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燕云游侠传 第十一回 1 -- kmy1810

方云见杨重贵摔下马来，心中大急，挥剑猛扑，那使刀之人内力远不及他，只是凭着招数经验与他缠斗，方云这一轮猛扑，那人躲闪之间露出破绽，被他闯到了杨重贵身边，正好架住敌人砸下的一棒，左手一掌劈向敌人胸前。那使狼牙棒之人见他出掌快如闪电，无从闪躲，只能咬牙出左掌相对，与方云手掌一接，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仿佛当胸挨了重重一击，朗朗跄跄向后退出了三四步，才稳住脚步，只觉自己胸口气血翻滚，喘息不已。这边方云匆忙自胸前掏出一颗九转玉真丸，塞到杨重贵嘴里道：“快嚼碎吞下，将右臂扎紧。”说时眼睛仍盯着对面两人，不敢有半分疏忽，只怕二人又以毒针偷袭。杨重贵依言吞了药，自有手下兵卒抢过来将他扶开了。

那两人功败垂成，被他救走了杨重贵，再回头看潘德旺，也已被杨重贵手下兵卒绑走了，不由得眼中冒火，那使狼牙棒之人狂叫了一声，挥舞狼牙棒扑了过来，使刀之人也随后扑上。方云挺剑与两人斗在一起，三人翻翻滚滚斗了几十招，一时也分不出胜负，方云刺伤了那使刀之人左腿，自己左肩却也挨了他一掌，虽然运真气护住了经脉，没有受伤，左臂也酸麻不已，难以运用自如。那两人看出破绽，纷纷出招攻他左侧，方云一边挥剑见招拆招，一边急运内息，沿左臂太阴、少阴、太阳、少阳四路经脉运了两周，便觉左手已可行动如常，见那两人仍是一直攻己左侧，心念一动道：“不如以此诱敌。”当下仍是装着左手无力，垂在身边，只用右手剑挡了几招。那使狼牙棒之人见他左手不能动，瞅个空子，右手高举狼牙棒自上而下砸向方云左肩，料他只能转身以右手剑拦格，那便是将后背卖给了那使刀之人，十分危险。他未防方云左手，举棒之时身体离方云已很近，右胁露出了空档，方云左手突然出掌，正击在他右胁下，只听“喀喇”一声，击断了那人几根肋骨，将他击退了好几步，那人狂呼吐血，右手顿时无力，手指一松，本来高举的狼牙棒掉下，正砸在自己头顶，顿时鲜血四溅，眼看是活不成了。

那使刀之人叫了一声“师弟”，挥刀冲向方云，他以一人之力，本来就打不过方云，此时腿上还有伤，更加不如，只斗了几招，便又吃了方云一掌，手中刀也被击落了。方云方才见那使狼牙棒之人丧命，那还是他平生第一次杀人，虽然他击出那掌并不致命，但那人随后被狼牙棒击中而死，说起来总是因他而死，方云心中也纷乱之极，不停想道：“我杀了人，我杀了人。”此时见那使刀之人已一败涂地，长叹一声，收剑退后，心想：“我不想杀他的，何况他没准是杀人如麻，死不足惜。我为什么要害怕呢？”但心中仍乱成一团。那使刀之人见他眼睛盯着地下那人尸首，没看自己，双手偷偷在腰间各摸了把金针，突然扬手打向方云。一旁远远站着的兵卒都忍不住叫道：“小心哪！”

