县南。然蔡在今河南省-上蔡县,由蔡伐楚,何以反而北行,尤与《传》文“师进,次于陉”之意不合,恐杜《注》不可信。王夫之《稗疏》曰,“苏秦说韩曰:‘南有陉山。’则陉为楚塞之山,其地应在应山之北”云云,理或然也。详下文《注》。#召陵,古今皆云在今河南省-郾城县东三十五里,然于地望亦不甚合。详上《注》。然已难确定其地,姑依旧说。#召陵,在今河南-郾城县东三十五里。亦见僖四年《传》。),推测位置为:东经114.16,北纬33.59(会盟地——召陵镇-傅庄南傅庄遗址)。

《僖三年传》:

齐侯与蔡姬乘(chéng)舟于囿,荡公。公惧,变色;禁之,不可。公怒,归之,未之绝也。蔡人嫁之。((p 0286)(05030501))(039)

《僖四年传》:

四年春,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苞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徵。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师进,次于陉。((p 0288)(05040101))(039)

我的粗译:

还在“楚人伐郑”那年,就是我们僖公三年(公元前六五七年,周惠王二十年,齐桓公二十九年,蔡穆侯十八年),一次,齐侯(齐侯-小白,齐桓公)和他夫人之一蔡姬在“囿”里坐船玩,可蔡姬成心摇晃小船,把“公”(齐桓公,齐侯-小白)吓坏了,脸色大变。让她别摇晃,她也不听。“公”一生气,就把她送回蔡国,倒没打算休她。哪想到蔡人紧跟着就把她嫁了出去。

于是到下一年,僖公四年(公元前六五六年,周惠王二十一年,楚成王十六年,齐桓公三十年,宋桓公二十六年,陈宣公三十七年,卫文公四年,郑文公十七年,许穆公四十二年,曹昭公六年,蔡穆侯十九年),春王正月,齐侯(齐侯-小白,齐桓公)指挥包括我们在内多家诸侯的联军进逼蔡国。蔡国垮了,联军又转兵进攻楚国。

楚子(楚成王)派人来他们军中,向齐侯传话:“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主上住北海,寡人住南海,就算牛马发情,也跑不到一块,就不知主上来我这里,是为什么?)”,齐国执政的大夫管仲代齐侯回复:“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苞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徵。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当年召康公曾下令给咱前面主上大公说:“五侯九伯,都归你调遣,你要领他们一起效忠周家!”,还赏给咱前面主上“履”,许他脚踩的范围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如今你们应该进贡苞茅却没送过来,让咱“王”的祭祀不完满,没东西“缩酒”,寡人要追究。当初昭王南征没回来,寡人也要查查。)”,来人答道:“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进贡没完成,是敝国主上的责任,咱怎敢不马上送过去?那昭王没回去的事,主上还是上水边上打听吧!)”。

联军继续开进,驻扎到“陉”。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齐侯与蔡姬乘舟于囿”曰:

蔡姬,据《史记》为蔡穆侯之女弟,齐桓公之夫人。十七年《传》亦云“齐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囿,苑也;其中有池,故能乘舟。

下面是春秋-淹城出土独木舟的图片,出自《淹城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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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于“蔡人嫁之”之后注云:

此《传》本与下年侵蔡事连为一《传》,为后人割裂在此,《蔡世家》、《齐世家》及《年表》所述俱与《传》同,《韩非子•外储说左上》作“怒而出之,乃且复招之”。乃且复招之,即未绝之也。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帛书《春秋事语》载此事引有士说语云“今听女辞而嫁之”,则再嫁出于蔡姬本人之意。

杨伯峻先生注“蔡溃,遂伐楚”曰:

《战国策•西周策》云:“桓公伐蔡也,号言伐楚,其实袭蔡。”《韩非子•外储说左上》则谓“桓公藏蔡怒而攻楚”,“举兵为天子伐楚,楚服,因还袭蔡”云云,此盖说客及作者欲以证成其说之言,仍当以《左传》为信。

杨伯峻先生注“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曰:

