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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孙小果这个案子真是离奇 -- 给我打钱87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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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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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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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洒落同学如果被这篇鸡汤感动了的话,就不要再吹嘘自己的一线

经验了。

编号河友所描述的这个鸡汤故事,不就是日常工程实际中经常发生的吗?编号河友被感动不丢人,但是自称工程一线经验丰富的洒落同学被感动就丢人了。

编号河友未必知道,但是洒落河友应该知道:一台设备是先有装配图,再有部件图,最后才有零件图。

在装配图设计过程中,既要考虑设备的性能要求,又要考虑到零件的加工制造能力,还要考虑到造价,经常是“这他娘的究竟还讲不讲理了?”,但是工程上解决的不就是“这他娘的究竟还讲不讲理了”的事吗?

任何一台设备,从总装图到部件图到零件图,一步步细化到可以加工的零件和标准件,要求必须清晰、一丁点含糊都不能有。繁琐的定性定位尺寸、材料性能、表面质量、加工手段、公差装配、热处理要求,检测要求甚至装配温度都要标得清清楚楚,最后这些零部件装配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实现特定的具体功能。哪个要求不比画画高?

画画不好后果是“人民群众不满意”,设备造不好的后果是打仗的时候掉链子(洒落自称是搞军工的),哪个更严重?----自称一线经验丰富的你不会被这么篇鸡汤就感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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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备设计制造如此,标准规范的条文也是。作为整体,必须反应行业进步和发展方向(比如环保),作为条文,则要考虑技术现状,每一句条文必须清晰明确、有可执行性;既不能留死角,也要避免重复(重复的话容易造成前后矛盾),既要囊括新技术,又要避免新技术带来的未知风险,是不是“这他娘的究竟还讲不讲理了”?

以化工装备为例,多少标准规范,多少教授、工程师、一线检测人员和工人数十年如一日的心血的结晶,最后数十万、上百万条条文组成一个整体,洒落同学觉得这个要求是不是比一个人画一幅画要求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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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确认一下:自称工程一线经验丰富的洒落,不应该被这种鸡汤感动吧?

通宝推:迷途笨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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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为什么有不少人,会产生“对方在提无理要求”这种念头呢?

这些话其实没有必要多说。其实根源就在于,这个世界并非只是简单的连续,也并非只是简单的离散。

而有的人,把世界理解成了简单的连续或者简单的离散。

那么西方人,或者说工业革命之后,系统论占主导地位,把世界理解成简单连续的人就成了多数。

他们会有许多具体的表现。

一个人,会产生“对方在提无理要求”这种念头,是因为他只有一个所谓的系统,一种逻辑,不能接纳其它系统,其它逻辑。

并且从本质上来看,他是唯我独尊,其它系统都是错的,其它逻辑都是胡扯,因此,从根本上看,是基督徒,只信上帝,不信上帝的都是恶魔。

所以说,世界并不是简单的连续,也不是简单的离散,是非常深刻的问题。如果在这个问题上,认知有很大的偏差,可以说,这个人一定过得不顺心。

他跟很多人无法很好的合作,合作也是短暂的,因为他内心根本就不认同,他自认为是被逼无奈。

一根筋,本质就是头脑简单,甭管这一根筋有多长,上面挂了多少果子。一条腿,是走不远的。但是有的人偏偏会不断的强调,我这一条腿很长啊。再长,也只有一条腿,远没有两条腿来得高效。

只有一条腿,还有许多变种。

其中一个变种,就是喜甜厌苦,这些人还往往宣称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哪来的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有调查吗?压根就没调查过。

有很多人,憎恨失败,只喜欢成功。有太多的人,无法面对错误,只能接受正确。诸如此类,都是一条腿。换个说法,就是一碗水端不平,心术不正。

可以说,一根筋,一条腿,一碗水端不平,伤天害理。

那还能祸害到别人吗?最终都是自己埋单。思想的种子,出了毛病,长出来的就是歪瓜裂枣。

家园 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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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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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不好说是不是下了蛊

逆向奴化,从西汉就有苗头了,东汉严重些,魏晋南北朝更是如此。有人说,这跟集权有关(显然是错的)。也有人说,这跟外来文化侵入有关(我不知道你所说的下蛊是不是就指的这个)。

至于发展到工业化时代,多数人都是在吃别人的胜利果实,这是个事实,也是人在不断贬值的一个根源。譬如说,一方面一些中国人觉得自己国家长足发展,感到骄傲,另一方面却又清醒的认识到,这里面有许多技术是从西方引入的。就像南北朝时期,鲜卑贵族过得无比纠结,到底他妈的我是在听汉人的,还是汉人在听我的呢?