方云想着那死人，一时走了神，但在那人双手扬起时便已惊觉，扔了手中剑，身形往后急闪，同时双掌以十成内力拍出，掌风凌厉之极，将那人发出的金针尽数击了回去，正打在那人面部，那人大声惨叫，双手在脸上乱抓，不消片刻，便面目肿胀，面色黑的如同墨色，七窍流血，只挣扎了几下便倒地而死。方云见了他的惨状，也不禁心惊：“若是这金针打到我身上，那会如何？”立刻想起杨重贵中了一针，连忙转身赶到他身边，见他坐在地上，已脱下右臂铠甲，割开了衣袖，以布条扎在上臂处，整个右掌和小臂都已肿涨了起来，手背更是肿得发亮。杨重贵见他过来，微微笑道：“多谢方少侠方才救我，恕我现在不能行礼。”方云连忙道：“将军不必客气。”伸手搭了搭他的脉。方云虽然没有用心跟穆见春学医，基本脉相还是明白的，见杨重贵脉相平稳，料想没有大碍，放下了心，小心摸摸他右手背，皱眉道：“这暗器好大的毒性。”杨重贵道：“方才服了少侠的药，似乎很有作用，本来肿胀上行得很快，到肘弯似乎就停了，伤处也没有一开始时麻痒。”

方云点点头，心道：“师祖配的这九转玉真丸，据说可解天下诸般毒药，果然不假。师祖当时还说不一定百试百灵，命我不可太依赖此药，而是要多研习各味解毒药之药理，学会灵活处置。今日看来此药确有神效。”见那毒针仍深插入杨重贵手背上，当下伸右手握住他右手上臂道：“将军，我助你拔除这毒针，你尽管放松，不必担心。”杨重贵点点头，闭上双目，方云坐在他身边，暗运内息，自右手与杨重贵右臂相交之处的清冷渊穴中源源不断输入他体内，待内力运到他手背之后，微微加力，那根金针便自伤处反射而出，落在地上，伤口随后渗出黑血。方云缓缓收了内力，站起身道：“将军，毒针已去，不过毒血尚未除尽，恐有后患。尚需内服外敷诸等解毒药物，方可无忧。”杨重贵道：“多谢少侠。”当下命众兵卒清点捉到的盗匪和己方伤亡，连潘德旺在内一共捉了八十九人，杀死了十五人，杨重贵手下也死了两人，伤了数人。

土鳖75号

那潘德旺带着手下，正与杨重贵交战，潘杨二人离开众人有十几步远，枪斧相交，纵马往来，斗得正酣。方云飞身赶到，叫道：“杨兄，让我来！”纵身跃起，挥剑直取潘德旺，潘德旺见他跃起之际，比自己在马上坐着还高出一截，剑来如风，也吓了一跳，连忙起手中斧抵挡，哪知方云剑招一变，剑尖在他斧身一点，空中一个翻身，正落在潘德旺身后鞍上，左手一弯，已扼住潘德旺喉咙，顺手点了他胸前华盖穴，右手剑抵在他腰间，喝道：“快让他们扔下刀枪！”那潘德旺一招被制，只觉上半身酸麻无力，手中大斧“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吓得面如土色，使劲喊道：“都给我住手，快扔了刀枪！”他手下喽罗虽然人多些，但远没有杨重贵的兵卒训练有素。本来就处于劣势，见方云如同从天而降，一招之内就擒住了潘德旺，个个吓得手脚发软，纷纷都扔了手中武器，呆立原处，也不知该跪下求饶，还是该掉头逃跑。

杨重贵见方云在空中起伏腾挪，宛转如意，一招便已制胜，不由得大声喝彩道：“方兄弟，好身手！”正欢呼时，方才与方云相斗的两人才赶了过来，他俩见方云制住了潘德旺，知道凭己方二人之力，难以立刻将他解救出来，互望一眼，心意相通，都扑向杨重贵，指望将他捉住，好歹打个平手。使狼牙棒那人当先一棒击向杨重贵，杨重贵连忙使枪架开，两人兵器相碰，火花四溅，各自手臂都微微发酸，原来那使狼牙棒之人内力平平，仗着天生神力，练就了一身外家功夫，而杨重贵双臂力气也不小，两人以力碰力，不分高下。那使刀之人趁杨重贵与人相斗，跃在空中，挥刀劈向他右肩。杨重贵来不及招架，只得将头一偏，心中暗叫：“完了。”那使刀之人心道：“就算你穿了铁甲，这一刀砍不下你右臂，砸也要砸断你几根骨头。”正得意时，却听得身后刀剑破空之声，方云叫道：“看剑。”

