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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技术条件下避实击虚问题―――兼谈美军高技术作战手段的弱点

李耐国(解放军外国语学院二系,河南洛阳471003)

在高技术条件下的信息战争时代,避实击虚具有更特殊和重要的意义。无论是冷兵

器时代还是热兵器时代的战争都以对作战对象实施硬打击为主要特征,信息和谋略

对抗等各种软对抗方式是作为辅助手段使用的。信息时代的战争突出了软打击手

段的地位和作用,限制兵器火力的大规模杀伤作用,灵活机动、精确打击、夺取制

信息权成为信息时代战争的主要特征。由于信息战软对抗的特点比较突出,暴力对

抗、军事实力比拼的程度有所降低,而谋略智慧的较量变得突出,因此,战争中较弱

的一方只要充分施展自己的谋略智慧,特别是千方百计寻找敌方弱点,以己之长,克

敌之短,就有可能在现代信息战中战胜较强的一方。大量事实说明,再强大的一方

也有虚弱的一面,如美军在高技术武器装备方面有其优势,但在战略上有其劣势:军

事力量遍布全球,兵力的集结与补给困难,对伤亡的承受能力较弱,不适应打持久战

和非正规战等。美军即使在高技术武器装备方面也有它虚弱的一面。避实击虚的

实质和要害在于分析和对比敌我双方的优劣长短,做到在局部、要素和环节上以强

对弱,以优胜劣,积小胜为大胜,积部分之胜为整体之胜。所以避实击虚是适应和符

合优胜劣败这一军事斗争规律的策略和方法的。

一、军事斗争的制胜之道在于避实击虚。避实击虚的思想在古今中外的军事斗争

中有广泛的运用。特别是对斗争双方中较弱的一方,避实击虚是以弱胜强的惟一方

法。如中国古代的晋楚城濮之战、楚汉成皋之战、韩信破赵之战等。外国的如拿

破仑所指挥的大多数战役以及十月革命后的苏联内战等,都是在面对强敌的情况下

,先以自己的局部优势和主动,向着敌人局部的劣势和被动,各个击破,而取得胜利

的。在我军历史上,在对占据绝对优势的国民党军队以及在抗日战争、抗美援朝战

争这些以弱对强的战争中,我军之所以取得了辉煌胜利,与深谙兵法谋略的老一辈

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卓越地运用避实击虚的战略战术有直接关系。相反,弱方

如果不能掌握和运用避实击虚之术,则必败无疑。英阿马岛之战,阿军之所以惨败

,就是因为它没有利用自己以逸待劳之实,击英军长途跋涉之虚,倘若阿军乘英军长

途航渡之时,在外线主动打击英军的运兵船,尔后,以更多的积极行动实行反击,马

岛之战的结局可能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海湾战争伊拉克之所以败得如此之快之

惨,与其以自己消极的防御、愚蠢的指挥及失道寡助之虚来面对多国部队有密切关

系。实际上海湾战争中多国部队也有许多虚弱之处,如情报搜集活动迟缓、一直未

搞清“飞毛腿”导弹机动发射架的数量和位置、扫雷效果差、精确制导武器的识

别能力和制导性能还比较差等,只是这些弱点未被伊方充分利用。相反,多国部队

尽管已经非常强大,但仍采取声东击西、避实击虚的战术,故意在沙特阿拉伯和科

威特边境大量部署兵力,并频繁在该地区实施进攻性演习,以造成多国部队的主要

突击方向在科威特南部地区的错觉。在地面进攻发起前,美军将第7军主力及配属

的美军第1装甲师西调300公里于沙伊边境这一伊军防守最薄弱的地区,以实施主要

突击,只将一部分海军陆战队和多国部队放在科南部正面实施佯动。与此同时,部

署在波斯湾的多国部队海军舰艇和3万多海军陆战队员,在科威特沿海摆出登陆之

势。美军这种海上佯攻、正面虚晃一枪的战术为其速胜奠定了基础。第四次中东

战争中,阿拉伯一方依靠突袭占据了战争初期的主动权,但兵力部署上的一个漏洞

给了以方可乘之机,致使以方反败为胜,阿方则前功尽弃,突袭之实取得的战果因部

署之虚而丧失殆尽。强大的一方如果不能避实击虚,而是以己方之短、对敌方之长

,也会丧失自己的优势而败北。超级大国美国在越战中落败,前苏联困于阿富汗战

争,持有高技术武器装备的美军在索马里的失败,俄罗斯军队在车臣遭受的挫折就

是明证。对于实力强大的一方尚且如此,所以,在未来的高技术战争中,实力较弱的

一方惟一的办法就是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和充分利用敌方的弱点,不应当在敌人设

置的条件下展开军事行动,应采用使敌人无法发挥其技术优势的对抗方法,要充分

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深入、全面地进行调查研究,做到知己知彼,以己之强,对

彼之弱。

二、军事强国的高技术作战手段也存在弱点。避实击虚是武器装备水平较低的国

家应对高技术战争的基本方法。军事强国的高技术作战手段尽管有其强大的一面

,但也存在虚弱之处,如美军各种高技术武器装备都存在弱点。

(一)美军的空中王牌武器存在弱点。美军崇尚空中打击,因此各种空中武器备受其

重视,但即使是其所谓的空中王牌武器,也并非无懈可击。“猎犬”无人驾驶飞机

是美国新一代短程侦察机,集诸多高技术优点于一身,但在科索沃战争中一架“猎

犬”首战即被南联盟伏击。“阿帕奇”被尊为技术最先进、火力最强大、价格最

昂贵的武装直升机之一,但它在攻击目标时要拉起到600米以上的高度,这正好在近

程防空火力的射程范围内;其光电目标捕获系统和夜间驾驶系统性能一般,投入使

用以来经常出现误伤友邻及自摔现象,其电子元器件甚至还怕风沙的袭扰。“捕食

者”无人驾驶飞机近年来红极一时,但该机目前仅装备了红外照相机和电视摄像机

等光电侦察器材,必须在云层以下才能有效实施侦察,而且不具备隐身能力,两架“

捕食者”在波黑执行任务时曾被塞族的高炮击中。Ｆ-117号称来无影,去无踪,但

一般只是用于对付微波制导雷达,对长波雷达难以奏效;它所形成的雷达截面积虽

小,但距离60千米左右时则可被发现,况且它只有在低空或低温条件下隐身效果才

好;由于优先考虑其隐身性能,其外形设计严重影响其空气动力性能,因而它机动性

能差,飞行速度只有0 9马赫,一旦被发现和跟踪便难逃噩运;它携弹有限,空战后劲

不足,而且低空轰炸时速度必须放慢,这就很容易被地面防空导弹或肩射导弹击落

。在科索沃战争中,南联盟军队甚至以普通的“萨姆”