古人以中国之四周皆为海,故《尔雅•释地》云“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之四海”,《礼记•祭义》亦有东海、西海、南海、北海之称。《荀子•王制篇》云:“北海则有走马吠犬焉,南海则有羽、翮、齿、革、曾青、丹干焉。”《注》云:“海谓荒晦绝远之地。”则此所谓北海、南海者,犹言极北、极南,不必以实地证之。旧《注》多误,唯刘寿曾得其意。见刘文淇《旧注疏证》。并参宣十三年《传•注》。

杨伯峻先生注“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曰:

牛马牝牡相诱而相逐谓之风。《尚书•费誓》:“马牛其风。”风马牛不相及者,谓齐、楚两国相隔遥远,纵使牛马牝牡相逐,奔逸虽速而远,亦不致互相侵入边界。

杨伯峻先生注“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

召康公,召公奭也。详《史记•燕世家》。大公即太公-望,为齐之始封君,故尊之曰大公,犹古公亶父为大王,田齐之田和亦号为大公。余详《齐世家》。

杨伯峻先生注“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曰:

五侯九伯,异说纷纭,较为可信者有三。贾逵、服虔、杜预皆以为五侯为公、侯、伯、子、男五等诸侯,九伯为九州之方伯,即各州诸侯之长,此一说也。黄以周《礼书通故•职官通故二》谓为近是。王引之《述闻》则以为(侯伯谓诸侯之七命者。五等之爵,公、侯、伯、子、男,曰侯、伯者,举中而言。)五侯九伯者,谓分居五服之侯,散列九州之伯,盖当时解《左传》者,皆不以侯为诸侯,伯为方伯也。此又一说也。俞樾《平议》释侯、伯之义与王引之同,而谓五、九为虚数,五侯举中数,九伯举终数,宣十二年《传》“夷于九县”,昭十二年《传》“五大不在边,五细不在庭”,凡言五、言九者,皆此类也。此又一说也。三说虽略有不同,其恉(则一,)皆谓五侯九伯统言天下诸侯。西周-成王时保卣铭云“乙卯,王令保及般东或(国)五侯”云云,则“五侯”之称早已有之。(其)他如于鬯《香草校书》谓此不过叙述大公之功,其所征服者则十四国耳,侯国五,伯国九云云,则既无史证,又不合《传》意。

杨伯峻先生注“赐我先君履”曰:

履,所践履之界,非指齐国疆土,乃指得以征伐之范围。参桂馥《札樸》。唐兰以“履”为“踏勘”,另成一读(见一九七六年《文物》五期《五祀卫鼎注释》),疑不可从。

杨伯峻先生注“东至于海”曰:

齐桓公之疆境不至海,《齐语》“东至于纪酅”可以为证。

杨伯峻先生注“西至于河”曰:

《齐语》述齐桓公正其封疆,西至于济,则此“西至于河”,乃得以征伐之界。河即黄河。

杨伯峻先生注“南至于穆陵”曰:

疑即今湖北省-麻城县北一百里与河南省-光山县、新县接界之穆陵关(一作木陵关)。或以今山东省-临朐县南一百里大岘山上之穆陵关(一名破车岘)当之,恐不合《传》意,因其不至楚境也。

杨伯峻先生于“北至于无棣”之后注云:

《水经•淇水注》引京相璠曰“旧说无棣在辽西-孤竹县”,则当在今河北省-卢龙县一带。或依郦道元说,以今河北省-南皮、盐山及山东省-庆云诸县一带之古无棣沟当之,恐是误解履为齐之疆境之故。凡此诸句,其意若曰,我先君大公实受命得专征伐,有权至楚国之境。

杨伯峻先生注“尔贡苞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曰:

“苞”各本作“包”,金泽文库本作“苞”。作“苞”者是也。详阮元《校勘记》及《说文》“苞”字下段《注》,今订正。“共”金泽文库本作“供”,余详《校勘记》。苞即包裹之包,茅即《禹贡》之菁茅,茅之有毛刺者。古人拔此茅而束之,故曰包茅。缩酒者,一则用所束之茅漉酒去滓;一则当祭神之时,束茅立之,以酒自上浇下,其糟则留在茅中,酒汁渐渐渗透下流,像神饮之也。参李淳(惇?)《群经识小》。“缩”,《说文》作莤,从酉、艸,酉即古“酒”字,则会意字。甲骨有* [酉(束/廾)]字,象手奉束于酉(酒)旁,王国维以为即莤之初文。若可信,则缩酒之礼起自殷商。菁茅产于荆州,《管子•轻重篇》所谓“江、淮之间,一茅三脊,名曰菁茅”者是也。为楚应纳贡物之一,而《韩非子•外储说左上》云,“楚之菁茅不贡于天子三年矣”。菁茅又为王祭所不可缺少之物,《周礼•天官•甸师》所谓“祭祀供萧茅”者是也,故齐以此责楚。