原来方云拿住潘德旺，见天龙山其它人都扔了兵器，这两人却没有理会，还是扑向杨重贵，便知不妙，左手一送，将潘德旺推下马去，叫了一声“看剑”，右手持剑在前，身体笔直往前跃出，正刺向那拿刀之人后心，正是火龙剑法中的一招“飞火流金”，去势迅疾如电。那拿刀之人身在空中，刀劈下一半，只得回刀向后去挡方云的剑，同时左手也向后一挥。方云正全神贯注盯着他，见他左手向后张开之时，有微微闪光，心中立时叫道：“暗器!”体内真气流转，身形微挫，由前冲改为下沉之势，左手放开握着的剑鞘，用十成内力劈出一掌，掌风堪堪将飞到跟前的一把金针击落，只见那金针在阳光中反光微带碧色，显是淬有毒物。

那拿刀之人挥刀没跟方云的剑碰上，转身落地，见方云也稳稳落地，没有中一枚金针，心中大惊，一转念，左手在腰间一个小袋中再抓了一把金针，挥手向后射向杨重贵。方云大叫道：“杨兄小心！”挥剑前冲，登时与那人斗了好几招，急切之中一时却冲不过去。杨重贵正与那使狼牙棒的人相斗，听见他呼喊，不知何意，勒马退了一步，只觉右手微微一痒，中了一枚金针，其他的金针因为他勒马后退，大都打到了马身上。他见那使狼牙棒之人又扑上前来，忙举枪招架，便觉右手手背发麻，顷刻间右掌便都麻了，勉强又架了对手一棒，正待打马逃开，只听座下马一声哀鸣，跪倒在地，将他摔下地来。那人大喜，举棒向他打来，他来不及站起，便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眼看还是躲不开这一棒。

土鳖74

只见杨将军与二人又战了几合，一枪将其中一人刺落马下，另一人落荒而逃。那杨将军也不追赶，回身清点己方，见只有几人受了轻伤，捉了二十几名盗匪，心中大喜。远远在马上对方云抱拳道：“在下杨重贵，乃河东节度使帐前牙将。多谢少侠助我，敢问尊姓大名？”方云牵了自己白马，拱手回礼道：“在下方云，太原人氏。路见不平，理当相助。将军不必客气。”杨重贵点点头，抬头望山坡上，见天龙山众人已聚在潘德旺周围，当下厉声道：“潘德旺，你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方云抬头望去，见那潘德旺与身边两人商量了几句，抬起身一挥手，天龙山众人又冲下来，这次是倾巢出动，七八十人分成两拨，人数多的一拨由潘德旺带着冲杨重贵而去，另一拨只有潘德旺身边那两人，一人拿刀，另一人提根狼牙棒，徒步冲自己方向而来。他心想：“来者不善，与其等他们冲过来，不如我先迎上去。”心意已决，放了白马，右手到身后拔出剑来，身形一动，已冲向来人，冲到十丈开外，正与来人迎面，右手剑连鞘递出，便点向冲在前面一人的右肩。他方才点倒众匪，十分顺利，因此这一剑递出，不过带了三分内力，心想不要用力太过，伤得太重。穆见春临行前嘱咐他对一般匪众不必滥杀，他一直牢牢记着，这一路出手都很小心，除了裴见明，没伤过什么人。那知这一剑递出，对方举刀一格，竟将他的剑荡开，顺势劈了过来。方云一个托大，被敌人挡开剑，胸前门户大开，见对方刀来的极快，来不及格挡，只得飞身向后跃出，才避开这一刀，心中登时郑重了许多，想道：“此人内力和招式，似乎不在那三一观景行通之下，武功可算很高，天龙山有这样的人，难怪这么猖獗。不过他轻功似乎平平，刚才奔下来时，可一点看不出来。”

