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杀猪" （一）血染的风采 -- 青方

小时候见过2次杀猪，一次是矿上食堂养的猪要杀，结果没有一个专业的，猪满世界跑，好几十人满世界追，最后杀的时候，我个子小没看到。后来在姥姥家，村子里公家的猪向往自由跑出了猪圈，公社的饲养员在后面追，后来猪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死了，后来想可能是冠心病犯了，因为饲养员是祖传的贫农，所以没有定成反革命破坏公社的养殖事业，集体财产自然是集体所有，姥姥家于是就分到了2两肥肉和一跟猪尾巴，因为我们一家人是客人，猪尾巴自然是我和我哥哥吃，表兄弟表姐妹们扒着门框嘬手指头的情景，至今还记得。这次是看全了杀猪的过程，但遗憾的是这是头死猪，算起来还是没见过真的杀猪。

这种遗憾没想到上研究生的时候得到了充分的满足。因为实验要求，要用猪身上的组织，发挥集体智慧大家想到了专业从事杀猪事业的肉联厂。于是从医院办公室开了份介绍信就杀奔北京北郊的肉联厂，负责杀猪的副厂长非常客气，“我和他们说一声，你们明儿早上就来吧，要5点以前来，6点多我们一般就收摊了”。

满怀期待激动和感激回到宿舍定上点儿，4点一定起床。第二天凌晨，没等闹钟响我就起来了，兜里揣着小收音机听着北京音乐台直打瞌睡的伍洲同的午夜兰调，骑着我的放哪儿都没人偷的“轻便”自行车上了路。一路摸着黑向北，过了德胜门天就有些亮的意思了。再向北向北再向北，见着庄稼地就到了肉联厂。平时根本不用来的副厂长居然在等我，我查点眼泪没就着汗掉下来，客气了几句，厂长说：“你随便吧，我到办公室去了，有什么事叫我“。厂长一走我就开始工作，一开始跟着猪向前走，被一位老同志拉住说那样危险。从边上蹭进去，头一次经历这阵势，机器的轰鸣声，工人的说笑声，猪的惨叫声和着收音机里的Jazz，周围发生什么了一点没注意，等取了我要的组织从肉丛里挤出来，才发现我半边身上全是血，吓了一跳，没觉着哪儿疼，一想八成是猪血。没衣服换，只有把背心反过来穿，让外面血少点，里面血多点，想不了那么多了，科学比美观更重要，实验室的几位女同志为了配合实验这会儿没准正等着我的喜讯呢。想到这些，心头一热，看着东方的红彤彤的天就往回奔。

到了德胜门外，马路上除了赶早市蹬板车运菜的小商贩，已经有些溜早儿的老头老太太了，幸亏没什么人注意我，要不然一个浑身是血骑个破车猛蹬的人还不又得麻烦本来就忙的警察同志。

转眼回到实验室，果真科里的女士们都准备好了，看到我汗水顺着猪血流，同志们都感动了，从前只是听说过没见过这样的为科学献身的人，我一下就成了英雄。看她们的眼神儿，我赶紧解释这血不是我的，看着小师妹的眼里有了一丝的失望，我赶紧说：“同志们开始干活吧，要不这猪组织就不新鲜了“。

干完活都八点多了，科里的人都到齐了，大家听了我的先进事迹，都赞不绝口，还给我买了早点。主任爱干净，尽管嘴里表扬，那意思还是让我赶紧撤。回宿舍之前先到病房把这血染的风采让那谁还有那谁都看了看，心里想着该看的都看了，到实验室推开们喊了一嗓子：“回去换衣服洗澡睡觉了啊，有事别找我，明天看样子还得去“。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二集：肉联厂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