上面杨先生提到的那个*[酉(束/廾)]字,最近王寧先生在《釋福格藏玉戈銘文中的“香(享)”——兼說甲骨文中的“香”》一文中正好提及,并列出多个实例,还论证了相关音义。

所谓苞茅,我怀疑最可能是下列两种植物之一,一是禾本科(Gramineae)苞茅属 Hyparhenia bracteata苞茅,一是 莎草科(Cyperaceae)薹草属Carex breviculmis青绿薹草,对此,我曾有详细些的讨论,您如有兴趣请移步《草06—野有死麕、静女:茅、菅(上)》

杨伯峻先生注“寡人是徵”曰:

犹言寡人徵是。徵,问罪也。《齐世家》改作“是以来责”。

杨伯峻先生注“昭王南征而不复”曰:

《唐石经》“征”字下旁增“没”字,《吕氏春秋•季夏纪》高《注》引《传》,亦作“没而不复”。然据《齐世家》及《汉书•贾捐之传》,无“没”字者是也。详刘文淇《旧注疏证》。《周本纪》云:“昭王南巡狩不返,卒于江上。”《正义》引《帝王世纪》云:“昭王德衰,南征,济于汉,船人恶之,以胶船进王,王御船至中流,胶液船解,王及祭公俱没于水中而崩。其右辛游靡长臂且多力,游振得王,周人讳之。”《帝王世纪》所言船解王溺事,或本于《左传》服虔《注》;所言辛游靡救王事,或本于《吕氏春秋•音初篇》,而加以润饰增补。《初学记》七引《纪年》云:“昭王十六年,伐楚荆,涉汉,遇大兕。”又云:“十九年,丧六师于汉。”《御览》八七四引《纪年》云:“昭王末年,王南巡不反。”疑昭王两次南征,十六年之南征,颇有所获,[(木/土)犬][馬攴]簋 《铭》云,“[(木/土)犬][馬攴] (御)从王南征,伐荆楚,又(有)得”云云,[過-口] 伯簋 《铭》云,“[過-口] 伯从王伐反荆,孚(俘)金”云云,[鼒/止] (鼒)簋 《铭》云,“[鼒/止] (鼒)从王伐 (荆)(俘)”云云,皆可证。至十九年再伐荆楚,则不复矣。

杨伯峻先生注“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曰:

贡不入,罪小,故认改;昭王不复,罪大,故推诿。杜《注》云:“昭王时汉非楚境,故不受罪。”《楚辞•天问》:“昭后成遊,南土爰底?”盖指此。

“周”——“王城”——“周宗”——“郏”——“郏鄏”——“京师”——“京師”——“雒邑”推测位置为:东经112.43,北纬34.67(洛阳-西工区为主)。

“穆陵”(杨注:疑即今湖北省-麻城县北一百里与河南省-光山县、新县接界之穆陵关(一作木陵关)。或以今山东省-临朐县南一百里大岘山上之穆陵关(一名破车岘)当之,恐不合《传》意,因其不至楚境也。),推测位置为:东经114.88,北纬31.54(新县-中途店)。