他心头诧异，那天龙山之人心中也在嘀咕：“看这小子方才轻而易举点倒那么多人，还以为他多了不起。哪知内力不过尔尔。不过小子轻功不错，见招也快，往后一退能退这么远，躲过了我这一刀。可是轻功再好，了不起用来逃命，那潘德旺请我跟师弟两人对付他，其实没有必要。我一人足矣。”当下扑上前去，运刀如风，自右向左朝方云斜劈下来，口中喝道：“小子，看刀。”方云此时已拔剑出鞘，不等他刀劈下，已出剑刺向对方高举的右手手腕，他剑招后发先至，逼得那人沉肘翻腕，用刀自内向外格他的剑，两人刀剑相交，内力一撞，那人虎口开裂，退了两步。方云胜了一招，正待追击，听得身后脚步声响，还有呼呼风声，似乎是件沉重兵器砸了下来，知道是使狼牙棒的那人绕到身后偷袭。他听风辨形，朝前踏出一步，翻身挥右手剑劈出，正是太玄剑法中的一招“运役六甲”，这招使用之时须得出尽全力，威力极大，好似有六甲神将相助，所以叫这个名称。只听“当”的一声大响，正击在对方兵器上，对手一声狂呼，也退了一步，方云暗叫一声“侥幸”，心知多亏飞虹剑坚韧异常。若是寻常刀剑，这般与狼牙棒相撞，只怕已损坏了。心中暗道：“我还是临敌经验不够。刚才还不如使一招‘玉龙回旋’，回剑袭他腰腹，胜于与他兵器相撞。”

方云这两招均用上了十成内力，才将敌人击退，已探出这两人内力均较自己为弱，两人中后一人又更弱些，他只退了一步，乃是因为兵器上占了便宜。但两人同时夹击，自己虽不至于落败，要取胜也没那么容易，心头不禁有些担忧道：“不知除此二人，是否还有别的高手？那潘德旺的本事，难道比这两人还高么？那杨将军的本领，怕还不及这两人，岂不是很危险？”心念一动道：“我怎么这么傻，擒贼先擒王，先对付了那潘德旺，他的手下自然听话些，何必先跟他们缠斗。”飞身而起，斜纵出去，扑向潘德旺的方向。那两人分别与方云交手都吃了亏，自知单打独斗不是他对手，一齐出手或许还有希望，两人对望一眼，双双跟着方云扑出，但他俩都不善轻功，一时还真追不上。

铁牛73号

方云听众人说完，心想：“这事既然遇上了，说不得要管一管。”于是拱手道：“多谢诸位。告辞了。”回过身来，见众黑衣人已将抢的马拴回原位，正呆呆站着，不知如何是好。方云右手剑鞘递出，解了最早击倒的那三人的穴位，喝道：“起来。”那三人自觉手脚活动了，连忙爬起来，低着头弯着腰退入众人之中。方云走到自己的白马之前，解了缰绳，上了马，指着地上倒着的那姓桑的三人，对众黑衣人道：“抬着他们，带我去你们山寨。”众黑衣人唯唯诺诺，抬起姓桑的和那使铁棍的来，他们俩本来各骑了一匹马来，众人便将他们放在各自马背上绑好。那逃跑中被打倒的黑衣人其实可以行动，方云刚才掷出的土块只带了两分内力，也没打他穴道，只是将他打倒，这人甚是乖巧，被打倒后便趴着不动，这时急忙爬了起来，虽然后背疼痛不已，但是见方云没有追究之意，心下大宽，也跟众人一道去抬那姓桑的。方云等他们弄好，叫了一声“走吧”，跟在他们身后，往西北方而去。

走了快一个时辰，来到一处山谷中，方云问道：“还有多远？”众黑衣人道：“出了谷口，便到山寨脚下了。”正说着，只听远方隐隐传来呼喊吆喝之声，方云喝道：“你们在此等候！”说完甩开众人，打马奔上前去，出了谷口，但见眼前是一片开阔平地，这平地位于群山环抱之中，四周有好几条路，自己出来的山谷只是其中一条。在不远处另一个谷口处约有五六十人，当前的是一个少年将军，头戴熟钢盔，脑后一颗红缨，身披铁叶甲，上笼着绯红战袍，左带一张弓，右悬一壶箭；手里提着一杆金枪，骑一匹雪白的骏马。其它人都作军士打扮，有拿枪的，也有拿刀的，众人肃立不动。与这群人对面的山坡上站了约百十来人，服色各异，有十几个骑马的，簇拥着中间一人。因为隔得远了，方云看不大清那人面目，只见到他手中提的一柄宣化斧和座下的黄马。