Ⅲ型导弹击落了Ｆ-117Ａ隐形战斗机。号称全隐形、造价达22亿美元的Ｂ-2轰炸

机在白天的隐蔽性较差,其排出的尾气是高温红外辐射源,尾部会喷出大量含有碳

氢化合物的强尾焰气流,其密度超过背景大气的100倍,易被对方雷达发现和探测;它

采用的吸波涂料和隐形结构,主要是针对厘米波雷达,而对米波、长波、毫米波、

红外波段的雷达和传感器隐形效果不佳;此外它还缺少有效的防御手段,容易受到

对方战斗机的攻击。目前,可使雷达波吸收材料无效的超视距雷达,能形成强烈回

波信号的长波低频雷达,以及毫米波雷达、多频雷达、超宽带脉冲雷达、谐波雷达

、激光雷达等,都会使现有的隐形兵器现出原形。隐形飞机除了技术上没有完全达

到隐形的效果外,它攻击时还具有一些规律性,对方掌握了这些规律就能对其实施

有效的攻击。Ｆ/Ａ-18是美军执行舰队防空和对地、对海攻击较好的作战飞机,但

它用来指示和跟踪目标的吊仓在电子信号密布、干扰不断的战场中工作性能常常

不稳定。此外,Ｆ-16战斗机、“疣猪”攻击机等著名战机也屡遭挫折。美军还崇

尚超视距空战,但实践证明,现今的高技术并没有使超视距空战达到完美的境界。

先进的火控雷达的远距离搜索模式虽然号称可以侦测上百公里远、数十度水平角

的空间,但雷达波束此时上下却只有几度角范围而已。在上百公里的距离上,几度

角就可以覆盖几公里的高度,但是当距离只有十几公里时,上下扫描只有几十米的

高度而已。敌我双方若有相当的高度差,雷达将完全扫描不到敌机身上,这就是现

代机载脉冲雷达的盲点。海湾战争中,比较落后的伊拉克战机充分利用这种盲点,通

过施放干扰弹、干扰丝等种种对抗手段,屡次挫败了美国空军完全依靠超视距空战

取胜的企图。军事强国的空军企图建立从超视距一路交战到视距内的“无缝链接

”,但这只能是一厢情愿,技术缺陷的缝隙必定存在。只要功夫到家,敢斗善战,处

于劣势的作战飞机也能够打破先进战机超视距空战的优势。

(二)美国的海战王牌武器存在弱点。美国航母号称是当今世界攻防能力最为强大

的战舰,但其弱点也十分突出。例如,由于航母编队阵容庞大,行踪容易暴露;其雷

达反射体多、反射面积大,红外、电磁、声响等物理场也十分强,很容易被探测到

;航母作战能力会随自然条件的恶化而降低,舰载机受气象影响极大,一旦风力达到

8级、海浪达6～7级时,大部分舰载机难以起飞,其导弹命中率也下降。在夜间,舰

载机飞行员飞行能力仅为白天的一半,航母起降飞机能力明显下降。航母编队在地

形复杂、岛礁众多的近岸海域活动时,机动能力下降,更不利于反潜作战;航母编队

燃油、弹药和弹射器等物资消耗量大,在进行海上补给时防御能力明显降低。航母

编队通常3～5天进行一次战斗补给,每艘舰每次约需数小时。为加快补给进程,往

往多艘舰艇密集,以低速并列航行同时补给,这就为对方对其实施打击创造了条件

。航母在接受海上补给时机动和舰载机起降受到一定限制,不利于组织有效空防。

且补给编队的加入使航母编队雷达反射体更多更易被探测和遭受攻击;此外,航母

的飞行甲板、升降机、弹射器或拦阻装置等如果遭损毁,航母将无法起降飞机,在