“无棣”——“孤竹”(杨注:《齐语》云:“桓公曰:‘吾欲北伐,何主?’管子對曰:‘以燕為主。’遂北伐山戎,刜令支、斬孤竹而南歸。”《晋语二》亦云:“夫齊侯好示,務施與力而不務德,是以北伐山戎,南伐楚,西為此會(葵丘之会)也。”令支故城在今河北省-迁安县西,孤竹当在卢龙、滦县一带,则山戎所在之处亦当距此不远。《左传》之伐山戎,与《齐语》之刜令支、斬孤竹,当是同年之役,故《齐语》分为三事,而《晋语》仍以伐山戎包之。《齐世家》引齐桓之言曰:“寡人北伐山戎、离支、孤竹”,亦以为一时事。齐伐孤竹事又见《管子•小问篇》、《韩非子•说林上》。#《齐世家》云:“桓公二十三年,山戎伐燕,燕告急于齐。齐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于孤竹而还。燕庄公遂送桓公入齐境。桓公曰:‘非天子,诸侯相送不出境,吾不可以无礼于燕。’于是分沟割燕君所至与燕,命燕君复修召公之政,纳贡于周,如成、康之时。诸侯闻之,皆从齐。”《年表》云:“桓公二十三年,伐山戎,为燕故也。”《燕世家》与《年表》并叙此事。又《匈奴列传》:“当是之时,秦襄公伐戎至岐,始列为诸侯。是后六十有五年,而山戎越燕而伐齐,齐釐公与战于齐郊。其后四十四年,而山戎伐燕。燕告急于齐,齐桓公北伐山戎,山戎走。”齐釐公与战于齐郊事,即桓六年之“北戎伐齐”,或曰北戎,或曰山戎,其实一也。据《文物》一九七三年三期唐兰文,从河北-芦龙至辽宁-喀左正是孤竹国范围。#《水经•淇水注》引京相璠曰“旧说无棣在辽西-孤竹县”,则当在今河北省-卢龙县一带。或依郦道元说,以今河北省-南皮、盐山及山东省-庆云诸县一带之古无棣沟当之,恐是误解履为齐之疆境之故。凡此诸句,其意若曰,我先君大公实受命得专征伐,有权至楚国之境。),推测位置为:东经118.78,北纬39.91(滦县-孙薛营村北天齐庙及其周围)。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39子文纾楚03/05

《僖四年传》:

夏,楚子使屈完如师。师退,次于召陵。((p 0291)(05040102))(039)

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乘(chèng)而观之。齐侯曰:“岂不穀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穀同好如何?”对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p 0291)(05040103))(039)

屈完及诸侯盟。((p 0293)(05040104))(039)

我的粗译:

这年夏天,楚子(楚成王)派大夫屈完去了联军军中,联军后退,驻扎到“召陵”。

齐侯(齐侯-小白,齐桓公)集结各家诸侯联军,列好阵形,让屈完和自己同乘一车检阅。检阅中,齐侯对屈完说:“岂不穀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穀同好如何?(这大军可不是冲我“不穀”来的,冲的都是咱前面主上的交情,下来您那儿也和我“不穀”叙叙这交情好吗?)”,屈完答:“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主上大度,愿朝咱小地方的社稷求福,肯照顾敝国主上,敝国主上也正有此意。)”,齐侯接着说:“以此众战,谁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我统帅这大军,谁挡得住?要指挥他们攻城,啥城打不下?)”,屈完又答:“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主上靠施恩安抚各路诸侯,谁敢不服?主上要靠军队,那我们楚国拿方城当城墙,拿汉水当城壕,就算有大军,也施展不出来。)”。

然后,屈完就和各家诸侯举行了盟誓。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夏,楚子使屈完如师”曰:

屈完,楚之同族。如师,往齐师也。故下文述齐桓公与屈完共载。《楚世家》作“楚成王使将军屈完以兵禦之”,《齐世家》作“楚王使屈完将兵扞齐”,《左传》不言者,以为此必然之举,可以不言。章炳麟《左传读》因训如师为当师,当师者,抵禦齐师也,不合《传》意。

杨伯峻先生注“岂不穀是为?”曰:

《左传》凡用“不穀”二十一次,其中十六次皆为楚子自称,《曲礼下》因之曰“其在东夷、北狄、西戎、南蛮,虽大曰子,于内自称曰‘不穀’。”其实不然,盖不穀为天子自贬之称,故襄王避叔带之难,自称为不穀,《传》所谓“天子凶服降名,礼也”(僖二十四年)。王子朝立为王出奔,亦自称不穀(昭二十六年),亦由此故。楚子僭称王,犹不敢袭用“余一人”之自称,而从天子降名之例曰不穀,《曲礼》以为蛮夷曰不穀,实误。此齐桓公亦自称不穀者,盖以侯伯而为王室讨伐也。然亦仅此一称而已。其余中原诸侯以至所谓夷狄之君,无以不穀自称者。《老子》“侯、王自谓孤、寡、不穀”,其意犹云“侯自谓孤、寡、王自谓不穀”,不穀实属王言。岂不穀是为者,意言诸侯兴师,非为我。