方云带马走近些，听那骑黄马之人大声道：“姓杨的，你带这么些人，就想上天龙山来撒野，不怕丢了小命吗？”那白马将军朗声道：“潘德旺，你在太原地界内杀人放火，为非作歹，天理难容。今天还不快快下马投降，饶你一死!”潘德旺仰天哈哈笑了几声，说道：“好大的口气，倒要看看谁死。”对左右之人喝道：“给我上！拿住的有赏！”众人发一声喊，都冲了下来。那杨将军不慌不忙，举起长枪，左右摆动了两下，他身边之人纷纷散开，摆了个小小方阵，带了盾牌的便站在最前一排，拿长枪的站在其后，带着弓弩的立在阵中，都已搭好了箭，严阵以待。天龙山众人冲下来的有快有慢，没什么阵形，几个骑马的冲得快些。那杨将军左手一挥，他身后之人一齐发箭，登时射倒了两匹马，射中一人手臂。天龙山那边也有放箭的，但是人数不多，力度准头也不行，不是被挡住，就是被拨开了。

方云心想：“那杨将军所带之人虽训练有素，人数比天龙山之人还是少了许多，况且一旦交手，必有死伤，还是快点出手吧。”当下双腿一夹，带马冲上前去，口中叫道：“杨将军，我来助你。”眼看双方已交上手，不等白马冲到，双脚脱镫，右手在马鞍上一按，已飞身跃过马头，落入人群中，尚未落地，双脚连提，已踢飞了天龙山两个人的兵器。那杨将军听到他呼喊，甚是诧异，匆匆侧头看了一眼，便双手端枪，打马冲向天龙山众人，手中金枪起处，立刻将一人挑落马下。

这边方云也不拔剑，施展轻功，赤手空拳在阵中游走，如穿花蝴蝶一般，只用了片刻，便点倒了天龙山冲下来的十多人，剩下诸人见势不妙，回头逃上山坡，方云和众人也没追赶。方云回头看那杨将军正与天龙山两骑交战，只见他枪若游龙，虎虎生威。方云心中赞道：“好枪法！难得他胯下骏马也是训练精熟，施展起来进退自如，不象我的马不中用，只能下马厮杀。”又想道：“若是武林中单打独斗，我施展轻功，他在马上也没什么便宜。若是两军对垒，他在马上使长枪，一般小兵可真是毫无还手之力，那与武林中比武完全两样了。马上功夫威力如此之大，难怪契丹人可以仗着精锐骑兵在中原这般横行。”

土鳖扛着

方云独自一人站在祠门前，面对两个大汉。其他的黑衣人此时已将马匹牵好，有人便招呼道：“桑三哥，走啦。”那拿单刀的应了一声，正待转身，方云叫道：“且住。”那姓桑的回身望望他，挥挥刀道：“小子，你活的不耐烦啦？”方云道：“方才有人说你们上月血洗齐家庄，可有此事？”那姓桑的骂道：“你奶奶的！”冲过来挥刀便砍，方云待他冲近，身形微侧，闪过来锋，左手疾出，正拿住他的刀背，那姓桑的使劲挣扎，只觉刀象是落入了铁钳之中，再也挣不动半分，他把左手也使上，双手一起用劲，脸色挣得跟猪肝似的，仍是无济于事。方云左手一挥，那姓桑的往后跌出四五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旁边黑衣人见他吃了亏，纷纷拔出兵器，涌到他身边。那姓桑的自地上爬起来，挥刀大叫道：“一起上啊，别让这小子跑了。”众人轰然应了一声，围了上来。