这种情况下航母就可能成为攻击的靶子。美国海军的“宙斯盾”系统具有强大的

防空、反舰和反潜等作战性能,其关键部位是ＡＮ/ＳＰＹ-1Ａ多功能相控阵雷达

系统。按设计要求,它能实施全方位搜索,可同时跟踪监视400个来袭目标,并能自

动跟踪其中100个危险目标,并实施有效打击。安装了“宙斯盾”系统的导弹驱逐

舰被认为是杀伤力极大的进攻性武器,可同时对空中、水面和水下目标实施全面攻

击,是美国ＴＭＤ系统海基拦截系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美国航空母舰战斗群因

为有了“宙斯盾”系统,一直被美国人自诩为“滴水泼不进”、战无不胜。但是,实

际上“宙斯盾”系统并非无懈可击。从2000年10月17日开始,俄罗斯战斗机曾多次

突破正在日本海进行军事演习、处于一级战备的美航母“小鹰”号的防线,成功地

从航母上空飞过,打破了美国航母战斗群“滴水泼不进”的神话。号称世界一流的

“宙斯盾”系统在1988年还曾经错把民航客机当做入侵战斗机,将其击毁,说明其

识别能力尚不精确。

(三)美国的精确打击武器存在弱点。美国主张对敌方实施精确打击,因此大力发展

和装备精确制导武器。但其精确打击手段也是可以对付的,要辩证地认识它的作用

,既要看到其先进的一面,又要弄清其弱点,这样就不难找到对付的办法,如可采取

以下五种方法:一是迷惑,就是根据精确制导武器易受烟雾影响的特点,对其进行迷

惑,降低其攻击精度。研究表明,有效使用烟幕可以使精确制导武器的效能至少降

低4倍以上,人造烟幕不仅可遮挡可见光,吸收红外、毫米波,还可使激光传输距离

缩短到原来的1/12。二是欺骗,就是利用各种器材或材料制成假设施、假兵器或者

发射红外诱饵弹,使其与真目标有相同的观测特性,以欺骗敌方的光电探测、跟踪

、导引设备,将精确制导武器引向假目标,从而保护真目标。战争实践已经证明,欺

骗是对付精确制导武器的易行有效方法。三是干扰,就是综合运用各种手段,对敌

精确制导武器进行有效干扰,使其捕捉、命中目标的能力降低。因为精确制导武器

系统技术复杂,相互关联的环节多,可靠性、准确性容易受到影响;而且,精确制导

武器大都利用探测器来捕获目标,获取目标信息的方法无非是利用可见光、红外线

、微波、毫米波和激光等,在这些电磁波段工作的许多精确制导武器的制导系统都

是可以干扰的。四是拦截,就是采取多种武器对敌方已发射的精确制导武器进行拦

截、摧毁。根据精确制导武器突击过程中高度低、受地形匹配制约、飞行时间长

等特点,采用导弹、飞机、火炮、动能拦截弹、激光武器、高功率微波武器等,对

敌精确制导武器实施由远而近、分阶段、多层次、有重点的拦截,使其在到达所要

攻击的目标前即被摧毁。五是防护,就是降低己方目标被敌发现的概率,提高其生

存能力。可利用地形地物、电波静默、隐身伪装、构筑工事及提高机动能力等进

行防护。

(四)美国的信息战手段存在弱点。美国的信息战能力首屈一指,但信息战赖以进行

的信息系统也有诸多弱点:

一是信息系统受攻击的环节和目标多。信息网络系统的高度复杂性决定了其安全

漏洞的不可避免性。从理论上讲,任何技术越复杂就越脆弱。为了提高信息搜集、

传输、处理和应用的效率,广泛地将卫星通信网、移动通信网和开放分布网联结成

一体,形成网络化战场,而情报、指挥和控制活动均依赖网络。网络本身的松散结

构决定了对它进行有效管理的难度,在防护方面的薄弱环节多,信息系统不可避免

地存在可侵入、干扰、破坏之处,信息网络上不计其数的连接点都可以成为敌方的

攻击点,对信息系统的攻击包括对信息搜集、传递和处理等环节的任何元件实施软

硬打击,如攻击卫星、通信线路和计算机等。

二是打击信息系统的手段多。除了传统的硬打击手段外还可实施各种软打击。如

用常规武器、精确制导武器、激光武器进行硬性摧毁,用电磁武器实施干扰,用计

算机病毒实施破坏,用技术方法进入敌方的计算机网络和通信网络等。实践证明,用

普通设备就可控制或干扰卫星信号、地面站及相关网络。由于信息系统自身的防

御能力较弱,其本身并无还击能力,所以它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而且各种传统

打击手段也能对其实施有效摧毁。可以说,信息技术相对于传统技术并不绝对占上

风。可以预见,信息战将为非对称战略提供广阔的运用空间,将成为创造非对称战

争优势的最佳切入点。

三是信息系统对环境要求高。信息网络及各种信息武器装备的环境适应能力较差

,其保障难度较大。如各种电子系统通常都需要较适宜的环境温度,湿度过高或过

低都会造成设备故障。海湾战争期间,美军计算机上的集成电路曾因海湾沙漠地区

的高温而失灵。数字化部队以计算机硬件系统为支撑,这些硬件的战场生存能力和

战场适应能力有限,很多硬件对震动、烟尘和恶劣自然条件(如严寒、酷热、潮湿

等)的适应能力不强。因此数字化系统硬件设备的野战生存能力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

四是信息系统的智能还不高。一方面,数字化通信信息容量大,内容真假混杂。虽

然软件技术发展迅速,但目前仍无法有效地辨别有用信息与无用信息,真信息与假

信息。软件系统完全按设定的程序进行工作,对于任何情报,都只能依据预先编好

的程序解读,难以做到“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加工整理,更不可能进行“由此

及彼,由表及里”的逻辑推理,从而容易导致“信息泛滥和污染”,致使指挥员难以

及时做出正确决策。另一方面,在信息分发过程中,难以正确区分信息流向,不易分

出轻重缓急,导致一些部队得到大量无关的信息,却得不到自己最需要的信息,从而

导致指挥失误,或不得不对真假目标同时攻击而造成作战力量的分散。此外,软件

系统因“智商”不高而易遭黑客、病毒攻击和电子干扰,造成系统无法正常工作甚

至彻底崩溃。

此外,信息化部队在非正规战中处于不利地位。非正规战包括游击战、特种作战、

特殊天候、地形条件下的作战以及近战等多种样式。首先,非正规作战对电磁频谱

的依赖性较小,可供信息化部队战场传感器探测的电磁信息非常有限,难以被信息

化部队发现。其次,非正规作战几乎不存在可供信息化部队攻击的目标重心,信息

化部队难以发挥自身的优势。信息化部队有自己独特的作战原则和程序,而非正规

战却迫使其打破这些原则和程序。射程远、威力大、精度高的数字化武器装备与

高灵敏度的远距离侦察技术设备,能在敌方对己方构成的威胁圈之外实施非接触作

战,然而近战则使其难以发挥这种优势。通过以上分析我们看到,尽管高技术作战

手段是美军的优长,但仍不可避免地存在若干不足之处,所以,避实击虚的策略、方

法在高技术战争中仍然是克敌制胜的利器。

参考文献:

[1]韩晓林等.高技术局部战争理论研究[Ｍ].北京:军事谊文出版社,1998.

[2]王保存.世界新军事革命[Ｍ].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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