只是我说的是,不是中国人自愿当奴才,西方人也一样,从中国跑到西方去的,从西方跑到中国来的,还是一样。当然,这里都是泛指,泛泛而谈。要小心这种泛指泛谈,我的意思是说,我对此有保留意见。

我的看法如下:

中国的老祖宗,为什么要强调“用”呢?

这个问题,相当深奥。

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人的价值问题,或者借用今天的时髦话来说,就是刷存在感的问题。

一些人简单的认为,南北朝时期,胡人野蛮,没有进化好,所以无比残暴。这个看法,有相当的臆想成份。

鲜卑人,没有从文化性上解决“人的存在感”问题,所以他无比纠结,杀人舒缓情绪只是其中一种手段,因为鲜卑人不会酿酒(有几个北朝皇帝嗜酒如命,可能与此有关)。

西方人,也是同样的问题。

所以一会觉得自己是主人,一会又觉得自己个奴隶。

中国人解决了这个问题,就用了一个字:用。

我并不关心我是主人还是奴隶,我关心的是我能不能善用。

一切皆可为我所用,这就很强大。但是要注意,这并不能看西方人那种把人视工具来理解。

西方人之所以会强调这一点,仍然是因为他们在纠结主人和奴隶的身份问题。

我们中国文化,是不纠结这个问题的。

这就好比说,对于中国数学家来说,三分任意角,根本就不是难题一样。没有人去研究过这个问题,因为中国人发明了拐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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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哈哈,领导最不喜欢你这种人了

有的领导喜欢的是,“把事办得漂亮点”,至于什么叫漂亮,你猜,你要猜对了,你就是我手下得力干将。

跟你讲个真实的笑话。我有个熟人,是干广告设计的,经常遇到一些土豪,把钱往桌上一拍,“给我设计个广告,要新颖,要夺人眼球。”我这个熟人,一开始就不理解这些问题,他跑去问对方,“老板,能不能把你的需求讲得具体一些?”对方怎么说的?对方说:“我要是知道,我还请你干嘛!不会干早说啊,耽误我的时间。”我这个熟人,一度想转行,觉得这日子没法过。后来学乖了。就跟所谓发型师一样,先给顾客一堆时尚杂志,然后问:“喜欢哪个?”哈哈,对付这种类型的领导,有的是办法,不懂装懂的领导,本来就被基层戏耍的猴。这些人,脑子里只有形容词、副词,并没有名词、动词。你不服,大概也是因为如此。

但是我刚刚讲的画家例子,涉及到透视法,这里面是有创新的,跟你熟悉的味道,并不一样。

一些人压根就不会搞教育。他们教育孩子,就跟我前面讲的那些老板一样,我要把孩子培养成人上人,我要把孩子培养成是一个有出息的人。

至于到底什么叫人上人,什么叫有出息的人,不知道。

怎么办呢?只好看“时尚杂志”,流行啥,啥就好。

其实这里面就反映出两个问题:

一个是当领导的不会当领导,他不明白,有的人只能执行具象的任务,而无法完成模糊指令。

一个是当下属的不会当下属,他只能执行非常具体的任务,完成不了模糊指令。

这就好比写作与阅读的关系,只不过,写作与阅读是在一定程度上来看,是非强制性关系,我写我的,你读你的。

中国古代,之所以有的人被皇帝宠幸,而另一些人再有才皇帝也不喜欢他,恰好就是因为这样的皇帝只会下达模糊型指令,而大臣恰好只会执行具象型任务。

总是下达模糊型指令的皇帝,往往是一些活得很虚的皇帝,他脑中只有一个简单的“好”、“美”,这些皇帝往往出现在一个朝代的后期,这跟教育有很大的关联,或者说,其实这就是“贫”“富”悬殊越拉越大的另一个表征。

你跟七天,基本上就是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一个是鸡,一个是鸭,白讲。我就很奇怪,怎么能吵得无休无止。

家园 编号兄的这几篇极有味道

可以好好学习。

可不可以这么理解:用,就是实践;那么体,则是主体。

只讲体,不讲用,显然是空中楼阁。

但是,如果只讲用,不讲体,终究也是达不到平衡吧。事实上的奴隶,不可能永远用”用“,来麻醉欺瞒自己。

于此可见,不关心自己是主人还是奴隶,只能是统治者在思想层面对被统治者的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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