方云背对祠门，见十几个大汉围成半圆形，朝自己冲过来，心中想道：“若是让他们冲入祠内，只怕要伤及无辜。”他的剑和包裹都是斜背在背后的，当下不慌不忙，伸右手到背后，将飞虹剑连剑鞘一起拔在手中。同时退后两步，正挡在祠门前。不等众人冲到他身前，右手剑鞘递出，疾如闪电，已分点了冲在前面的三人的穴道。那三人浑身僵直，被身边的人一撞，都跌倒在地。方云没点他们的哑穴，三人跌倒之时，都是大声惊呼，倒下之后更是喊个不停，这边叫道：“严老二，你他妈的踩到我了！”那边又喊道：“钱麻子，快把你的刀拿高点，你奶奶的别割着我。”其他黑衣人都没看清方云出手，只见这三人靠近他便倒了，心中暗生怯意，都止住了脚步，望向那姓桑的和另外那拿棍之人。

那姓桑之人自知与方云差的太远，但他平日横行惯了，仗着山寨首领撑腰，也不愿轻易服软，当下和那拿棍之人一起走上两步，举刀指着方云道：“小子，你从哪里来的，没听说过我们天龙山的名头么？得罪了大爷，小心你全家性命！”方云见众人都望着这两人，心想：“擒贼先擒王。”也不答话，身形一动，已逼到两人面前，左手点向那姓桑的胸前穴道，右手剑鞘斜劈向那使棍之人。两人不防他来得这么快，那姓桑的尚未来得及招架，便已被点中穴道，向后倒下。那使棍之人比他站的靠后些，慌忙中举棍架住方云剑鞘，只觉方云手中剑上有一股大力压下，他双臂出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招架，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方云起右脚脚尖踢向自己小腹，只觉巨阙穴上一麻，全身酸软，方云撤了剑，那人也“扑通”往前倒了。剩下的黑衣人一阵骚乱，便有人往后逃跑。方云喝道：“站住！”众人应声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方云走到那姓桑之人跟前，缓缓问道：“血洗齐家庄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姓桑的极是凶悍，叫道：“小子，有种的跟我上天龙山，自己问潘寨主去吧。”方云一皱眉，也不理他。转身对周围黑衣人喝道：“把马都拴回去！”呆站着的黑衣人都纷纷去拴马。方云见祠门内众人探头探脑，十分好奇，便走到祠门前，拱手道：“诸位，这天龙山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血洗齐家庄？”话音未落，祠内众人叫道：“跑了，跑了。”有几人还抬手指着门外。方云回头，见有个黑衣人正往远处狂奔，连忙自地上拣个土块，运力掷出，正打在那人身后，那人大叫一声，扑倒在地。方云扫视一周，见其他黑衣人吓得哆哆嗦嗦，不敢抬头，也不去理会他们，仍是回身对祠内众人道：“哪位知道齐家庄之事，说给在下听听好么？”

祠内诸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老者说道：“少侠问那齐家庄之事，老朽听说过一些，这天龙山素来有人落草，以前不怎么下山骚扰，只是劫些行道之人，收点买路钱。今年年初以来，据说是换了首领，本领高强，行事也不同以往，常到四乡索要钱粮。那齐家庄乃是附近的一个大村寨，人口众多，齐姓是庄中大族，族长齐良和几个儿子也有些武艺，练了些乡丁，天龙山两次派人去他们庄上都吃了亏。所以上月那潘寨主亲自带了人打破了齐家庄，杀了齐良一家二十几口人，烧了房屋，齐家庄全庄死了有六七十人。那真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说着连连摇头叹息。方云怒道：“光天化日，盗匪横行，官府不管么？”先前被他拉住那书生道：“盗匪势大，一般官差哪里管得了，若是去请官兵，未必请得来，来了也未必有用，况且官兵也好不了多少，说不定比盗匪还狠。少侠没听过“贼过如梳，兵过如篦”么？”另一人接道：“听说齐家庄有人去太原城里告过，也没听官府有什么办法。”

土鳖71号