杨伯峻先生注“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曰:

惠,表敬副词,无义。徼音骁,求也。徼福,当时常语,亦可云徼某某之福,如成十六年“徼周公之福”。 亦可云“徼乱”(成十三年)、“徼祸”(昭三年)、“徼罪”(昭十六年)等。

杨伯峻先生注“辱收寡君”曰:

辱,表敬副词,无义。收与下文“绥诸侯”之“绥”字义同。《秦策》“内收百姓,循抚其心”尤可证其义。

“楚”——“郢”——“为郢”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有遗址,长方形城,4500╳3500,1600万平方米。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晚期:楚——为郢:庄十七至庄十八,庄三十二至僖二十七,僖二十七至文十四,宣八至昭五,昭三十至定六)。

“召陵”推测位置为:东经114.16,北纬33.59(会盟地——召陵镇-傅庄南傅庄遗址)。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方城”——“城”(杨注:姚鼐《补注》云:“楚所指方城,据地甚远,居淮之南,江、汉之北,西踰桐柏,东越光-黄,止是一山,其间通南北道之大者,惟有义阳三关,故定四年《传》之城口。《淮南子》曰,绵之以方城。凡申、息、陈、蔡,东及城父,《传》皆谓之方城之外,然则方城连岭可七八百里矣。”说方城者甚多,唯姚说最为有据。《水经•潕水注》引盛弘之云:“叶东界有故城,始犨县,东至瀙水,迳(原作“达”,依赵一清校改)比阳界,南北联,联数百里,号为方城,一谓之长城云。”《注》又云:“郦县有故城一面,未详里数,号为长城,即此城之西隅,其间相去六百里。北面虽无基筑,皆连山相接,而汉水流而南。故屈完答齐桓公云‘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又云:“《郡国志》曰:‘叶县有长山曰方城’,指此城也。”依郦《注》诸说,以今地理度之,凡今桐柏、大别诸山,楚统名之曰方城。洪亮吉《左传诂》谓“方城”当作“萬城”,萬或作万,以字近而譌。然《国语》及《战国策》诸书皆作“方城”,则未必各书皆误,洪说殊不可信。#方城已见僖四年《传》并《注》,此方城当指方城山之关口,或即定四年《传》之城口。与文十六年《传》之庸方城自不同。#据江永《考实》,缯关在今河南省-方城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3.22,北纬33.34(方城县-独树镇-杨武岗村南)。

《僖四年经》:

八月,公至自伐楚。((p 0288)(05040006))(039)

葬许穆公。((p 0288)(05040007))(039)

《僖四年传》:

许穆公卒于师,葬之以侯,礼也。凡诸侯薨于朝、会,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于是有以衮歛。((p 0294)(05040401))(039)

我的粗译:

这年夏天,许穆公在军中去世,按“侯”的规格下葬,这是规矩。凡诸侯在朝见时和盟会中去世,入葬规格加一等;要是为王事而死,加二等。于是入殓时就为他穿上了“衮”。

一些补充:

许穆公老婆就是大名鼎鼎的许穆夫人,据说“诗三百”中有两首诗是她作的。

杨伯峻先生注“葬许穆公”曰:

竹添光鸿《会笺》谓许穆公即隐十一年之许叔,在位盖四十二年。此说同于清-姚彦渠《春秋会要》,然据杜氏《世族谱》,许叔为桓公,名郑。杜《谱》不知何据,今姑从姚说。

杨伯峻先生注“许穆公卒于师,葬之以侯”曰:

许为男爵,而以侯礼葬之。

杨伯峻先生注“凡诸侯薨于朝、会,加一等”曰:

朝、会,指相朝相会。庄二十三年《传》“会以训上下之则,朝以正班爵之义”是也。

杨伯峻先生注“死王事,加二等”曰:

王事,此当指征伐。许男死于为周王伐楚,亦王事也,故加二等。《孟子•万章下》云:“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也。”以子、男而得侯礼,是加二等也。杜预据《周礼•春官•典命》“上公九命为伯,侯、伯七命,子、男五命”之文,谓“诸侯命有三等,公为上等,侯、伯为中等,子、男为下等”,而许男“男而以侯,礼加一等”,恐不合《传》意。《周礼》为战国时私人著作,不能尽用以释《左传》。且僖二十九年《传》云,“在礼,卿不会公、侯,会伯、子、男可也”,侯与伯截然分开,则《周礼》以侯、伯为一等之说,明明不合《传》意。即《传》云“葬之以侯”,考之金文,并无五等诸侯之实,《左传》作于战国时儒家别派(者),(亦)未必全可信。

杨伯峻先生注“于是有以衮歛”曰:

歛之以衮衣也。衮音滚,古代天子之礼服,上公亦著之而微不同,其制可参《周礼•春官•司服》孙诒让《正义》。许男以侯礼葬,不得用衮衣,此谓公、侯之加等者,可以用衮衣歛尸,盖通说礼制。

《周禮•春官•司服》:“享先王則袞冕。”,鄭玄注引鄭司農曰:“袞,卷龍衣也。”,孫詒讓正義:“案卷龍者,謂畫龍於衣,其形卷曲”,陆德明释文:“天子画升龙于衣,上公但画降龙(龙首向下)。”。

下面画中是着衮服的明兴献帝,此人是明世宗即嘉靖皇帝的亲生父亲,但没真当过皇帝,不知他衮服上的是升龙还是降龙。图片出自《明朝服饰:明朝皇帝吉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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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许”——“旧许”推测位置为:东经114.03,北纬34.00(张潘镇-古城村,成十五年迁于叶)。

《僖六年经》: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p 0312)(05060003))(039)

《僖六年传》:

秋,楚子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乃还。((p 0313)(05060301))(041、039)

冬,蔡穆侯将许僖公以见楚子于武城。许男面缚,衔璧,大夫衰绖,士舆榇。楚子问诸逢伯。对曰:“昔武王克殷,微子-启如是。武王亲释其缚,受其璧而祓之。焚其榇,礼而命之,使复其所。”楚子从之。((p 0314)(05060401))(039)

《僖十四年经》:

冬,蔡侯-肸卒。((p 0346)(05140005))(039)

我的粗译:

过两年,到我们僖公六年(公元前六五四年,周惠王二十三年,楚成王十八年,齐桓公三十二年,郑文公十九年,许僖公二年,蔡穆侯二十一年),夏天,齐桓公率领我们“公”和好几家诸侯进攻郑国,包围了新城。为援救郑国,这年秋天,楚子(楚成王)率兵去围攻许国,各家诸侯转兵援救许国,他就撤了回去。

这年冬天,蔡穆侯领着继承许穆公的许僖公(许男)去“武城”朝见楚子,许男(许僖公)把自己两手背在后面,让人绑了,嘴里已经含好下葬时要含的玉璧,他手下大夫预先穿起为他服丧的丧服跟着,手下的士抬着为他准备的棺材。楚子就问自家手下大夫逢伯,逢伯告诉他:“昔武王克殷,微子-启如是。武王亲释其缚,受其璧而祓之。焚其榇,礼而命之,使复其所。(当年武王战胜殷家,微子-启就这么干来着,那会儿武王亲自为他解绑,接过他嘴里含的玉璧,祓除不祥,然后烧掉棺材,按规矩尊重他,重新确认了他的身份地位。)”,楚子也照武王的做法实行。

一些补充:

蔡穆侯将许僖公以见楚子”八年后,公元前六五四年(鲁僖公六年,周襄王七年,楚成王二十六年,齐桓公四十年,蔡穆侯二十九年),冬天,蔡穆侯(蔡侯-肸)去世,现存《春秋经》未见何时入葬的记载。

杨伯峻先生注“秋,楚人围许”曰:

《传》云“楚子围许以救郑”,则此“楚人”即楚子。《经》自僖二十一年盂之会始书楚子,称爵不称人。

杨伯峻先生注“秋,楚子围许以救郑”曰:

上年《传》,周王召郑伯曰,“吾抚女以从楚”,故楚救之。

杨伯峻先生注“许男面缚”曰:

面缚或如殷墟出土人俑,女俑两手缚于前,男俑两手翦于后。此应从洪亮吉《诂》手反缚背之说。或谓即《史记•高祖本纪》“秦王子婴素车白马,系颈以组”之“系颈以组”,则面为颜面之面。(面缚有两解,一谓两手缚于胸前,殷墟出土偶人有如此者。一谓面借为偭(洪亮吉《诂》),背也,谓反其手而缚之于背,今犹如此。后说是。)

下面是上面杨伯峻先生提到的殷墟出土带手枷人物陶像的图片,出自《殷墟墓葬中出土的各类人像的服饰——云想衣裳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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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注“衔璧”曰:

与哀十一年《传》“陈子行命其徒具含玉”同意,古人死多含珠玉,此所以示不生。杨宽《贽见礼新探》则以为璧用以为贽,不确。楚王受璧,示许以生。

下面是周原出土素面玉璧1346(直径5厘米,好径2厘米,厚0.3厘米。青玉,泛黄色,半透明,通体磨光,玉质鲜润,外圆规整,孔的位置略偏,内壁厚略呈斜面,外缘较薄,光素无纹。)的图片,出自《周原出土的玉璧、玉瑗、玉环、玉玦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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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注“大夫衰绖”曰:

先穿孝服,示其君将受死。

杨伯峻先生注“昔武王克殷,微子-启如是”曰:

《宋世家》亦云:“微子-开(汉景帝名启,司马迁避讳,改“启”为“开”)者,殷帝-乙之首子而帝纣之庶兄也。周武王伐纣克殷,微子乃持其祭器造于军门,肉袒面缚,左牵羊,右把茅(孔《疏》(云:)“微子手缚于后,又焉得牵羊把茅也。此皆马迁之妄耳”),膝行而前以告。于是武王乃释微子,复其位如故。”马驌《绎史》据《论语》“微子去之”之文,谓“殷未亡时,微子已去矣,面缚之说,乃楚人以诳成王受许男之降耳”。但微子去纣与其降周,必不是同时事。微子虽去,仍可能以其国降,《左传》之说与《论语》并非不能两立。《荀子•议兵篇》云:“以故顺刃者生,苏刃者死,犇命者贡。微子-开封于宋,曹触龙断于军。”《成相篇》又云:“武王怒,师牧野,纣卒易鄕,启乃下。武王善之,封之于宋,立其祖。”是微子降周确有其事,非楚人诳语。说参章炳麟《左传读》。

杨伯峻先生注“受其璧而祓之”曰:

祓音拂,除凶恶之礼。孔《疏》曰:“襄二十九年称‘公临楚丧,以桃茢先祓殡’,此亦当以桃茢祓之。”

杨伯峻先生注“使复其所”曰:

复其所,复微子之国也。微国本在纣之畿内,后又封武庚于畿内,乃改封于宋。说详刘文淇《旧注疏证》。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蔡”推测位置为:东经114.25,北纬33.25(上蔡西南卢岗乡-翟村东二郎台周围。蔡国故城遗址,长方形城,东2490,西3187,南2700,北2113。西周至昭十三年(前529),蔡;昭十四年(前528)至战国,楚。昭十一年蔡灭,昭十三年复封于新蔡,哀元年因楚围请迁,哀二年迁于下蔡——州来)。

“武城”(杨注:武城,今河南省-南阳市北。),推测位置为:东经112.61,北纬33.31(南阳-南召-武城故城。春秋时申地。后属楚,又名武延城。在今宛市北百里鸭河口水库淹没区)。东经112.84,北纬33.70(平高城村)。或者两处均是,鲁阳关之一首一尾。中点交口村:东经112.79,北纬33.61。

以上两段子文(鬭穀於菟)虽未出场,但他是大权在握的令尹,显然会起到统筹全局的作用。此处体现子文带领楚人有理有利有节,顶住了一代霸主齐桓公的压迫,提高了楚国的地位,这是子文重振楚国的第二个方向,要得到华夏诸侯的承认。

下面是盟于召陵一些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其中与“赐我先君履”相关的两个地点之名称我标成了蓝色,王城之名称我标成了红色,各诸侯所在的名称我标成了棕色,其他地点的名称我标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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